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想來該是我為小元門獻身的時候了!(萬更求月票)
「滴答。」
「滴答。」
……
鮮血淅瀝瀝的滴落,迅速在地上積起了一小片的水窪。
殘碎的衣裳破布隨風飄落,跌入其中,很快便被浸透。
而衣裳的主人,此刻卻渾身是傷。
剛健的上身和雄壯的大腿,如同被萬千鋒利的刀刃割過一般,露出無數深淺不一的細長裂口。
裂口兩側的肌肉翻卷開來,隱隱能看到緊實的筋脈。
不時有血液從其中滲出,迅速凝結滴落。
眨眼之間,就把他整個人染得血紅一片。
這般外相可謂是悽慘不已。
任何人看到都會覺得席崇景已經遭到重創。
但寧焱的眉頭卻是緊緊皺起。
因為這一拳的效果比他想像中的要差不少。
來之前的路上,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他提前用心神之力凝現了一具無相神女,並將其縮小後藏在了衣袖裡,一邊不時用心神蘊養,一邊極力恢復著自身的心神。
即便到了現在,他本體的心神也只恢復到常規狀態下的三分之一。
而袖中的那具無相神女,幾乎堪比他巔峰時期的心神儲備。
於是,在知曉對面那人超乎想像的強悍,尋常攻勢連破防都難以做到後。
寧焱立刻動用了他目前最強的大招——
【無相堃贇】。
這是【無相神女】與【堃贇拳】相互結合的招式。
正常情況下,他催動堃贇拳一次性頂多只能消耗三分之一的心神,這不只是因為堃贇拳本身存在限制,同時也因為調用太多心神之力,一不小心就會讓自己耗盡心神而亡。
這中間的度很難把握,尤其是在超限狀態下,他不得不謹慎一些。
但是利用無相神女催動堃贇拳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因為無相神女藉由心神之力凝現,並非是真正的生命體,哪怕徹底耗盡也沒關係,大不了下次再凝現一個便是。
一次性抽乾無相神女,藉以施展出堃贇拳,理論上來講,這一招的威力能夠達到尋常堃贇拳的三倍!
尋常的堃贇拳,都能夠重創普通暴氣。
更別說是三倍威力的無相堃贇了,按理說連資深暴氣也會被當場打成重傷。
反觀對面那傢伙,確實成功被他破防,也確實受了看起來十分嚴重的外傷。
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寧焱敏銳的察覺到,這一拳並未能傷及對方的根本,頂多只能算是輕傷。
如果再結合他那極為可怕的體魄,這點傷甚至都不會影響他接下來的戰鬥。
「他媽的什麼鬼東西?」
「這小子打哪冒出來的,怎麼能這麼強?」
「單單這身體魄,差不多都能媲美龍境一重。」
「還有那詭異的減傷功法,無相堃贇的威力起碼被削了三成。」
寧焱看著對面的席崇景,一時間只感到萬分棘手。
席崇景運用元氣,迅速調理筋脈,收緊體表的傷口,諸多看起來極為可怕的裂口,眨眼間就紛紛閉合,只剩下像是用畫筆畫出來的道道裂隙,若非身上沾滿血液,簡直要讓人以為毫髮無傷。
但這輕易就被處理掉的外傷,卻遠遠比不上他所遭受的嚴重心理創傷。
自打修行《避劫玄功》後,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受傷了。
《避劫玄功》正是他從搬山道人手上得到的那門功法。
這門功法能夠直通入勁,初始修行艱難,越往後修行越快,甚至對於跨過境界關卡都有些許的助力作用,毫無疑問是一門極為上乘的功法。
而最關鍵的是,修行這門功法還會獲得額外的加成,那就是避劫。
所謂的劫難其實就是指從外界受到的各種傷害,包括被人攻擊,也能算在這裡面。
