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們!(

  第152章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們!(萬更求月票)

  「咯咯咯!」

  「咯咯咯!」

  雞鳴聲從外界傳來。

  尖厲,悠長。

  叫出了蒙蒙天光。

  天光之下,小院裡冷冷清清。

  氣氛卻緊繃而激烈。

  飄落的飛葉落至兩人中間。

  卻被無形而霸道的氣勢瞬間絞碎。

  飛葉的碎末尚未徹底落下。

  便有淡淡的聲音忽而響起:

  「寧師弟,師父有教過你不要對人隨意使用洞察類的術法嗎?」

  「孟師兄,師父應該也沒說對自己人也要遮掩氣息隱藏實力吧?」

  「我隱藏自然有我的道理,而你卻不經我的同意直接看破,這毫無疑問是一種冒犯,既然是冒犯,肯定得進行懲戒。

  師兄這都是為了你好啊,防止你日後到外面犯下同樣的錯誤,可不要怪師兄。」

  「曾經憨厚老實的孟師兄竟然有這種想法,說實話我很欣慰,那便讓咱倆試試手吧,規矩這東西,從來都掌握在強者手裡。」

  話音剛一落下,蒙鯤和寧焱便閃電般出手。

  兩人憑藉強悍的肉身和基礎招式迅速交手,元氣凝聚到極點,過招之間動靜極小。

  寧焱主要是不想把蒙鯤打壞,按照他跟環兒的合計,孟坤現在只是犯了瘋病,好好打一頓,說不定還是能救回來的。

  至於蒙鯤這邊,則是害怕動靜太大把武玄天給引過來。

  像寧焱這樣剛入階的暴氣他自認輕易就能鎮壓,但如果再加上武玄天這位新晉的暴氣巔峰,事情就會變得極為麻煩。

  一時之間,兩人全都默契的選擇了以肉身和基礎招式作為戰鬥手段。

  但這種戰鬥手段同樣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應對的。

  這考驗的是肉身,是反應速度,是元氣的調運速度。

  任何一方面,稍稍出現點問題,立刻就被當場鎮壓,迅速落入敗勢。

  蒙鯤本以為三兩下就該將寧焱當場鎮壓。

  畢竟這位晉升暴氣不久,這麼短的時間內可能連自身的境界都還在適應當中,根本來不及對身體進一步強化,更別說如臂指使的調運體內元氣。

  面對這樣的對手,尤其是自身境界還高於對方,十招之內若是拿不下,他都會覺得是一種恥辱。

  然而短促而激烈的交手後,蒙鯤整個人都懵了。

  為什麼?

  為什麼他能接住自己的攻勢?

  這連暴氣巔峰都要謹慎對待的攻擊,為何他竟能那麼輕易接下?

  這傢伙踏入暴氣可能都還不到十天時間,為何肉身竟能如此強大?

  以他的攻擊力道一時間都沒辦法破開。

  蒙鯤的眼睛猛地瞪圓,滿臉的難以置信。

  便是他曾經在血神教的外門,肉身經由多種資源的灌注,同階時也僅能達到這一程度。

  但那可是血神教,是橫跨諸多府縣的頂尖勢力。

  哪怕僅僅只是一個外門弟子,外人見了都得慎重對待。

  因為這表明他闖過了競爭無比激烈的入門試煉,在同輩之中屬於絕對的翹楚。

  結果現在區區一個小縣城的武者,竟然都能與他比肩!

  開什麼玩笑?!!

  蒙鯤的內心羞恥到極點,同時也憤怒到極點。

  極致的盛怒之下,他出手越發肆無忌憚,攻勢越發狂烈。

  一連串的激烈交鋒中,寧焱也漸漸開始感受到壓力。

  說實話,在他眼裡,比起原來的那位孟師兄,眼下的孟坤著實變強了太多,說是天地之差也不為過。

  但就算是這樣,他依然不覺得自己拿他沒辦法。

  而現在之所以會感受到壓力,純粹是因為戰鬥中太過束手束腳,根本沒辦法盡情施展自己的力量。

  他完全不知道對方的極限在哪,萬一無相堃贇打過去,直接把他整個片掉了,這他媽還救個鬼啊?

