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和尚也要?為什麼呀!(

  第128章 和尚也要?為什麼呀!(萬更求月票)

  金牌供奉小院。

  假山矗立,奇峻雄偉。

  花草繁茂,芬芳怡人。

  屋內正廳。

  巨大的中堂掛畫下面。

  寧焱的目光,從掛畫上無比精美的飛天神女圖挪動開,落到左側的牆壁上,牆上同樣畫著許多飛天神女圖。

  再往左,還是飛天神女圖。

  往右,也是。

  往上,依然是。

  除了地面之外,這間屋子裡四面八方的所有牆壁,天花板的所有位置,甚至連一些隔斷屏風擺件上,全都畫滿了姿態各異大大小小的飛天神女。

  乍一看去,直讓人覺得眼花繚亂,一雙眼睛完全不夠用。

  整個屋子裡仿佛有無數飛天神女面朝向他,如要將他包圍,將他擁簇,細想之下,總會讓人心生一股寒意,仿佛誤入了某處魔窟之中。

  不過寧焱倒沒有太多感覺。

  不就是狂熱粉嘛。

  前世許多粉絲的行為,可比這要離譜得多。

  什麼掏藝人家的垃圾桶,買藝人打膠後的紙巾,冒充工人潛入大搜查等等等等。

  經過現代娛樂的毒打,岳樂堂的這般操作真是太文明太小清新了。

  寧焱正看著中堂掛畫上的飛天神女,忽而右側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岳樂堂從內堂里轉過來,拿著一罐茶葉,喜滋滋的說道:

  「嘗嘗我這千年沉,也就是安供奉你來這兒,一般人我可捨不得拿出這種好東西。」

  說著他就拿起一壺熱水開始泡茶。

  經過先前積分懸賞一事的解釋,岳樂堂這邊算是徹底解開了誤會,相信他是專程過來學習功法的。

  激動之下,他立馬盛情邀請寧焱來到自家小院,顛顛的跑去拿東西招待。

  寧焱接過茶水,只見杯中一汪青碧,隱隱可見黯淡的紅暈潛藏其中,醞釀著一抹深沉之意。

  他緩緩嘗了一口,茶味並不濃烈,反而顯得有些淡,但卻能夠回味良久。

  而更關鍵的地方在於,一口茶水喝下去,他體內的元氣竟都開始微微波動起來,仿佛被過濾了一般,似乎變得更加純澈。

  寧焱頗有些震驚,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好東西。

  他沒再猶豫,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將杯中茶水飲盡。

  岳樂堂見狀,嘿嘿一笑,又給他倒了一杯。

  三杯下去之後,寧焱的臉上都冒起了一層細汗。

  岳樂堂笑著道:

  「我這茶味道不錯吧?經常喝的話,對於元氣的淬鍊有著不少好處。

  可惜我這邊已經沒多少存貨了,要是還在宗里的話……」

  說到這裡,岳樂堂的語氣忽然頓了頓,臉色也變得微微滯然。

  緊接著他十分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安供奉……」

  「叫我小安就行了。」

  「行吧,那我就托大喊你一聲小安。」

  岳樂堂環視屋內周遭,滿臉炫耀之色的問道:

  「小安啊,你覺得我這屋子裡布置得怎麼樣?」

  寧焱四下觀瞧一番,點頭道:

  「很符合我對岳老哥的想像。」

  岳樂堂聽後,不由得嘿嘿一笑,樂道:

  「我現在倒確認你是真心過來學武的了。」

  「怎麼說?」

  「如果換成普通的武者,剛一進到我這屋裡,鐵定會因為滿屋子這幅景象感到坐立不安,即便我以前誘,咳哼,帶進來的諸多武者們,大多也都表現得十分忐忑。

  唯有真正理解飛天神女的美感,理解她這身存在的美妙之處,才能如你這般波瀾不驚。

  所以你肯定是理解了我的想法,才專門過來向我求教《無相神女功》。

  我早就說了,早晚有一天,肯定有人能懂我的!」

  雖然是為了積分才來修行的,但你年紀大,你說的都對。

  寧焱點了點頭,隨意瞟了眼中堂掛畫上的那副巨大飛天神女圖,不無好奇的問道:

  「我看遍這屋中所有飛天神女,發現她們都有一個非常出眾的共同點。」

  「是她們都很美嗎?」

  「是她們都沒長臉。」

  寧焱奇怪問道:

  「為什麼她們的身上各處全都畫的清清楚楚,唯獨臉上卻是一片空白?」

  講真,第一眼看到飛天神女,他險些以為自己見到了無面女。

  但仔細想想,兩者之間還是存在許多不同之處的。

  撇開衣飾上的巨大差異不談,最為明顯的差異,主要表現在她們的氣質上。

  無面女幽然而鬼魅,仿若狐媚精怪,透著一股妖嬈美艷的吸引力。

  飛天神女縹緲而高潔,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除此以外,無面女更偏向於虛,令人無法斷定世間是否真正存在這樣的人物。

  可飛天神女卻讓人立刻就能斷定,在世間某處,必定會有畫像上的女子存在。

  「是因為我畫不出來啊。」

  岳樂堂看著中堂掛畫上的飛天神女,眼露痴迷,繼而微微一嘆:

  「想必你也知道,我不是青蒼本地人,而是來自伏龍。

  在我們伏龍,有一座天香神女樓,香氣飄搖,十里不絕。

  坊間素有傳聞,那是多年前天香神女駕臨時所留下的香味。

  彼時我還是個毛頭小子,一心沉醉武學,對此嗤之以鼻。

  直到不久之後,天香神女再度到來,香味縈繞,滿城不散。

  霎時全城為之轟動。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見到天香神女。

  她擁有令日月失色,星辰黯淡的容顏,她的雙眸宛如初升日輝中最明亮的一抹光芒,她那黑亮如瀑的長髮,輕盈的披散在肩頭,披散在那身霓裳羽衣之上。

  行走間衣袂飄飄,如同腳踏雲霧而來,每一步都散發著淡淡的馨香,引得花蜂競相追逐。」

  「你永遠沒辦法想像那一幕場景帶給我的巨大衝擊,那遠遠超過了我人生中第一次練成內息時的震撼,迄今為止,每當我回想起來,那一日的畫面仍舊是歷歷在目,就連當時的風兒和溫度我都能清楚回味。」

  說到這裡,岳樂堂的表情又變得失落下來,嘆息一聲道:

  「可惜天香神女駕臨之時,我還只是個小小的元氣,別說主動上前與她攀談了,就連侍奉在她身旁的侍女,我都沒有資格面見。

  天香神女只在伏龍待了三日便啟程離開,自那以後我奮發圖強,努力修行,只為能夠追上對方的腳步,站到她面前報上我自己的名字。

  然而當我真正的擁有了那份實力時,我離開伏龍,追逐對方的行跡而去,那料前方的路途格外艱險,尚未行過一半,我便幾度身陷死境,不得不選擇折返。

  但我又無顏面見臨行前苦勸不止的師兄弟們,心灰意冷之下,四處晃蕩,最終來到了青蒼,就此在威武院長期駐紮下來。」

  岳樂堂輕輕撫摸過衣服上的飛天神女:

  「當年人生初見之後,我曾努力鑽研畫技,無數次試圖把她整個人都給畫下來,然而我的畫筆終究難以描繪她那絕美神姿之萬一。

  我的筆觸,遠遠無法展現出她的魅力,為了不去褻瀆那份神聖,我乾脆就將面龐空下來了,將其他各處細節儘可能的完善,力求分毫畢現。

  你如今所見到的,已是當年她踏入伏龍時最為復原的姿態。

  倘若將來某一天你有機會遇到她,肯定第一眼就能把她認出來。」

  寧焱當即勸道:

  「岳老哥何必這般喪氣?往後的日子還很長,以你的修為境界,未必沒有機會見到那位天香神女,興許某一天,她又再度駕臨伏龍也不一定。」

  岳樂堂聽了,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已經沒有多長時間可活了,所以才會那麼急切的想把《無相神女功》傳出去,這是我多年來根據對那位天香神女的追蹤和想像,自行擬造演化來的一門功法。

  等我死後,若是有這樣一門功法留存世間,世人至少不會那麼快遺忘掉我,遺忘掉天香神女,遺忘掉我那麼多年的心血與努力。」

  寧焱聽到這裡,莫名感受到一股沉重的責任感,他當即出聲問道:

  「敢問這部《無相神女功》練成後會有什麼作用?」

  岳樂堂平靜回道:

  「我也不知道。」

  寧焱打了個趔趄。

  岳樂堂雙手一攤,並無多少尷尬: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沒人真正把它練成,不知道效果也很正常啊。」