為了能夠避劫,這門功法會給修行者附加兩重效果,第一就是減傷,任何外來的傷害,都會得到相應程度的削減,功法修行得越是高深,傷害削減的就越高,理論上來講,將其修行圓滿,能夠將正常的攻擊傷害削減五成左右。
如今他已經修行到削減三成的地步,可以說是鑽研得相當精深了。
除了減傷之外,避劫的第二重作用,便是凝練「替劫果」。
所謂的「替劫果」,其實是在體內形成的一種獨特器官,由海量的血氣和元氣共同凝結而成。
光是凝練這一器官,席崇景便花了將近三個月時間,期間攝取了大量的獸肉,消耗了無數的元氣,最終才艱難將其凝成。
而在凝成之後,其效果簡直可以用可怕來形容。
所有外界攻擊造成的傷害,經過減傷後,將會全部導入到這一器官,由其代為承載。
基本上,一場高強度的戰鬥下來,他整個人都能做到毫髮無傷。
過去在閉關期間,他曾多次悄然外出,與饕餮宗,枯榮寨等一些暴氣進行過交手。
普通的資深暴氣,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即便是暴氣巔峰,在不動用強力招數的情況下,往往也很難將他破防。
這一度讓席崇景雄心萬丈,自認暴氣巔峰之下,天然立於不敗之地。
而今天與武玄天的交手,更是進一步加深了這一印象。
別看他嘴上對武玄天各種奚落,但他知道這傢伙的修行天賦絕不在他之下。
甚至因為心思浮動難以集中修行的緣故,對方的修行天賦隱隱然還要超過他。
結果如此天才的武師弟,進入暴氣比他時間更久的武師弟,今天照樣被他打的落荒而逃。
明明一切都那麼順利。
明明一切都那麼符合他的心意。
結果半路上卻突然冒出來一個毛頭小子。
僅憑聚氣巔峰的境界,就跟他打的乒桌球乓。
最後甚至還他媽的把他給破防了!!
難以想像席崇景此刻的震驚與羞恥。
這說明對方當時發揮出的攻擊力,已經超過了替劫果的承載上限。
雖然他心裡清楚,這跟他先前與武玄天經歷過一場激戰,讓替劫果產生了巨大消耗有關。
但再怎麼消耗,也不能掩蓋對方是聚氣巔峰的事實。
區區的聚氣巔峰!
不是暴氣巔峰。
甚至都不是暴氣。
結果竟把他給破防了!
用的還是他極為熟悉的《堃贇拳》。
《堃贇拳》他也不是沒練過,絕無可能發揮如此強悍的威力!
哪怕在超限狀態下也絕對不可能!
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對方必定修行了極為高深的玄功,對《堃贇拳》的威力產生了巨大的增幅作用。
《八髒九肺腑混元神功》!
絕對是《八髒九腑混元神功》!
席崇景兩眼布滿血絲,整個人狂怒到極點。
元天煥我都跟了你將近二十年,說是親生兒子也不為過。
結果你不把神功教給我,竟然教給這個後來的小子!
你他媽算什麼師父啊?!
席崇景血湧上頭,狂吼著朝對面的寧焱衝去。
「你以為只有你會《堃贇拳》嗎?!」
「給我死來!」
四周的空氣瞬間為之震盪,狂暴的拳勢驟然凝現,隨著席崇景的一拳暴擊,猛然射了出去。
寧焱豁然為之變色,立刻調用起僅有的心神之力,爆出了超限狀態下的堃贇拳。
「轟!」
劇烈的炸響聲中,寧焱整個人倒飛而出。
雖然他已經發揮了堃贇拳的極限威力,但席崇景畢竟是資深暴氣,而且多年前就已修行《堃贇拳》,對其感悟並不差,以至於一時間他竟被當場壓制下來。
看到寧焱身上同樣因為堃贇拳的衝擊留下了不少傷勢,席崇景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
畢竟只是聚氣,哪怕體魄再怎麼強化,也絕對比不過暴氣。
這樣再來兩拳,就能讓這位天才小師弟直接歸西。
「血元化生術!」
席崇景臉上的笑容忽而一滯。
只見寧焱身上的諸多外傷迅速開始合攏恢復,一些輕微的傷口都開始結痂,恢復的速度甚至比他還要快,還要好!
