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要買很多很多鞋!(萬更求月票)
長街上。
勁風呼嘯。
寧焱一通急掠,勢如奔馬。
他並未動用任何身法,無論是疾風腿還是八月八日敵傳身法,盡皆不曾調用。
僅憑屢經強化後的體魄,一路向前奔行。
這主要還是為了節省元氣。
先前的一場激戰,他體內元氣近似耗盡,即便有著獸肉作為補充,不斷進行化生,如今他體內的元氣也只恢復到巔峰時期的七成。
而更關鍵的則是心神。
心神的恢復比元氣更慢。
正常情況下,若想快速恢復心神,需要靜修調養,最好是直接睡一覺,醒來後立刻就能活蹦亂跳。
而現在,因為要去找那些暴氣,提前結束與青雲寨的戰鬥,這中間幾乎沒什麼休息的時間。
以至於他的心神到現在也才只恢復了不到五分之一。
連一記超限狀態下的堃贇拳都打不出來。
強出即死。
除此以外,心神之力的虧耗,連帶著他的思維都變得十分滯澀,推演功法的速度大幅變慢。
沒錯,他現在正一邊狂奔,一邊推演功法。
推演的正是參照席崇景身上的那門。
當初戰鬥結束之後,他結合洞察之眼觀察到的些許元氣運轉跡象,以及對方在戰鬥時的種種表現,勉強獲得了一抹靈感。
尚未等他抓住那抹靈感,便被武師兄的話所打斷。
等到一應事務全部暫時告一段落,他又重新去抓那抹靈感。
然後,輕易就給他抓到了。
抓住那抹靈感,將她狠狠剝開,觀遍所有,深入進行拓展,再注入相應的信息,不斷推演,反覆優化,最終得到了成熟的果實。
這便是《卸傷訣》。
《卸傷訣》是依據席崇景身上那門功法推演來的。
但因為他並未觀察到所有的功法運行細節,所以只能算得上是一種粗略的模仿,對比那門功法,還是要差上不少的。
不過能夠推演出這樣一門法訣,寧焱已經心滿意足了,這比戰鬥後一無所獲要好上太多。
席崇景的死,終究還是有價值的。
《卸傷訣》和席崇景的那門功法一樣,具備一個極其顯著的特點,那就是減傷。
其內在的原理同樣進行了參照,將外來的傷害卸到其他地方。
在這裡寧焱特地做了相應的優化。
按席崇景戰鬥中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把傷害卸到體內的某種器官上,讓器官替代全身承擔傷害。
理論上來講,要做到這一步,對於器官的凝練要求將會極為苛刻。
它不能太大,太大了會影響體內其他器官的平衡,久而久之將會引得其他器官異化病變等等。
但也不能太小,太小了根本沒辦法承受住那麼多的傷害。
而且它的強度也不能太低,並且要具備極其強大的恢復性。
種種要求一結合,再加上這器官隱藏在席崇景體內,外界難以觀察清楚,是以寧焱根本就模擬不出來。
為此,他專門找了個替代方案。
那就是把傷害卸到別的地方去。
我們為什麼要用體內承載傷害呢?
這其實並不算是很好的選擇。
因為凝練的器官再怎麼強大,終究也是有極限的,就像席崇景最後還是被破防了,都是因為器官的承載力已經達到上限,已經無法繼續卸傷了。
所以最好的方法其實並不是把傷害留在體內,而是要轉移到外界,讓外界的環境幫忙分擔。
相比外界的環境,體內那小小的器官又算得上什麼?
你能把器官打爆,你還能把四周環境瞬間摧毀嗎?
