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能白白浪費了請神香啊

  第157章 不能白白浪費了請神香啊!(萬更求月票)

  「呼哧!」

  「呼哧!」

  幽深藤林,巨木森森,宏闊而浩大。

  寧焱抱著磨盤大的心臟,快速向前跑去。

  時而遇到暴氣人傀,他也沒有任何停留。

  反而將幻影迷蹤步運轉到極限,只為能夠快速擺脫對方。

  終於到了一處略顯靜寂的藤林。

  寧焱四下瞅了眼,打眼瞧見一棵由血藤編織的藤木中存在縫隙。

  他湊到近前,硬生生將那道縫隙從拳頭粗細扒成四拳粗細,然後側身鑽了進去。

  進入藤木之中,四周陡然黑暗下來,可在這個環境裡寧焱卻感到十分安穩。

  看著手裡的巨大心臟,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王獸本源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

  按理說拿到這顆心臟,應該優先退回去,拿給師父吃,把他治好。

  但現在兩位師兄外加岳老哥都還在密林之中,尚有血神教和萬毒鳴蛇谷一行大敵未曾除掉,著實不適合在這個緊要關頭離開。

  而若是隨身攜帶這顆心臟,又極為費事,並有可能引來其他亂七八糟的敵人。

  認真考慮過後,寧焱決定還是自己先吃。

  越是臨近深域,他越是清楚自己的實力薄弱。

  先前面對那隻殘破入勁,以他屢經強化後的體魄,都承受不住一擊之力。

  若是進到深域,只會更加危險。

  值此之際,理應將《龍象霸體》的七到九重徹底練成!