什麼啊!
他都看到了什麼啊!
這小子怎麼連恢復類的妙術也有?!
「元天煥你怎能如此偏心?!!」
席崇景狂吼著向前衝去,攻勢一時間狂暴到了極點。
面對這恐怖絕倫的強攻,寧焱只能竭力催動體內的元氣,時而用出焚合十二轉,時而用出八月八日敵傳身法。
得虧他的身法得到了大幅提升,每次遇上難以撐住的攻勢,都能險而又險的避開,但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容錯率太低,一旦失誤便滿盤皆輸。
寧焱的腦筋極速運轉,思考著破局之法。
可這次的對手顯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應付的。
他足足變換了好幾種打法,使用了諸多武技,然而仍舊難以與之匹敵。
這傢伙的強悍程度,絕對要超過普通的資深暴氣。
甚至能夠媲美內域深處那失了智的人傀。
並且對方還具有正常的智慧,這就更加讓他感到難受了。
正當寧焱準備施展無相神女對其進行干擾時,旁邊驀然傳來一聲大喝:
「小師弟,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話音未落,武玄天整個人已經掠至近前,當場架住了席崇景。
寧焱好不容易緩了口氣。
他二話不說,立刻退到邊上坐下,接過朱可辛伸手遞出的丹藥開始療傷,緊跟著又從袋子裡拿出一些肉乾,大口吞吃,當場煉化。
在這般飛快的進補之下,他身上的傷勢迅速開始恢復,近似耗盡虧空的元氣也源源不斷的化生而出。
在恢復之際,他同時一眨不眨的盯著場上的席崇景。
經過連番大戰,這人同樣耗費了大量元氣,氣勢都衰落了不少,現在使用洞察之眼,已經勉強能夠看到一些淺顯的元力運轉痕跡。
武玄天與席崇景激戰連連。
片刻後,角落裡忽然傳來寧焱的大喝:
「武師兄,攻他大巨穴!」
武玄天滯澀了一瞬,抬手朝席崇景右腹打去。
席崇景豁然變色,閃身挪動兩步。
「嗯?」
武玄天仿佛發現了盲點。
「攻他氣海穴!」
「砰砰砰!」
「攻他神藏穴!」
「砰砰砰!」
「攻他期門穴!」
「砰砰砰!」
……
一連串的極速攻勢中,武玄天的諸多攻擊絕大多數都被席崇景擋下,但仍然有少部分破開防禦,當場命中。
每次命中後,席崇景都會身心巨震,體內的元氣迅速紊亂開來,有時候甚至因為影響到功法,導致他受到了嚴重的反噬。
在跟武玄天打了那麼長時間裡面,受到的傷害甚至還比不上他這幾手定點攻擊。
而傷勢越重,他的動作也漸漸不如之前那麼精準有力,越是難以躲避武玄天的攻擊。
「他媽的站在邊上還能嗶嗶個不停!!」
「混帳小子給我死來!!」
席崇景強撐著受了武玄天一掌,扭身朝著邊上的寧焱殺去,兩眼血紅,臉色扭曲,簡直憤怒到了極點。
「來得好!」
這一瞬,寧焱體內的元氣瘋狂震盪起來,海量的元氣極速朝著他的手指涌去,面對強勢攻來的席崇景,順手一指點出。
「砰!」
「武師兄!!」
寧焱一指點中席崇景的不容穴,整個人被他打的當場倒飛出去,半路上被朱可辛接住,連退十幾步方才卸去力道。
而被寧焱點中穴位後,席崇景體內的元氣竟似被截斷開來,《避劫玄功》的運轉出現了一瞬的遲滯。
就在這一瞬間。
「噗嗤」一聲。
武玄天運聚所有力量的一拳,猛地自後背貫穿。
看著從胸前伸出的那血色拳頭,席崇景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想他神功大成時多麼自信爆棚。
想他率眾破城時多麼意氣風發。
想他力敗眾人時多麼耀武揚威。
為何竟會落到現在這般結局?
