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不愧是我,這麼快就弄清了真相!(萬更求月票)
陽光和煦,微風不燥。
林木森森,蟬鳴陣陣。
行走在威武院的院內小路上,到處都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有人在場上演練招式,有人在樹下盤坐感悟,有人在互相探討功法。
沿途時而能見到三三兩兩的武者腳步輕快的走過,談笑不斷,吵吵鬧鬧。
看著眼前這一幕鮮活場景,寧焱只覺得心曠神怡,神清氣爽。
對比陰絕林內域那暗無天日的環境,這裡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如此說來,他大致也能明白陰絕林為何會聚集那麼多邪祟。
在那種扭曲陰森的環境下待久了,恐怕正常人都會被活活逼瘋,死後自然更容易化為邪祟。
一路走向懸賞區,不時會見到一些武者風塵僕僕的從院外趕回來。
這些武者們大多十分狼狽,有的身上還會帶有傷勢,表情或是興奮,或是喜悅,或是傷感,各自的手中,往往都還拿著一些陰絕林特有的物產。
顯然他們都是剛從陰絕林里返回的武者。
黑災成形,陰絕林內域開啟,一般會持續五到七天時間。
之後聚集在外的黑翅螟蟲將會陸續返回,內域之中幽冥黑霧再起,也就不再適合大規模探索了。
因為師父受傷的緣故,他跟朱可辛退出來的比較早。
在他們離開之際,陰絕林內域還有很多武者在裡面探索。
雖然蝕心蟲極為恐怖,普通武者對上可謂是毫無幸理,但它們的狩獵也是存在一定範圍的。
基本上踏過第一處血骨林的位置,它們就很少再繼續往外追了。
而絕大多數探索內域的武者,往往都沒深入到第一處血骨林。
因而他們對蝕心蟲的恐怖之處,幾乎是一無所知。
當然了,沒能遇到蝕心蟲,毫無疑問可以用幸運來形容。
可對那些武者來說,同樣有許多顯得十分棘手的困難和危險。
說到底,血骨林之前的區域也並非什麼和善之地,有些隱藏的危險搞不好比蝕心蟲還要更加獰惡可怖。
出現一些傷亡,完全能夠理解。
一路行至懸賞區,平日裡本就熱鬧的懸賞區,眼下簡直可以用沸騰來形容。
中間的道路完全被洶湧的人潮給擠滿了,連帶著往兩側溢出,鋪成了一大團。
到處都能聽到嘈雜不斷的叫喊聲:
「幽影草!高價懸賞幽影草啦!」
「極度珍稀的龍眼花,只要五積分!只要五積分!」
「苦心木有沒有人要?僅此一株,積分獸肉皆可,需要者過來詳談啦!」
……
聽著這些叫喊的聲音,一瞬間寧焱簡直以為自己誤入了某處攤市。
他仔細觀察一番,立刻就知道出現眼下這種情形的原因。
伴隨著諸多威武院武者從陰絕林探險歸來,許多珍稀的藥植靈材等等,全都被採摘回來。
一些原本高價懸賞的武者,此刻全都過來繼續懸賞,試圖當面完成交易。
而一些好不容易採集到珍稀藥植的武者,也不願低價出售,同樣在此叫賣,試圖找到購買者。
再加上一些搜索貨物的,圍觀看熱鬧的,於是整個懸賞區就變得如同大賣場一般,人潮洶湧,沸沸揚揚。
寧焱見狀,也不由得緊了緊隨身背來的包裹。
他既然打算依靠藥材換取積分,再兌換《龍象霸體》,自然也不會錯過那些懸賞。
眼下這一幕熱鬧情景,倒是十分令他歡喜。
說不定就能藉此機會將空缺的兩百積分徹底攢齊。
正想著,一個腳上穿著布鞋渾身打滿補丁的元氣武者,費力的往外擠去。
途中不時會撞到一些聚氣武者,那些武者或是冷哼出聲,或是白眼以對,卻也沒人攔住他好好教訓一番。
見狀,附近一名穿著黑色勁裝的元氣頗有些不解的問道:
「咱們院裡的聚氣們什麼時候都變得這麼和善了?低境界的元氣撞上了,竟然連訓斥都沒有?這不太符合我的認知啊。」
另一名上了年紀的元氣不由得出聲回道:
「要是換成別人,肯定會訓斥幾句,但那畢竟是打工皇帝米嘉年啊,大家多少都會給點面子。」
「打工皇帝是什麼鬼?」
年邁元氣幽幽嘆息道:
「你最近才剛加入威武院,所以不太了解也正常。
打工皇帝米嘉年,原本也是一名聚氣,甚至踏入聚氣都有好幾年時間了,距離聚氣巔峰怕都已經不遠了。
那時候他也算是意氣風發,聚集著一幫好友,或是醉酒當歌,或是一同到外面探險,生活得輕鬆且逍遙,就跟你所見到的諸多聚氣一般。
但後來他遇到了一個人,也就是咱們院裡那位極不招人待見的金牌供奉岳樂堂。
那時候岳樂堂誤人子弟的名聲還沒有徹底傳開,他不知怎麼的把米嘉年給忽悠過去了,跟著他一塊學那什麼《無相神女功》。
結果一通邪功學下來,不但折騰得米嘉年傾家蕩產,欠下諸多好友巨額外債,同時一身修為全廢,直接從好端端的一名資深聚氣,變成了手無寸鐵的普通人。」
「換做普通武者,遭遇這般大難,可能早就一頭撞死,一了百了。
但米嘉年畢竟心性堅毅,他承諾會將好友們的欠債全部還上。
那些欠債對聚氣來說都是一筆天文數字,更別說像他那樣的普通人了。
不過有承諾在此,再加上之前交往時的情分,他那群好友也沒有如何為難他,反而對他多有幫襯。
之後的時間裡,米嘉年重新開始修行,一邊修行一邊打工還債,只要能賺錢,能賺積分,什麼亂七八糟的任務都接。
期間有人為了嘲笑他,甚至掛出特定的懸賞,在最熱鬧的前門大街上一邊學狗叫一邊爬個來回,將給出十兩黃金。
米嘉年如約踐行。
那一次把所有人都給干沉默了,包括那位懸賞者,事後也進行了道歉,同時給出了五十兩黃金,米嘉年接受了道歉,但把另外四十兩黃金給退了回去,從那以後,基本上沒人再刻意為難他。
一直到現在,他已經成功修行至元氣巔峰,欠下的巨額外債也還掉了一小半。
許多人都相信他早晚會回歸原來的境界,包括清空那些外債,同樣不成問題。
因而那些聚氣基本上都把他當做同階來看,對待小小的摩擦,又如何會專門訓斥他?」
「想不到他竟有如此艱難的過往。」
看著遠行離開的米嘉年,勁裝元氣不無感慨道。
緊接著他又出聲問道:
「既然米嘉年被折騰得這麼慘,那位金牌供奉岳樂堂,難道就沒有遭受任何懲罰嗎?」
「懲罰?什麼懲罰?那可是金牌供奉!你以為是院裡的那些普通弟子嗎?」
年邁元氣嗤笑一聲:
「咱們院裡,除了那位戰力驚人的安森安供奉是靠著一雙鐵拳,硬生生闖過雄聞五響,成為實至名歸的金牌供奉,其他五位金牌供奉,全都是由喬院主本人邀請來的。
其中四人,像是連夢山連供奉,早在成為金牌供奉之前,就曾闖出偌大的名聲,這四位成為金牌供奉後,倒也沒有惹出太多質疑。
唯獨那位岳樂堂岳供奉,在成為金牌供奉前從未有人聽說過他,對於他的品行戰績等等全都是一無所知。
傳聞他是從隔壁的伏龍縣過來的,喬院主跟他交談過一番便將他邀為金牌供奉,也不知道他們到底都談了些什麼。
反正那位在成為金牌之後,也沒幹過什么正事,成天到晚宣揚著他那《無相神女功》。
最初頗有些人想要抱那位金牌的大腿,主動親近前去學習,結果學一個出事一個,岳供奉的名聲就此算是徹底臭了。
現在大家一碰到岳供奉纏上來,全都避之不及。
你小子以後要是碰到穿著印有少女圖像衣服的老頭,最好離他遠一點,否則很可能會變得不幸。」
勁裝元氣心有戚戚然的點了點頭。
寧焱聽後,不由得頗為好奇。
仔細說來,院裡的五位金牌,除了連夢山之外,其他四位他都沒見過。
那位岳樂堂主動傳播邪功,極不招人待見,按理說院方哪怕不懲罰他,也肯定不會讓他繼續傳播功法。
但院方卻對此視若無睹,任由他繼續對外傳播。
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並不是他的功法有問題。
而是其他人天資太差,根本學不會!