  「砰!」

  「砰!」

  「砰!」

  ……

  身體不斷震顫,肉身狠狠的撼動,腳底不時炸開。

  寧焱知道他必須得找辦法破局了。

  若是再這麼一直拖下去,最後很可能連累得自己也身受重傷。

  萬一要再出現什麼意外,那就相當不妙了。

  然而正當寧焱準備結合燃元術施展焚合十八轉,旁邊的房門「吱呀」一聲推了開來。

  武玄天打著呵欠說道:

  「聽你們倆打的乒桌球乓的,我在裡面連覺都睡不好。

  孟師弟,寧師弟,你們倆好歹看看天色啊。

  這麼早就在院子裡對練,公雞都沒你們倆勤快啊。」

  「武師兄快來幫忙,孟師兄犯了瘋病,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原來的師兄弟了!」

  「武師兄別被他騙了,寧師弟一回來就對我出手,他才是犯了瘋病!」

  武玄天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

  「可以啊,你們竟然要我來辨真假?!」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戰團,直接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提問了。」

  「是誰獲得過青蒼最強聚氣的名號?」

  「是你!」

  「是你!」

  「是誰擊殺席崇景,拯救了小元門?」

  「是你!」

  「是你!」

  「是誰剛剛突破到暴氣巔峰,成為小元門最強者?」

  「是你!」

  「是你!」

  「是誰——!」

  「武師兄你再廢話我真的要揍人了!」

  寧焱扭頭怒道。

  武玄天哈哈一笑:

  「我認出來了!」

  說著他便閃電般的朝著蒙鯤攻去。

  蒙鯤神色大變,急聲辯解道:

  「武師兄你打錯人了啊!」

  「怎麼可能打錯?你渾身血氣雜亂,分明有很多是從外界攝取來的,真當我瞎嗎?」

  「那你剛剛還問問題?!」寧焱怒道。

  「我這不是想聽你們誇誇我嗎?」

  武玄天嘿嘿笑著,一掌重重拍下。

  「嘎吱」一聲。

  蒙鯤的臂骨當場折斷,緊跟著又迅速恢復。

  寧焱看到這裡,頓時眼一亮:

  「早知道孟師兄這麼耐打,我還束手束腳作甚?!」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便凶狂爆發起來。

  「焚合十八轉!」

  「嘎吱!」

  剛剛才癒合的臂骨再度為之折斷。

  蒙鯤臉色急變。

  他狠狠盯了眼場上兩人,體內的磅礴血氣竟在這一刻劇烈燃燒起來,剎那間便爆發了難以想像的極速,急遽向外撤去。

  武玄天見狀不由得冷哼出聲:

  「落魂手!」

  他一掌猛地拍中蒙鯤,蒙鯤的身形倏地一頓,渾身血氣散亂開來,當場噴出口血,腳步踉蹌著往另一側退去。

  「堃贇拳!」

  寧焱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上,剎那間骨碎聲密集連響。

  蒙鯤整個人撞開牆壁,跌落到外面。

  剛一落地他便連忙爬起。

  不等再跑,一抹熟悉的聲音立刻傳入他耳中:

  「捨身功!」

  一記烈拳猛地落在他後背,直接將他整個人重新打飛進院子裡。

  看著從外面走來臉色微微發白的朱可辛,寧焱和武玄天紛紛停下追逐的腳步。

  「想不到源頭竟然是孟師弟。」

  朱可辛看著摔在地上難以爬起來的孟坤,臉上帶有深深的痛惜之色。

  「朱師兄,你是怎麼知道的?」

  朱可辛嘆息道:

  「孫世傑死後,有人見到血妖在城裡出沒,明顯還有其他幕後黑手。

  再看孟師弟,他身上的血氣狀況,與孫世傑極其相似。

  而且你們倆都在對付他,顯然不是無的放矢。」

  這時,躺在地上的蒙鯤仰起腦袋,厲聲喊道:

  「你們竟敢如此對待我?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不就是血神教的弟子嗎?看把你驕傲的。」

  武玄天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

  蒙鯤的表情頓時僵硬住了。

  片刻之後,他氣急敗壞的吼道:

  「知道我是血神教的弟子,你還敢傷我?!」

  武玄天呵呵笑道:

  「你們血神教確實猖狂,但那又怎樣?

  天底下限制得了你們的人不要太多,萬法閣你們敢對付嗎?天下會呢?