席崇景的思緒沉入無邊的黑暗,再也無法得到答案。
接住他軟軟癱倒的屍體,武玄天臉上並無任何得意。
他目中掠過一絲複雜之色,低聲喃喃道:
「席師兄,安息吧。」
「嘶。」
寧焱抱著快要炸碎的手指,整個人疼的齜牙咧嘴。
通過《洞察之眼》他勉強判斷出了對方功法的運行節點,但一根手指終究難以承受破開對方節點所需的海量元氣,強行施展的結果就是,他的右手食指險些當場炸飛。
「還好,還好只是皮肉傷,沒有傷到骨頭。」
寧焱一邊運轉血元化生術9.3版本,一邊又給未能徹底痊癒的手指塗抹了一些傷藥。
等到手上的傷處理得差不多了,他這才跟朱可辛一同來到席崇景的面前。
「竟然是那位大師兄麼……」
經過兩人的講解,寧焱總算知道了眼前這人的身份。
他萬萬沒想到這人竟是那位闖下過偌大聲名的大師兄。
說實話,寧焱一直把這位未曾謀面的大師兄視為對手。
根據周圍人的零星講述,大師兄席崇景毫無疑問是一位天才。
在他加入小元門之前,眾人裡面唯獨只有席崇景才有資格修行《堃贇拳》。
就連二師兄武玄天都未能有過這般待遇。
由此可見席崇景的天資之高,說是冠絕眾人也不為過。
只是誰也未能料到,最後他竟會走到背離師門反戈相擊這一步。
若非武玄天來的及時,整個小元門怕都得當場崩毀。
「第一次見也是最後一次見。」
寧焱看著席崇景的屍體,不無感慨道:
「大師兄,下輩子投胎好好做人吧。」
眾人隨即對席崇景以及場上許多慘死的外院弟子進行了收斂。
席崇景身上並沒有帶多餘的東西,甚至連療傷的丹藥都沒有,渾身上下空空如也。
這讓寧焱不由得稍稍有些失望,因為他對席崇景修行的那門功法頗有些興趣。
能夠大幅削減傷害的功法,這可不多見。
不過人家身上沒帶,那也沒辦法,總不能敲開他腦殼看看裡面有沒有記載。
好在先前旁觀戰鬥時,他多次運用洞察之眼,也算是觀察到了一些淺顯的運功脈絡。
如今這些脈絡彼此融合,再結合他戰鬥中的諸多表現,寧焱的腦海中不由得躥出一抹靈感。
尚未等他抓住這靈感,便被一旁的詢問突然打斷:
「朱師弟,師父現在在哪?」
武玄天看向朱可辛,關心問道。
「在院子裡。」
「院子裡?」
朱可辛輕聲回道:
「我剛剛騙席師兄說師父被我們給送走了,但師父現在重病纏身情況不穩,又豈能太過折騰?我那只是推托之詞,師父被我們藏在了院裡一處新挖的地下室里,現在我就帶你們過去。」
很快,眾人便將藏在地下室里的元天煥重新背了出來,放回到屋中。
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元天煥,武玄天不由得長聲一嘆:
「師父明明早就知道那部功法是一部邪功,結果為了拯救元師妹,還是將其修行了,舐犢情深,不外如此。」
朱可辛聽了,同樣也是嘆道:
「如果席師兄能夠心平氣和的交流,待他瞧見師父這般慘狀,或許就不會那麼偏執了,大家也不至於同門相殘。」
「朱師弟,看樣子你對席師兄還是不夠了解啊。」
武玄天輕聲笑道:
「那廝一直被人稱作天才,自尊心極強,偏又我行我素,固執己見。
即便你這次能夠勸服他,他心裡仍然會記掛著那部功法。
等到將來某一天,勢必將再次上演今天的這齣戲碼。
如今讓問題早早爆發,對大家來說反而都算是一件好事。」
