經過賀文茹的身邊時,溫清竹突然轉頭對姜越說了一句:「陛下,臣女看太子妃身體有些不適,之前臣女多虧了太子妃幫忙,臣女想給她看看可以嗎?」
姜越轉頭看了看賀文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應了。
溫清竹走過去,皇帝沒讓賀文茹起身,那麼她只好跪下去。
「多謝溫姑娘。」賀文茹的氣色不太好,說話的時候中氣不足。
溫清竹眉頭微皺,讓賀文茹伸出手,自己給她診脈。
指尖搭到賀文茹脈象上的時候,溫清竹猛地抬眼,和賀文茹對上視線。
隨即視線慢慢下移,發現賀文茹的肚子微微隆起。
她這是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而且脈象不穩,隨時後死胎的跡象。
溫清竹看了眼姜遠盛,心裡拿不準,他到底知不知道。
想到先前太子妃幫了自己不少,溫清竹還是起身:「啟稟陛下,太子妃有孕了,已經四個多月了。」
「真的?!」姜越臉上一喜,明顯很是意外。
溫清竹點點頭,又解釋道:「不過脈象不穩,稍有不注意可能會滑胎,陛下,臣女建議,讓太子妃單獨到別院靜養的為好。」
想到太子府那群鶯鶯燕燕,溫清竹覺得,賀文茹要是留下來,只怕這一胎還是保不住。
姜越沉默了一下,吩咐方公公:「方恩,把太子妃帶去清寧宮,讓她暫時照顧小九,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太子。」
「是。」方公公抬了抬手,讓人把賀文茹帶了下去。
經過溫清竹身邊的時候,賀文茹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這才跟著宮人離開了乾元宮。
仍然跪在地上的姜遠盛,袖子下的手緊緊握成拳。
她竟然不相信我!
看到姜遠盛的小動作,溫清竹嘆息了一聲,最後還是決定不多管閒事,轉頭走了。
到了乾元宮門口,溫清竹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茉兒呢?」
帶路的小方公公愣了愣,望著溫清竹:「溫小姐怎麼知道茉兒?」
溫清竹解釋了一句:「我雖然昏迷很久,但宮裡出了什麼事,我還是知道的。」
「原來是這樣。」小方公公明白了,還可惜了兩句,「溫小姐,你不知道先前病逝的那個竹兒,行為處事的風格和你很像,不止陛下喜歡她,我和師父也都很喜歡她,只可惜被李貴妃……」
小方公公的話沒說完,情緒就低落下來。
溫清竹聽著,心裡有點不好意思,卻也只能安慰他:「沒事,你對她好,喜歡她,她都記得的,你們總有一天會相遇的。」
小方公公應道:「是啊,幾十年後,黃泉路上,指不定還能遇到她呢。」
溫清竹:「額……」
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解釋的為好,不然小方子誤會越來越深就不好了。
第二天太子妃留在清寧宮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婉嬪倒是還沉得住氣,李貴妃卻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太子那個人沒什麼本事,但太子妃卻是很有幾分本事。
要是她一直留在宮裡,萬一讓太子妃找到了機會,太子豈不是又要東山再起。
李貴妃連夜讓靖遠侯夫人進宮,讓她給李威帶話。
因為她丟掉了鳳印,寧王又被派去了江南,他們這一系正是危機的時候。
慧妃沒兒子不用擔心,但婉嬪和姜遠成都不上善茬。
靖遠侯府夫人安慰她:「娘娘別擔心,機會總有的,咱們現在要沉得住氣,那竹兒的事情,你就沒覺得有蹊蹺?」
李貴妃轉眼看過來:「有什麼蹊蹺?」
靖遠侯夫人屏退左右,這才悄悄的說毆打:「那竹兒的來歷,我去派人查過了,聽說她差點病死,後來遇到了貴人才來了宮裡,聽說在宮女所的時候,別人都不敢去乾元宮,只要那竹兒和茉兒不怕,娘娘不覺得這倆丫頭也太大膽了些?」
李貴妃總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覺得是慧妃找到她們倆?」
靖遠侯夫人卻搖了搖頭:「我覺得是婉嬪,這女人心機深重,剛巧那茉兒現在也病了,怕不是過幾日也要死了,因為人也利用完了,畢竟鳳印也到手了。」
「可鳳印不是在慧妃手裡嗎?」李貴妃感覺自己好像有點眉目了。
靖遠侯夫人冷笑起來:「儀佳公主年紀早到了,慧妃又不能生育,要是竹兒和茉兒是她的人,直接讓她們侍寢生下兒子,到時候抱走不是更好,何至於繞了這麼個彎子,連陛下都不願意侍奉。」
李貴妃這才想起來,她調查阿離侍寢的那晚。
聽說皇帝原本看上的是茉兒,但茉兒有心上人不願意,這才讓阿離得了這份恩寵。
「娘娘,您暫且瞧著,過不了多久,那婉嬪就要露出馬腳來。」靖遠侯夫人自信滿滿的說道。
等靖遠侯夫人離開承明宮不久後,慧妃這邊就得到了消息。
她一邊下棋一邊吩咐:「看來靖遠侯夫人是說服了李貴妃,那本宮也可以動手了。」
