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禁足一個月

  正在這個時候,溫冠斌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哪個是張大師的畫?」

  眾人抬頭一看,溫冠斌正踏腳進屋來。

  溫清竹几人馬上起身,趕緊問好:「祖父。」

  老夫人在紫煙的攙扶下站起來。

  見溫冠斌過來,她慣性的替溫清芯解釋:「老爺,不過是七丫頭送過來的一幅畫,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呢!」

  溫冠斌走到暖床邊,讓收拾的丫鬟退下,自己拿起畫卷打開來看。

  上下一看後,他馬上皺緊了眉頭,轉臉問道:「誰把茶水潑到這上面的!」

  老夫人一聽,急忙問道:「這幅畫是張大師的真跡?」

  溫冠斌沉著眉眼,點頭道:「是真跡,而且還是他晚年不可多得的三幅畫之一。」

  「啊?」老夫人也愣住了。

  溫冠斌閉了閉眼,然後掃視了眾人一圈,最後視線落在溫清芯身上。

  溫家家主向來嚴肅,他這一看,溫清芯這一次真的被嚇哭了。

  「祖,祖父……芯兒不是故意的。」

  老夫人走過去,把溫清芯護在身後,勸解道:「不過一幅蘭花圖,你嚇著芯兒了,不若讓季華重新去尋一幅不就得了。」

  溫冠斌捏了捏眉心,聲音愈發陰冷道:「張千生平極少畫蘭花,你可知道這一幅畫值有多難得?」

  老夫人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溫冠斌轉身,看著溫清竹問道:「這幅畫是你送來的?」

  溫清竹頷首,小聲應道:「是的,張大師的畫只有這一副。」

  聽到這裡,溫冠斌的眉頭更加緊蹙。

  回頭看了看老夫人她們,他又問溫清竹:「你沒說這幅畫是真跡嗎?怎麼隨意放在暖床上!」

  「孫女說了,但是芯兒妹妹懷疑不是真的,孫女也拿不出證據,就任由丫鬟這麼放下了……」

  溫清竹面上惶恐,心裡卻在冷笑。

  她寧願把畫毀掉,也不會讓溫家用她娘的東西,去討好那個人!

  前世的溫明良,正是因為莊嚴的字帖才和五皇子姜遠成有了交情。

  後來溫冠斌發現她還有張千的蘭花圖,強行要走後,送給姜遠成,讓他在壽宴討好皇帝。

  正是因為這次的契機,他才被封為楚王。

  溫冠斌仕途不順,正四處找關係。

  好不容易搭上姜遠成的線,卻沒有能入他眼的東西。

  望著眼前這幅毀掉的峭壁蘭花,溫冠斌氣怒交加,回頭狠狠的盯著溫清芯。

  「從今天開始,溫十一禁足一個月,學好禮儀規矩再出來!」

  說完,溫冠斌扔下蘭花圖,甩了袖子離開。

  「祖母!祖母!芯兒真的不知道這幅畫這麼貴重!求求祖母幫芯兒說說情,芯兒還想好好陪陪祖母!」

  等到溫冠斌一走,溫清芯馬上跪了下來,求著老夫人。

  溫冠斌極少不給她面子,這一次老夫人也煩了。

  她甩開溫清芯,徹底硬下心來,冷然道:「回去好好反省!現在有芳兒陪著我就行!」

  「祖母!祖母!」溫清芯瞬間慌了,馬上跪下來磕頭。

  可惜這一次,老夫人眼皮子也沒抬,吩咐道:「紫煙!派人送芯兒回去!」

  紫煙領命,示意身後的丫鬟,把溫清芯扶起來。

  溫清芯刁蠻慣了,立刻掙扎著大吼:「你們這些賤婢!放開本小姐!」

  老夫人抬眼看過來,語氣森然的道:「芯兒。」

  溫清芯頭上瞬間冒出冷汗。

  她這才想起這裡是福壽堂,不是她撒野的地方。

  百般無奈,她只能跟著丫鬟出門。

  經過溫清竹旁邊的時候,她惡狠狠的看了溫清竹一眼。

  屋裡終於安靜下來,老夫人這才看向溫清竹。

  溫清竹靜靜的站著,等候發落。

  誰知,這次老夫人並沒有要懲罰她,而是問道:「除了上次的字帖和這次的畫,你那裡還有什麼大師的東西?」

  溫清竹恭敬的回道:「回祖母,其他的也有,不過都是些不貴重的書畫,若是祖母喜歡,儘管派人去庫房挑選。」

  「讓我儘管去挑你母親的嫁妝?是說我們溫家欺負你這個沒了娘的人嗎!」老夫人現在看溫清竹,越來越不順眼。

  溫清竹急忙解釋:「孫女不是這個意思,這些東西都是母親留給我的,上次箱籠的鑰匙被偷,孫女才想起清點庫房的東西,找下來才發現這幅畫最好,想著送給祖母最合適,沒想到卻被芯兒妹妹……」