  其後無論是尋找王獸本源,還是對付血神教一行,都將產生巨大的助力。

  心中做下定計,寧焱再無耽擱,立刻抱起巨大的心臟,就準備啃咬起來。

  但那撲面而來的恐怖腥氣,卻迷得他一陣暈頭轉向。

  「算了,先烤一下吧。」

  灼熱的焚焱元氣立刻自他手中滋生。

  那顆鮮活的巨大心臟立刻發出滋滋的聲響,如同鐵板上厚煎的牛排,很快竟發出一陣肉香。

  他一邊切削下烤熟的部分吞吃起來,一邊繼續以高熱元氣灼烤著剩下的部分。

  一邊吃,一邊烤。

  一邊烤,一邊吃。

  吃完後,寧焱還biajibiaji嘴,頗有些不太盡興。

  有過這次的經歷,下次出門一定要帶點孜然,辣椒和其他香辛料。

  不然吃起來總覺得有些不得勁。

  他把一雙油手在血藤上抹了抹,這才盤坐下來,運轉《六血吞天功》。

  王獸本源雖然已經吞下,但不代表已經煉化。

  事實上如果按照這本源的消化速度,花費兩三個月都正常。

  畢竟這可是堪比入勁的龐大本源,給暴氣一次性服用不得當場吃炸掉。

  好在他可以通過《六血吞天功》將其煉化成自己所需的恐怖養分,再以《龍象霸體》進一步消化,迅速強化體魄。

  如此方才不用擔心王獸本源太過強悍的危害。

  否則他的結局將跟其他普通暴氣沒什麼兩樣。

  心念沉定,寧焱立刻修行起來。

  很快,蓄積在他體內的恐怖營養,便轉化成《龍象霸體》所需的磅礴血氣。

  他的身體立刻傳來一連串的嘎嘣脆響,仿佛正在烤著爆米花的爐子一般。

  須臾之間,他身上的血肉竟都紛紛撕裂開來,如欲承受不住那恐怖的血氣。

  而在撕裂之後,又因為強悍的自愈力,迅速彌合傷口。

  緊接著又有其他地方崩裂開來。

  《龍象霸體》原本就是極為霸道的煉體功法,即便他推出了後三重,正常情況下也需要徐徐圖之,花費更長的時間去修行,去打磨,讓身體逐步適應那種日益增強的幅度。

  如此一來,方能順利的抵達終點,獲得自身想要的那份恐怖力量。

  而現在,要想將四年多的修行時間,徹底壓縮成短短的一瞬,這也就意味著他的身體必須要在極短的時間經歷萬分劇烈的變化,發生崩潰也就不難理解了。

  事實上,如果沒有王獸本源所帶來的磅礴血氣不斷治癒,不斷彌合傷口,普通暴氣這般亂來,第一時間就會把自己練得當場暴斃。

  就這般崩裂又彌合,彌合又崩裂,終於,彌合的速度漸漸快過崩裂,當小拇指上最後一個傷口消失不見,又過了片刻,連帶著皮膚的膨脹也漸漸變得平息下來。

  寧焱猛地睜眼,眼裡透露著驚人的煞氣,宛如一頭活著的王獸。

  他稍稍斂去氣息,略微感知一下,立刻知曉了自身所發生的恐怖變化。

  「個頭變高了,應該快要接近一米九。」

  「皮膚和血肉也變得更加緊實,防禦力也更高。」

  寧焱拿起幽銅長刀給左手使勁割下一刀,結果竟只割出一道白印。

  除非使用專門的刀法,或是以海量的元氣瘋狂催動兵刃,否則幽銅武器根本就難以破防。

  「撇開外在的皮膚血肉不談,我身體的內里同樣也都強化了不少。」

  寧焱清楚的感知到,他的臟腑變得更加強壯,更加難以破開,器官的基礎功能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增強,比如說消化的速度變得更快,造血的速度也遠超之前,等等。

  而骨骼乃至筋脈同樣也都變得極為強韌,骨骼有如剛玉一般,便是先前那殘破入勁的斷臂一擊,現在怕也難以徹底打斷他的臂骨。

  至於筋脈,倘若抽出來,勒死個把聚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甚至還能帶孩子們一塊玩跳皮筋。

  寧焱細細查看過後,大致總結了一下提升後的強度。

  「以我如今的體魄,同階暴氣的攻擊基本上可以無視。」

  「就算是資深暴氣出手,只要不是三宗四派的精銳弟子,怕也很難給我造成什麼傷害。」

  「唯獨值得顧慮的,也就只有暴氣巔峰了。」

  「但在卸傷訣和血元化生術的作用下,能給我造成巨大傷害的,估計也就只有最頂尖的那一批暴氣巔峰。」

  察覺到這些,寧焱不由得稍稍鬆了口氣。

  等他晉升資深暴氣,進一步強化體魄,便是那些最頂尖的暴氣巔峰,差不多也能打的有來有回。

  可惜以世間的現狀來看,便是最頂尖的暴氣巔峰,怕也不是入勁的對手。

  要想擋住一位真正的入勁,依然任重而道遠。

  寧焱稍稍收回思緒,邁步走出樹洞,準備先找些敵人練練手。

  全身上下經歷了大幅強化之後,他的各項技能再度施展起來,必定會與以往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別,正常情況下,可以通過常規的訓練對其進行適應,若想進一步提高適應速度,臨場戰鬥則是不二選擇。

  而內域深處這種地方,恰恰不會缺少各種稀奇古怪的對手。

  他隨意選了個方向,大步向前行進,不多時,就遇到了一頭渾身破破爛爛散發著惡臭的屍傀。

  屍傀和人傀不一樣,是在屍體的狀態下被人練成傀儡的,基本上死亡時間越短,保存越完好,練成屍傀時的實力就越強。

  但再強也比不過生前被人煉化的人傀。

  相比較而言,人傀練起來更加麻煩,成功率也更低,因而大多數武者更偏向於煉製屍傀。

  目前,只看內域之中四處遊蕩的那些傀儡就知道,在陰絕林的更深處,必定存在擅長煉製傀儡的頂尖高手。

  但他將這些傀儡十分隨意的放在內域裡面,看起來對這些東西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問題在於,這裡面可是存在入勁人傀的啊。

  那位幕後的煉製者,到底強橫到什麼程度,才會對入勁的傀儡也無所謂?