  更別說我之前聽說你們與屍骨宗為了爭奪一塊石碑展開了一場大戰,最後慘敗而歸,連帶兩位神使都被屍骨宗大能練成了天屍,你以為憑藉血神教的名頭能嚇得住誰?」

  蒙鯤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下來,整個一聲不吭。

  見狀,寧焱不無景仰道:

  「武師兄的消息真是靈通啊。」

  武玄天自得道:

  「這就是紅顏遍天下的好處啊,總能收到一些有用沒用的消息。」

  「那你們還要不要去救你們師父了!」

  蒙鯤寒聲道:

  「不要忘了,你們師父可是修行我們教派的功法才陷入昏迷的,放任不管要不了多久他就再也救不回來!沒人比我更清楚該如何解決他的症狀!」

  眾人聽了,不由得面面相覷。

  蒙鯤滿臉得意,頤指氣使道:

  「還不快給我拿瓶療傷藥過來?!」

  三人卻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自顧自的當面商議著:

  「要不先把他四肢鋸了,用鉤子鉤住琵琶骨吊起來,然後再慢慢拷問?」

  武玄天提議道。

  「這有些不太好吧?好歹孟師兄存在恢復的可能性,傷了身體後面恐怕很難恢復啊。」

  寧焱微微皺起眉頭:

  「依我看不如這樣,去藥鋪買一些陰陽虱過來,放滿一缸,再把孟師兄下身的洞眼塗上一點藥劑,整個人丟進缸里,蓋住蓋子,露出個腦袋。

  這樣熬個三天三夜,不怕他不交代。」

  「三天三夜?這個速度也太慢了吧。」

  朱可辛想了想道:

  「我有一條妙計,可以把他雙手反綁背後,整個人跪地上,丁丁放在洞裡面卡住,上面安一鍘刀,刀鋒做的鈍一點,連接刀背的繩子放在他嘴裡咬著,只要他一鬆口,鍘刀就會咔的一聲鍘下來。

  然後我們幾個拿一些狗尾巴草,去撓他的腳心,腰腹等各處容易發癢的地方,多鍘幾次,不怕他不交代。」

  「你們是魔鬼嗎?!」

  蒙鯤瞪圓眼睛,整個人都快瘋了。

  朱可辛滿臉奇怪的看著蒙鯤:

  「對付魔鬼自然要用魔鬼一點的法子,不然怎麼伸張正義呢?」

  寧焱頗覺有理的點了點頭,轉而又問道:

  「孟師兄,你覺得哪個法子比較好?

  大家好歹師兄弟一場,我們會充分考慮到你的感受,想辦法儘快把你給治好。」

  蒙鯤萬分恐懼道: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亂來!我已經通知了神教分壇,要不了幾天,四位入勁護法就會帶著大批武者趕過來!你們識相的話,趁早放了我,不然你們整個小元門都會毀於一旦!」

  「呵呵,那得看是你們入勁來得快,還是我們小元門跑得快。」

  ……

  一通審問過後,給孟坤服下一些醉仙散,並用武師兄帶來的奇毒封住了他的元氣,接著再用千絲銀針禁錮了他的行動,基本上孟坤成了一個躺在床上只能睜眼閉眼連話都說不了的廢人。

  安排了環兒在一旁看守照顧,關上房門後,寧焱三人的表情陡然變得沉凝下來。

  朱可辛頗有些憂慮道:

  「孟師弟這邊的情況,接下來怎麼辦?」

  提起這個,在場三人都頗覺棘手。

  經過他們一通非常友好的審問,現在已經大致弄清了孟坤的各項情況。

  目前能知道的是,小元門的四弟子,他們過去親密無間的同伴,孟坤,其實是蒙鯤幾年前誕生出來的第二人格。

  彼時他前往陰絕林調查窮奇神使失蹤一案,剛獲得了一點線索,正準備前往青蒼繼續調查,結果卻在半路上遇到了搬山道人。

  他沒能答對問題,並且還打算逃跑,最後被搬山道人削掉了修為境界,以及一半的本源意識。

  修為境界的暴跌,和席崇景一樣,存在一個逐步減弱的過程。

  而本源意識的欠缺,讓身體條件反射的想要補足,補足的結果則是孟坤這一第二人格的誕生。

  從根本上來講,蒙鯤才是真正的本尊。

  但對寧焱他們來說,以往朝夕相處的孟坤,才是他們真正的同伴。

  要想讓蒙鯤恢復成孟坤,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比救治師父還要更加困難。

  因為孟坤是幾年前才誕生出的人格,本身有如無根之萍一般,無論記憶實力等各個維度,全都沒辦法與蒙鯤相比。

  放任不管的話,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蒙鯤徹底消融吞噬掉。

  而且最麻煩的是,孟坤本身是老實憨厚的脾性,極易被人忽悠,恰恰蒙鯤經過血神教的歷練,十分狡詐陰險,若是不進行外力干涉,放任兩人待在一塊,想想也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怎樣。

  「孟師弟的情況雖然複雜,倒也不急於一時,真正麻煩的將要過來的四位入勁護法。」

  武玄天說到這裡,眉頭不由得緊緊皺起。

  「也許並不是四位?

  按照蒙鯤交代的情況來看,這四位護法應該會兵分兩路,一隊直接前往陰絕林繼續調查,另一隊則前往青蒼這邊接應蒙鯤。

  如果運氣好點的話,也許我們只用對付兩位入勁?」

  寧焱想了想,說道。

  武玄天聽著,不由苦笑道:

  「兩位入勁還是四位入勁對我們來說並沒有任何區別,甚至來的就算只有一位,那也根本不是我們能夠擋下的。」

  寧焱好奇道:

  「集結我們小元門的所有力量都不行嗎?」

  算下來,小元門至少有三位暴氣,倘若把師父治好,那就是四位暴氣,其中有兩位都是暴氣巔峰,這般實力,放眼整個青蒼都可以說毫無敵手。

  武玄天嘆了口氣道:

  「寧師弟,你現在應該能感受到我的血氣量了吧?」

  寧焱點了點頭:

  「差不多是我的四倍。」

  「四倍?」

  武玄天頗有些驚異的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你剛入暴氣,體魄就強化到了這種地步。」

  「也算是有些機緣吧。」

  「機緣這東西誰都有,但能做到像你這樣的,那可就相當少見了。」

  武玄天感慨一聲,接著道:

  「這些年裡我吃了很多天材地寶,待我突破暴氣巔峰時,那些沉澱在我體內的藥效,全都消化得差不多了。

  如今我的體魄在同階之中算得上是第一梯隊,估計只比千岩宗,浮屠宗那幾個妖孽稍差一些。

  但就算是這樣,入勁殺我,就好比我去殺聚氣,不會感到任何麻煩。」

  聽到這話,寧焱和朱可辛豁然為之震動。

  「入勁竟然這麼強?」

  朱可辛滿臉的難以置信。

  「那當然了,像是在伏龍城裡,暴氣武者的數量遠遠超過你的想像,各種亂七八糟由暴氣武者坐鎮的勢力可以說比比皆是,但只要沒有入勁武者存在,全都可以歸為不入流。

  曾經有多達三十位暴氣組成的渾水幫,為了擺脫附近一位入勁武者的控制,提前做了種種準備,結果在接戰時照樣被殺的人仰馬翻,險些全軍覆沒。

  這便是諸多勢力在荒野中盤桓的重要原因之一,因為進到伏龍城裡,他們很可能會受到入勁武者的壓迫,甚至淪為對方的附庸,這樣反倒不如在荒野上來得自由。」

  寧焱和朱可辛聽到這話全都沉默了。

  三十位暴氣,竟然都沒辦法擊殺入勁,兩者之間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不過想到當初陳周兩家大戰,那麼多聚氣在暴氣面前就跟小雞仔一般被隨意屠戮,寧焱大致也能理解。

  境界越往上,自然就越強,差距也越大。

  不然花費那麼多心思那麼多資源努力修行,豈不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避其鋒芒撤出青蒼嗎?」

  朱可辛問道。

  「撤退的話我們這邊倒還好搞定,問題是師父和孟師弟。」

  武玄天凝眉說道:

  「師父現在狀態不佳,就算我們知道如何去治,短時間內恐怕也治不好。

  而血神教護法近在咫尺,若是把師父移動走,可能會讓他的病情變的更加兇險。

  另外就是孟師弟,他是血神教的弟子,那些入勁護法說不定就掌握著隱秘追蹤的秘法。

  若是帶在身邊,很可能會引來入勁,若是棄之不顧……」

  「這樣如何?」

  朱可辛提議道:

  「我借用赤金令的權限,讓萬法閣對師父和孟師弟進行庇護?」

  「一次性能庇護兩個人嗎?」

  「這個恐怕得過去問問。」

  ……

  萬法閣,頂樓。

  大會客廳。

  金朝良十分熱情的接待了小元門一行。

  簡短的寒暄過後,金朝良臉上露出了一抹訝色:

  「所以朱兄打算交換你的庇護名額?」

  「正是如此。」

  朱可辛點頭道:

  「不知能否代為庇護我師父以及孟師弟?」

  金朝良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為難:

  「交換庇護名額本身是在規則的許可範圍內,但一般也只能用一人交換一人,一人交換兩人這就有點……」

  「加上我的權限如何?」

  寧焱看向金朝良:

  「赤金令我暫時拿不到,但金閣主同意的炎金令應當也能庇護一人吧?」

  「庇護是能庇護,但這一名額僅限於你本人啊。」

  金朝良苦笑著回道。

  三人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金朝良嘆聲道:

  「其實庇護一人還是庇護兩人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差別,我也願意開這個口子,但最近正值我晉升的關鍵時刻,暗中可能會有審查人員存在,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所以請恕我難以為諸位開這個後門。」

  「金閣主言重了,光是能夠交換庇護名額,就讓我們十分感激了。」

  武玄天鄭重道謝。

  轉而又看向兩位師弟:

  「既然金閣主答應交換庇護名額,那這個名額便由孟師弟來使用吧。

  至於師父,完全可以由我們帶著,藏到別的地方。

  那兩位護法既然是衝著孟師弟來的,想必不會第一時間來找我們。」

  寧焱點了點頭,轉而又像是想起什麼,向金朝良問道:

  「金閣主,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復神液?」

  「復神液?那不是血神教流傳的一種秘藥嗎?這個藥有什麼問題嗎?」

  金朝良好奇問道。

  「是這樣的。」

  寧焱解釋道:

  「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師父因為練功出了岔子一直都處在昏迷當中,而他所修行的其實是從血神教里流傳出來的功法,名為《八髒九腑混元神功》。

  根據我們剛剛探聽到的情報,要想讓師父擺脫昏迷狀態,徹底恢復過來,需要服用血神教里的復神液,不知道你有沒有關於這個秘藥的消息。」

  金朝良非常遺憾的回道:

  「這個藥我確實聽說過,但一般只在血神教內部流傳,要想拿到這藥,非得通過血神教不可。」

  寧焱聽到這話,眉頭不由得微微皺緊。

  之前他們專門審問過蒙鯤,試圖從對方那兒找到救治師父的辦法。

  結果這傢伙本源意識受損,很多東西都已經忘掉了,包括《八髒九腑混元神功》的內容,同樣也都不記得了。

  關於救治的方法,最後倒也給了出來,就是這復神液。

  但無論武師兄還是朱師兄,又或者他自己,都未聽說過這東西,看著就像很不好弄到的樣子。

  結果現在詢問過金朝良,同樣也沒有別的獲取方法。

  難道就只能從血神教那邊入手了嗎?

  正想著,金朝良忽然開口道:

  「其實要我說,拯救元門主並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麻煩,甚至都用不上復神液。」

  「怎麼說?!」

  寧焱,武玄天和朱可辛頓時精神大振。

  金朝良緩緩說道:

  「當年血神教分壇被斬龍劍聖誅滅,有許多功法流落在外,其中就包括這門《八髒九腑混元神功》。

  但因為沒有修行的秘藥,對功法解讀出現錯誤等種種原因,導致修行這部功法的許多武者全都出現了問題。

  後來為了進行救治,他們想了很多法子,其中比較有用的一種便是服用血神丹。

  血神丹是一種極為特殊的丹藥,一些入勁武者在年邁將要坐化時,便吞服許多珍貴藥材,結合自身的本源,練出這一丹藥,留給後人充當一種資本。

  因而可以想像這丹藥的珍貴,說是無價之寶也不為過。」

  「不過現在你們大可不必專門盯著那寥寥無幾的血神丹,因為野外就有現成的丹藥。

  沒錯,我說的就是王獸!」

  聽到這話,寧焱三人轟然為之震動。

  王獸!