寧焱瞬間明悟了內里的根由。
「不愧是我,這麼快就弄清了真相。」
一念及此,他對那部功法頓時感到十分好奇。
有機會的話,一定得找岳供奉拜訪一番,說不定就能練成一門新功。
這時,前方擁擠的人群里忽然傳來一陣爭執之聲。
寧焱被後方好奇的吃瓜群眾們推擠著往前,很快就來到了現場。
就見兩名武者正在當面對峙。
其中一人臉色黝黑,相貌敦厚,看起來如同一個老農般,實力赫然是聚氣境。
反觀另一人,身著錦袍,手上戴著兩枚玉扳指,一看便身家不菲。
尤為讓寧焱感到詫異的是,他竟然認識這位錦袍扳指男。
對方正是許久前曾在萬法閣與他爭奪過《神行腿》的威武院真傳弟子,唐華。
彼時他還是個元氣,沒想到這麼長時間過去,竟也突破到了聚氣境。
不過這裡有個疑問,威武院有真傳弟子這一說嗎?
就算是有,彼時他一個元氣又如何能以真傳弟子的身份行走?
正想著,寧焱忽然注意到附近那些吃瓜群眾們的議論:
「沒想到竟然是唐華唐真傳。」
「唐真傳?我記得咱們喬院主只有薛院長這一位弟子啊,他實力比我還差,怎麼能成為真傳?」
「這你就不知道了,喬院主其實有兩位弟子,大弟子正是咱們的薛龍星薛院長,二弟子名為唐青禾,據說天賦比咱們的薛院長還要強,原本也能踏足暴氣境,結果後來不小心在界外遇難。
喬院主悲痛之餘,便將唐青禾的唯一子嗣,也就是這位唐華,隔代收為弟子。
不過喬院主一般都有要事在身,通常都是由咱們的薛院長對他進行教導。
仔細說來,咱們威武里五大派系,除了四個派系分屬四大金牌供奉之外,薛院長這一派系算是人數最雜的一個派系,時常會有其他派系的人混入其中,所以才有【威武院四傑分屬五大派系】的說法。
包括像唐君文,蘇合等人在內,都曾經受過薛院長的教導,說是院長這一系的也不為過,不過薛院長地位超然,並不怎麼理會資源的爭奪,連帶他麾下的那些嫡系武者們,行事往往也都十分低調,唯獨除了這位唐華唐真傳。
元氣時他就經常以真傳弟子的身份行走在外,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好在也沒犯下過什麼大錯,薛院長也就聽之任之了。」
寧焱聽到這話,頓時為之釋然。
難怪這唐華實力比那些老農武者更弱一些,神態反而更加趾高氣揚。
原來他所謂的真傳確有其事,並非憑空杜撰而來。
很快,他就與四周的圍觀群眾,弄清了場上的爭執緣由。
那位老農武者名叫郭長風,之前他曾專門懸賞過一株沙木根,賞額五積分,這味藥材恰恰是陰絕林的物產之一,是以現在唐華便帶著沙木根過來,準備領取賞額,但兩人就提交的沙木根卻產生了紛爭。
「唐真傳,不是我不給賞金,實在是你這東西根本就不是沙木根,那又如何能領取賞金啊?」
郭長風看著那一小節乾枯扭曲的沙木根,苦著臉說道。
唐華怒聲道:
「我這哪裡不是沙木根了?明明都是按照你那懸賞的要求找的,現在東西都給你找來了,你卻非說不是,硬拖著賞金不給,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可你這個明明就不是沙木根,而是沙木根伴生的酸木根啊!