  寧焱思索之際,對面的暴氣屍傀已然嗷嗷叫著沖了上來。

  他嘆了口氣,腳步輕快的迎了上去。

  ……

  「砰!」

  「砰!」

  「砰!」

  「砰!」

  一連串的炸響不斷傳出,兩道身影在藤林中迅速移動,幾近肉搏一般,純粹憑著極度強悍的體魄瘋狂交手。

  不多時,那身上已然出現大片損傷的古板人傀,竟被寧焱當場打穿了胸腹。

  黑紅的鮮血濺落,寧焱瞬間運起《幽冥血盾》,三兩下結果了這隻生前是暴氣巔峰的人傀。

  看著躺在地上破破爛爛的人傀,寧焱腦海中卻在對先前迎戰過諸多敵手的戰鬥進行著總結:

  「正如事先所預料的那般,如今我的體魄已經能夠媲美暴氣巔峰,甚至比普通的暴氣巔峰還要更強一些。」

  「可惜對王獸本源的消化太過簡單粗暴,若是經過精細的處理,再配合一些藥材來服用,興許我的體魄在現有的基礎上還能再強化三成。」

  「但那樣實在是太拖了,遠不如及時掌握力量,及時將其發揮出來。

  些許的差距日後完全可以再做彌補,可影響了這次的行動,以後後悔也來不及。」

  寧焱收回飄飛的思緒,又瞥了眼地上的屍體,心中不無感慨。

  原本這需要他跟朱師兄兩人聯手才能艱難應對的恐怖人傀,結果短短一個多月過去,便是近身肉搏都能徹底占據上風。

  在這之前,誰能想像得到?

  寧焱搖了搖頭,轉身準備前往靠近深域的藤牆。

  如今體魄和技能差不多也都測試結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他正準備動身,靈敏的耳力忽然聽到附近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緊跟著大片恐怖的幽鬼在林中現身,尖嘯著朝他這邊迅速接近過來。

  幽鬼呈現人形,並沒有實際的身體,渾身上下透露著森冷的暗藍之意,一張張臉龐全都凝聚著悽厲而可怖的表情,如若承受著難以想像的憤怒與仇恨。

  毫無疑問,幽鬼也是一種邪祟,但跟罔閬不同的是,幽鬼很難進行交流,對於生人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恨不得將對方也給帶進九幽地府。

  基本上被幽鬼殺死的人,往往也會轉化成幽鬼,這也是幽鬼難以剿滅的原因所在。

  之前的路途中,寧焱也曾遇到過幽鬼,但基本上都是零零散散的三兩隻,隨手便輕易打發了。

  類似眼前這般成群出現的,倒還是第一次碰到。

  原本乍一瞧見如此之多的幽鬼,寧焱並不打算與之交手,因為會很麻煩,打了也沒啥好處。

  但他還沒來得及施展《焚焱秘典》中的陰火元氣,結果就被這群幽鬼盯上了。

  霎時間,一個個都跟看到了殺父之仇的死敵般,瘋狂沖了過來。

  「他媽的,勞資不想跟你們打,不是說勞資怕了你們!」

  面對集體圍殺來的幽鬼,寧焱眉頭微微一皺,立刻轉化為焚焱元氣,一身元氣至陽至剛,悍然撞入幽鬼之中。

  無數狂亂圍攻的暗藍幽影裡面,密集的滋滋聲響不斷傳來,有如熱油濺入涼水。

  每一道滋滋聲的傳來,都意味著有一隻幽鬼被當場淨化,化作煙氣四處飄散而來。

  而幽鬼們的精神尖嘯,意念侵蝕等種種攻擊,對寧焱的影響卻是微乎其微。

  眼瞅著對面那人幾乎難以撼動,反倒是己方不斷有大批同伴消耗殆盡,原本就很瘋狂的幽鬼,這下子更加瘋狂了。

  但在折損了將近一半幽鬼之後,所有的瘋狂全都轉化為極致的恐懼。

  怎麼回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人怎麼一點都不受影響?!

  如此可恨,有本事明天再戰!!