朱可辛沉默的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武玄天笑了兩聲,接著道:
「好了,不談那些了,咱們聊聊正經事吧。
師父這邊的情況,醫師都是怎麼說的?」
「醫師說過,除非拿到神元大還丹那樣的寶藥,又或者找到專精治療的入勁醫師,否則恐怕難以治好。」
說到這裡,寧焱又頓了頓道:
「另外就是功法了,只要能找到功法,嘗試著參悟研究,發現問題所在,又或者是找到曾經修過那部功法的武者,也許就能知道解決的方法。」
「只可惜我們翻遍了整個小元門,也未能找到那部功法,甚至直到今天,才知道那部功法的名字。」
看到寧焱滿臉無奈之色,武玄天沉聲說道:
「你們倆跟在師父身邊時間太短,所以不了解也正常,《八髒九腑混元神功》是師父以前偶然入手的一部功法。
習練這部功法後,體內臟腑會發生巨大的變化,肉身之力會變得極強,一舉一動皆含有莫大的力量,甚至能以聚氣之身硬撼暴氣,這是真正的能夠跨境而戰的頂尖功法!」
「但這部功法存在三個問題,第一個就是修行的過程中極易走火入魔,第二個就是需要某種極為稀缺的外物輔助修行,第三個就是這部功法並沒有後續卷冊,師父拿到的僅僅只有前面的殘冊。
正因為這三點原因,我們一開始就知道這不是一部能夠正常修行的功法。
為了能夠找到後續卷冊,師父曾經在血神教破滅的分壇遺蹟周圍搜索了很長一段時間。」
「血神教?」
寧焱一臉迷惑。
武玄天侃侃而談道:
「血神教是橫跨諸多府縣的頂尖勢力,單純從位格角度來講,恐怕也就只有靈植宗,屍骨宗,極欲合歡宗等頂尖宗門能夠與之相比。
我們這邊,無論是青蒼也好,還是伏龍也好,其實都處在永定府比較偏遠的地帶,少有頂尖勢力出沒。
但少有也不是絕對沒有。
伏龍縣以前就存在過血神教的一處分壇,內里精銳成員眾多,暴氣比比皆是,就連入勁也都不在少數,後來因為一場牽扯數千人的隱秘血祭,得罪了那位斬龍劍聖。
他一怒之下闖入分壇,單人只劍,橫掃了整座分壇。
那一戰過後,血神教許多功法寶術全都散落在外。
《八髒九腑混元神功》想必就是那時候遺失的,其中一部分殘冊輾轉落入到師父手中,才生出後來的這些事端。」
武玄天說到這裡,頗有些慨嘆。
朱可辛聽著,不由問道:
「既然《八髒九腑混元神功》是從血神教流出的功法,那麼血神教裡面肯定存在解救師父的方法了?」
武玄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
「可以這麼說。」
轉而又接著道:
「但是,且不提血神教那等龐然大物我們能否得罪得起,當初那座分壇被誅滅後,伏龍恐怕已經不存在血神教的成員了,即便偶爾能聽到血神教成員出沒的傳聞,事後也大多證實為謠言。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我們想要找到血神教,必定要前往比伏龍更加繁華的大縣,這中間的路途頗多艱險,就連入勁都不是那麼容易走的,更別說我們幾個了。
而如果要跟隨商隊一道,路費也絕不是一個小數,並且路上隨時有可能遇到其他意外,肯定要多做一些其他準備。」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寧焱詢問道:
「《八髒九腑混元神功》其實並不只有一本,而是有很多本?