和沙木根相比,它的根枝上面有很多黑點,而且聞起來隱隱發酸,根須也不夠完整。
這哪裡是沙木根了?」
「但你懸賞中說的那些特徵,顏色發黑,斷根處會流出白色汁液,根枝上有許多縱向裂紋,這哪一條不符合了?」
郭長風頓時滿臉無奈:
「我在懸賞中只是對沙木根的特徵進行舉例,並不是說具備這些特徵的就一定是沙木根啊,你既然去尋找沙木根,好歹事先仔細調查一下沙木根長什麼樣子吧?外面那麼多藥鋪,你隨便問一家也該知道啊。」
「那我是按照你的要求找的,這可怪不得我。」
「唐真傳,你這就太過強人所難了,難道我懸賞沙木根,還得把它的所有特徵全都列舉出來嗎?
何況有一些特徵它也並不具備普適性,比如說年份不同一些外觀特徵也會發生相應的變化。
我已經極大的放寬了沙木根的品質年份大小等各項條件,但你不能拿酸木根來糊弄我啊。」
郭長風急的直跺腳。
「反正我不管。」
唐華冷聲道:
「我們為了尋獲這截沙木根,好幾位兄弟都在陰絕林里受了傷,現在東西找來了,你卻不要了?你讓我如何跟我那幾位兄弟交代?!」
兩人爭執不下,旁觀者們也都議論紛紛。
大多數人明顯都站在郭長風那邊,認定這是唐華分辨錯誤的問題。
但也有一部分人認為郭長風也有問題,理應在懸賞中註明沙木根的特徵。
這時,場外忽然有人問道:
「這位郭兄弟,你要的沙木根是不是長這樣的?」
聽到這話,正在爭執中的兩人不由得往外看來。
見到那一節乾枯扭曲的沙木根,郭長風頓時為之狂喜:
「對!就是這個!我要的就是這節沙木根!
大家都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沙木根啊!」
說著,郭長風連忙走上前來,就要與寧焱進行交易。
唐華攥緊酸木根,看向寧焱,沉著臉問道:
「閣下半路截取任務,未免有些不合規矩吧?」
「規矩?」
寧焱聽著,不由笑笑:
「威武院也沒規定強買強賣啊,你這明明不是沙木根,就別在這兒耽誤大家時間了好嗎?」
唐華語氣沉冷:
「你莫不是在故意針對我?」
唉,你還真猜對了。
誰叫你當初跟我搶《神行腿》來著。
現在好不容易碰到了,咱能不回搶一次嗎?
