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找我參悟功法,那可真

  第160章 你找我參悟功法,那可真是找對人了啊!(萬更求月票)

  大地殘破,坑坑窪窪。

  無數血色碎草鋪遍了整個現場。

  到處都是殘剩的根莖,零零散散,雜亂不堪。

  風一吹過,便都簌簌作響,斷裂的草葉隨風飄散,很快就落在一本古奧玄奇的小冊上。

  「嘩啦」一聲。

  一根手指翻過頁面,將草葉蓋在了書頁裡面。

  寧焱坐在地上,手捧小冊,目光極為專注的觀看著裡面的內容。

  「嗯嗯,這段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功行天樞穴會很困難,需要多花點時間鑽研,穿不過去不要放棄?」

  「怎麼穿不過去?這不是很簡單嘛,我一下子就穿過去了啊。」

  「筋脈的隱痛屬於正常現象,不用特別在意?」

  「不對,哪來的隱痛?完全沒感覺到痛苦啊?」

  ……

  寧焱一邊看一邊練。

  等到冊子看完了,功法也練成了。

  他合上小冊,腦海里只留下一個想法——

  這個著述者是不是資質不太行啊?

  整部功法寫的羅里吧嗦的。

  什麼這個注意那個提醒,完全沒必要嘛。

  這功法不是很簡單嗎?

  隨便練練就成了呀,根本沒有裡面說的那麼困難。

  「果然還得是我的絕巔悟性啊!」

  寧焱摸著暗藍色的軟殼封面,不無自得的哼了一聲。

  普通的武者練起來那麼麻煩,到我這兒分分鐘就能搞定。

  真說起來,這部功法確實有點複雜,但效果也是極其強大。

  此功名為《不動枯木功》,修成之後一經施展,可以讓自身變得有如枯木一般,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仿佛就是路邊的一件死物,根本不會被外人注意。

  當然,如果僅僅只是隱匿聲息的話,根本不會被喬斬月帶在身上揣摩修行。

  這部功法還有更加強悍的一點,那就是施展過後,能讓體魄在原有的基礎上大幅增強。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遇到了避無可避的可怕危機,完全能夠施展功法,偽裝成枯木躺在地上,一來能夠減少敵人的注意,二來能夠大幅抵抗外來的打擊,從而提高存活機率。

  理論上來講,這其實是一部十分奇特的【裝死】功法。

  非常適合用於獸潮,蟲災等各種大型危害環境下。

  甚至比起他那種扮演各類蟲豸獸類的離鳶系法訣,還要更加好用。

  此外,準確點來講,強化體魄才是這門功法的核心所在。

  對於戰鬥而言,同樣也能夠適用。

  比如說遇到避無可避的強大殺招,便能通過施展這一功法強化體魄,將其硬扛過去。

  就算扛不過去,也能減輕傷害。

  喬斬月若是練成了這一功法,先前很可能不會被他殺死,戰鬥的結果也很難預料。

  可惜他終究是資質平平之輩,坐擁神法卻不曾修成,白白便宜了他這個撿漏者。

  當然了,《不動枯木功》雖然強大,卻也有它的弊端所在。

  那就是【不動】。

  施展功法之後整個人都不能動彈,一旦動起來當場就得破功。

  這就顯得有些呆板了,大大降低了使用場景。

  對於高速而激烈的戰鬥,這部功法很難用出來。

  而就算是普通的戰鬥,也不能使用太多次,否則輕易就會被人發現缺陷所在,平白多出一項弱點。

  寧焱想了想,決定把這部功法優化一下。

  他開動腦筋,立刻進行推演,無數靈感如煙花一般在腦海中綻放。

  不多時,一部嶄新的功法在萬千的光芒中迅速凝現。

  這部新的功法直接優化掉了【不動】這個缺陷。

  讓人即便處於行動之中,依然能夠維持體魄的強化。

  甚至動的越厲害,元氣和血液流動得越快,體魄反而強化得越厲害。

  打個比方來講,如果再遇到獸潮,選擇逃命,就會越跑越快,越快越強,根本不用待在原地等死,直接把主動權抓在自己手裡。

  運用於戰鬥當中也是同樣的道理,出手越迅速,頻率越高,體魄就會變得越強,越是激烈的戰鬥防禦越是強悍。

  當然了,這種強化終究不可能無限疊加下去。

  除了身體的動作頻率本身存在上限以外,更重要的是,施展這部功法也是要消耗元氣的。

  強化程度越高,消耗的元氣自然就越多。

  所以在戰鬥中要想辦法尋找一個動態平衡,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維持體魄的優勢,降低元氣的消耗。