師父僅僅只是拿到其中一本的殘冊,事實上還有很多殘冊乃至全冊落入其他人手裡。
我們完全不必前往更加遙遠的地方,直接在伏龍或者附近的幾處縣城進行調查搜索?」
武玄天想了想,回道:
「不無這種可能。」
「倘若順著這個角度展開,倒也有一些思路。
血神教分壇被誅滅後,其中的絕大部分典籍肯定都落入到斬龍劍聖手裡。
如果說《八髒九腑混元神功》存在全本,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斬龍劍聖那裡,」
「嘶,不會讓我們去找斬龍劍聖要吧?」
寧焱光是想想都感到頭皮發麻。
「怎麼可能?」
武玄天笑著道:
「斬龍劍聖早就已經去世了,他的弟子後人們成立了一個宗門,名為劍極宗,這也是伏龍現在的最強宗門,沒有之一。」
「這個最強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
第一,劍極宗有著數量最多的入勁武者。
第二,伏龍最強者就是那位劍極宗的現任宗主,段海山。」
「那落到這個段海山手上也沒什麼差別啊。」
寧焱無語道:
「我們打不過斬龍劍聖,難道就打得過這位段海山?更別說對方身後還有一整個宗門。」
「寧師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武玄天笑了笑道:
「行為處事不要那麼局限嘛,除了動武咱們也可以動動腦子。」
「難道用嘴去說服嗎?」
「說服不了也可以睡服啊。」
武玄天舔了舔嘴唇,說道:
「我聽說段海山有個孫女長得不錯,想來該是我為小元門獻身的時候了!」
朱可辛睨了他一眼:
「你就那麼確定人家會喜歡上你?」
「嘿,我的朱師弟喲,你到底在看不起誰?真當我這一路睡去伏龍都是白睡的嗎?咱好歹也算積累了不少經驗,對付女人那就叫一個手到擒來。
我這些年在伏龍吃吃喝喝,逛逛妓館勾欄可沒花過一分錢,甚至就連那個最為摳門的小香君,臨行前還贈了我五百兩黃金。」
「等等,小香君?」
寧焱頓時皺緊眉頭,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說的那個小香君,該不會是嫁給李老財的皮影戲藝人吧?」
朱可辛同樣也反應過來了,連忙朝武玄天看去。
武玄天一臉訝然道:
「怎麼著?小香君的名聲都傳到青蒼來了?這不應該啊,她那表演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怎麼現在還在流傳?」
寧焱嘴角忽然有些抽搐:
「如果我沒算錯的話,小香君現在差不多該有四五十了吧?」
「四五十那也是別有一番風味呀!」
武玄天滿臉享受的回味道。
寧焱和朱可辛對視一眼,表情全都十分僵硬。
兩人互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還出了石頭剪刀布,結果朱可辛輸了。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告訴了武玄天,有關小香君與綠意山莊那位黃臉聚氣孫亮節的複雜過往。
「欺人太甚!」
「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武玄天怒道:
「明明小香君都沒打算接受那位孫兄弟的愛意,結果卻仍然恬不知恥的從他手裡繼續榨取金錢,甚至還一邊鄙夷一邊榨取!世上怎麼能存在這麼惡毒的女人呢?!」
寧焱整個人都快繃不住了。
就是這個惡毒女人剛剛給了你五百兩黃金啊。
其中說不定有一部分就是當年孫亮節打賞的。
這何嘗不是一種NTR?
武玄天看向寧焱與朱可辛,正色說道:
「兩位師弟,如果有一天你們再遇到那位孫兄弟,不妨問他一下要用什麼姿勢懲罰那位小香君。
不管什麼姿勢,我都爭取做到!
一定要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
「……再,再說吧。」
眾人商議片刻,不顧兩人的勸阻,武玄天仍舊決定要以身飼虎,色誘段海山的孫女,拿到《八髒九腑混元神功》的全篇或破解之法。
雖然兩人都覺得這個法子相當不靠譜,搞不好會讓師父提前迎來終點,但一時之間卻也勸不住他。
寧焱心裡卻在琢磨著另外一個方法。
等把元茜茜治好了,或許就能她那裡拿到《八髒九腑混元神功》的殘冊。
畢竟她也是因為修煉這部功法而出現問題的,想必應當知曉功法的內容。
拿到殘冊後,依靠他那絕巔的悟性,對殘冊進行深入的感悟和補足,說不定就能找到治好師父的方法。
這邊計議大致定下,武玄天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沉聲說道:
「來之前我並不知道師父這邊練了邪功走火入魔。
甚至青雲寨攻打縣城,也是半路上才發現的。
我這次回來,主要是為了通知另外一件事。」
「蟲群要來了。」
蟲群?