寧焱微微一笑:
「大家公平競爭,唐真傳就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下次做任務前先好好打聽清楚目標長相吧,別讓你去搶個新娘,你把人家新郎搶來了。」
圍觀者們聽到這話,不由得一陣鬨笑。
唐華漲紅了臉,卻也是忿忿一甩袖,轉而走向其他叫賣懸賞的武者。
和郭長風在旁邊的交易員那裡交割完貨物和積分後,寧焱同樣繼續往裡面走去。
他這次拿來的可不只有沙木根。
接連上前同人交易了幾回後,四下轉悠著,他竟跟唐華同時來到另一名懸賞武者跟前。
那肚大腰圓矮胖矮胖的武者見狀,頓時滿臉詫異道:
「我要的血靈草難道兩位都有?」
唐華輕蔑的瞥了寧焱一眼,隨手拿出一株赤紅色的藥草:
「我這株可是貨真價實的血靈草。」
矮胖武者觀察一番後,點頭應道:
「這確實是血靈草。」
寧焱抬手也拿出一株藥草,顏色更加暗紅,隱隱帶著股腥氣。
矮胖武者觀察後,略微有些遲疑。
寧焱反問道:
「怎麼?百年份的血靈草你就不認識了?」
矮胖武者立馬回道:
「我只是有些不確定,畢竟百年份的血靈草太少見了,哪怕商道暢通,市面上也很難買到,沒想到現在竟然又出現在我面前,一時失態,還請見諒,見諒。」
見他滿臉卑微的表情,寧焱又問道:
「那我這血靈草能拿來交易嗎?」
「當然能!」
矮胖武者連忙回道。
「可你這價格似乎有點不夠啊。」
「我加價!翻倍!」
寧焱琢磨著應道:
「行吧,就這個價。」
唐華見兩人達成交易,臉龐頓時猛地一黑,扭頭走往一邊。
待到寧焱完成交易離開了,唐華又轉回來,找到矮胖武者,試探著問道:
「你還要血靈草嗎?半價都行!」
矮胖武者笑呵呵的搖了搖頭:
「有了百年份的血靈草,我哪還需要別的血靈草啊?而且我身上也沒多餘的積分了。」
「哼!早晚你還會求我跟你交易血靈草!」
看他一臉心滿意足的表情,唐華冷哼一聲,臭著張臉離開了。
寧焱沒有耽誤時間,他行走在隊伍中,時而與能夠交易的懸賞武者進行攀談,絕大多數都能成功交易,少部分因為品質或是完整性的問題,遺憾未能達成。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終於來到了隊伍最尾端的一名懸賞武者跟前。
未曾想又在這裡碰到唐華了。
見到寧焱後,剛剛才因為交易成功而滿臉嘚瑟的唐華,臉色立馬又是一黑。
兩人也沒廢話,面對那位懸賞武者,全都拿出了懸賞所求的紅砂枝。
肉眼可見的,唐華的紅砂枝明顯比寧焱的更大一些。
唐華見狀,嘴角頓時微微翹起,不無輕蔑的掃了他一眼。
誰料這時,那懸賞武者竟是拿起了寧焱的紅砂枝,笑著道:
「勞煩安供奉。」
唐華見到這一幕,徹底繃不住了。
他氣急敗壞的問道:
「你為什麼跟他交易?!
我這難道就不是紅砂枝嗎?!
我的明明比他品質更好!
你憑什麼選人家更差的也不選我的?!」
懸賞武者聽後,施施然的回道:
「原因很簡單啊,我對紅砂枝的品質要求原本就不高。
好一點的能用,差一點的也能用,並不是說差一點的就一定要淘汰。」
「我可是威武院的真傳弟子,師從喬院主和薛院長,哪怕看在這重身份上面,你也應該選我的才對吧?!」
唐華怒聲吼道。
懸賞武者卻嗤之以鼻:
「你確實是真傳,身份確實高貴,但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我難道還要靠你攀附薛院長嗎?
再說了,你旁邊那一位也不是無名之輩。
人家安供奉可是金牌供奉,曾經公開講過課,令我受益匪淺。
別說他今天拿來的是紅砂枝了,哪怕是紅砂枝的一截,我也會與他交易。」
「金牌供奉,金牌……」
唐華如遭重擊,連連往後退去,看向寧焱的目光滿是難以置信:
「你就是那位闖過雄聞五響的安供奉?」
「是啊,這身份應當不比你真傳弟子差吧?」
唐華憋紅了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以往都是他靠身份來壓別人,沒想到這次竟然反過來被別人用身份壓了。
一時間唐華只覺得胸口堵得厲害,他憤憤一甩袖,扭頭鑽進了人群里。
待到交易完成後,寧焱四下掃了眼,沒能見到那位道心破碎的真傳。
說真的,他倒不是專門針對唐華。
他針對的是所有跟他競爭積分的武者。
這一路走下來,他包裹里的物產只賣掉了不到四分之一。
剩下的四分之三,價值大多十分貴重,很少能促成交易。
即便他問過了,很多人也只打算用金銀獸肉來進行交易。
可他又怎會缺乏這些東西?