  王獸本源!

  他們怎麼把這東西給忘了?!

  血龍也好,王獸也好,都是由人類武者經過某些特殊的異變,轉化而來。

  血龍是暴氣武者,王獸則是入勁武者。

  既然元茜茜能靠血龍芝救回來,那麼比血龍芝更高一級的王獸本源,自然也能用來治療元天煥。

  除此以外,寧焱還想到了一個關鍵點。

  當初他正是靠著血龍芝的藥力,大大節省了修行《龍象霸體》四到六重的時間。

  將接近四個月的修行時間直接縮短為一瞬。

  再到現在,修行《龍象霸體》七到九重,如果按部就班的去修行,甚至要花費將近三年時間。

  那麼如果服用了王獸本源,是否也能將這個修行時間急遽縮短,瞬間功成?

  他在腦海中大致推演了一番,發現這個方法確實可行。

  王獸本源確實能夠讓他迅速修成《龍象霸體》的後三重。

  這樣一來,他至少要再打倒兩隻王獸,獲取兩份王獸本源才行。

  但王獸既然是由入勁武者轉化而來,即便它的實力可能比不上入勁武者,那也絕對不是他們能夠輕易對付的。

  更別說血神教有兩位入勁護法都進了陰絕林,去的還是王獸經常出現的深域,這碰到的可能性簡直不要太大。

  寧焱光是想想都覺得十分頭疼,感覺這件事很難處理。

  「金閣主,你未免太過看得起我們了。」

  武玄天苦笑著說道:

  「王獸的實力堪比入勁,以我們這般陣容,對付王獸還不如想辦法去謀劃一顆血神丹。」

  「話雖如此,但做人還是要有信心的嘛。」

  金朝良勉勵道:

  「你看咱們的喬院主,為了能夠突破入勁,現在已經重入陰絕林,準備去找王獸。

  雖然喬院主一直有著青蒼最強者的稱號,但你們三個加一塊,實力怕也不下於他,何必太過自謙呢?」

  「而且……」

  說到這裡,金朝良不由得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道:

  「而且要想擊殺王獸,甚至是擊殺血神教的入勁,其實倒也不是沒有機會,只要你們能請來一個人。」

  「誰?」

  眾人盡皆好奇問道。

  「岳樂堂。」

  「是他?!」

  聽到這個名字,寧焱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岳供奉現在也就是暴氣巔峰吧?」

  朱可辛奇怪問道。

  「他現在確實是暴氣巔峰,但你們可不要忘了,他以前是從入勁跌落下來的。」

  說到這裡,金朝良正色道:

  「而且還不是一般般的入勁,而是入勁巔峰!」

  「什麼?!」

  三人盡皆無比震驚。

  武玄天更是失聲道:

  「入勁巔峰?這怎麼可能?

  便是在伏龍,入勁巔峰那也是響噹噹的大人物,基本上都是三宗四派的一些老怪物,或是名氣極大的散修,個個都有名有姓,怎麼可能突然冒出來一個?

  我混跡伏龍好些年了,從未聽說過岳樂堂這個名字。」

  「誰說他以前叫岳樂堂的?」

  金朝良看著武玄天,沉聲說道:

  「在來到青蒼之前,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一個現在已經被很多人忘掉的名字——

  李逸雲。」

  武玄天豁然為之震動:

  「李逸雲?就是流水宗那個李逸雲?整個伏龍最快突破入勁的李逸雲?!」

  金朝良點了點頭。

  武玄天滿臉的難以置信。

  「為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他留在流水宗就能成為下一任宗主。」

  「那可是內城三宗之一啊,多少人想進都進不去的大宗。」

  武玄天喃喃出聲。

  緊跟著又像是想起什麼,連忙問道:

  「流水宗現任宗主是他的師弟,傳聞過去他們交情極好。

  李逸雲既然已經回來了,為什麼會窩在青蒼?