寧焱和朱可辛幾乎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黑翅螟蟲?」
「不錯。」
武玄天表情沉重的點頭道:
「商道的附近,其實一直有人在監控蟲群的動向,基本上都是各個商隊派出去的,就準備等蟲群散去後第一時間把貨物運到青蒼,好賣個不錯的價錢。
也正是他們的監控,這才發現今年的蟲群與往年的動向大為迥異。
它們只在一開始向陰絕林方向撤出了一批。
而很快,剩下的蟲群卻並未繼續撤退,反而朝著四周擴散開來,繼續狩獵周圍的無數血食。
其中有一大群,便朝著青蒼這邊撲來。
我在收到消息後,擔心蟲群會飛抵青蒼,禍害整個縣城,便急忙趕過來,準備查看一下蟲群的動向。
如果它們能夠半途折返,那便再好不過。
如果它們一直向前,那就得及時通報消息,讓小元門和城裡的人抓緊時間撤走。」
「結果,正是落入最壞的境地。」
「沿途的妖獸大多早已撤走,黑翅螟蟲壓根沒能狩獵到足夠的血食,前往這邊的速度甚至都在不斷加快。」
「按照我的估測,最遲三天,最快兩天,它們就能抵達青蒼。」
「如果不現在通知大家及時收拾行李撤離,等到蟲群一至,根本就來不及了。」
聽到這個消息,寧焱和朱可辛的表情頓時難看到極點。
他們是真正跟蝕心蟲交過手的,自然知道蝕心蟲的威力。
那可是連暴氣武者都難以擋住的恐怖災劫。
而黑翅螟蟲作為蝕心蟲蛻變前的本體,雖然個體的威力較蝕心蟲要弱上不少,但它們的數量卻要多上千倍萬倍。
蟲群所過之處,必將生靈俱滅。
若是黑翅螟蟲聚集數量過多,暴氣同樣也無法擋住。
寧焱自問就算有他推演出的功法,主動散播開讓所有武者學習,並假定他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屆時遇上蟲群後,照樣會全軍覆沒。
原因很簡單,蟲群的數量近似無窮無盡,而調用功法是需要消耗元氣的,他們根本不可能無限的支撐下去。
而在武者之外,那數十萬連功法都不能修行的普通人,又該怎麼辦?
乖乖等死嗎?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朱可辛沉聲說道:
「假定時間只剩下最後兩天,我們必須要儘快把消息傳播開,組織人手撤離。」
「人手的撤離應當以武者為核心,而武者毫無疑問又以暴氣為核心。」
「我們需要先通知所有暴氣,告知消息,讓他們擬定出一個合適的撤退方案。」
「如今城裡的暴氣大概還在同青雲寨進行交手,必須得先消滅青雲寨這個不穩定因素,才能讓他們的精力集中到組織撤退上面。」
朱可辛看了寧焱和武玄天一眼,沉聲說道:
「寧師弟,武師兄,師父和小元門的看護就交給我吧。
你們倆的實力比較強,可以先去支援城內的暴氣,助他們儘快拿下青雲寨。
最後大家再坐一塊,一同商量對策。」
寧焱擔憂道:
「要不我來守門吧?萬一再來了像席崇景那樣的強者,怕是不好對付。」
「放心吧,寧師弟。」
朱可辛笑了笑道:
「師父絕不會死在我前面。」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寧焱也就不再勸阻了。
當即他與武玄天一道,離開小元門,迅速奔向城門附近的戰場。
……
青蒼。
城外十五公里。
一處茂盛的山林之中。
林間時而有飛鳥驚飛而起。
激烈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不斷響起。
一道藍衣身影速度極快的從林木間掠過。
他的衣袍,多有破裂之處。
許多地方,往外滲出著血液。
滿頭烏髮下,赫然是一張極其蒼老的臉龐。
而這張臉龐,此刻卻布滿猙獰與陰翳之色:
「該死!」
「該死!」
「穆方玄這個瘋子!他怎麼敢?!」
青雲寨大當家顧萬斌,厲聲叱罵著。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發泄他心頭的郁怒。
不久之前,當他率領六十名暴氣出戰,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甚至他都主動分掉了一半力量,讓銀面和劉江南帶著前去鎮壓城裡的殘餘暴氣,以防當他們占據青蒼後,那些暴氣跑過來暗中偷襲,攪得整個城池雞犬不寧。
戰鬥一開始,他確實占盡了上風,三十一名暴氣一同出手,場面何等激烈?
