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一番後,匈奴往夫婦親自送他們離開。
出天鷹城時,只塔敏銳的感覺不對,看著不遠處毫無動靜的陸家軍,微微凝目道:「這支騎兵怎麼沒動?」
溫清竹扶著傅烈的手,轉身笑道:「這支騎兵是我們齊國送給爍姐姐的陪嫁,增強你們匈奴的兵力不好嗎?」
「呵。」只塔輕笑出聲,目光微凝道,「王妃,一支騎兵需要人力物力才能培養出來,何況大名鼎鼎的陸家軍,你們齊國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鬆了手,溫清竹端正的看向他:「這怎麼是奢侈呢?這說明我們齊國很看重和匈奴的聯姻。」
只塔挑眉看向傅烈:「攝政王也覺得送如此厚重的陪嫁很合適?」
送一支騎兵給雷爍的事,還是溫清竹和陸姝倆人當著他的面商討的,完全沒有要過問他的意思。
傅烈淡然回道:「這是皇上和陸家共同商議的結果,本王也未曾干涉。」
話已至此,攝政王夫婦顯然不會帶走這支騎兵。
雙方對視片刻,身後的賀賴忽然問道:「王后可知道這件事情?」
本來只塔是想要問雷爍的,但現在傅烈夫婦在這裡,他便決定暫且放下。
僵持了一會,只塔也不會不會他們走。
不想賀賴一插話,情況急轉,讓雷爍來平衡這個局面。
早在昨日,溫清竹已經和她商談過一番,讓雷爍該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
在這時候,不管是她是讓溫清竹把騎兵帶走,還是答應留下,都會讓雷爍和只塔之間產生裂痕。
「我昨天知道的。」雷爍看向只塔,很直白的道,「這支騎兵不是我能左右的,大王想留便留,想送走便送走,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只塔望著她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一絲說謊的痕跡。
沉默片刻,只塔終於作出妥協:「攝政王,王妃,一路走好。」
「多謝吉言。」溫清竹扶著傅烈的手上了馬車。
隨著傅烈跟上,馬車緩緩使動。
溫清竹心裡仍然有擔心:「我們這樣算計只塔,會不會給爍姐姐帶來麻煩?」
「你放心好了,等他發現阮家軍後,才會知道陸家是多麼實誠,多麼的和藹可親。」想起雷家和阮家聯手做的準備,傅烈心裡不禁感慨,為人父母者,果然為之計深遠。
若非雷三夫人阮氏苦苦哀求,阮密根本不會撥出這三千人來。
三日後回到定遠,牛樟就等在了傅烈別院的外面。
看見溫清竹出現,立刻走上前去,跪地求饒道:「王妃!求求你,救救我吧!我該還的債我已經還了,何況當年謀害唐曉的主謀也不是我那小舅子,而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溫清竹就看盡唐勤帶著一個眼熟的人過來。
沒等他們停在眼前,牛樟扭頭一看,驚得立刻起身跑到了溫清竹後背。
「參見王妃。」唐勤帶著個眼熟的人過來行禮。
「免禮。」溫清竹抬了抬手,打量著唐勤身後的少年,竟然是許久不見的陶鑫。
唐勤側身指著身後的人介紹:「這就是唐大人的獨子唐鑫,隱忍多年,如今終於抓到了陶百萬,這才回來恢復身份。」
「你竟然是唐曉的獨子,我記得他兒子不是個紈絝子弟嗎?」當初在調查唐曉的案子時,對於唐曉的兒子也是仔細調查過的。
已然改頭換面的唐鑫躬身解釋:「當初年幼不懂事,等父親被人害死才幡然醒悟,報仇無門,更不想連累雲州唐家,因而只能一步步隱忍,慢慢籌謀,今日終於抓到最後的兇手陶百萬。」
去了屋內,綠陶即刻命人上茶,讓眾人都坐下。
唯獨牛樟心有愧疚,只敢站在隔扇後面,根本不跟上前來。
溫清竹的視線在他和唐鑫身上來回,記得很清楚,上次就是牛樟為了躲避唐鑫去的藥神谷。
如今回來,怎麼好像和唐鑫說的不太符合?
「王妃,唐鑫這次能抓到陶百萬,還多虧了阿平姑娘。」唐勤從袖子裡面拿出一張地圖來,呈送到溫清竹的面前。
接過來一看, 溫清竹驚異的發信,陶百萬竟然藏身在雲州?