不過轉移給環境同樣也是有要求的。
人所處的各種環境當中,絕大部分地方都是空氣,單純把傷害卸到周圍空氣里,因為介質的緣故,轉化率比較低,一次性卸掉的傷害也比較少。
所以寧焱選取了腳底,作為唯一的卸傷通道。
人所站立的地點,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大地,而就算不是大地,往往也都是固體。
把傷害卸到這些固體之中,固體將會裂開,破碎,崩毀等等,產生諸多形變,從而能夠承載更多的傷害。
而一旦該處位置被破壞了,寧焱只要前進一步,後退一步,往左跳跳,往右跳跳,照樣能夠繼續卸傷。
理論上來講,只要他跑的夠快,完全能夠做到像席崇景那樣毫髮無傷。
代價就是,整片戰場都會被他踩的稀爛,毫無疑問的環境破壞王。
對此寧焱略有一些憂慮,總覺得自己推出了一門有傷天和的功法,畢竟一不小心就會踩壞大片的花花草草,甚至連潛藏地下的蚯蚓蟲類,照樣會被他生生跺死。
「以後得空了,就多種一些花花草草,順便再買點蟑螂白蟻什麼的放生一下吧。」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寧焱在心中一番懺悔,緊接著又把注意力放到《卸傷訣》的劣勢上。
是的,《卸傷訣》並非是絕對完美的功法,這世間也不存在絕對完美的功法。
武者要做的,恰恰是要明晰功法的弱點,做好相應的補足乃至防備,避免被外人所趁。
拿《卸傷訣》來說,這部法訣的劣勢其實還真不少。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卸掉的傷害並非是百分百。
境界越低,卸掉的傷害比例越高,境界越高,卸掉的傷害比例反而越低。
按照寧焱的推算,正常暴氣的攻擊他差不多能卸掉五成,到了資深暴氣,就變成三成了,超過資深暴氣的攻擊,那麼一成都卸不掉。
因為已經被打破卸傷極限了。
那等程度的傷害,根本來不及卸掉,立馬就會變成直傷。
所以要有個清醒的認知,不能以為憑藉《卸傷訣》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會死人的。
其次卸傷的過程同樣會消耗自身的元氣,元氣消耗對比來說,比正常的防禦要少一半。
因此,如果能避開對手的攻擊,還是儘量避開比較好,卸傷會消耗元氣,還會積累部分真實傷害,這頂多只能成為戰鬥的補充,而不能成為專門的打法。
最後就是材質,站在平地,山地,沼澤地,大樹等各種接觸面上,因為材質不同,卸掉的傷害也是不一樣的,越是堅固的物體,卸掉的傷害就越多,反之就越少。
所以戰鬥時要注意環境,敵人開大時,儘量往硬實點的地方站。
除掉這三點,還有些零零碎碎的注意事項,比如功法的運行如何加速,和其他功法起衝突怎麼辦等等,寧焱都做了一些細緻的思索,大致算是把方方面面都給摸透了。
等到把功法研究透徹,於是接下來就有個十分明顯的問題擺在眼前——
要買鞋。
要買很多很多鞋。
《卸傷訣》是通過腳底卸傷的,顯而易見,一場戰鬥就要廢掉一雙鞋,理論上來講,打過幾場就要幾雙鞋,他媽的簡直就是個廢鞋大戶,擱在前世,好歹要去鞋店沖個白金VIP。
那麼為什麼不穿上材質堅固點的鞋?
比如說玄鐵鞋,幽銅鞋,甚至是秘銀鞋?