即便青蒼的暴氣都是不容小覷的經驗者,可在極短的時間內,依然出現了傷亡。
眼瞅著將要一鼓作氣,把那幫傢伙全部圍殺掉。
穆方玄卻不想著逃脫,反而用秘法燃燒壽命,瘋狂攻擊起來。
那些通過《獨神登峰訣》臨時躍升的暴氣們,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一拳一腳,輕易便能將他們當場殺死。
僅僅只是幾次呼吸的工夫,場上的暴氣便陣亡過半。
盛怒之下,他試圖阻攔對方,卻被喬斬月那個傢伙死死拖住。
最終所有臨時躍升的暴氣,幾乎被穆方玄一人屠掉了八成。
甚至在殺完之後他還留有餘力,配合喬斬月等人對他展開圍攻。
面對一位將死之人的最後瘋狂,外加暴氣巔峰等人的圍攻,很快他便被打成重傷,不得不使用損傷根基的秘法,拼命向外逃脫。
如今,雖然看似已經擺脫了追殺,顧萬斌心裡卻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憋屈與憤怒。
「該死!」
「明明一片大好局勢,為何會敗落到如此境地?!」
「穆方玄你不過是個假城主,為何要這麼拼命?!」
顧萬斌簡直難以理解。
有燃燒壽命的功法,逃掉後起碼能保住性命,為什麼寧死也要拖上他們?
顧萬斌怨憤難當。
他下決心一定要將穆方玄的家人親友全部殺絕,方才能解心頭之恨!
「砰!」
一條鞭腿,無比突兀的從灌木叢里伸出,狠狠的劈在了顧萬斌的腰側,霎時令他身上再添一道傷勢,整個人撞斷了好幾棵大樹。
來襲者迅速接近過來,顧萬斌匆忙迎擊。
一連串的激烈搏殺中,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
「不對!你不是人!你是人傀!」
看著那張冷寂的臉龐,顧萬斌隱隱覺得有些熟悉。
「我想起來了,你是——!」
」噗嗤!「
一隻手猛然從背後襲來,震的他五臟移位,當場噴出一大口血,整個人跌入灌木中,再起不能。
看著從後面走出的喬斬月,顧萬斌駭然失色,頭皮止不住的陣陣發麻。
他指著對方,語氣顫抖的說道:
「你,你竟然把自己的弟子練成了人傀!」
喬斬月看了眼旁邊的唐青禾,無奈的嘆了口氣: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誰讓他發現了我的秘密呢。」
「不過我終究是有善心的,練了他之後好歹把他的兒子也給收為徒弟了,至少沒有虧待他的家人。」
「你如此陰毒,怎能成為威武院的院主?!」
顧萬斌口吐鮮血說道。
喬斬月笑著搖了搖頭:
「小顧啊,當年你可不是這麼說我的。」
聽著這極為熟悉的嗓音,顧萬斌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莫大有……莫老寨主?!」
喬斬月笑吟吟的道:
「我很欣慰你還記得我,說明這些年裡你一直沒有忘記我的教導。」
「尤其是《獨神登神訣》,你練得很不錯,已經踏入大成之境,沒有辜負我的一番心血。」
他緩步走近過來:
「只可惜,你練得終究不是正本。
說是《獨神登峰訣》,但其實是《度神登峰訣》啊。」
言罷,他一手按在了顧萬斌的腦門上。
悽厲的慘叫聲中,顧萬斌眼中的神采迅速褪去。
反而喬斬月的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