  有了這部功法,若是再對付喬斬月,額,可能還是很難打得過。

  因為他缺的不是防禦,而是攻擊。

  需要有更加強大的攻擊方法或招式,才能迅速擊敗敵人。

  拿到這部增強防禦的功法,頂多也就給他增加一些容錯率,讓他不會那麼容易被殺死。

  「不過能拿到好用的防禦功法也就不錯了,做人不要太貪心。」

  寧焱頗為滿足的想著。

  「既然不再受到不動的限制,並且動起來還能更強。」

  「那麼升級後的功法,就叫你《亂動木人功》吧。」

  定下功法名稱,寧焱再看向場上的屍體,準備把薛龍星給收斂一下。

  結果他四下掃視一眼,竟沒能看到薛龍星的屍體。

  「奇怪,屍體還能長腿跑了嗎?」

  他頗為困惑的掃視一眼現場,屍體的數量似乎又變少了幾具。

  很快,就連擺在面前的喬斬月屍體也開始發生異動。

  就見他身下的泥壤仿佛變成了陷坑一般,屍體自行朝著裡面落去,周遭的泥壤如沙土般覆蓋過去,立刻便將他淹沒。

  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屍體就被這片大地吞掉了。

  而先前出現的許多大坑,此刻也都紛紛回彈。

  就連那些斷裂破碎的血色雜草,也都全部生長起來。

  不一會兒,就長得和周圍其他雜草一般高大。

  除了地上殘留的一些碎草,幾乎看不出這裡發生過一場戰鬥。

  「難不成那些屍體都被轉化為養分,用來恢復這些土地和植被?」

  寧焱想了想,總覺得深域這地方詭異的厲害。

  這地下必定藏著什麼大傢伙。

  他將王獸本源等物事全部收起來,又把那截神秘根莖包好,跟幽銅長刀放在一塊背起來,這才準備前往之前的那處小土包,準備把那上面的如意花都給摘下來。

  如意花可用來補充心神之力,還可用來清除異常狀態,就算自己用不上,也完全可以賣給藥鋪嘛。

  畢竟他離著萬法閣赤金令的三百萬兩黃金還差著不少。

  嘶!差點把這個房貸給忘了。

  想想都有些頭皮發麻。

  算了,不想了。

  他趕緊甩開那些負面情緒,加快腳步前進。

  不多時,便瞧見了那處小土坡。

  以及站在小土坡上的兩個人。

  「嗯?」

  看著光禿禿的突破,寧焱頓時有些傻眼。

  就這一會兒工夫,土坡上的如意花都被人采完了。

  甚至他還看到一名頭髮赤紅的青年正在吸食如意花的汁液,滿臉的暢快與舒爽,感覺跟他媽吸了冰似的。

  這玩意兒有那麼好吸嗎?

  寧焱頗有些納悶。

  沒記錯的話,這如意花的味道很普通啊,斷不至於陶醉於此。

  看來這兩人是沒吃過什麼好的。

  寧焱搖了搖頭,看向他們的目光都帶上一抹憐惜之意。

  「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又有什麼事?」

  赤發青年扭頭看向寧焱,語氣森冷的問道。

  寧焱見狀,連忙回道:

  「兩位請放心,我就是路過此地,對你們的收穫沒有任何覬覦之心。」

  講真,如意花被這兩人吃掉或者收走了,他雖然有點痛心。

  但也只是痛心罷了。

  他也干不出來殺人越貨的事。

  而且他完全無法感知這兩人是何修為,想必定是修行了十分厲害的匿息功法。

  能來到這個地方,自然也不可能是什麼弱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另一名刀疤臉問道:

  「這位小兄弟,難得大家在此處相遇,正好看你也要回去,不若結伴同行如何?」

  寧焱略有些猶豫。

  想了想,還是點頭應下。

  深域確實十分危險,可能會有入勁邪物出沒。

  若與人結伴,多少也能降低一點風險。

  見他應下,刀疤臉韋道齊頓時十分欣喜。

  反倒是一旁的赤發青年龐彥方,向他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隨後三人結伴同行,在韋道齊的刻意打聽下,他很快便弄清楚了寧焱的大概身份。

  而在獲得了相應的情報之後,他便對滿臉困惑的龐彥方傳音道:

  「我剛剛就已經發現了,塗山印就在這小子身上。」

  龐彥方聽到這話,反而更加迷惑了:

  「那你為什麼不動手?這小子不就是一個暴氣嗎?輕輕鬆鬆就能當場捏死,何必與他廢話?」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

  韋道齊回道:

  「但後來當我發現他竟然融合了塗山印,我便改變了主意。」

  「融合了塗山印?他怎麼可能融合?!」

  龐彥方震驚到了極點。

  融合塗山印,需要修行靈植宗的根本大法,此外還需要修行《真武靈印仙訣》,至少要第一篇入門,兩項條件缺一不可。

  根本大法倒還好說,宗里有許多人都能練成。

  但《真武靈印仙訣》就不一樣了,這玩意兒艱澀古奧,極難修行,便是巡藥使,能夠練成前三篇的都十分少見,許多甚至都在第一篇裡面不斷掙扎。

  而現在,卻說這個小子已經成功入門了?

  他僅僅只是個暴氣啊。

  宗里的那些巡藥使,最弱的也擁有入勁實力,甚至在入勁裡面都是絕對的精英,否則一旦藥田出了問題,巡藥使無法鎮壓,只會像現在這樣白白丟失珍貴的塗山印。

  可問題在於,就算丟失了,理論上來講外人也根本修不成啊。

  「難道說蘇巡藥將根本大法和《真武靈印仙訣》傳給他了?」

  「你是傻了嗎?」

  韋道齊翻了個白眼:

  「根本大法有心誓約束,我們根本不可能泄露,至於《真武靈印仙訣》是寫在金冊上的,倒也有可能落在他手上,如果再從蘇巡藥身上發現文字對照圖,說不定真能弄清楚其中的內容。」

  「但就算知道裡面的內容,按理說也沒辦法融合塗山印啊,他又沒練過根本大法,就算把仙訣五篇練成,也絕不可能掌控塗山印。」

  「難道你忘了嗎?《真武靈印仙訣》原本就不是我們宗門裡的功法,甚至包括塗山印的煉製之法,都是在一處大墓里發現的,後來經過宗里大能的推演,方才將塗山印與我們本宗的根本大法結合,人為附上了一層防盜標識。」

  韋道齊目光幽深:

  「但這層防盜標識不是絕對的,按照宗內曾經流傳過的說法,如果碰上了黃土神軀,岩靈聖體等極度稀有的土行體質,照樣有可能繞開根本大法,僅憑《真武靈印仙訣》便能掌握塗山印。」

  「所以你懷疑那小子是絕世稀有的土行體質?!」

  龐彥方滿臉震撼。

  韋道齊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傳音道:

  「不過也就停留在猜測層面,按照宗里流傳過的說法,黃土神軀也好,岩靈聖體也罷,那都是億中無一的頂尖體質,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我們給碰上?所以還得再試上一試。」

  緊接著,他看向寧焱,微笑著說道:

  「寧兄弟,咱倆一見如故,我也就不瞞你了。

  最近恰巧收到一本雜術,但我苦思冥想多日,總是沒辦法鑽研透。

  你看看能否指教一番?」

  說著韋道齊掏出了一本灰皮小冊子。

  寧焱見狀,頓時眼睛一亮,笑著道:

  「韋兄弟,你找我參悟功法,那可真是找對人了啊!且讓我看上一看!」

  說著他接過那本灰皮小冊,上面赫然寫著《凝土訣》三個正體字。

  翻開一看,內容十分簡單,極其簡單。

  寧焱甚至都懷疑元氣或許都能將之練成。

  看樣子這位韋兄弟的資質確實不太好啊。

  他心中哀嘆一聲,也不猶豫,立刻講解起來。

  緊跟著在韋道齊的虛心請教下,他右手按住地面進行試驗。

  功法一運,地面的泥壤瞬間震動起來,很快竟從他手中凝現一枚方方正正無比堅實的土塊。

  看到這一幕,韋道齊和龐彥方頓時無比震驚。

  《凝土訣》自然就是用來測試土行體質的功法。

  正常情況下,就算能夠修成這部功法,若沒有相應的土行體質,根本沒辦法從地里攝取泥壤的精粹。

  更別說像他那樣,呼吸之間就將那些精粹凝成一枚土塊。

  這必定是頂尖的土行體質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這傢伙,果然就是億中無一的幸運兒!

  兩人兀自震驚著。

  寧焱同時也在思索:

  「這《凝土訣》除了凝練土塊也沒什麼用,而且對元氣的消耗太大了,僅僅只是這一小塊,就幹掉了我三分之一的元氣,簡直就是個雞肋。

  但以後說不定也有地方用到,這功法一看就能擴展開,都說金木水火土,有《凝土訣》為什麼就不能有《凝火訣》,《凝木訣》呢?」

  他稍稍動了一下腦筋,對功法略作修改,右手隨意的抓住旁邊的一叢雜草。

  一瞬間,雜草便迅速枯萎下來,化作飛灰散去,他手中卻多了一小灘的淡紅液體。

  「嘿,看來以後有草的地方我就有水喝啊!」

  他吸溜一聲喝完,忽而察覺元氣增生了不少。

  總覺得這深域裡的血色雜草跟獸肉丸有些相似,具備相當高的能量,完全可以作為食物的替代品。

  他這邊正感慨著,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龐彥方和韋道齊,也已通過傳音激烈的爭論著:

  「怎麼辦?這傢伙體質那麼特殊,要不要吞了他?說不定吞完之後我也能獲得這樣的體質?」

  「你在說什麼屁話?這傢伙可是融合了塗山印,你吃了他,我們上哪再找一個融合者?!」

  「反正塗山印能夠從他身上回收,我們的罪行自然能夠大幅減輕,何必留下這麼一個融合者?難不成你還有其他的打算?」

  「還真給你說對了,事實上就算我們找回了塗山印,蘇巡藥的死也是繞不過的坎,憑此便能罰沒我們十年的藥田收益,這還是最輕的懲罰,若是再重一些,逐出宗門也未嘗沒有可能。

  而且你不要忘了,蘇巡藥不是只有一個人,他也有好友,有的甚至還擔任著巡藥使的職位,萬一之後輪調到我們這邊,隨意給幾個差評,大家以後都別想好過了!」

  「那你說怎麼辦?」

  「當然要徹底解決問題,讓這傢伙扮演蘇離,成為真正的巡藥使!

  只要巡藥使沒死,我們又怎麼會受到懲罰?!」

  「這……」

  龐彥方整個人都震驚了,一時為之失聲。

  他怎麼也沒想到韋道齊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冒充巡藥使?