  「你的箱籠鑰匙被偷?」老夫人緊蹙眉心。

  「是的,不然我也不會去清點母親的嫁妝,這才知道莊先生的字帖是贗品。」溫清竹開始逐步下套。

  想起上次字帖的事情,再加上溫清竹今天說的事。

  老夫人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半晌過後,老夫人沒在多問,讓溫清竹退下。

  拜別老夫人後,溫清竹帶著綠陶回到燕園東院。

  勾心鬥角了一個多時辰,溫清竹有些乏累,吩咐綠陶準備熱水。

  她打算好好泡澡。

  躺在澡桶里,溫清竹閉著眼睛,任由綠陶打理著頭髮。

  正在這個時候,茉莉站在屏風外面稟告:「小姐,西院那邊有動靜。」

  「說。」

  「近幾天,奴婢發現露雨頻繁出府,今日我在西院扔出來的花盆裡,發現裡面埋著藥渣。」

  溫清竹陡然睜開眼,側首問道:「西院有人病了嗎?」

  「並沒有,所以奴婢才覺得奇怪,這才帶了一點回來。」

  溫清竹想了想,起身披上浴巾,走了出來。

  「給我看看。」

  茉莉打開一個帕子,裡面放著一團雜亂漆黑的藥渣。

  溫清竹拿起一點,在指尖碾了碾,然後放在鼻翼下嗅了嗅。

  居然是這種藥!

  溫清竹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小姐,她們沒問題吧?」綠陶站在旁邊,有些擔心吳姨娘繼續下毒。

  「沒事,這藥是吳姨娘用在她自己身上的。」

  溫清竹抬頭,看著茉莉道:「你做的很好,下個月我要出門一趟,可以幫你看看你娘的病。」

  茉莉眼睛一紅,跪下來叩首:「多謝小姐大恩。」

  她不是溫府的家生子,別的地方不收,才被分配到溫清竹這兒。

  知道溫清竹的情況後,她依然盡心盡力,只求更多的賞賜給她娘看病。

  沒想到,溫清竹竟然知道她家的事情。

  茉莉退下後,溫清竹繼續回去泡澡。

  綠陶給坐在她身後,給她按摩,一邊問道:「茉莉還挺忠心的,沒想到月姨娘還真給您找的是能用的人。」

  溫清竹閉著眼回道:「她現在沒有兒子,我幫她得了寵,她要想繼續得到我的支持,她在這些事情上肯定會盡心盡力的。」

  「那萬一她有了兒子呢?」綠陶又開始擔心。

  溫清竹笑道:「月姨娘在生溫清梅的時候,虧了身體,想要再次懷孕並不容易,何況西院的那位,可不是個善茬。」

  「那就好。」綠陶這才放心。

  福壽堂這邊。

  老夫人坐在榻上,聽著面前的萬氏稟報。

  「明良的事情,碧玉已經承認了,她說她想做小九的通房,所以擅作主張下了藥,沒想到當時有那麼多人在吃那些東西。」

  老夫人看了不看她,淡淡的問道:「和二房的主子沒有關係?」

  「目前看著是。」萬氏知道一些內情,但是她不想讓二房的把柄被老夫人拿住。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萬氏俯首告退。

  等到萬氏離開,老夫人這才抬起頭來,吩咐身邊的孫嬤嬤:「去把韻兒叫來。」

  「是。」呂嬤嬤轉身離開屋子。

  福壽堂外,大夫人萬氏並沒有離開,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等著。

  不多會兒,冬菱趕回來道:「夫人,呂嬤嬤往福園那邊去了。」

  萬氏瞬間捏緊了帕子,盯著福壽堂的方向,暗恨不已。

  數秒後,萬氏冷靜下來:「我們回去吧!」

  只要她還是溫家的長房夫人,四房的楊氏就別想從她手裡拿走管家對牌。

  四夫人楊氏跟著呂嬤嬤匆匆趕到福壽堂。

  剛進屋子,她就哭著奔了過去,撲倒在老夫人的懷裡。

  「姨媽!你可得給良兒和芯兒做主啊!他們不僅是您的外甥們,還是您嫡親的孫兒們啊!」

  老夫人摟著楊氏,安慰道:「我都知道,我不會讓他們白白吃這個虧的!」

  「是不是大嫂下的毒!還有明軒的字帖,先前良兒都告訴了我是贗品,他後來怎麼又送了出去!到底是誰在背後看不慣我們四房的人!」

  楊氏抬起頭,氣恨交加的問著老夫人。

  老夫人摸著她的手道:「這件事和你大嫂沒關係,二房最近有些不安分,看來得好好敲打一下他們了。」

  「二房的人?」楊氏有些不信,「二房的人怎麼敢欺負我家的良兒芯兒!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你這些日子有空的話,多去去燕園,看看七丫頭也好,看看老三的兩個姨娘也好,有什麼異樣回來告訴我。」

  「怎麼又和三房的人扯上關係了?」楊氏愈發不懂。

  老夫人語重心長的教導:「你既然想拿到管家的對牌,首先得熟悉整個溫家不是,你是我侄女,和萬氏不一樣。」

  「媳婦知道了。」楊氏頷首,露出一副受教的模樣。

  第二天一早,在後院裡,溫清竹查看藥苗的生長情況。

  茉莉從前面走過來說道:「小姐,四夫人過來看望您了,還帶上了九少爺。」

  溫清竹一怔:「他們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