  明明隔壁的伏龍就是他從小生活到大的故鄉。

  他為什麼要待在這種地方?」

  「誰知道呢,如果他願意回去,也就不會改名字了。」

  金朝良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

  「這件事我也就是看在你們救師心切的份上,才告訴你們的,切勿往外傳。

  岳樂堂當年過來的時候便與我們定下約定,不以他過去的身份做文章。

  一直以來我們都謹守約定,尊重他本人的意見,未曾向伏龍那邊透露分毫。

  所以待會兒如果你們要去見他的話,千萬要裝作不知他本來姓名的樣子。」

  武玄天等人鄭重點頭道:

  「放心吧,金閣主,我們絕不是多嘴的小人。」

  接著又商議了一些其他事務,眾人便紛紛告辭。

  離開萬法閣後,三人仍舊是表情沉凝。

  朱可辛憂心道:

  「你們說如果血神教的入勁護法硬要闖入萬法閣帶走孟師弟,萬法閣能擋住嗎?金閣主雖然立下諾言,但他畢竟只是暴氣啊。」

  武玄天安慰道:

  「放心吧,在橫跨諸多府縣的頂級勢力當中,萬法閣的名頭比血神教要大上不少,實力也要強上不少。

  而且他們廣結善緣,與諸多勢力交好,明面上行走各地,在眾多城池中立下分閣,基本上不會受到任何阻攔。

  反觀血神教,因為經常實行殘忍的血祭,拿凡人和武者作為資糧,過去有過諸多惡行,在許多地方都是人人喊打,根本不敢冒頭,只敢在地下活動。

  血神教絕對不敢觸怒萬法閣,惹下這麼大一個敵人。

  而且,就算萬法閣的名頭不頂用,嚇不住即將到來的那兩位入勁。

  萬法閣裡面所準備的各類底牌,同樣不容小覷。」

  說到這裡,武玄天不由得話鋒一轉,向寧焱問道:

  「寧師弟,我給你的雷火霹靂彈挺好用的吧?」

  「確實很好用,幫了我不小的忙。」

  寧焱立刻點頭道。

  武玄天笑了笑道:

  「像雷火霹靂彈這樣的火器,頂多也就只能炸死一位暴氣巔峰。

  而在雷火霹靂彈之上,還有神霄裂地彈這種能夠炸死入勁巔峰的強大火器。

  類似這樣的火器,萬法閣里存留的便不在少數。

  傳聞當年大夏在永定府的一座軍火庫就落入了他們手裡。

  那裡面的東西,別說是區區入勁了,再高兩個境界,照樣能給你炸的不成人形。」

  寧焱和朱可辛聽到這裡,不由得感到極為震動。

  緊接著朱可辛又問道:

  「既然這些火器那麼強大,為何我極少聽人在外使用過?」

  「自然是因為製造方法失傳了。」

  武玄天聳了聳肩道:

  「這些火器,每一種都是運用獨特的工藝製成的,中間可能會牽扯到幾十個乃至幾百個製造環節,稍微有哪個地方出現紕漏,後來者都很難還原。

  除此以外,一些軍火的原材料,因為大戰或其他原因,往往都已滅絕,很難找到原版,就算要找到能夠替代的相似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基本上現在市面上流傳的,都是當年大夏殘留下來的軍火,用一件就少一件,所以極少能夠見到。」

  「但正因為如此,以後你們在對敵時,一定要注意軍火出現的可能性。

  這玩意兒威力極大,許多人往往是留到最後,拖著敵人同歸於盡的。」

  寧焱和朱可辛聽了,盡皆肅然點頭。

  寧焱是親眼見過雷火霹靂彈的威力的。

  他自問換做他面臨這一火器的攻擊,若是不能提前避開,最少也會被炸成一個重傷。

  更別說比雷火霹靂彈威力更大的神霄裂地彈了。

  光是聽到這玩意兒能夠炸死入勁巔峰,寧焱就一陣頭皮發麻。

  也不知道坐擁那麼多恐怖火器的大夏,怎麼突然就垮了。

  路上略作商談,為了節省時間,眾人決定兵分三路。

  由武玄天這位小元門實力最強者親自去請岳樂堂。

  朱可辛則負責對師父和元茜茜進行轉運和藏匿。

  至於寧焱,則肩負起把孟坤轉交給萬法閣的重任。

  三人定下計議後,便不再猶豫,各自行動起來。

  ……

  「小心點。」

  「別碰到了。」

  「藥物!藥物也給準備好!」

  ……

  看著環兒陪在幾名萬法閣的武者身邊,小心翼翼的將睡在床上的孟坤推進密道,寧焱不由得稍稍鬆了口氣。

  一旁的金朝良笑著對寧焱說道:

  「寧小哥大可放心,進了我萬法閣的寶庫,別說那兩位入勁了,就連我也得合適的時間才能再次進去,而若是硬闖,這裡的消息將會以最快速度傳到伏龍那邊。

  屆時,他們要面對的可就不止這裡的護衛隊了,搞不好血神教在伏龍的分壇都將受到閣里的圍剿。

  任何膽敢冒犯萬法閣的勢力必會受到嚴厲的打擊,這才是我們膽敢把萬法閣開遍諸多府縣的最大底氣!」

  寧焱聽著,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轉而又問道:

  「我之前聽閣主說用王獸本源能夠救下我師父,那麼我孟師兄這個狀態,是否也能用王獸本源來救治?」

  「這個恐怕不行。」

  金朝良搖了搖頭道:

  「王獸本源的效用是恢復原本的狀態,也就是幫忙消除身上的諸多異常,所以令師的混亂意識得以藉助王獸本源的力量消除。

  而若是給蒙鯤服用,有很大機率會把你的師兄當場消掉,留下來的反而會是蒙鯤。

  畢竟對他這具身體來說,你的師弟才是後來誕生的異常。」

  「那要如何才能讓他恢復過來呢?」

  寧焱虛心請教道。

  「這就涉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

  金朝良搖了搖頭,不無嘆息道:

  「關於意識方面的問題,從來都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

  尤其是大多數勢力,更加關注身體層面的強化。

  不過真說起來,伏龍貌似有一處勢力,對於意識的研究十分深入。」

  「什麼勢力?」

  金朝良緩緩回道:

  「天香神女樓。」

  ……

  道路崎嶇的商道上。

  一支隊伍快步向前行進。

  這支隊伍裡面,有大半的人,都穿著繪有萬毒鳴蛇谷印記的紅色武服。

  領頭的,卻並不是付慶軒這位谷主,而是兩個身穿黑色斗篷的武者。

  血神教入勁護法,金峰與江鍾。

  看了眼身後疲憊的眾人,金峰揚了揚手說道:

  「所有人原地休息,半刻鐘後出發。」

  眾人聽到這話,不敢有絲毫抱怨,連忙紛紛坐倒在地上,抓緊時間休息起來。

  「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到青蒼?」

  面對江鐘的詢問,金峰拿起地圖看了眼:

  「估摸還要一天多吧。」

  「太慢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不是咱們兩人行動。」

  「帶著這些累贅又有什麼用處?」

  「你知道的不是嗎?」

  金峰笑著道:

  「搜索窮奇神使絕不是一兩日就能完成的事情,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後備基地,距離最近的青蒼就很適合。

  而且在此期間,我們大可以將青蒼這邊好好經營起來,再開一座分壇,以免像當年那樣遇到斬龍劍聖,被整個一網打盡。」

  聽到這話,江鍾滿臉不屑道:

  「整個伏龍又能出幾位斬龍劍聖?便是劍極宗的那位段海山,離斬龍劍聖的境界都還差得遠。

  要我說,就不該咽下這口氣,直接衝上劍極宗,將它整個宗門徹底屠掉,以此宣布我們血神教的到來!」

  「行了行了,神教注重實利而非虛名,你屠掉劍極宗只會招來更多的厭惡,更大的打擊,何必如此呢?

  不如等分壇的計劃完成後,屆時任憑伏龍哪個勢力想要針對我們,都不過是案板之魚的最後掙扎罷了。」

  江鍾撇了撇嘴:

  「怕就怕我們一直會被眼前這個任務耽擱下去,根本來不及執行分壇里的計劃。」

  「再說吧。」

  金峰呵呵笑道:

  「能夠找到窮奇神使,哪怕只是遺體,那也是大功一件啊。」

  江鍾還待開口,目光陡然一凝。

  他猛地扭過頭來,看向對面茂盛的雜草,沉聲喝問道:

  「什麼人?!」

  雜草一陣晃動,很快就有個人影從裡面走出。

  看著面前的眾人,身穿白色道袍的老道長,微笑著說道: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