  「不過這功法是以我的無上智慧推演而成,多年來屢經修改不斷完善,現在說是一門神功也不為過。

  若非我不久於人世,外加這部推演來的功法最適合年輕人來修煉,我早就自己動手了,根本沒必要去找外人。」

  岳樂堂說到這裡,頗有些耿耿於懷。

  一副自家都把好東西拿出來了,外人卻不懂得珍惜的樣子。

  寧焱心想也無所謂了。

  管它什麼效果,哪怕修成後只能讓自個兒尿得更遠也沒關係,只要能拿到積分就行。

  當即他出聲道:

  「行吧,岳老哥,你直接傳我法門吧。」

  誰料岳樂堂聽到這話卻是搖了搖頭:

  「這功法不能直接傳授,需要提前進行相應的準備。」

  「準備?」

  寧焱滿臉疑惑。

  岳樂堂肅聲應道:

  「想必你也應該聽過了,我這功法曾經有不少人練出過問題,這除了跟他們天資不行有很大關係之外,跟我的功法也有一點點關係。

  每次出問題後,我都會總結經驗,進一步完善功法,接連三次,我的功法如今已經堪稱完美。

  為了防止修行者再出現問題,在修行功法之前,我需要他們做好準備,以防再次修行出錯,還把問題賴在我的功法上。」

  寧焱想了想,點頭道:

  「有理。」

  岳樂堂沉聲道:

  「在修行《無相神女功》之前,你需要做好三項準備。」

  「這三項準備都十分簡單,你不用太過擔心。」

  「第一項就是穿衣和傳衣!」

  「穿衣?傳衣?」

  寧焱一臉問號。

  岳樂堂把衣襟往兩側一擺,露出胸口的飛天神女圖:

  「所謂的穿衣就是,要穿著跟我一模一樣的飛天神女衣!」

  「啊這……」

  寧焱目瞪口呆。

  岳樂堂嚴肅道:

  「你別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這件事其實相當重要。

  要你穿上這樣的衣服,是要你真正的接受飛天神女。

  只有你打從心底接受了她,修行功法時才不會產生疑惑,才不會產生抗拒。

  才不會像第一批修行者那樣受到功法侵染,變得痴痴傻傻,以為自己變成了女人。」

  寧焱蛋疼道:

  「可就算是要接受她,也應該有別的法子吧?」

  岳樂堂怒道:

  「你若連印有飛天神女的衣服都不敢穿,還敢說已經接受她?」

  寧焱默然無語。

  行吧,你說得都對。

  岳樂堂接著道:

  「至於第二點,也就是傳衣,需要你拉攏至少五十人,同樣穿上印有飛天神女的衣服!」

  「啊?這是傳銷吧?」

  「什麼傳銷?這是傳衣!」

  岳樂堂再次強調:

  「傳衣同樣十分重要,如果說穿衣是讓你接受飛天神女,那麼傳衣就是更進一步,讓你更加心誠於飛天神女。

  你對她的心念越是誠摯,越是純粹,修行起來就越不會出問題,越不會迷失自我,把自己與飛天神女互相混淆。」

  寧焱知道岳樂堂說的確實有道理,當即一臉牙酸的點了點頭。

  「那就讓我們快點開始吧。」

  岳樂堂搓著手,嘿嘿一臉痴漢笑。

  半刻鐘後,寧焱穿著新鮮出爐的飛天神女衣,另外拿著五十件均碼的飛天神女衣,面無表情的離開了小院。

  行走在大道上,路過的武者紛紛側目,盡皆朝他的胸口看去,一時間人人表情詫異,或是不解,或是震驚,或是表情扭曲控制不住的想要笑出聲來。

  寧焱發誓,這輩子還沒受過如此之多的矚目。

  頗有種沒穿衣服在大街上裸奔的錯覺。

  沒想到穿一件飛天神女衣竟要承擔如此巨大的心理壓力。

  他還是太小看這件衣服了呀!