穿這樣的鞋倒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因為材質的關係,能夠保證穩定把傷害卸到鞋底。
但是這種金屬鞋穿起來明顯磨腳,還不舒服,而且原本破壞四周環境的巨大傷害,全都集中在小小的鞋底,恐怕也撐不住一兩場戰鬥就會徹底報廢。
而最關鍵的則在於,金屬鞋往往很重,會影響到身法的施展,穿著打架完全得不償失。
還得買布鞋,買那種輕盈柔韌舒適度拉滿的布鞋。
寧焱記得城門附近的雄鷹坊有家鞋店就以製鞋而聞名,一家三代,技藝相傳,號稱【製鞋仙人】。
寧焱加速趕了過去,剛從拐角掠出,打眼見到面前的景象,他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
街上到處都是雜亂的景象,地上撲倒了二三十具屍體,血液潑灑各處,各種攤鋪翻倒開來,糖葫蘆,包子,粥食等全都撒了滿地,甚至還能見到一隻跑掉的繡花鞋。
附近幾家商鋪更是隱隱傳來戰鬥的聲音。
寧焱還未走近,「嘩啦」一聲震響,一家商鋪的窗戶忽然對外撞開,緊跟著從裡面躥出了三道頗為狼狽的身影。
剛一落地,這三個一副山匪打扮的聚氣,便條件反射的朝寧焱這邊跑來。
見到有人攔路,他們的腳步不由得微微一頓,緊跟著聽到身後傳來的追趕聲,領頭的刀疤臉眼神驀然一沉:
「兄弟們,殺過去!」
旁邊兩人立刻應下。
三人大步朝寧焱這邊衝來,哇哇大叫著揮動拳頭砸向他的腦袋。
走在右側的那名刀疤臉,動作忽然慢了一拍,隱隱落在另外兩人身後。
寧焱見狀,兩眼微微一眯。
他沒有去管中間和左側的那兩人,專門盯著右側靠後的刀疤臉,一拳打了過去。
拳頭在刀疤臉眼前迅速放大,明明他已經做好了退避的打算,這一刻卻無比駭然的發現,他竟然躲不過去。
躲不過去那就硬扛,藉助這一擊之力,或許能夠逃的更快!
刀疤臉眼中露出一抹狠色,雙臂在胸前交叉,體表更是泛起一抹青石的色澤,明顯將防禦拉滿。
寧焱的眼神古井無波,一拳直接落下,摧枯拉朽一般,輕易的貫穿了他的手臂,胸肌,胸骨,自後背透然而出。
「好機會,我逃——!」
「咦?!怎麼動不了了??」
刀疤臉看向深陷胸口的手臂,一臉的茫然與難以置信。
這時,另外兩名聚氣消耗大量元氣的一擊也已落在寧焱身上。
就聽見近似同時傳來的「啪」的一聲脆響和微不可查的爆裂聲。
拳頭落在對方身上,卻不曾出現絲毫傷害,如同他們在裝模作樣的打假拳一般。
兩名聚氣山匪瞪大眼睛,心底的震驚宛如驚濤駭浪。
不等他們從思緒凝滯中回過神來,刀疤臉被寧焱整個帶起,攜帶著狂猛勁力,轟然砸在了兩人身上,瞬間就將兩人砸的骨斷筋折,倒飛出去。
寧焱揮手震散手上的殘碎血肉,眼瞅著從對面屋舍里闖出了好幾名武者。
迅速了結了那兩個重傷的山匪,四傑之一的蘇合大步來到近前,滿是驚喜的招呼道:
「寧兄弟。」
寧焱剛剛擦拭完手上的鮮血,見到對方以及身後威武院的一行武者,不由笑道: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是啊,我也很詫異。」
蘇合笑著問道:
「難不成你也是來圍剿那些殘存的山匪的?」
「殘存的山匪?」
寧焱奇怪道:
「諸位暴氣的戰鬥都已經結束了嗎?」
「那肯定的呀。」
蘇合笑了笑,緊跟著又嘆了口氣:
「這一切都得多虧了穆城主。」
「若非穆城主消耗壽命臨場爆發,此番跟青雲寨之間的戰鬥,指不定還有的打。」
接著,他大概對暴氣們的戰況做了一番介紹。
得知穆方玄消耗壽命將大量臨場進階的暴氣全部擊潰,逼迫得青雲寨大當家顧萬斌重傷逃走,寧焱不由得肅然起敬。
這位穆方玄雖然是被選出來的城主,但他的所作所為的確擔當得起城主這一稱號,也確確實實將守護城民們的責任踐行到底。
「穆城主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寧焱關心問道。
蘇合滿臉惋惜之色:
「那般激烈的拼殺之下,他已經活不久了,靠著陳家貢獻出的一粒神丹,勉強吊住最後的性命,現在應該回到了家裡,與家人們進行著最後的訣別。」
寧焱聽到這話,不由得為之默然。
穆方玄的所作所為,對青蒼數十萬城民來說,毫無疑問是一件幸事,可對他的家人而言,又豈是悲痛兩字所能形容?