  一眾幽鬼立刻尖嘯起來,紛紛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快逃躥。

  寧焱見狀猶不解氣,跟著往前追了一路,最後竟又遇到了一大群幽鬼。

  而很快,這群嶄新嶄新尖嘯著撲上來的幽鬼,又被當場打崩了,被寧焱攆得抱頭鼠竄。

  ……

  「噗嗤」一聲。

  頭顱爆碎開來。

  無頭的屍體卻漸漸化作煙氣消散開去。

  看著被當場打爆的缺心眼,頭髮赤紅如血的龐彥方,揉了揉手腕,扭頭看向另一邊的半邊臉,淡聲詢問道:

  「還不說嗎?」

  半邊臉被韋道齊一腳踩在地上,此刻猶然倔強道:

  「除非你練會了那本卷冊里的功法,否則你問什麼我都不會說的!」

  「呵!你小子還挺有原則。」

  韋道齊不由得嗤笑一聲。

  龐彥方翻著殘破的《幽冥血遁》,忍不住搖了搖頭,隨手把冊子給撕掉:

  「忽悠那些普通散修也就罷了,竟然還想忽悠我?

  就這種破爛的殘缺功法,也配讓我修行?」

  「你都做了什麼啊混蛋?!」

  半邊臉劇烈的掙紮起來。

  韋道齊眉心猛地一凝,腳底不由得往下一陷。

  「噗嗤」一聲,竟當場踩穿了半邊臉的整個後背。

  半邊臉頓時不再掙扎了,極度憤怒的臉龐也徹底凝住,整個人迅速化作煙氣消散。

  「啊,不小心踩過頭了。」

  韋道齊頗為惋惜的嘆了口氣:

  「誰能想到暴氣巔峰也這般不經踩呢。」

  「這廝掛掉了,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龐彥方詢問道。

  「掛掉就掛掉吧,反正從他嘴裡估計也很難問出消息。」

  韋道齊緩緩站直了身體:

  「邪祟多種多樣,各自形成的規則不同,許多邪祟必須要遵循自身存在的規則,類似罔閬這類由生前執念凝現而成的怪物,估摸著強硬審問也得不到我們想要的消息,死了也就死了,並不值得可惜。」

  龐彥方看著不遠處被寧焱砸出來的大坑,提議道:

  「那小子來到這裡,既然撞上了這兩隻罔閬,並僥倖的逃脫出去,大概率還在往裡走,我們不妨繼續往那邊追去,等到實在沒有蹤跡了,再做計較。」

  「眼下也就只能如此了。」

  韋道齊點了點頭。

  兩人不再耽擱,一路行進如風,繼續朝著陰絕林深處追蹤過去。

  很快他們就追到了巨大的藤牆邊上,看著那由無數血藤扭曲編織成的巨大藤牆,龐彥方的眉頭不由得微微凝起:

  「氣息在這裡徹底消散,後面估計很難進行追蹤了。」

  「先進去看看。」

  韋道齊抬手撕開血藤,在藤牆上破開一個巨大的裂口,無數如血的汁液四下飛濺,更有細微的慘嘶不斷響起。

  緊跟著,海量的蝕心蟲如被召喚一般,瘋狂朝這邊席捲而來。

  面對那如潮如涌的蝕心蟲,韋道齊不由得冷笑出聲:

  「勞資都來幾趟了,你們還不記得我嗎?」

  說著他在自己和龐彥方的身上潑灑了一小瓶淡青色的汁液。

  汁液落在身上後迅速蒸騰開來,化作一抹淡青色的霧瘴,遍布體外,隱隱罩住他們全身上下。

  一時間兩人如若化成了淡青色的霧人般。

  而那些蝕心蟲在靠近淡青色的霧氣後,立刻發出尖銳的嘶鳴之聲,仿佛遇到了某種可怕的天敵。

  一些來不及止步的蝕心蟲,又或者不小心被身後蟲群撞飛的蝕心蟲,落入淡青煙霧後,迅速暴斃,紛紛墜於地面。

  兩人徑直往前行走,沿途留下大片的蟲屍。

  諸多蝕心蟲察覺到他們倆的危險性,飛快朝著四面八方炸散開去,遠遠的飛舞著,卻不敢再接近過來。

  韋道齊蔑然看了那些蝕心蟲一眼,和龐彥方繼續往裡面走去。

  穿過漸漸變得高大的藤林,很快他們就遇到了無數從屍骸中浮現出來的罔閬。

  面對這些罔閬,原本他們打算直接避開,但為了追查線索,最終還是決定與它們接觸一番。

  誰料這裡的罔閬仿佛受到了周遭環境的影響一般,不再對他們發出問題或是進行試煉,而是紛紛展開攻擊。

  兩人不勝其擾,很快便穿過罔閬匯聚的這片區域,深入到更裡面。

  眼瞅著最後一隻罔閬也都退了回去,龐彥方頗為頭疼的問道:

  「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林子裡這麼大,又該如何找到那傢伙?」

  「放心吧,雖然咱們找不到,但不妨問問當地的土著。」

  韋道齊笑著道:

  「罔閬雖然比較呆板,囿於既定的規則,但畢竟不是所有的邪祟都如它們這般,總有些邪祟能夠輕易利用起來。」

  說著,他拿出了一根半黑半白的特殊煙香。

  看到這根煙香,龐彥方頗有些詫異:

  「想不到啊,你竟然連請神香都準備了。」

  「那肯定啊,自打上次敗退歸來,我可把所有的準備工作都給重新做了一遍,過去幾天真當我閒著的?還不是為了湊夠那些亂七八糟的小東西?

  這請神香原本是為了召喚邪祟,詢問巡藥使的下落,現在既然確定了塗山印的所在,問清楚的概率反而更大了。」

  韋道齊呵呵笑著,用心神之力點燃了這根特殊的請神香。

  請神香點燃之後,並未見有任何燃燒的痕跡,但煙香卻在不斷變短。

  同時煙香上面也沒有煙氣擴散開來,但如果運用心神之力進行感知,便會察覺到有朦朧的煙氣朝著四面八方飛快擴散而去,擴散的速度甚至比得上疾行的入勁。

  而很快,林中便傳來一陣淒寒的冷風。

  看到在遠處露面的暗藍色幽鬼,韋道齊不由得微笑說道:

  「看來咱們的運氣還不錯,這麼快就有邪祟應答了。」

  暗藍色的幽鬼飛快朝著這邊接近過來,大肆吞噬著那無形的煙氣,表情迅速變得茫茫然昏昏然,如同喝醉酒了一般。

  見狀,韋道齊和龐彥方不由得邁步朝前走去。

  然而他們尚未來得及詢問,就見前方的藤木後面,再次冒出了一隻嗅來嗅去的幽鬼。

  「兩隻嗎?」

  「兩隻也好,正巧一隻不一定能問清楚,兩隻問到的概率可就大大提升啊。」

  這邊話音剛落,林子裡很快又冒出了第三隻,第四隻。

  眼瞅著一隻只幽鬼飛快從四周的藤林里躥出,紛紛朝著這邊圍聚過來,兩人的笑容全都變得僵硬下來。

  「怎麼會有這麼多幽鬼?!」

  韋道齊氣急敗壞的問道:

  「這地方不應該只有零散的幾隻幽鬼嗎?!

  這麼多都是從哪冒出來的?!」

  龐彥方連忙喊道:

  「穩住!穩住!先把消息問清楚!不能白白浪費了請神香啊!!」

  話音尚未落下,無數幽鬼已然化作狂潮一般,迅速朝著兩人席捲而來。

  僅僅只是剎那,請神香便急遽變短,散發出的香氣立刻被諸多接近過來的幽鬼全部吞噬。

  而未能吞噬香氣的幽鬼們,全都變得無比狂暴,進而瘋狂的對著兩人襲殺過去。

  暗藍色的浪潮將兩人徹底淹沒。

  乍一看去,他們仿佛沉底的小舟一般,很快便不見蹤影。

  但僅僅只是片刻,一層又一層的暗藍色迅速爆碎開來,無數幽鬼化作煙氣徹底消散。

  原本密集不可見的包圍圈中央,漸漸開始出現一小片空白。

  空白快速變大,最後更是占據了整片暗藍狂潮的一半。

  暗藍狂潮迅速退卻開去,朝著四面八方逸散消失。

  韋道齊和龐彥方兩人站在原地,渾身氣息波動不定,臉色時而鐵青時而暗藍,看起來極為駭人。

  龐彥方覺得腦袋微微有些暈眩,緊跟著又看到了韋道齊臉上顯化出的暗藍色,頓時心裡一驚:

  「不好,我們中毒了!」

  韋道齊聽到這話,立刻也反應了過來:

  「是精神毒素!」

  「這幫挨千刀的!!」

  許多邪祟都具備精神類毒素,與其待的時間越久,越容易受到感染,只是單一的邪祟往往不足為慮,就算現場受到了影響,回頭睡幾天覺,吃點療愈精神的藥物也就恢復過來了。

  但這種無數幽鬼一同襲擊的場面,足以讓他們中的精神毒素累加到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

  此時此刻,韋道齊腦海里便時不時的傳來陣陣暈眩,眼前更有無數幻象衍生,甚至那些幻象漸漸變得活靈活現,如要與他的記憶融為一體。

  「我帶了清靈丹,先吃藥壓制一番!」

  韋道齊服下一顆淡青色的清靈丹,又把藥瓶遞給龐彥方。

  龐彥方連忙服下一顆,只覺得精神一振,腦海中的幻象被壓制了不少,頓時長出口氣。

  「還沒到可以鬆懈的時候!」

  韋道齊嚴肅說道:

  「清靈丹只能對毒素產生一定的壓製作用,並不能徹底解毒,一段時間內若是找不到解藥,毒素便會更加兇猛的爆發起來,屆時無論認知還是常識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一不小心甚至會變成白痴。」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龐彥方頓時慌了,他不是不知道精神毒素的厲害,只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中招。

  「上次我已經去過深域,我記得在深域裡有處地方生長著如意花,只要我們採摘下來服用幾朵,清除這點毒素便完全不在話下。」

  「那還等什麼?趕緊出發!」

  「走!」

  兩人迅速朝著深域的方向急掠而去。

  ……

  深域與內域間隔的藤牆附近。

  三名血神教的斗篷人緩步走到近前。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一名斗篷人掀開了兜帽,露出慘白的中年人臉龐,但是比起另兩位,這臉龐竟微微有些紅潤,正是功法將要練成的跡象。

  「謝老哥找到標記了?」

  臉龐白胖兩條眉毛極淡的方威,不由得出聲問道。

  「別說謝老哥了,就連我也已經看到了。」

  另一邊瘦高個的張浩,聲音洪亮的說道。

  謝華點了點頭,指著那巨大藤牆的一角:

  「看見那條黝黑細小的血藤了嗎?那必定是這片藤牆的母根之一。

  正如黎護法事先所猜測的那樣,這片陰絕林應當是窮奇神使刻意製造出來的煉血窟。」

  「事實上就算看到這條血藤,我仍然有些難以理解。」

  胖墩墩的方威滿是困惑的問道:

  「根據我從典籍看到的資料,煉血窟應該優先選擇極惡極煞之地。

  雖然這地方聚集的邪祟妖獸也是相當之多,但明顯都是後面才引過來的,本土生長的那些陰邪之物,這一路走來我幾乎沒碰到。

  按理說窮奇神使不該不知道這些重要的細節啊,為什麼會選擇一片地方製造煉血窟?」

  「這誰知道呢,神使自然有神使的考慮,那一層次遠遠不是我們所能觸及的。

  再說了,這一路上雖然沒碰到本土的陰邪之物,不代表那東西並不存在。

  也許它們都潛藏在深域裡面,也許還藏在更加重要的核心域之中。

  只是我們層次太低,踏足過的地方太靠近外圍,方才不曾看到。」

  「這般說來倒也有些道理。」

  方威徐徐點頭道。

  「我比較好奇的則是,既然確定了這是一處煉血窟,確定了窮奇神使尚未死去,那這麼多年下來,他為何不曾聯繫教中?

  如他這般地位的強者,哪怕隨意向教中傳達一條訊令,上面都會派下大批人手進駐此地,聽候神使指派。

  可到了現在,別說是教里了,就連我們距離這麼近的伏龍分壇,也從未收到過對方的任意一條消息。

  這又是怎麼回事?」

  瘦高個張浩頗為好奇的問道。

  謝華表情有些陰沉:

  「依我看,神使的情況恐怕不是很好。」

  「之前來這裡的路上,你們應該都已經發現了,這裡蝕心蟲的數量遠遠不及普通的煉血窟,甚至可能還不到十分之一,這絕不是正常的情況。」

  「難道不是因為這地方太過貧瘠,黑翅螟蟲太少了,所以轉化的蝕心蟲才少嗎?」

  方威撓了撓胖乎乎的臉頰:

  「依我看,直接把距離最近的青蒼給吞掉,什麼黑翅螟蟲蝕心蟲,那不都分分鐘就能造出一大批?」

  「你真以為邊陲小城就能任意糟蹋嗎?」

  瘦高個張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且不提青蒼城有多少人,能否用黑翅螟蟲一網打盡,就算真的把他們都給吞掉了,你以為伏龍那邊就會不理不睬嗎?