抬頭看向唐勤問道:「所以陶百萬一直沒走?」
唐鑫點頭:「本來按照計劃,我要去江南那邊尋找, 但出門的時候遇到了阿平姑娘,她給了雲州的地圖,畫了一個點說,我想找的人就在這裡。於是我立刻聯繫唐勤哥,開始帶人抓捕,事情異常的順利,還發現了他和姜遠成來往的信件。」
「那你們可見過了?」溫清竹看了眼傅烈,明天傅烈和雷嘯就打算去沙州那邊試探一下。
想起陶百萬如今的模樣,唐勤建議道:「王妃,我認為你有必要親自過去看看。
剛要出門,陸川就找了過來,傅烈想起他的計劃,就讓溫清竹陪著前去。
本想問一問,可是看見傅烈的眼神,溫清竹想起自己也有秘密,便沒有開口。
坐馬車去雲州的途中,綠陶見她一支心神不安,開口問道:「王妃和王爺還沒和好嗎?」
「和好?」溫清竹一怔,就看見綠陶指了指匈奴的方向。
她不禁失笑道:「和鮮卑公主的事情無關,他已經和我解釋清楚了。」
綠陶不懂:「那王妃還在憂思什麼?」
憂思什麼?溫清竹其實也太清楚,她只是有種直覺,傅烈和其他的人在聯手做什麼,可是卻又瞞著她。
除了姜遠成還沒滅掉,可以說,她溫清竹再也沒有什麼遺憾。
「綠陶,你有沒有發現,傅烈最近都在避開我?」這個感覺,溫清竹從提出治療姜遠晗的辦法後,越來越強烈。
「會不會是王妃多想了?雷小姐剛嫁去匈奴,離開的時候氣氛又太僵硬,而且攝政王還要去沙州那邊看看,事情比較多,是沒注意到你的感受嗎?」綠陶認真分析了一波,覺得攝政王和王妃的問題不大。
來到了雲州衙門大牢,溫清竹很快見到了陶百萬,他目光呆滯的坐在大牢里,溫身上長滿了飛蟲,還有老鼠從他的手上爬過去。
可這讓陶百萬竟然無動於衷。
「怎麼回事?」溫清竹看了眼左右,牢房都是空的,並沒有人住在這裡。
從獄卒那邊拿了鑰匙過來,唐勤打開大牢大門,戴上面紗,走到陶百萬面前停下。
拿出一把匕首,迅速刺向陶百萬的眼睛,他竟然沒有絲毫變化,仿佛一個死人。
實際上陶百萬還活著。
唐勤又用匕首伸到陶百萬的臉前,狠狠劃開一道口子,流出來的血並不是紅色,而是一種近乎於黑色的顏色。
原文在六#9@書/吧看!
轉頭走了出來,唐勤指著地面上的一些艾草灰燼道:「他這情況,杜大夫已經看過,理論上是中毒,但目前只能延緩毒性的發作,而且這中毒還會傳染。
目前已經有幾個官兵被傳染,但問題不大,目前已經能控制住,只有這陶百萬,我們去抓他的時候,分明還好好的,來了大牢,忽的就中了毒。」
「你把你們那天抓捕的過程仔細告訴我,一絲細節都不要漏掉。」溫清竹審視面前的陶百萬,會在這個時候動手的人,只有姜遠成。
讓她奇怪的是,這時候的姜遠成應該在集結軍隊才是,怎麼會安排雲州這邊的事情。
唐勤仔細把抓捕陶百萬的經過講了一遍,兵貴神速,很多細節上面還是沒注意到。
眯眼瞧著大牢內的陶百萬,溫清竹扭頭就走:「去抓住陶百萬的地方看看!」
經過了匈奴來襲,雲州城已經如鐵桶一般。
後來出了陶百萬潛入的事情,唐勤還特意寫信向傅烈求教過。
借著放定遠百姓出城的機會,徹底把雲州清查一遍。
如此之後,雲州徹底沒有隱患。
來到陶百萬的住處,溫清竹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並沒有任何發現。
唐勤跟在她身後:「陶百萬這人狡兔三窟,除了這,我們還找了無處他住過的地方。」
「都檢查過了?薇娘也來看過了?」溫清竹轉身,心裡猜測是不是自己考慮錯方向了?
領著她往外走,唐勤回道:「杜大夫來過,每一個別院都去過,沒有發現任何毒素。」
陡然停住腳步,溫清竹回頭看了眼屋內,總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麼東西。
沉默良久,她看向始終沉默的唐鑫問道:「你跟著陶百萬的時間最長,他最放不下什麼東西?」
「錢。」唐鑫毫不猶豫的答道,「陶百萬愛財如命,而且有很多備用金庫,據我所知,他有一個箱子裡面全是金庫的鑰匙,但我從沒見過。」
溫清竹喃喃自語:「箱子……鑰匙……」
腦海中關於陶百萬的線索迅速集合起來,根據自己對他淺薄的了解,陶百萬愛財,但絕對也惜命。
他肯定知道姜遠成不會放過他,所以冒險潛入雲州城。
畢竟這裡可是傅家軍的大本營,姜遠成絕不敢冒險。
忽然間,溫清竹轉頭看向唐勤:「你們搜過陶百萬身上的東西沒?可都還在?」
「在!全都在衙門那!」這一提醒,唐勤立刻反應過來。
趕到了衙門裡,命人呈上陶百萬深山的東西。
有好幾把鑰匙,幾枚玉佩,已經一套黃金鎖。
嘴角一翹,溫清竹直接吩咐:「給我砸開!」
隨著一陣平陵哐啷的聲音後,除去玉佩碎裂,鑰匙和黃金鎖變形外,竟然沒有任何裂痕。
這讓溫清竹有些驚異,拿起一枚變形的鑰匙:「黃金製品難以損壞,但這鑰匙是什麼材質做的?」
放下鑰匙後,她就找了找了金匠和鐵匠過來,花了兩個多時辰,經過反覆實驗,終於破開了鑰匙和黃金鎖。
黃金鎖裂開後,很快露出裡面的銅鑰匙。
而變形的幾把鑰匙中,竟然找出上十塊地圖碎片。
拼合和竟然是一張完整版的地圖,中心位置畫了一個金元寶的標籤。
溫清竹略微疑惑:「這是哪兒?」
唐勤凝目一看,驚道:「這不就是雲州城外的大山裡面!」
聞言,溫清竹眉梢一挑,陶百萬的家財竟然在雲州這邊?
他們連夜上山,搜尋了大半晚上,終於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入口。
為了避人耳目,這次只有唐勤陪著溫清竹和綠陶過來,再沒讓其他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