寧焱一時間不由得感到十分蛋疼。
他唉聲嘆氣的算了一下。
這一波交易過後,他一共換到了一百三十四積分。
也就是說,距離兌換《龍象霸體》還差六十六積分。
真說起來,六十六也不算多,做幾個任務就差不多了。
「算了,先去看看告示牌吧。」
寧焱來到人群的外圍,依靠驚人的目力,遠遠觀看著告示牌上的諸多懸賞任務。
絕大部分高分任務,以他的角度來看,都屬於比較複雜和麻煩的。
比如說幫忙運送貨物到伏龍,賞額一百積分。
又比如到界外某處地方探險,賞額五十積分。
再比如擒獲或殺死褻衣大盜,賞額三十積分。
等等等等。
這些任務不是不能做,但普遍比較耽誤時間。
而且經常會遠離青蒼,萬一小元門出了什麼急事,他一時之間根本趕不回去。
因此,通通pass。
至於那些簡單的任務,比如說懸賞藥材啦,懸賞礦石啦。
雖然看起來簡單,但他又沒有那些藥材礦石,只能望而興嘆。
正當寧焱以為可能又要像以前那樣,苦逼的在城內四處跑腿時。
一陣風忽然將告示板上的幾張懸賞吹走了,露出下面年代更加久遠的懸賞。
它們看起來大多十分陳舊,紙頁泛黃,上面留有許多張貼過的痕跡,有些連字跡都受其影響,變得十分模糊。
這些懸賞存在於此處而沒被人揭下,只說明一點,那就是在很長時間內都沒人能夠將其完成。
寧焱打眼一掃,立刻就瞧見了其中一張的內容——
【懸賞擊殺青雲寨大當家顧萬斌,賞額一百積分】
能擊殺對方的,會看得上這區區一百積分嗎?
又或者說,有人會為了這點積分,專門去殺死一位暴氣嗎?
寧焱搖了搖頭。
正當他準備去看其他告示牌上的懸賞時,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則了老懸賞,口中不由得驚咦出聲:
【懸賞修行一門功法,修行成功者可獲得三百積分】
他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看錯。
竟然還有懸賞修行功法的?
怎麼著,自己修不成嗎?
他又往下看去,立刻瞧見了懸賞者的名字,岳樂堂。
看來就是那門《無相神女功》了。
察覺到這一點,寧焱頓時來了興趣。
之前聽人議論的時候,他就已經了解過一些那位岳供奉的軼事。
他似乎對《無相神女功》抱有特殊的執念,一直想要找人修成它,奈何一直都未能成功。
考慮到對方甚至都開始張貼懸賞,並且給出三百積分這麼高的賞金,顯而易見,《無相神女功》絕不是那麼容易煉成的。
很可能許多嘗試者都把自己練出了問題,然後才使得對方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不過別人雖然練不成,輪到他了,那就不一定了。
寧焱立刻決定去找那位岳供奉。
又有功法練,又有積分拿,這樣的好事他可不會錯過。
很快他就回到金牌供奉們的住所。
附近臨近幾戶,應該都是和他一樣的金牌供奉。
寧焱隨便找了找,果然,很快就找到掛有【岳樂堂】門牌的獨立小院。
可出乎意料的是,院裡似乎沒人,不知道那位岳供奉跑哪去了。
寧焱又等了一會兒,啃了三團獸肉,兩盒點心,一袋水果,甚至還喝了一大壺茶水,結果還是沒能把人等回來。
這下子寧焱徹底坐不住了。
他決定主動出擊。
離開居住地後沒多久,打眼見到前面有一位武者,寧焱立刻出聲問道:
「這位朋友,請問你有見過岳樂堂岳供奉嗎?」
來人一回頭,見到寧焱後,不由得微微一怔。
寧焱同樣有些詫異,因為這人是他曾多次打過交道的林蒼。
最早在乘風樓,對方勸自己不要學《三血印身功》。
後來在藏武樓,對方勸自己不要學《炎陽勁》。