  劍極宗秉持斬龍劍聖的遺訓,護佑一方地域平安,若是青蒼出了點小問題也就罷了,若是青蒼全城覆滅,劍極宗絕不可能坐視不理。

  那幫劍人有多麻煩你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我聽聞之前確實有黑翅螟蟲襲擊過青蒼,結果卻被擋了下來,可見小地方也是有能人異士存在的,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一座城池。」

  「我也就這麼一說,」

  方威垂著肉乎乎的臉龐,不滿的嘟囔道:

  「他能人異士再多,能比得上一位復甦的神使嗎?」

  張浩聽著,不由得冷笑出聲:

  「豐澤縣你應該聽說過吧?上一任的禍斗神使就因為路過那裡,隨意拿一座坊市的百姓打個牙祭,結果就惹出了隱居彼處的天微神將,直接被對方煉成了一座血煞四極陣,用於庇護城池。

  儘管後來那座城池還是被上面的大人強行破開滅掉,但禍斗神使的死終究已成定局,如果用大不敬的說法來講,他可不就是因為一時嘴饞方才招致隕落嗎?」

  方威不說話了。

  謝華咳嗽一聲,提醒道:

  「都別離了正題!」

  「我方才說到這裡的蝕心蟲轉化數量過少,這僅僅只是其中一個證據,還有更多其他的證據能夠表明窮奇神使狀態不佳。

  比如說之前咱們見到的那些人傀和屍傀,那些明明都是大人煉化過的,正常情況下肯定都會被種下相應的指令,如果遇到外來的入侵者,一個打不過,其餘各處的人傀屍傀,包括諸多邪祟,妖獸,都會紛紛過去支援。

  按照常理來講,就算是入勁,都很難突破整個內域,抵達到我們如今所在的位置。

  但咱們這一路走來,又曾遭到過幾次攻擊?

  這裡的防禦系統,明顯已經癱瘓了,如此還不夠證明窮奇神使的問題嗎?」

  「反正出啥問題也與我們無關。」

  方威聳了聳肩道:

  「神使的層次太高,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伏龍分壇這邊恐怕都解決不了,非得傳回府城那邊才行。

  咱們這群小卒子,也就乾乾最底下的一些活計,甭想太多了,想也沒用。」

  「算了,不提這些了。」

  謝華擺擺手道:

  「我們現在都是由果及因,在第五任探事員給出消息之前,陰絕林也不是沒人探查過,只是很多事情模模糊糊沒辦法確定,包括那些黑翅螟蟲,也並非我們血神教獨有,再說到人傀屍傀,作為我們對頭的屍骨宗更是極為擅長煉製。

  如今既然找到了母根,確定了這裡是煉血窟,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就簡單了,便按照來之前護法們的布置開始行動吧。」