  這聽起來簡直就是膽大包天,如同天方夜譚。

  可細想之下卻又不乏實操的可能性。

  根據他們所了解到的情況,蘇離醉心於修行,雖然有著幾位好友,但與旁人卻不甚親近。

  假設最壞的情況下,這次來的督查正好是他的好友,也就意味著,只要能瞞過他的好友,那麼冒充蘇離這件事就不會曝光。

  而更大的可能則是,來的督查並不一定認識蘇離,有他們在一邊幫襯,那就更容易糊弄過去了。

  只要度過了這次難關,哪怕假蘇離第二天就死,那也與他們沒關係。

  另外如果這冒充能夠長久的持續下去,說不定還能藉助對方從宗門裡攫取更多的資源乃至情報。

  畢竟巡藥使的權限比他們更高,能夠參與到更加重要的事務裡面。

  而且還能藉助對方的巡藥權限,威脅其他同門,獲得更高的地位,收集更多的資源。

  如此一來,恐怕他們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能突破到絲勁。

  若是經營得好,日後成就化勁也未嘗沒有機會。

  至於寧焱會不會背叛他們,那自然是絕無可能。

  且不提他真正的身份不能暴露出去,就以他暴氣的實力,再來一百個也不可能是他們對手。

  而且他們掌握著許多控制他人的藥物和秘法,全都給他來上一遍,大可以將他吃的死死的,終生化作他們手中的傀儡,就是讓他吃屎,也絕對不敢反抗。

  想到這裡,龐彥方不由得十分心動。

  他看了韋道齊一眼,立刻瞧見了對方眼裡透露出的決心。

  當即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份提議。

  見到龐彥方同意下來,韋道齊也是十分振奮。

  要想冒充蘇離瞞天過海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僅憑他一人來操作,可能會出現許多漏洞,但如果再加上龐彥方,那就不一樣了,至少能將這些漏洞補上個八成。

  當然了,現在他們內部計議已經定下,但冒充蘇離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們當然可以使用各種秘法,強迫寧焱去扮演。

  但是強迫這一行為,本身容易出現紕漏,並且最關鍵的是,即將到來的督查,未必不能看出控制過的痕跡。

  所以還得讓他主動參與,主動去扮演才行。

  那麼接下來,就得好好操作一番了。

  之後的路上,韋道齊和寧焱一通閒聊。

  不多時,他便將話題扯到了靈植宗上面:

  「不知道寧兄弟可否聽說過靈植宗?」

  「靈植宗,那當然聽說過。」

  寧焱侃侃而談道:

  「傳聞這是橫跨諸多府縣的頂級大宗,門人弟子盡皆強悍無比,能入選者無不是同輩中的精英。」

  韋道齊和龐彥方不由得與有榮焉,紛紛挺起胸膛。

  然後就聽見寧焱繼續說道:

  「可惜這個宗門卻是極度邪惡的邪宗,成天到晚不干人事!不想著努力修行,卻以世人為大藥,吞吃同類武者,敗壞修行風氣,簡直就是罪無可恕!!」

  韋道齊臉龐不由得微微一僵。

  龐彥方卻是憤怒反駁道:

  「罪無可恕?那血神教大範圍獻祭活人,屍骨宗煉化大量生人為傀儡,又該如何形容?」

  「統統都是邪宗!根本不該存在於這世上!」

  寧焱鏗鏘應道。

  龐彥方差點氣笑了:

  「好,我們暫且不談其他宗門,就以靈植宗來說。

  以氣血渾厚的武者為大藥,事實上早有前例。

  你以為外界流傳的那些大藥功法,都是從靈植宗里流傳出來的嗎?

  早在靈植宗成立以前,這世上就已經到處都是大藥功法了!

  靈植宗儲備的那些功法,和世間無數的大藥功法相比,說是滄海一粟也不為過。

  而且比起那些胡亂種藥吃藥的散修和卑劣小宗,靈植宗已經要好上太多。

  起碼他們目光長遠,懂得開源節流,可持續發展。

  就算是辛苦培育出的藥田,也不會一網打盡,反而只會捕獲其中的一部分,讓另一部分繼續生長。

  和那些動輒把人吃絕的散修種藥人相比,這難道不是緊守底線?這難道不是一種正義嗎?!」

  面對龐彥方的質問,寧焱不由得嗤笑出聲:

  「正義?」

  「你所謂的正義標準何其低下?

