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情況變嚴重了。」
「變嚴重的意思是……」溫清竹沉思了會道,「你是說他有分裂出人格來了?」
裴奕點頭:「這種病我在催眠術裡面也看過介紹,說是每個人心裡藏著無數個自己,正常的狀態下,人格是不會分裂的,但皇上就是屬於不正常的狀態,另外人格是可以有無數個的。」
溫清竹面沉如水,事情怎麼會變得這麼糟糕呢?
看她這麼擔心,裴奕想起姜遠晗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又解釋道:「目前基本可以確定,皇上有了第三個人格,通俗來說,就是有了第三個靈魂,從過來定遠的這幾天來看,新出現的人格是善良的,我們暫且可以不用擔心。」
頓了頓,裴奕認真的道:「不是我危言聳聽,其實真正有危險的人,一直都是你心裡的那個姜遠晗,他,真的越來越像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溫清竹眯了眯眼,斜睨著他。
裴奕很知道分寸,所以他說的話,能讓溫清竹感覺到危險,但同時又在一個不激怒她的尺度里。
「他是王妃一手教出來的,無論是性格還是能力,他都在努力追上你的腳步,從皇上的字跡來看,就已經很明顯。」
裴奕見溫清竹只是微微蹙眉,這才放心的道:「外人都以為皇上模仿的是紀先生的字跡,但只有少數人,比如我和傅烈,知道皇上模仿的是王妃你的字跡,這讓我不僅想到了溫家還在時,王妃是如何一步步把溫家四分五裂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溫清竹手肘擱在扶手上,淡淡的道:「你是說,皇上會毀了齊國!」
裴奕笑了笑拿出一迭密信來放在小几上,一一攤開後,溫清竹見上面沒有任何東西。
「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妃別著急。」裴奕拿起手邊的茶盞,把茶水倒在了紙張上面。
很快紙張上浮現一些奇怪的符號,溫清竹並未看懂。
裴奕指著紙上面的符號解釋道:「這是齊國開國之初,一個邊陲小國模仿我們的文字,而簡化創造的一種文字,幾乎不會有人會這種語言。
可當初姜遠成為了布局,特意研習了這種文字。後來姜遠成聯繫上皇上,為了穩妥起見,皇上也命人研習了這種文字。
這個人很聰明,在語言上頗有天賦,科舉中更是拿到了狀元,如今深受皇帝信任,而且你最近還經常看不到他。」
「你說是皇上通過萬鴻羽,和姜遠成一直在聯繫?」這個人,溫清竹一下就猜到。
她心裡其實不太相信,萬鴻羽怎麼會分不清楚輕重。
這時候,裴奕拿出一枚眼熟的玉佩來,溫清竹立刻伸手按住:「這玉佩你從哪來的?」
「我從萬鴻羽最珍愛的盒子裡面找到的。」裴奕很是感慨的道,「我知道你相信萬鴻羽,但若是皇上能給他想要的,你還認為萬鴻羽會以齊國為重嗎?只要是人,都是會有私心的。」
溫清竹拿過玉佩,這個材質的,她也有一塊。
還是她們在溫家時候,溫冠斌給每個溫家的女兒都定製了一塊。
「可是我已經把清梅送走,沒有我提供的消息,哪怕是皇上,短時間也是找不到的。」當初溫清梅要走,溫清竹立刻答應,以至於親自安排了這家事情。
裴奕有些感嘆:「也不知道你和姜遠成是不是真的很有默契,在得知皇上提出要找溫清梅,他花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找到了她。」
這麼快找到了嗎?溫清竹閉了閉眼,看來姜遠成也是摸透了她的思維模式。
更深層次的原因,或許是姜遠成發現,她的身上帶有姜遠成的辦事痕跡。
一樣的心狠手辣,一樣的出人意料。
裴奕站起身來:「總之,這是我這邊的一個消息,皇上到底有什麼打算,我還真沒看出來,但想來,王妃心裡肯定有了數。」
目送他離開,溫清竹手裡拿著玉佩,心裡很是煩悶。
她心裡的那個猜測在慢慢的被驗證。
抬頭看向門口,傅烈從門外走了進來。
「皇上呢?」溫清竹立刻走上前去。
傅烈走進來解釋:「左大人還有些事情想要和皇上商議,我這邊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他掃了一眼屋內,又問:「裴奕走了?」
溫清竹點頭:「你找他有事嗎?」
傅烈想了想道:「以後再問也是一樣的,倒是你這邊,可能需要你陪著皇上,不能讓他出現意外。」
想起剛才裴奕的話,溫清竹心裡那個猜測再次浮現,她忽然仰起頭問道:「你知道皇上到底想要幹什麼嗎?」
「你……」傅烈正要問出來,門口那邊,姜遠晗和左堂一塊過來,溫清竹連忙抬手讓他不要說了。
定遠的情況很糟糕。
先前因為匈奴攻進來過一次,左堂和陸川都不敢把大部百姓遷回來。
定遠現在是人數極少,除了軍戶,普通人真的一個都沒放進來。
這樣的城池,其實很難協助軍隊後勤,時間一長,會給牽線造成不小的壓力。
「姐姐,你看看定遠現在該怎麼辦?姐夫也可以說說看。」姜遠晗一點都沒避諱任何人,直接問了出來。
左堂知道姜遠晗和溫清竹的關係好,但他沒想到皇上突然對傅烈也這麼親切。
根據之前的消息看來,皇上不是三番兩次的想要殺了傅烈嗎?