  方威和張浩也都點了點頭,立刻開始動手。

  他們紛紛割開自己的手腕,一邊運轉功法,一邊用鮮血澆灌那棵看起來十分細小的母根。

  暗紅色的鮮血如溪流般淋灑在母根之上,霎時間那小小的母根竟微微抖顫起來。

  連帶著整片巨大的藤牆也都發出轟然的顫鳴聲。

  隨即,無數粗若巨蟒的恐怖血藤,像是獲得了生命一般,緩緩挪動起來,以至於諸多藤蔓中間出現了許多巨大的空隙,可供人員來回進出。

  除此以外,原本生長在藤牆各處的母根,全部都緊縮地底,消失不見,被三人鮮血澆灌的那棵細小母根,反而急遽生長起來。

  剎那間就由原來的拇指粗細,生長到手腕粗細,乃至腰粗,最後更是化作一棵二十幾人方能合抱的巨大藤木。

  大地的震鳴聲中,這棵堪比百年巨木的龐然藤木,瘋狂向上生長,很快竟是長高到二十丈高。

  然而正當它想要繼續生長時,謝華三人卻腳步顫抖著後退開來。

  「不,不行了。」

  「我的血液已經流失得太多了。」

  方威一張胖臉已經白到近乎死人一般。

  他左手顫抖的伸進懷裡,掏出一個紅色藥瓶,也不看藥瓶裡面儲備了多少滋生血氣的藥物,拔開瓶塞就對著嘴裡一陣狂倒。

  謝華和張浩同樣也是如此。

  「先恢復吧,恢復完之後再對母根進行滋養,以它如今的高度,護法們若是來到附近,絕不可能錯過。

  若而是能長到百丈高,便是在內域的另一側,也該能看到它。」

  兩人同樣坐於地面,迅速開始恢復自身的血氣。

  就在三人陷入沉定之際。

  三道幽寒的冷芒驟然自林中射出。

  剎那間,謝華后頸上的汗毛竟都猛地豎起。

  他條件反射的撲倒在地上。

  就聽見「噗」「噗」兩聲輕響,坐在後方左右兩側的方威和張浩全都中招了。

  一瞬間,謝華心裡的狂怒如巨浪般湧起。

  哪裡來的狗賊!

  竟敢偷襲他們血神教的弟子?!

  謝華扭身就準備反殺過去。

  這邊身形剛起,一記鞭腿便悍然劈下。

  察覺到這記鞭腿所蘊含的恐怖力量,謝華神色陡變,連滾帶爬的急忙往邊上閃避。

  轟然一聲巨響,大地都被劈出了一座放射性的大坑。

  「暴氣巔峰?!」

  謝華神色大變。

  武玄天獰笑一聲:

  「區區的資深暴氣,警惕心竟也如此之強,可惜你的血液已經流失太多,這已是你的取死之道!」

  看著衝上來的武玄天,謝華連聲疾呼:

  「等等!」

  「砰!」

  謝華整個人被劈飛出去,半空中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落地後他急聲大喝道:

  「我可是血神教的弟子,你是不是打錯人了?!」

  「打的就是你們血神教!!」

  武玄天一拳悍然轟出。

  謝華不敢再接,連忙往一旁避讓。

  然而卻有三枚銀針呈品字形封鎖了所有躲閃角度。

  「不好!」

  謝華身在半空強行扭轉,結果仍是被一根銀針當場命中。

  尚未等他想辦法將那根銀針逼迫出去,一記鐵拳便悍然落於後背,當場砸得他胸膛凸起,張嘴噴出一口破碎的內臟。

  等到摔在地上,已是陷入瀕死之境。

  然而武玄天卻仍舊走上前來,當場扭斷了他的脖子,震碎了他的心臟,方才拍拍手往回走去。

  見到另外兩人都已經被朱可辛處理掉,武玄天不由得輕笑出聲:

  「朱師弟,你這手繡花針練得可真不錯啊,改明兒等到了伏龍,讓師兄好好給你找幾部針法,以後可就靠你來控場了。」

  「那就有勞武師兄了。」

  朱可辛笑著應承道。

  轉而他看向地上的三具屍體,又問道:

  「接下來該怎麼辦?」

  武玄天望著矗立在眼前的巨大藤木,兩眼微微一眯:

  「你剛剛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不出意外的話,血神教的那幫人應該都會匯聚於此地,咱們可以提前進行一番布置。

  但在布置之前,不妨讓這棵巨木長得更加高大一點,指引得更加明確一點。」

  說著武玄天大步走向謝華的屍體。

  ……

  藤牆傳來劇變之際,寧焱堪堪回到巨大的藤牆跟前。

  彼時他正思索著要如何進到藤牆裡面,要如何在藤牆附近給兩位師兄和岳老哥留下傳訊。

  然後他面前的藤牆就扭曲著,蠕動著,分散開來,露出一個個巨大的洞口。

  透過前方的洞口,他一眼就看到了裡面同樣朝這邊望來的喬斬月。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