沒想到現在竟然又見到了。
寧焱忽然有了種不妙的預感。
然後就聽到林蒼疑惑問道:
「你找岳供奉做什麼?」
「找他學《無相神女功》啊。」
「什麼?!」
林蒼猛地瞪大眼睛:
「你怎麼會這麼想不開?」
「我覺得《無相神女功》應該是沒問題的。」
「哪裡沒問題了?你是不知道這部功法當年鬧出過多大的亂子!」
林蒼恨聲道:
「數年前岳樂堂剛被喬院主邀請成為金牌供奉時,許多武者因為他的身份地位,都曾跟他學過《無相神女功》,結果這最初一批的修行者們,全都出現了極為嚴重的後遺症。
一個個全都變得痴痴傻傻,說自己是女人,有的穿女衣戴髮飾,有的嫁給了別的男子,還有的手起刀落吉爾兩分,可謂是一片亂象,一地雞毛。
自那以後,許多武者紛紛對《無相神女功》敬而遠之,對岳樂堂更是如避蛇蠍。」
「之後又過去一段時間,岳樂堂大肆宣揚對《無相神女功》做了改進,加上他又說前面那些修行者天賦不夠,練功練錯了所以才會出現問題。
是以又有很多武者如你這般,自覺修為強悍天賦一流,紛紛前去修行《無相神女功》,結果這一批修行者們又出現了新的問題,他們的屎尿完全不受控制,一不小心就拉了整個褲兜子。
許多武者羞憤欲絕,被打擊得體無完膚,無言面見自己的同伴親友,更有人因此自殘,甚至差點喪命!
好在中斷了修行之後,他們漸漸恢復如常,但這段黑歷史卻是他們絕對不可觸碰的逆鱗。」
「再到前兩年,那位岳供奉再度從沉寂中變得活躍起來,四處推銷起《無相神女功》。
因為有著過去的前車之鑑,許多人對他的推銷紛紛嗤之以鼻,就連一些被忽悠過去的萌新,很快都會被其他老油條們阻止。
眼看實在沒人跟他練那什麼邪功,岳樂堂又想出了新的法子,乾脆發出積分懸賞。
俗話說得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時間倒也找到了不少敢於冒險的勇士。
結果這批勇士練了功法之後,既沒有覺得自己是女人,排泄方面也如正常人一般,但他們卻出現更加嚴重的後遺症。
那就是境界跌落。
練得淺了僅僅只是跌落一個小境界,而那些練得深了,甚至直接從聚氣跌成普通人的都有。
現在那位岳供奉又開始推銷他的《無相神女功》,言稱之前的後遺症都被解決了,但是天知道又會出現什麼新的後遺症?
萬一這次直接把人練死了怎麼辦?
我勸你還是不要冒險前去嘗試,畢竟命只有一條。
你做什麼不好,非去練他那破功呢?」
面對林蒼的諄諄告誡,寧焱神色古怪的反問道:
「你上次也是這麼勸我不要修行《炎陽勁》的,結果又如何?」
「那能一樣嗎?」
林蒼滿臉晦氣道:
「人家安供奉成功推演出了新功法,那是安供奉的本事。
整個威武院又有幾位安供奉?
你以為人人都能像他那樣嗎?
別看岳樂堂同樣也是金牌供奉,他連續幾次修改《無相神女功》,結果都出了問題。
誰還敢跟在他身後練那破功法?
咱們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做實驗吶!」
「有沒有可能我拿到功法後,能夠憑一己之力推陳出新,補上所有缺漏,避免再出問題?」
林蒼睨了他一眼:
「你以為你是安供奉?」
寧焱沉默了。
別說,我還真是。
「行吧,你只要告訴我他在哪就行了,其餘雜事你不用多管。」
寧焱回歸了正題。
林蒼深深看了他一眼,隨手指了個方向。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林蒼恨恨的走掉了。
寧焱額頭頓時布滿黑線。
第三次了吧?
這是第三次聽到這句話了吧?