  只是少吃人就能被稱為正義。

  那麼不吃人的難道都該被稱為聖賢嗎?!」

  「不吃人就一定沒問題嗎?隔壁的清河府,曾經就出過一個宗門,名為陰煞宗,其宗門成員盡皆納陰煞之氣來修行,從來都不吃人。

  但他們的宗門成員修行到一定階段,往往都會發瘋,視自己為厲鬼,大肆屠戮生人,甚至一度覆滅整整三座城池,後來還是極武星辰宗的幾位神將一同出手,方才令其覆滅。

  那麼不吃人的陰煞宗,就是你嘴裡的聖賢嗎?」

  「一碼歸一碼,休得混淆!」

  寧焱寒聲道:

  「吃不吃人,這是一項判定標準,殺不殺害無辜,這又是一項判定標準,兩者不可混為一談,觸犯其一便可視為邪宗,在我看來,這所謂的陰煞宗與靈植宗並無任何區別。」

  「那如果有人願意被吃呢?」

  龐彥方冷笑道:

  「靈植宗麾下有許多藥田,但並非所有藥田都是他們自行種植出來的,有的藥田卻是武者主動投靠來自行成為藥田的。

  你沒有經歷過天災,沒有經歷過邪修掃蕩,沒有經歷過刀兵亂世,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安全對於底層人來說是何等珍貴的字眼。

  一些人投靠靈植宗主動成為藥田之後,將會受到靈植宗的庇護,他們不但能夠獲得穩定的安全,還能獲得許多修行資源,甚至修行起在他們看來無比珍貴的大藥功法。

  就算最後他們十人當中可能會有兩三人成為所謂的大藥,他們對此也是甘之如飴。

  因為他們如果生活在外界,受到各種災劫的影響,可能會全部死掉,又怎能像現在這樣活下大半?

  至於被吃掉的武者,雖然可惜,但多生一點孩子不就行了?生的越多,被選中的機率就越低,這何嘗不是一種生存策略?

  難道你要否認他們的選擇嗎?」

  寧焱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

  「我承認靈植宗在這一點上做的不錯,他們身為大宗,承擔了大宗應有的責任,對治下的子民予以庇護,予以教育。

  但是原本他們應該能夠做的更好的。

  為什麼就一定要吃人?

  不吃難道就不行嗎?

  非得吃人才能庇護他們嗎?

  撇開這些不談,靈植宗所統轄的那些獸田,那些獸田裡的藥人,難道個個都知道自身的下場?個個都如此心甘情願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立刻撤回自己的話,向你道歉。」

  龐彥方張了張嘴,終究是沉默下來了。

  他當然知道,主動的是少數,甚至是極少數。

  更多的還是像他們這樣,前往各個地方,在許多武者被蒙在鼓裡的情況下,種植所謂的藥田。

  「好了好了,都別再吵了,本身也沒什麼可吵的。」

  韋道齊打著圓場,笑著對寧焱說道:

  「寧兄弟,還請你不要誤會老龐,事實上他並非是站在靈植宗的立場上與你辯駁這些,這其實是一場測試。」

  「測試?」

  寧焱疑惑的看向他。

  「對,就是測試。」

  韋道齊漸漸收起笑容,沉聲詢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寧兄弟應該拿到了靈植宗的塗山印吧?」

  這句話無異於一塊巨石,瞬間在寧焱心中激起驚濤駭浪。

  不等他詢問,韋道齊便十分平靜的說道:

  「不妨實話告訴你,寧兄弟,你拿到的那枚塗山印,其原主人名為蘇離,他既是靈植宗的巡藥使,同時也是我們兩人的至交好友。」

  寧焱不由得微微變色,警惕道:

  「難道你們倆打算替他報仇?」

  「自然不是如此。」

  韋道齊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十分清楚,蘇離的死與你並無任何關係,倒不如說你能拿到塗山印,反倒讓我們感到十分欣慰。」

  寧焱頓時糊塗了:

  「欣慰?為什麼會是欣慰?你們剛才也看到了我對靈植宗的態度,這時候不應該出手將我拿下嗎?」

  韋道齊聽到這裡,嘴角卻是微微一翹:

  「誰告訴你我們是靈植宗的人了?」

  寧焱猛地瞪大眼睛。

  韋道齊立刻忽悠道:

  「真正的情況與你想像中的恰恰相反,無論是我,還是老龐,又或者是死去的那位蘇離蘇巡藥,其實我們都是潛伏在靈植宗里的臥底。」

  「臥底?」

  「對,沒錯,就是臥底!」

  韋道齊好整以暇的說道:

  「我們三人都是極武星辰宗的弟子,位列天殺神將座下,此番潛伏靈植宗,便是為了搜集足夠的情報,提供給宗門,以便將來掀起對靈植宗的大戰,將這一邪宗徹底剿滅!」

  寧焱聽了,頓時精神一震:

  「極武星辰宗,難道就是你們剛才說的剿滅陰煞宗的那一宗門?」

  「不錯,正是本宗!」

  韋道齊傲然道。

  說著他立刻運轉起一道秘法,渾身的氣息陡然為之一變,變得蒼茫而浩大,仿佛遍布星辰的宙宇一般。

  「你沒有練過《幻星法》,所以你不知道,這是極武星辰宗的弟子專門用來辨認同伴的一門功法,如果有極武星辰宗的弟子在此,他們甚至能根據我身上的氣息判斷出我是誰人座下,修行的又是哪一部根本大法。」

  《幻星法》自然是存在的,不過卻是他從一處地下市場裡買來的,說是能判斷誰人座下,韋道齊卻是不信,但此番用來忽悠這小地方的武者,卻也是足夠了,畢竟極武星辰宗很少在永定府這邊活動。幾乎很難碰到。

  接下來韋道齊又大肆吹噓了一番極武星辰宗的各項事跡,龐彥方同樣在一邊打配合,簡直將極武星辰宗吹成正道魁首,匡扶天下的唯一宗門。

  寧焱自然知道這裡面吹牛的成分多一些,但也清楚兩人所言並非全部都是虛假,起碼那些執行正義的事跡確實都有名有姓,隨便跑去萬法閣問一問,說不定都能查出來,絕不至於矇騙他。

  一通狂吹之後,韋道齊的表情又變得憂傷起來,沉聲說道:

  「原本我三人按照上面的指示,好不容易潛伏進靈植宗,甚至蘇離在我們的幫助下,終於登上了巡藥使的位子,眼看著就能調查到更多更重要的信息,誰曾想他現在竟然會折在了這裡。

  我二人心痛之餘,還要過來進行搜索,幫忙尋回塗山印,因為上面的督查馬上就要過來了,我們必須得找到塗山印才能戴罪立功,降低可能會受到的懲罰。」

  「這……」

  寧焱聽到這裡,頓時感到十分糾結。

  好嘛,原本在林子裡撿到塗山印也就罷了,誰曾想人家失主竟然找上門來了?

  要他把塗山印交出去,說實話他很捨不得,因為這枚小印實在是太強了,如今稍一調動便可擊殺暴氣巔峰,等他真正踏入入勁,徹底將之運用起來,難以想像威力該是何等恐怖。

  但拒不交還又不符合他的原則,而且這兩位顯然都是入勁,哪來的底氣在入勁面前拒不交還啊?

  更何況,他十分崇尚兩人潛伏靈植宗的義舉,著實不想看到對方因為他的緣故受到責罰。

  就在寧焱糾結之際,頭髮赤紅的龐彥方忽而嘆聲道:

  「如果有人能夠冒充巡藥使幫我們度過這一關就好了。」

  「你在瞎說什麼呢?!」

  韋道齊滿臉鄙夷:

  「要冒充巡藥使必須要能操縱塗山印,而要想操縱塗山印又必須得學會《真武靈印仙訣》。

  但《真武靈印仙訣》那麼艱難,又豈是隨隨便便就能修成?