坐在對面的姜德佳心裡不解:「需要這麼麻煩嗎?」
慧妃抬起頭來,憐愛的望著姜德佳:「需要,李貴妃這人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婉嬪,八皇子想要光明正大的恢復身份,必須讓婉嬪沒有質疑的機會。」
「那母妃打算怎麼做?」姜德佳又問。
慧妃卻是轉眼看著屋外的殘陽:「過幾天靖遠侯府會出事,李貴妃必定會認為是婉嬪和楚王動手,她能做到貴妃的位置,並不完全是因為李家和寧王的關係,曾經陛下也是喜歡她的。」
聽到這話,姜德佳突然心疼起來自己的母妃來。
父皇好像一直未曾喜歡過她。
七月中旬,李渡帶著洛蟬出門,準備去凌雲山避暑。
自從傅烈歸來,溫清竹醒來,傅瑜多次找上門來,都被溫清竹婉拒了。
這天,溫清竹出了門,主動邀請傅瑜道百味樓見面。
坐在臨街靠窗的雅間,溫清竹望著樓下行人如織,手裡晃著一杯果酒。
不多會,傅瑜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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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眉望著她:「溫小姐,傅烈呢?」
溫清竹頭也未回,只說道:「我何時說了傅大哥也回來,我找你,就只是我找你,傅大哥發現了越國遺族的蹤跡,現在正忙著調查這件事,沒空見你。」
傅瑜轉身要走,溫清竹這才轉身過來,笑吟吟的說了一句:「傅大人,你現在雖然見不到傅大哥,但是等他有空了,我可以讓他見你啊。」
傅瑜這才轉頭過來,眯眼看著溫清竹:「你找我過來,到底想幹什麼?」
他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這種被算計的感覺太過強烈。
「幫你一個忙,我知道傅十三的哥哥因為傅十三的死,對你耿耿於懷,不願意為傅家效力,我有帶你見一個人,有了她,傅十一興許願意幫你了。」
傅瑜開始正視溫清竹,語氣里多了三分戒備:「這些事情你都知道?」
溫清竹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傅大人,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
掙扎再三,傅瑜還是在溫清竹對面坐下了。
溫清竹親自給他倒酒,卻被傅瑜攔了下來:「我不喝酒!」
「傅大人,這是秋天的時候,我用家裡的葡萄釀的葡萄酒,度數很低,不會醉人的,我身體不好,也可以喝呢。」
傅瑜盯著溫清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的放開了手。
給他倒了酒,但傅瑜根本沒喝,只催促道:「什麼人?你有什麼條件,需要我做什麼,最好全部說清楚。」
望著傅瑜這張貌比潘安的臉,溫清竹忍不住的嘆息:「不急不急,她也很想見你,為了今天,她特意做了很多準備。」
天上的陽光開始炙熱起來,樓下的行人開始慢慢減少。
不多時,遠處傳來了數個囂張的聲音。
「讓開!讓開!都讓開!靖遠侯世子出行!」
聽到這聲音,溫清竹的眼睛微微一閃,笑著道:「來了。」
傅瑜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輛雙匹馬拉著的豪華馬車緩緩的行駛過來。
「李渡?傅十一認識李渡!」傅瑜一臉懷疑的看過來。
溫清竹搖著頭笑了笑:「當然不是李渡,是李渡馬車裡面的美人,曾經救過傅十一,如果她願意幫忙勸說,傅大人必定事半功倍。」
眼看著那馬車就要到了百味樓門口,突然有一對父子闖了出來,攔在了道路中間。
最前面的人看到他們,當即衝上去推搡著他們:「滾滾滾!哪來的叫花子!還不趕快滾蛋!」
那對父子,老的老,少的少,被靖遠侯府的人一推就倒在了地上。
原來看熱鬧的人趕緊躲到了兩邊避開。
但還是有個人看不順眼,上前去把那對父子扶了起來,指著靖遠侯的人說道:「讓開就讓開!你們推什麼推!」
坐在二樓的溫清竹的定睛一看,疑惑的自言自語:「居然是他?」
傅瑜轉頭看去,發現溫清竹在看著後來出現的那個年輕人。
「他不是你安排的我?」
溫清竹有些糾結:「那對父子是我指明了方向的,但那個扶人的年輕人,不是我安排的,但我認識他,京城那場瘟疫的時候,我最開始就救了他們一家人 ,他叫彭丹,是個熱心腸的人。」
樓上這邊說著話,樓下卻是僵持不下。
那對父子不想連累彭丹,推著讓彭丹離開:「小伙子,你先走吧,我們是實在沒辦法,女兒被靖遠侯府的人抓走了,現在都沒個下落,不得已才過來攔住他們要人的。」
「你女兒?」彭丹自從在瘟疫中活下來後,對普通老百姓更關心了。
那老父親哭著點頭道:「前些日子,我女兒上街買菜,誰知道被靖遠侯世子看上了,當時就被人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