忠孝不能兩全,從來都令人悵惘。
沉默片刻後,寧焱將蟲群襲來一事告知給了蘇合等人。
聽到將有大批黑翅螟蟲襲來,在場眾人豁然為之變色。
蘇合急聲說道:
「事關重大,我需要匯報給喬院主和薛院長,不便多留,寧兄弟咱們就此別過!」
寧焱點了點頭:
「去吧。」
眼瞅著蘇合等人快速離去,寧焱開始琢磨著接下來的任務。
暴氣的戰鬥已經結束,這邊也就不需要他去支援了。
想必提前趕赴戰場的武師兄,現在應當是與諸位暴氣接上頭了。
那麼接下來還有什麼是他能做的?
寧焱想了想,暫時好像也沒有。
「罷了,先去買鞋吧。」
「不管怎麼樣,鞋子還是要買的。」
轉過幾條混亂不堪的街道,很快寧焱就來到雄鷹坊的那家鞋店。
鞋店的門頭,赫然立著一副【製鞋仙人】的牌匾。
旁邊的牆上,更是寫滿了買鞋者的謝語和留言。
寧焱從上面看到了薛龍星,穆方玄甚至是老城主徐敬輝的留筆。
毫無疑問,傳承悠久,名聲響亮。
然而,此時此刻,這座有著深厚歷史的店鋪,卻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災劫。
牌匾和牆上灑滿了淋漓的鮮血。
四五個學徒打扮的年輕人撲倒在地上,臉上猶然帶著驚駭的表情。
往裡走去,屋內到處都是一副亂象,如被狂風席捲過一般,裝有各式鞋子的鞋架摔在地上,無數鞋子散落一地,頭髮花白的老店主胸口中刀,癱坐在椅子上。
角落裡有一對年輕夫婦的屍體,丈夫被木籤釘住四肢,掛在牆上,臉色猙獰而扭曲,眼角流出血淚,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腹部隆起的妻子腦袋被扭斷,扒光衣服的身上滿是青紫瘀痕,下體一片髒污。
寧焱沉默的站了一會兒,順手扯過旁邊的帘布給她蓋上,又把釘在牆上的那具屍體卸下,放在她身邊。
做完這些,他來到鞋架前,仔細找了找適合自己腳碼的鞋子,穿上一雙,又拿了十幾雙塞進包裹里,完事後把一錠金子放進桌櫃,這才大步離開。
漫步走在混亂不堪的雄鷹坊,寧焱四下張望,不停打量,忽然聽到遙遠處傳來陣陣哭喊,以及猖狂的大笑聲。
他緩緩抽出了背後的刀。
……
「寧師弟,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清理垃圾的時候稍稍耽擱了一會兒。」
「清理垃圾?」
「沒事兒。」
朱可辛見他不願多言,便緩聲說道:
「城裡的暴氣們已經收到了蟲群將至的消息,大家決定在城主府開會商議應對之策,武師兄已經過去,你也過去吧。」
「我是聚氣巔峰,也能參加暴氣的會議嗎?」
寧焱奇怪道。
朱可辛笑著道:
「你雖是聚氣巔峰,但斬殺暴氣妖獸的場景已經為眾多武者所知曉,許多人都稱你為青蒼聚氣第一人,非暴氣不可匹敵,在大家看來,你的戰力和暴氣是一樣的,那麼境界便不再重要,自然有資格列席會議。
再說了,當初要不是你拿出的《離鳶化獸訣》,我們根本沒辦法從蝕心蟲那裡救下師父,如今這黑翅螟蟲既然是蝕心蟲轉化前的本體,你作為與之相關的重要成員,自然不可缺席會議,也許大家都想聽聽你的見解。」
「那朱師兄你呢?」
寧焱又問道:
「你也是暴氣,按理說也該列席會議。」
「沒必要。」
朱可辛搖了搖頭道:
「我身上傷勢未愈,加上小元門已經有你和武師兄出席,會議上有什麼情況我自然能夠知道。
而且師父這邊還需要人守著,萬一那重傷逃脫的顧萬斌,突然打了個回馬槍,有我在這裡,多少能拖延一段時間。」