你好歹改一下說辭啊!
順著林蒼指點的方向,寧焱滿臉鬱悶的往前走去。
不多時,他便來到一處練武場。
練武場上呼喝出聲。
一群武者正在演練招式。
透過紛擾的人群,他一眼瞧見了正待在角落裡的岳樂堂。
他披散著頭髮,渾身髒兮兮的,唯獨印在胸前衣服上的那張飛天神女圖擦拭得格外乾淨,一塵不染。
這番裝扮,整個威武院裡獨一份,別人想冒充都冒充不來。
寧焱第一時間就鎖定了目標,當即邁步朝那邊走去。
而在距離拉近後,他的臉色卻迅速變得古怪起來。
只見岳樂堂蹲在一個梳著總角的小男孩跟前。
他拿著一盒糖糕,對面前流著鼻涕的小男孩循循善誘道:
「這位小童兒,我觀你骨骼驚奇,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
爺爺這兒有一門神功,包你練成後吊打場上那些粗壯漢子完全不在話下。
你可願試上一試?」
鼻涕小男孩接過糖糕,忽然朝他扮了個鬼臉,猛地向外跑去,跑到一半又扭頭說道:
「爹娘都跟我說過了,院裡誰都能親近,唯獨那個穿小畫人衣服的,不三不四沒臉沒皮,不是什麼好人,一定要離他遠一點。」
岳樂堂立馬氣的臉色鐵青:
「小子你給我站住!你給我好好說說什麼叫不是好人?!」
「還有什麼叫小畫人衣服?我這明明是飛天神女!
看好了!這是飛天神女!是萬中無一的絕世美人!
你們不懂,不明白,喜歡誤解我,我都能接受。
但是早晚有一天,你們都會喜歡上飛天神女的!」
岳樂堂一通咆哮出聲,直接給那小孩嚇得哇哇大哭跑掉了。
眼見對方已經跑走,岳樂堂猶不解恨的在原地叨叨了好半天。
正當他準備回去向衣服上的神女表達懺悔之際,一道身影忽而攔住了他的去路。
岳樂堂抬起頭來看向寧焱。
他仔細瞅了兩眼,忽然開口道:
「我認得你,你是那位在會場裡講解過《炎陽勁》的安森安供奉。」
寧焱微微一訝,沒想到對方竟然關注過自己,當即點頭道:
「沒錯,我就是安森。」
聽到他的回應,岳樂堂的表情反而變得憤憤然:
「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寧焱訝異道:
「這又是如何說起?」
岳樂堂不無嫉妒道: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在會場裡講課,台下根本沒有坐滿人,明明那麼大的地方,完全夠我一同在裡面開壇演講,薛龍星那小子卻說什麼也不同意,非得讓我找到夠十個聽眾才允許我獨立開壇,我要是能找到,至於蹭別人的場嗎?他這分明就是在難為我。」
寧焱啞然失笑。
他完全沒想過竟然還有這一遭。
看到對面那氣的跟河豚似的岳樂堂,寧焱不由得正色開口道:
「岳供奉,今天我來找你,可不是專門來看你笑話的,而是為了向你學習《無相神女功》!」
誰料岳樂堂聽到這話後,卻是搖了搖頭,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寧焱見狀,頓時懵了。
不是說他到處找人修行《無相神女功》嗎?
剛剛都還在忽悠一個八九歲的小孩。
怎麼他現在要主動學習了,對方反而拒而遠之了?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寧焱連忙追上去,一通疾喊:
「岳供奉,我沒有騙你,我真是學功法來的!」
「別搞笑了!」
岳樂堂憤憤道:
「我找了那麼長時間都沒人願意學,哪可能有人主動上門?
你一定是在戲弄我,想要看我的笑話,別當我看不出來!」
「我真沒有!」
「你就有!」
「真沒有!」
「就有!」
「你他媽腦筋咋轉不過來彎呢?」
寧焱徹底火了:
「我是看到懸賞的三百積分過來的!」
一路疾行的岳樂堂,腳步猛地一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