這些話他都悶在肚子裡,觀察了他們一眼,便不肯多看。
目前三人相處的情形很好,但左堂總覺得有種怪異的違和感。
一個處心積慮要殺人的人,忽然對先前想要殺的人親切起來,怎麼看都覺得有更大的陰謀。
不幸的是,要殺的人是皇帝,左堂只覺得有心無力。
屋內陷入異常的沉默,慢慢的,姜遠晗也變得凝重起來。
還是傅烈率先開口道:「皇上,目前的情況,對我們齊軍來說,還是有一定壓力的,傅家軍還在招募中,短時間不能依仗,所以我們只能依靠陸家軍。」
「可陸家軍和以前也不能比,怕是抵擋不住三族聯軍。」姜遠晗很認真說出自己的意見。
溫清竹眼珠子一轉,看到了桌面上水漬。
她忽然插話:「老師能破壞三族聯軍,如今鮮卑那邊不是鐵板一塊,何況我們還一直支持三王子,給鮮卑二王子造成了不小的壓力,他們能被裡間一次,那就能被裡間第二次。」
傅烈立刻明白溫清竹想要讓誰去做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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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一笑,姜遠晗莫名感覺一陣失落,他果然沒辦法插入其中嗎?
他的情緒很快被發現,溫清竹笑著對他道:「皇上,你既然來了,剛好可以立一個軍功,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準備工作就讓裴奕去吧。」
「準備工作?」突然間,姜遠晗為裴奕很擔憂。
當天下午,他們找來裴奕,說明了要求。
裴奕頓時擰眉:「只塔很聰明,他會讓容上次的事情成功一次,絕不會讓這種事出現第第二次!」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發揮你的聰明才智,就像在藥神谷那裡,你逐一分化控制所有人。」溫清竹兵不客氣。
裴奕在藥神谷的苦心籌謀,不喜以身犯險,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持,簡直讓人欽佩。
「王妃這是為難我,你知道的,我能成功,是因為苗苗相信我。」裴奕看著面前的四個人,有種掉進坑裡的感覺。
傅烈笑了起來:「裴大人何必謙虛,據我所知,只塔也是很相信你的,就算現在他不相信你,我相信你也能有辦法,讓他相信你。」
話音一落,姜遠晗也滿含期待的看著他:「裴卿,你的能力,朕一直都知道。」
到了最後,左堂都忍不住插話進來:「裴大人,你在匈奴的事情,我聽陸策說過,這樣的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提到陸策,裴奕心裡一動:「陸公子現在在左家?」
「在,裴大人可以隨時過去,陸策也很想見見你。」左堂這話,包含的意思那可就多了。
面前溫清竹夫婦,以及皇帝的施壓,裴奕不想答應,也得答應。
在他離開前,溫清竹還很善意的提醒他:「裴大人可別望了,無先生說話的話。」
還沒離開屋子,裴奕的腳步就是一頓,他已經明白溫清竹為何要這麼做,只能擺擺手表示知道。
裴奕一走,傅烈便對溫清竹道:「你們留下觀察裴奕的動靜,我的去雍和關幫陸川。」
「嗯,一路小心。」溫清竹也沒有說太多話,把傅烈送了出去。
陸家門外,街道上全是來往的糧草車,一個普通百姓都沒能見到。
所以她的耳邊除了馬蹄聲,就是車軲轆的聲音。
溫清竹抬頭看了看天空,第一次感覺到,馬上就要天晴。
在她進屋之後,陽光果然鋪灑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傅烈的吩咐,素履夫人送來各種各樣的吃食過來,還特意拿了酸辣兩種口味的零嘴。
「王妃試試看,喜歡吃哪個?」素履把零嘴擺在她面前,倒不是想看看她懷男懷女,而是單純的渴望著,自己也能有個孩子。
這樣的話,她也能給自己一份期盼。
書房那邊,姜遠晗正在處理文書,夜乾忽然過來,告訴了他堂屋那邊的事情,
姜遠晗的手一頓,喃喃道:「姐姐真的有了孩子?」
「應該是的,王妃從藥神谷出來,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身體,這種注意的方面,和孕婦是一樣的。」
夜乾說完,姜遠晗就擺了擺手,讓他下去。
停下的筆再次動起來,他心裡的計劃要改改,得更加小心才是。
堂屋這邊,素履的羨慕就差直接說出來。
溫清竹便想起素履如今的尷尬處境,她想了想,很委婉的問道:「近來可有收到什麼信或者禮物?」
會給素履送信的人是張軻,步六孤不喜歡這種文縐縐的方式,每次都是送各種各樣的東西過來。
素履眉心微蹙,點頭道:「都有。」
「那你心裡可有想法?」溫清竹心裡其實很清楚,素履絕不會選擇張軻。
一來當初張軻的做法,實在讓人心寒,哪怕素履很理解。
二來步六孤的執著和神情,的確打動了素履。
唯一的阻礙,便是兩個人的立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