「行吧,那我便過去了,朱師兄,有事記得報信。」
「放心吧,我自不會強撐。」
告別朱可辛後,寧焱一路不停,匆匆趕往城主府。
說來城主府的位置還有過一番變化。
傳聞很久以前,城主府是落在青蒼的正中央,雄偉闊大,四周還有駐紮衛隊兵士的訓練場。
之後隨著中樞失聯,府城也漸漸不再聯繫這邊,青蒼和周圍許多縣城一樣,落了個自生自滅的結局。
久而久之,就連偌大的城主府都被拆掉了,後來更是蓋起了豪華的青樓。
沒錯,這青樓正是鳳凰閣。
鳳凰閣目前屬於城主府的產業,與這也有一定關係。
當然了,老的城主府拆了,新的城主府也不是沒建。
為了應對周邊時而出現的自然災害,以及邪修,匪盜等混亂勢力,城主這個位置很有必要存在,新的城主府就建在雄鷹坊附近,離城門極近。
這也是穆方玄收到青雲寨進犯的消息後,能夠以最快速度趕到城門處的原因。
寧焱來到城主府的時候,就見府邸的外面已經聚集著一大片的武者,人頭攢動,看起來極為熱鬧,更有機靈的小販趁機在裡面躥行,販賣著茶葉蛋,點心等各種吃食。
甚至還有賣摺疊凳的。
不過現場雖然看起來十分熱鬧,諸多武者的臉上卻遍布隱憂之色,關於蟲群的議論聲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傳開:
「咱們青蒼咋這麼倒霉啊?先是青雲寨,之後又來了蟲群,這後面不會還有其他事端吧?」
「呵呵,就算再有事端又能如何?過不去蟲群這一遭,整個青蒼怕都得徹底玩完!」
「不至於吧?青雲寨的攻勢那般暴烈,都被諸位暴氣當場擊退,區區的蟲子……」
「我勸諸位還是不要太小看黑翅螟蟲,我只說一點,青雲寨這次的進犯有很大程度都是為了避開這黑翅螟蟲,他們其實是逃難來的。」
「尼瑪,那麼多暴氣都逃難,那咱們青蒼還有救嗎?」
「大家不要慌,相信喬院主,相信薛院長,相信城內諸位暴氣,我們一定能找到解決法子的!」
「相信個嘚兒?城裡的暴氣難道還長了八隻手嗎?老子收拾收拾趕緊跑路得了。」
……
時不時的見到有武者倉皇離開,不過更多的武者還是聚集在外面。
畢竟武者大多不是孤身一人,也有親友,也有父母妻兒,其中甚至有不少都是普通人,拖家帶口的往外逃,又能逃出多遠?
二十里的界外,就算沒有遇到黑翅螟蟲,也不是那麼容易走的。
是以絕大多數武者仍舊滿臉心焦的等在外面,希望裡面的暴氣們能夠給出合適的解決方法來。
寧焱跨過人群往前走去,守在門口的兩名聚氣都是威武院的成員,其中有一位正是姚蘭溪。
兩人明顯事先已經得到過囑託,見到寧焱後並沒有阻攔。
姚蘭溪更是笑著說道:
「寧小哥你可算是來了,再遲點恐怕就趕不上會議了。」
寧焱慚愧道:
「我之前不知道這事兒,多有耽擱,抱歉抱歉。」
「放心吧,大家都不會在乎這點小事的,畢竟蟲群之災更加急迫。」
寧焱點了點頭,就準備進去。
這時,場外忽然傳來一連串的叫聲:
「他是聚氣,為什麼能進去?」
「不是說只有暴氣才能出席會議嗎?憑什麼他一個聚氣也能進?!」
「這不公平!我們也要進去!我們也要向暴氣提意見!」
……
眼瞅著激動的人群朝著門口紛涌而來,姚蘭溪臉色一變,怒聲吼道:
「你們喊什麼喊?有什麼可喊的?人家能進去那是因為人家是小元門的天驕,誅殺過暴氣妖獸,剷除過比黑翅螟蟲更可怕的蝕心蟲!你們能比嗎?!」
場下的諸多武者聽到這話,盡皆為之譁然。
無數人滿臉震驚的看著寧焱。