  依我看不如趁早向督查負荊請罪,也許還不用被廢除修為,只被逐出宗門即可。」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嘆息一聲:

  「可惜我們極武星辰宗的大計,怕是要就此毀掉了。」

  「我能說其實我練成了《真武靈印仙訣》嗎?」

  寧焱弱弱的打斷道。

  「什麼?你練成了?!」

  韋道齊「大驚失色」。

  龐彥方同樣「大驚失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麼有人能夠自行練成《真武靈印仙訣》?!」

  寧焱見他們不信,便當場操縱塗山印,施展了一番。

  見到他靈活的操縱著小印,韋道齊和龐彥方頓時頗為震驚。

  這回就是貨真價實的震驚了,他們沒想到寧焱竟然真能操縱得那麼靈活。

  看起來蘇離的水準也就和他相差無幾啊。

  「真不愧是頂尖土行體質!」

  兩人越發覺得冒充的法子可行。

  一念及此,韋道齊滿臉憂慮的對寧焱說道:

  「難道寧兄弟打算冒充巡藥使為我們解難?」

  「如果這樣能夠幫助二位的話,我自然願意試上一試。」

  寧焱斬釘截鐵道。

  不只是為了幫人,同時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保住塗山印。

  「可是冒充巡藥使十分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出現錯漏,甚至很可能會被當場擊殺呀!」

  韋道齊萬分擔憂道。

  寧焱笑了笑道:

  「兩位既然都能為了大義冒險潛伏靈植宗,那我又為何不能冒險呢?

  靈植宗再強,它也不是沒有漏洞可鑽。

  更何況,有你們二人的幫助,冒充的成功率應該更高才是。」

  韋道齊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最後終究是嘆了口氣,誠懇致謝道: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那我們也就不再矯情了,還請寧兄弟一定要小心。」

  「這是自然,我可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韋道齊和龐彥方互相對視一眼,彼此都是鬆了口氣。

  寧焱能主動答應下來,這便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實在沒辦法引他上鉤,那就少不得要動用其他手段了。

  入勁要想制御暴氣,簡直不要太簡單。

  計議定下,三人立刻謀划起來。

  要想冒充蘇離,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做到的。

  不只是要學會一門易容化形的高深法訣,也不只是要記住蘇離的過往經歷乃至人際關係。

  還要掌握能夠以暴氣冒充入勁的秘法,甚至是將寧焱的魂息與蘇離的魂息融合在一起,確保宗內魂燈不滅,等等。

  各項工作做下來,韋道齊兩人盡皆耗費了巨大的精力。

  尤其是魂息的融合,消耗了他們大量的心神之力。

  龐彥方更是覺得腦海中開始出現陣陣幻覺。

  「難道說先前的毒素還沒清理乾淨嗎?」

  他扶著額頭,只覺得視野重影疊疊,那些血色的草植甚至都裂開嘴巴,沖他大笑出聲。

  在來小山坡之前,他們已經找到過一處如意花,可惜那裡的如意花比較少,全部服用完了,也就韋道齊勉強把毒素都給清理乾淨,他這邊還差上一些。

  好在後來他們又找到了小山坡上的如意花,服用了兩朵之後,龐彥方總覺得自己的症狀似乎並沒有太過好轉。

  如今隨著心神之力的消耗,心神方面的異常反而變得更加嚴重起來。

  「看來一定是我服用得太少,多吃幾朵,應該就能徹底清除異常了。」

  打定主意,龐彥方便拉開隨身攜帶的灰色小包,從包里拿出幾朵如意花,想也不想的一口吸住好幾條根莖,努力吞食裡面的汁液。

  但越是吞食他反而覺得自己的腦袋越暈,眼前更像是出現了種種詭異離奇的景象,寧焱和韋道齊在他眼裡都變得扭曲起來,仿佛要變成莫名的怪物一般。

  這時,寧焱兩人也都察覺到了龐彥方的異常。

  正當他們準備詢問,深域裡面驟然傳來恐怖的炸響聲。

  聲音如同海嘯一般,迅速朝著這邊接近。

  下一秒,沖天的泥壤由遠及近,爆發而起,無數粗長的根莖從地里衝出,如同一節節粗大的觸手,朝著他們這邊鋪天蓋地的抽擊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