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昭武第一戰

  不到一天,裴奕就離開定遠,去匈奴見只塔。

  期間,不知道是裴奕的原因,還是三族聯軍內部的矛盾,他們主動撤退了三十里地。

  邊關暫時安全,溫清竹就帶著姜遠晗去了雍和關。

  傅烈和陸川夫婦隨行。

  望著蒼茫的草原,姜遠晗有一瞬間忘記了所有煩惱,只感覺自己就是個普通人。

  但很快,有人打破了他的美好。

  來人是茉莉,她已經嫁給辛重,從此留在邊關。

  她本來是在雙峰關那邊,聽說溫清竹來了,她便馬不停蹄的趕來。

  看見皇上也在時,茉莉愣了好一會才連忙行禮:「民女參見皇上!」

  「免禮。」姜遠晗抬了抬手,迅速收斂自己的情緒。

  茉莉有話要和溫清竹說,所以她暫時告退。

  陸川夫婦還要點兵整軍,緊跟著告退。

  關口城樓上,站著的便只有傅烈和姜遠晗。

  兩人的親隨暗衛,看見這個場景也紛紛退遠。

  傅烈率先開口問他:「皇上知道,清清的有個執念就是殺了姜遠成嗎?」

  「知道,朕一直在準備著。」姜遠晗改了自稱,語氣也變得冷漠起來,仿若換了一個人一樣。

  「臣斗膽問一句,皇上做了那些準備呢?」傅烈負手而立,側眼看向身邊人。

  不知不覺,姜遠晗都快要和他一般高。

  聽見他這般真誠的問話,姜遠晗不禁輕笑一聲:「攝政王,你準備你的,朕準備朕的,反正都是要殺了姜遠成,何必問這麼多呢!」

  傅烈擰眉:「臣只是擔心,萬一和皇上的準備有所衝突,到時候出現什麼意外,那可就不好。」

  「意外?攝政王到底是對自己不自信,還是懷疑朕?」姜遠晗轉過身來,眼眸越發的深沉。

  這天中午,傅烈有事離開,溫清竹便陪著姜遠晗在邊關巡邏。

  很快,皇帝來了雍和關的消息傳了出去。

  匈奴營帳中,左賢王一聽到這個立刻起身,不善的望著裴奕質問:「連你們齊國的皇帝都來了,看來是想效仿齊太祖御駕親征。」

  裴奕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十分淡定的道:「左賢王不要著急,不如聽聽你們大王的話,他知道的事情,可比你多。」

  倒不是只塔比左賢王厲害,而是左賢王一直專注引進齊國各種先進技術。

  只塔卻一直在關注京城的消息,自然最主要的就是昭武帝。

  他和左賢王厚積薄發的理念有些不太一樣,只塔更傾向於直接擒賊先擒王。

  沉默良久,只塔終於開口道:「裴大人的意思,我們已經清楚,但草原的條件,無法讓匈奴變成齊國那樣繁榮,所以我們必須打仗,必須拿下中原土地!這是為了子孫萬代的籌謀!」

  「匈奴的確無法達到齊國的繁華程度,但你們沒想過一路往西嗎?西域那邊,有更廣袤的土地,更遼闊的世界!」裴奕揚起手指著西方,情緒慷慨激昂。

  這讓只塔對他越發的心悅誠服:「好好好!裴大人不愧是齊國俊傑!如此想法,如此口才,的確很能動搖我們,可是——我們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呢?」

  裴奕坦然自若:「現在傅烈手下的確沒人,但你們所謂的三族聯軍也不過一盤散沙,我們齊軍真正要對付的,其實只有你們匈奴,陸家軍的確吃了敗仗,但想必你們也能感覺到陸川的成長吧!」

  「那又如何!」只塔勾起唇角,滿不在意的道,「陸承恩怎麼死的,我手裡可是有證據的,不止你們齊國皇帝,只怕連你這個裴大人都要捲入其中!」

  見裴奕久久沒回話,左賢王稍微安心。

  不想左賢王的酒碗還沒拿起來,裴奕冷不丁的提了一個建議:「如果齊國把雷爍作為和親公主嫁給大王,匈奴可願意改變徵戰的方向?」

  這話一出,只塔的笑容果然收斂,左賢王更是重重的放下酒碗,冷冷的道:「陸家的媳婦,豈是你說說讓就讓的!當年的齊太祖,不也是沒能逼陸家人休掉自己的妻子嗎!」

  裴奕微笑,看來左賢王還不知道雷爍已經恢復記憶。

  最關鍵的其實還是在只塔身上,他一直沒有放棄打聽雷爍的消息。

  因此他知道,陸川和雷爍只是相敬如賓,平時都是分房睡覺的。

  以雷爍的性格,未必不會給陸家生孩子。

  可陸川沒有這麼做,那說明他心裡還有其他的打算。

  至於這個打算,只塔抬眼看向帳篷門口。

  帘子一動,裴芷萱漫步進來,來到了只塔的貴客席位上。

  看見她出現,裴奕微微眯眼:「沒想到妹妹也在這,不知道你是為了齊國而來,還是為了私慾而來?」

  「哥哥都知道,何必問這麼多呢?我和大王的目的相同,自然就走到了一塊來。」裴芷萱一笑,直接讓在場的絕大部分男人神魂顛倒。

  裴奕失笑,轉眼看向只塔,不禁怪道:「既然大王放不下雷爍,何必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你要知道,雷爍最討厭的人,就是你現在的樣子。」