「他就是小元門那個六弟子?」
「想不到竟如此年輕!」
「那可不,傳聞他是咱們城內修行速度最快的武者,不到半年時間便從普通人修成聚氣巔峰!」
「人家不止修行快,戰力那也是一等一的強,在他之前,雖然也有聚氣巔峰成功襲殺過受傷的暴氣妖獸,但從來沒人能像他這樣,殺暴氣妖獸就跟宰雞一樣,聽說當時許多在場的武者人都看傻了。」
「難怪肯放他進去,確實有道理啊,這差不多都能比肩一位真正的暴氣了。」
……
武者們議論紛紛。
世間以武稱雄,大家對於強者還是十分敬重的。
確認了寧焱的身份後,眾人倒也沒再像之前那麼激動。
一個個看向寧焱的眼神反而充滿著驚嘆,仰慕,崇敬等種種情緒。
一時間竟是讓他的名聲大大宣揚了一波。
眼瞅著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寧焱不再耽擱,正欲往裡走去,忽而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喊叫:
「寧兄弟!」
寧焱扭頭一看,頓時笑了起來:
「陳大哥。」
來者正是陳宏遠,眼圈隱隱發紅,臉上卻透著一抹熟人相見的欣喜之意。
一段時間沒見,陳宏遠竟也突破到了暴氣。
看他氣息頗不穩定的樣子,顯然也是近日才突破。
兩人寒暄過後,結伴往裡走去。
察覺到陳宏遠情緒有些低落,寧焱不由得開口問道:
「陳大哥,發生了什麼事嗎?」
陳宏遠吸了吸鼻子,嘆聲道:
「老祖剛剛辭世,讓你見笑了。」
「什麼?!」
寧焱頗為震驚。
經過之前的陳周大戰,陳家兩位暴氣老祖只剩下一人,便是從三當家那裡救過他的陳乾。
彼時對方受了重傷,歸家後便一直在休養,沒想到現在竟然過世了。
陳宏遠低聲道:
「青雲寨來襲時,我剛剛晉入暴氣,陳乾老祖讓我守在家裡,自去城門處迎戰,結果不幸罹難,我剛剛才處理好老祖的後事。」
「陳大哥請節哀!」
雖然知道戰場上己方必定會有陣亡,但也沒想到竟然會有熟人在裡面。
寧焱一時也是頗為悵然。
「算了,不聊這些了。」
陳宏遠伸手從袖中掏出一張黃金憑證遞給他:
「這是前段時間販賣地元鋸齒蟲的收益,一共賣了兩萬四千兩黃金,歸屬你的則有一半,這麼大的金額下面人不敢做主,要等我進行處理,但我之前一直在閉關,這便耽擱下來了,正好現在碰到你,便先給你,免得之後我忘了。」
寧焱接過憑證,笑著道:
「你這錢來的可真是時候,正好我身上的錢都快花的差不多了,這下又滿了。」
陳宏遠淡然笑道:
「只要你不亂花,這筆錢等你突破暴氣,都夠支撐很長一段時間修行了。」
寧焱嘿嘿一笑:
「這話我愛聽,多說幾句來聽聽。」
兩人一陣閒聊,很快便步入大廳。
大廳裡面,幾名暴氣很是隨意。
喬斬月慢悠悠的喝茶,薛龍星正在靜坐修行,武玄天和唐君文低聲探討著什麼,岳樂堂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微微打鼾,還有一位錦袍中年人正站在掛畫前欣賞畫作。
打眼看去,竟然大半都是熟人。
「看樣子人都齊了,那就讓我們開始吧。」
瞥了眼門口走來的寧焱和陳宏遠,喬斬月放下茶盞,出聲說道。
在談及正事之前,在場眾人先都做了一番自我介紹。
聽到那個錦袍中年人竟然是萬法閣青蒼分閣的閣主金朝良,寧焱很是向他多看了幾眼。
除了那幾位藏身民間的散修暴氣,恐怕就要數這位金閣主最為神秘了。
見到在場眾人的目光瞧來,金朝良呵呵笑道:
「對我出現在這裡,大家不必太過驚異,咱們萬法閣雖然不插手城裡的勢力紛爭,誰做城主也完全不在乎,但蟲群危機那就是兩說了。
畢竟蟲群可不會因為我是萬法閣的人就不來襲擊我,從這個角度來講,我們萬法閣作為青蒼的一份子,理應盡到自己應有的一份力量。」
「金閣主能來,我們自是歡迎之至。」
喬斬月應承了一句。
緊跟著看向四周,沉聲說道:
「在開始今天的商談前,非常不幸的通知大家一個消息,就在剛剛,我們親密的同伴,穆方玄穆城主,已經在府內仙去。
隨著穆兄的離開,城主一職再次空懸,正巧現在除了小元門的兩位同僚外,青蒼殘餘的暴氣全都聚集此地,不如趁此機會選出下一任城主,在座各位意下如何?」
城主一職並非是單純的虛職,實際上同樣象徵著巨大的利益。
城內唯一的錢莊,以及最為豪華的妓館鳳凰閣,都隸屬於城主府,裡面的利潤全都會流向城主府,除了一部分會充當後續發展的備用資金之外,其餘全都歸城主私人所有,算是城主這個職位的工資。
但是,一旦接下了這個工資,青蒼城若是遇到什麼危難,城主必須得身先士卒,擔負起守衛縣城保護城民的責任來。
而一旦背離了自身責任,屆時將會遭到所有暴氣們的共同追殺。
因而,這絕不是一個能夠輕鬆接下的職位。
此刻聽到喬斬月提及繼任城主一事,武玄天滿不在乎的道:
「這事兒我沒興趣,回頭我還要去伏龍,根本當不了這個城主,你們誰想當誰當吧,我這一票投給他。」
「我就更不可能了。」
岳樂堂兩手一攤:
「我都不是你們青蒼的人,而且命不久矣,你們總不想馬上再選個城主吧?」
金朝良聳了聳肩。
於是場上眾人全都看向喬斬月。
「額,既然大家都不願意,那便稍後再議吧,等到元門主醒來,或許屆時商量這件事更加合適,眼下還是先集中處理將要到來的蟲群吧。」
對於這一提議,眾人自無不可。
「關於如何對付這個蟲群,來青蒼的路上我已經想了很多,容我先開個頭,拋磚引玉。」
武玄天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
「黑翅螟蟲的恐怖之處,諸位想必都已知曉,我便不再多做贅述。
單純從眼下的形勢而言,要想在兩天內將數十萬城民全部撤走,絕無可能。
就算能離開青蒼,也根本走不了多遠。
更何況鎮御石外那麼危險,即便有武者進行庇護,普通人死在外面的,很可能還要超過蟲群的襲擊。
所以我建議,全員留守,挖掘多個巨大的地下安全室,將城民們全部撤入進去,就地潛藏!」
「這個方法恐怕不是很安全。」
臉色蒼白傷勢未愈的薛龍星,咳嗽了兩聲,接著說道:
「挖掘地下室對城內的武者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問題在於,黑翅螟蟲感應敏銳,兼之身體又小,無孔不入,一旦地下室被其中一隻鑽進去了,它們立刻就會呼朋喚友,引導其他的蟲群圍攻。
一旦蟲群襲進其中,在密閉的空間裡面,城民們反而會死的更快,更多,這豈不是本末倒置?」
武玄天搖了搖頭道:
「這就是我要提的第二點。」
「在將城民們安全藏匿的同時,我們還要準備大量的肉食,豬牛羊也好,普通的妖獸也好,異種妖獸也好,全都大量的拋射在距離城民們較遠的地點,引導那些蟲子去吞噬。
畢竟黑翅螟蟲的目標是收集血肉精氣,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人類,只要收集夠了足量的血肉精氣,它們自然會離開。」
「這得準備多少妖獸才行?」
唐君文微微皺起眉頭。
「按照我的估算,起碼三萬頭。」
「三萬頭,這得上哪才能湊齊?」
「所以得趕緊通知那些武者,讓他們前去狩獵,儘快獵到足夠多的妖獸。」
「城外那麼危險,許多妖獸又極為強大,要在兩天內獵到這麼多妖獸,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普通的妖獸自然要這麼多,若是聚氣乃至暴氣級別的妖獸,數量將會大大減少,我們完全可以多獵一些高級的妖獸進行替代。」
「說的那麼輕鬆,高級妖獸又豈會群聚在一起等你狩獵?」
「依我看,不如把獸田裡的妖獸全都投進去好了?」
「陳老弟,你這個提議一旦對外面說出去,恐怕最先打起來的反而是城內各大家族。」
……
眾人吵嚷不休。
忽然喬斬月出聲問道:
「為什麼不將蟲群阻攔在城外呢?」
聽到這話,場上的激烈爭執不由得微微一頓。
喬斬月接著說道:
「我記得有許多驅蟲散,對於黑翅螟蟲也能起到相應的作用。
如果將這些驅蟲散大量的潑灑在城外,或許就能阻止蟲群入城襲擊。」
唐君文猶豫了一下,問道:
「但是黑翅螟蟲能在天上飛,這驅蟲散灑在地表有用嗎?」
喬斬月笑了笑道:
「黑翅螟蟲的飛行距離一般也就在地表十丈以內,這點距離仍然會受到某些強力驅蟲散的影響。
再者我們也可以把其他的驅蟲散,配合著藥草進行燃燒,用煙氣遮蔽整座縣城,想必應當能將那些蟲子及時攔在外面。」
「那麼消耗呢?」
武玄天皺眉問道:
「哪怕把城內所有的驅蟲散全部集中起來,頂多也就只能維持一兩天,一兩天之後又該怎麼辦?
如果蟲群發現了城裡隱藏著那麼多的血食,說不定寧願在外圍盤桓一段時間,也要堅持等驅蟲散散去。」
「你不覺得這個法子可以跟你的法子結合起來使用嗎?」
喬斬月問道:
「一邊把城民藏在地下,一邊在地上燃燒驅蟲散,這樣一來,在蟲群看來,青蒼完全就是一個令它們感到無比厭惡並且沒有任何掠奪價值的地方,正常情況下,也該會遠離了。」
武玄天沉思著點了點頭。
在場眾人也都覺得這個法子比較靠譜。
這時,一直未曾出聲的岳樂堂忽然問道:
「既然諸位都想到驅蟲了,為什麼不想著把那群蟲子全部幹掉呢?」
眾人聽著,不由得面面相覷。
幹掉蟲子?
那麼多的黑翅螟蟲又該怎麼幹掉?
又有誰能幹掉?
便是將整個青蒼所有武者全部丟進去,也許都不夠人家一頓吃的。
見到眾人臉上的表情,岳樂堂搖了搖頭道:
「你們誤會我了,我所說的自然不是要親自動手,與那些蟲子戰鬥,事實上這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就算是入勁,面對海量的黑翅螟蟲,也唯有退避這條路可走。
我說的是用毒。」
「用毒?」
岳樂堂點了點頭道:
「沒錯!」
「這世間能夠毒殺妖蟲的劇毒不在少數。
即便是黑翅螟蟲,同樣也有許多劇毒能夠毒死它們,比如說箭毒草,十步倒,喪魂水等等。」
武玄天微微皺起眉頭:
「但你提到這些劇毒之物,全都是極為稀缺的毒物,別說青蒼現在商道未開,就算已經開了,恐怕市面上也搜羅不了幾樣。
而且若是要對付蟲群,那又該準備多少劑量?你總不能想著僅憑一小勺毒藥就把整個蟲群毒倒吧?」
「別說,還真的存在這樣一種毒藥。」
岳樂堂忽而神秘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