  帳內一陣沉默,只塔沒有回話,抬起酒碗一飲而盡。

  他嘴角一扯,露出俾睨天下的王者氣勢來:「何必呢!聽說裴大人手裡有一種起死回生丹,她死了,我再復活她不就行了嗎?」

  「復活?」裴奕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來,看來自負的人,還真是相似。

  深夜,匈奴軍營忽然失火。

  趁著混亂之際,裴奕逃走,迅速騎上暗線提供的快馬,朝著雍和關趕去。

  他的身影,在黑夜裡一騎絕塵。

  只塔站在瞭望台上,手裡拿著單筒鏡,望著裴奕狼狽竄逃的身影,問著身邊人:「裴姑娘,我殺了你哥哥,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當然沒有,殺了他,不止我和祖父,齊國的許多人都會感激你的。」裴芷萱不以為意,眼裡露出兇狠的光來。

  本以為溫清竹和裴奕必定會有一個勝負,沒想到兩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裴芷萱聯手溫清竹的計劃宣告失敗,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聯手只塔。

  夜色漸濃,裴奕騎在馬背上,很快看到了他留下的人手。

  於是他可以放慢速度,等著身後的騎兵追上來。

  他距離雍和關不到十里地。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身後的騎兵忽然加速,很不同尋常。

  騎兵的首領正是賀賴,他奉了只塔的命令,前來截殺裴奕。

  眼看著即將的手,直覺卻告訴他,這裡很危險,必須撤退。

  在屬下不理解的情況下,賀賴發出命令:「減速!」

  軍令如山,將士們不懂,但還是按照命令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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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到了十里地界限的一瞬間,左右兩邊突然湧現兩撥奇兵,他們手裡拿著奇怪的兜網和武器,將賀賴他們團團圍住。

  廝殺聲響起,到了雍和關門外的裴奕,這才回頭看去,感慨的道:「還是王妃的人厲害,竟然找到這麼一個厲害的小將!」

  拿出煙花放出信號,關門緩緩打開,裴奕立刻騎馬入內。

  上了城樓,裴奕發現,只有溫清竹在這裡,不禁有些疑惑:「攝政王呢?皇上呢?」

  「攝政王去雲州處理一些事情,皇上嘛!去了哪!」溫清竹抬手一指前面的戰場。

  裴奕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不禁皺眉:「這樣讓皇上過去不太好吧?」

  溫清竹嘆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攔不住他,在他的眼裡,我看到一種從未見過的渴望,想起藥神谷書里的記載,我認為這次或許是一個契機,治癒他的契機。」

  「這樣做,未免有些太危險。」裴奕還是的擔心。

  「你等著看便是,不到一刻鐘,這戰局肯定結束。」溫清竹頗為自信。

  畢竟天底下,能做到王默這邊要財不要命的人,還真是只此一家。

  不出所料,齊軍大獲全勝,賀賴帶了不足十人逃回匈奴。

  等到齊軍回來,溫清竹便轉身下樓,親自迎接他們。

  等姜遠晗和王默帶軍回來,溫清竹直接命人扛著一袋沉重的東西過來。

  要不是姜遠晗在場,王默肯定直接跳下來要錢。

  現在他很是克制的等姜遠晗先下來,自己這才走過來,臉上的血都還沒幹,眼裡瘋狂的貪婪讓人很是心驚。

  「王妃!你答應給我的金子呢?」

  「來人,打開袋子。」

  在溫清竹的命令下,兩個士兵抬著袋子上來,揭開繩扣,伸手一撐開,金燦燦的金條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跳躍的火光下,王默不顧眾人的目光,直接衝上前去,一把抱住金子。

  很快他感覺周圍的人都在看他,於是立刻扣上繩扣,想要親自抗走,沒想到分量比他以為的更重。

  這袋金子足足有二百斤!

  王默又驚又喜的看向溫清竹:「這是二百斤黃金?」

  「是,王將軍帶走吧。」溫清竹笑顏如花,第一次感覺,王默這樣簡單的人,有時候也很好呢。

  至少給錢就干,而且九成九的成功概率,怎麼不讓溫清竹心動。

  傅烈讓他出站,果然是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等王默一走,溫清竹便走到姜遠晗面前問道:「皇上感覺如何?這是一場小規模的反擊戰。」

  「還不錯!」姜遠晗眼裡是真的很高興。

  那種隨心所欲的殺戮,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快樂。

  在那短短的一刻鐘內,這種快樂的感覺甚至壓過了他的執念。

  殺人,果然是一種愉快的解壓方式呢。

  姜遠晗回頭看著緩緩合上的關門,眼裡的血色殺意在慢慢聚集。

  這一點,溫清竹自然是注意到了,但她覺得,若是姜遠晗能有所改變,殺一殺匈奴也無妨。

  她看向身邊的裴奕,如此狼狽的逃回來,想必定是計劃失敗。

  「裴大人,沒想到你失敗得居然如此快?」

  裴奕依然雲淡風輕的道:「失敗乃成功之母。」

  天色大亮,匈奴那邊遲遲沒有動靜。

  陸川和傅烈接替,聽說了昨晚的事情,都表示了不贊同。

  不管是用重金讓王默拼命,還是讓姜遠晗上戰場這件事。

  哪一件事都是在鋌而走險。

  溫清竹點點頭,表示知道,但她同時看向姜遠晗那邊,心裡很清楚。

  嘗試過血的味道,姜遠晗短時間內絕不會離開這裡。

  這是藥神谷那些醫書中記載的一個辦法,想要改變,首先就從環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