  難以想像岳樂堂怎麼能穿著四處溜達。

  真不愧是飛天神女的死忠粉。

  必須要向他學習才行。

  哪怕是為了那三百積分,也得向他學習才行呀。

  寧焱深吸口氣,按下胸口沸騰的情緒,轉而開始思索如何傳衣。

  五十人不是一個小數字,只看路人對他的態度就知道,要想讓這些人穿上衣服可謂是難於登天。

  雖然他也可以公開懸賞,比如說懸賞一兩銀子,穿上一件飛天神女衣。

  縱然院內的那些武者可能對此萬分不屑。

  民間那些大爺大媽們,怕不會爭著搶著跑過來。

  別說五十人了,湊齊五百人那也是簡簡單單輕輕鬆鬆。

  但是有一個問題,這些因為金錢的外力作用而穿上衣服的人,算不算成功傳衣?

  按照岳樂堂的說法,似乎要打從心底認可主動穿上才行。

  拿他來說,穿上衣服是為了錘鍊心態修行《無相神女功》,但也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一件事,被人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對於衣服其實並沒有多少抗拒。

  但寧焱也知道,他這純粹是因為現代生活歷練出來的一種心態,畢竟在原先的世界裡,還有cosplay這個東西,他去找fc2的時候可喜歡這個分類了。

  不過對這個稍顯閉塞的古代世界來說,哪怕是武者們,要想說服他們接受飛天神女衣,恐怕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正當寧焱苦苦思索之際,一道恭敬的問候忽然在耳邊響起:

  「見過安供奉。」

  寧焱抬頭一看,立刻瞧見略顯拘謹的苟敬賢和方銘。

  沒記錯的話,這都是曾經跟在他身邊學習《炎陽勁》的學員。

  見到他們倆,寧焱不由笑笑:

  「最近怎麼樣?《炎陽勁》學的還行吧?」

  「托安供奉的福,《炎陽勁》進度尚可,大家都從新功法裡面得到了許多收穫。」

  苟敬賢發自內心的感謝道。

  「那都是你們自身的努力,與我沒關係,要是修行懈怠了,縱然給出再好的功法也無用。」

  寧焱搖了搖頭。

  苟敬賢對此並不認可。

  若非安供奉給出改進版本的功法,縱然他們再努力,又如何能治好自身?

  不過這種頂撞安供奉的話,他是不會說的。

  這時,一旁把臉龐颳得乾乾淨淨,再無原本頹廢模樣的方銘,不由得出聲問道:

  「我見安供奉似是有些愁緒,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問題,能否有我等效力的地方?」

  寧焱聽到這裡,一時有些踟躕。

  想了想,他還是把傳衣五十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得知這番內情,苟敬賢和方銘全都是微微皺起眉頭。

  他們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麻煩。

  兩人看了眼寧焱搭在胳膊上的諸多飛天神女衣,彼此對視一眼,紛紛咬牙道:

  「敬賢願替安供奉分憂!安供奉可給我一件!」

  「也可給我一件!」

  寧焱猶豫道:

  「你們要是覺得為難,沒必要強迫自己,據說心不誠沒啥效果的。」

  「放心吧!我一定會誠心的!」

  「我也是!」

  兩人的目光萬分堅定。

  寧焱見狀,頓時有些感慨:

  「既然如此,那就拜託兩位了。」

  他深深一揖。

  苟敬賢和方銘連忙托起。

  拿到衣服後,為了表示誠心,兩人當即換上了均碼的飛天神女衣。

  苟敬賢穿著還算正常。

  方銘體格健碩,均碼的飛天神女衣穿在身上繃的緊緊的,都快呈現立體形狀,動起來那叫一個活靈活現。

  穿上衣服後,面對路人們的微妙目光,兩人顯然也都有些不自在。

  苟敬賢就跟渾身長了虱子似的,時不時的就要扭一下。

  方銘硬著頭皮說道:

  「安供奉不妨再給我們四,不,三十件。

  我還有一群弟兄喜歡嘗試新鮮事物,說不定就會喜歡上這些衣服。」

  「這樣啊,那真是多謝謝你們了。」

  寧焱立刻遞過去三十件飛天神女衣,伴隨著衣服的減少,他心裡的負擔似乎都變輕了許多。

  看著兩人一個順拐一個不停撓背的離開,寧焱不由得心中暗嘆:

  都是好人啊,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他們才是。

  ……

  告別寧焱之後,苟敬賢和方銘一同來到炎陽團的大本營,鳳凰閣東側一處大院。

  此刻正值下午,這邊基本沒啥人,大家都在各處修煉。

  兩人做下定計,立刻按照事先擬定的傳訊方式,將召集的消息廣傳開來。

  半個時辰後,就連住的最遠的談三清都跟著趕了過來。

  院子裡,林林總總站了將近六七十人

  除了在外探險的武者們,炎陽團所屬的武者們差不多都聚集過來了。

  看著場上的眾多武者們,苟敬賢肅聲說道:

  「諸位應當知曉我們炎陽團成立的目的。

  為了應對暗中隱藏的惡意和未知的敵人,我們必須緊緊團結起來,圍繞在安供奉身邊,組建炎陽團這一威武院的第六大派系。

  我們將以宣傳《炎陽勁》為宗旨,努力進修,多做善事,急安供奉之所急,以報答他救贖我等的恩情。

  而現在,該是我們回報安供奉的時候了!」

  說著,苟敬賢和方銘一同站在了桌子上,把胸前的飛天神女展示給所有人看:

  「諸位想必應當能認出來,這就是那位岳樂堂的飛天神女衣,如今安供奉為了修行新法,徹底了結《無相神女功》的危害,不惜以身涉險,我們作為受其恩惠之人,必定要盡到自己的一份力量才行!

  安供奉需要五十人與他一同穿上飛天神女衣,我現在帶回了三十件,不要求多,只希望咱們炎陽團能夠湊齊這三十人,減輕安供奉的負擔。」

  聽到這話,台下一時頗有些騷動。

  卞從虎大步走出,抓起一件飛天神女衣,當場給自己換上。

  他穿著新衣服,毫無任何憋屈之意,扭頭朝眾人大聲說道:

  「諸位,若沒有安供奉的救贖,我等現在所面臨的結局又該是何等窩囊何等卑微?與之相比,區區一件衣服算得了什麼?就算受到外人的嘲笑,我們這些年裡受到的嘲笑還少嗎?」

  祝九功,談三清等人紛紛走上前來,一連把衣服都給換上。

  在幾人的帶動下,場上的衣服一件件迅速開始消失。

  眼瞅著只剩下最後四五件,卻沒人上來了。

  苟敬賢四下瞥了眼,瞄準一個探頭探腦的漢子,問道:

  「張可,昨天你還跟我說安供奉讓你得以結親娶上媳婦兒,有機會一定要報答安供奉,現在機會來了,你這廝還在猶豫什麼?」

  卞從虎等人的目光全都看了過來,如若刀刺一般。

  張可頓時臊的滿臉通紅:

  「我,我穿還不行嗎?!」

  張可穿上衣服,遮住面孔躲在一邊,一副生怕別人看到的樣子。

  苟敬賢大聲喝道:

  「挺起胸膛,讓世人見見我們炎陽團的骨氣!不要給安供奉丟人!」

  他又點數了幾名信誓旦旦說要報答的武者,耐不住場上眾人的注視,他們只得一一踐行承諾,將衣服都給穿上。

  看到剩下眾人紛紛都是鬆了口氣的模樣,性格霸烈的方銘不由得嗤笑出聲:

  「你們一個個,平日裡都在言語要如何如何報答安供奉,要如何如何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情,我聽了,也當真了,所以今天有了機會,看到你們能過來,我其實很開心。

  我本來與苟兄的想法一樣,以為有大家在場,消化三十件飛天神女衣不過是輕而易舉,結果看到你們這般表現,著實令我感到失望。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誇誇其談空口放言之輩。

  今日連一件衣服你們都不肯穿,將來若是遇到大事,豈能依仗你等?!」

  「可你這衣服也沒有了嘛。」

  場下有人小聲的辯解道。

  「沒有?」

  方銘冷笑道:

  「你們究竟在看不起誰?想要衣服,不要太簡單!都隨我一道過去!」

  說著方銘領頭大步往外走去。

  苟敬賢,祝九功等人也都紛紛跟上。

  其餘沒有穿飛天神女衣的眾人,面面相覷之餘,也都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

  左右不過就是一件衣服罷了。

  ……

  「這位兄弟,我這兒有免費發放的衣服,你想試試嗎?」

  「我這衣服質量上乘,色澤鮮艷,保證久穿不壞,哥們要來穿穿看嗎?」

  「瞧瞧這胸前的飛天神女,與人戰鬥時容易讓敵人分神,簡直是再好不過的誘敵利器,你要來一件嗎?」

  路過的武者紛紛擺手。

  寧焱一時氣餒。

  推銷了半天工夫,他嘴皮子都快磨幹了,也就只推銷出一件去。

  他手上足足還剩下十七件。

  若是按照這個消化速度來算,這第一關他還得再耗費八天。

  而事實上,越是往後,推銷的難度就越大,因為周圍人他都已經推過一遍了。

  「可能是我選的地方不對吧。」

  「也許到了外面,更好賣一點?」

  正想著,就聽路邊傳來一陣譏嘲:

  「你們看,那人穿著啥子喲?」

  「衣服上印著個女人,女人還沒長臉,真是笑死我了!」

  「哼,跟我們這身一比,那完全就是破爛嘛!哈哈哈!」

  寧焱臉一黑,立刻朝說話者看去。

  就見頭髮各自染著紅黃藍三色的三名武者,穿著故意剪破的衣服,對著他一通指指點點。

  「他媽的別人說也就算了,就你們三這屌樣,穿的比我好哪去?」

  紅黃藍武者立馬停住了,黃髮武者拍拍紅髮武者的肩膀:

  「大哥,他說我們長得像屌!」

  「哈麻皮喲!啥眼神?見過這麼靚的屌嗎?」

  藍發武者呸了一聲:

  「賣衣服還不讓人說?誰會穿這堆破爛?!」

  話音剛落,尚未等寧焱駁斥,忽然間,四人全都聽到一陣密集而激烈的腳步聲,立刻扭頭看去。

  就見拐角處迅速走出一大堆武者。

  領頭的幾人氣勢霸烈,體魄雄健,或是雙手插兜,或是面色冷然,或是眼神睥睨,一個個盡皆穿著飛天神女衣,卻穿出了前所未有的煞氣,沿途所遇之人無不駭然退避,就連蒼蠅遇到都一陣腿軟。

  腳步聲隆隆,震的地面青石一陣抖顫,一眾武者們來到寧焱面前,緩緩止步,緊跟著所有人一同鞠躬:

  「見過安供奉。」

  聲音轟鳴,烏鴉群飛。

  紅黃藍三名元氣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你們這是……」

  寧焱滿臉疑惑。

  方銘揚聲說道:

  「安供奉,我的兄弟們覺得你衣服很好,大家穿出去很有面子,所以都想買一件!」

  「沒錯沒錯!」

  穿著飛天神女衣的祝九功等人一陣喊道。

  寧焱頓時十分激動,又有些為難:

  「可我這裡的衣服不夠啊。」

  「安供奉說笑了,你可以去找岳供奉啊。」

  寧焱心想也是,點頭道:

  「那好吧,我帶你們一塊過去。」

  當即他領著方銘等人前往岳樂堂所在的小院。

  見到大批隊伍離去,紅髮武者眼裡露出濃濃的艷羨之色:

  「好拉風喲!」

  「決定了,勞資也要買!」

  「勞資是安雲巷最靚的仔!這麼潮的衣服勞資怎能不穿?」

  黃髮武者猶豫道:

  「大哥,你剛剛還說那是破爛?」

  「瞎說,咱們身上的才是破爛,都給我脫了脫了!趕緊跟上!」

  ……

  「什麼!他們都是來買衣服的?」

  岳樂堂看著寧焱身後的一大堆人,整個人都懵了。

  他以前不知向外推銷過多少次飛天神女衣,除了那幾次跟隨他修行的武者,每人勉強穿上了一件,互相認可對方為自己的傳衣人外,這麼些年來,推銷出去的寥寥可數,恐怕還不到十件。

  結果這位安供奉才出去多長時間,竟然拉來了這麼大一支隊伍?!

  他險些都以為眾人是中了迷魂術。

  當即又問了一句:

  「你們真的是要穿這飛天神女衣?」

  七嘴八舌的回應立刻響起:

  「當然要穿了,不然過來幹嘛?」

  「就是,真當我們閒著跑這麼遠一大段路嗎?」

  「都怎麼跟人說話的!岳供奉,我勸你乖乖把衣服拿出來。」

  「兀那老頭,還不趕緊的!為了買你這兒新衣服,勞資把舊衣服都脫了,快要凍死鳥!」

  ……

  岳樂堂目光一陣逡巡,最後落在抱著膀子瑟瑟發抖的紅黃藍武者身上,頓時十分感動,轉而緊緊握住寧焱的雙手:

  「你傳教,不對,傳衣傳的很成功啊!有人為了買飛天神女衣竟然把舊衣服都脫了!!」

  寧焱瞥了眼那三貨,心裡一陣膩歪,忙道:

  「我這傳衣已經超過五十人了,不會產生什麼副作用吧?」

  「放心,就算有副作用,那也是好的副作用。」

  岳樂堂領著他進屋拿衣服:

  「傳的的人越多,說明心越誠,修行時越不會出問題,越能更快掌握功法。」

  寧焱點了點頭,頓時放心下來。

  原來還有這個效果。

  很快,兩人就抱著一大堆隱隱散發霉味的飛天神女衣出來了。

  他們將衣服在外面抖了抖,各自交給過來購買的人,也就收個成本價。

  而原本對穿飛天神女衣略有排斥的武者們,經過這一路上的穿行,感覺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負擔,反而大家穿著同樣的衣服,認可度更高,一眼看過去就就知道同派系之人,比挺起吉爾更容易辨認,於是也就紛紛不再排斥了,各自踴躍過來購買。

  等到衣服都賣的差不多了,連紅黃藍三武者都喜滋滋的穿著新衣,互相夸著真靚。

  相貌俊俏的祝九功忽然出聲問道:

  「岳供奉,我還想買一些,但看你這兒衣服好像沒幾件了?」

  岳樂堂兩眼一瞪:

  「我衣服大把沒拿出來,多著呢!」

  「那好,我再買個五十件吧。」

  岳樂堂奇道:

  「你買那麼多衣服幹嘛?不是誠心穿的,我不賣。」

  祝九功連忙回道:

  「我還有很多朋友們,她們和我的品性相近,既然我都喜歡穿,她們肯定也都會喜歡。」

  「既然這樣,那好吧。」

  「岳供奉,我也要五十件!」

  卞從虎連忙喊道。

  岳樂堂急道:

  「你又怎麼了?」

  「我也有朋友啊!」

  「行吧!」

  「還有我!」

  「我也有朋友!」

  「我更有朋友!」

  ……

  岳樂堂的臉色慢慢開始變綠。

  ……

  滿月樓。

  頂樓,天字號房。

  一眾鶯鶯燕燕們齊齊坐在台下,嘰嘰喳喳好似百靈鳥般。

  不多時,相貌俊俏的祝九功便走上台前,對著場上眾女朗然笑道:

  「諸位姐姐妹妹都曾與我有過短暫的情緣,說是我的娘子也不為過,可惜後面我有事要暫時離開,也就接下來兩天時間能夠稍稍放縱一下,之後就不得不與諸位依依惜別。」

  「兩天時間肯定沒辦法將在場全都照顧來一遍,為了更好的與諸位享受魚水之歡,我決定最後這兩天選出十位小娘子極盡寵愛。」

  「至於選擇的標準肯定是要看諸位對我的喜愛,但真愛這東西往往又很難稱量,好在最近我從朋友那兒拿到一些衣服,言稱只有真愛之人才會把它買下穿在身上,一件只需五兩銀子。」

  「接下來就看諸位對我的情意如何了。」

  祝九功話音剛落,下面立刻有清脆的聲音喊道:

  「我要買一件。」

  「好!陳小娘子不愧是我的心頭好,這麼快就做出了決斷!」

  「兩件就是兩倍情意,我要買兩件!」

  「周小娘子真是人美心也善!兩倍情意,愛你喲!」

  「那我要買五件!」

  「五件那就是五福臨門!趙小娘子我一定要讓你五體投地呀!」

  「我要買十件!」

  ……

  半晌過後,身上印滿唇印的祝九功把房門拉出一道縫隙,順手遞出一張紙:

  「交給安供奉,這是我的戰果,可得讓他儘快安排下來。」

  家丁接過紙,快步離去。

  祝九功把門一關:

  「妖精,看棍!」

  屋內立刻傳出一陣尖叫。

  ……

  南玉竹林。

  龍藏寺。

  正殿之中。

  「阿彌陀佛。」

  方丈看著表情鄭重的卞從虎,頗為好奇道:

  「卞居士所為何來?」

  卞從虎雙手合十道:

  「從虎見過方丈。」

  隨後他徐徐說道:

  「之前來到這裡,我曾見許多沙彌身上的衣服頗為陳舊,多有縫補之處,雖然清修苦修值得尊敬,但若是衣服徹底破了,終究會影響舒適和行動,為了讓諸位沙彌能夠更好的參悟佛經,不為外物所擾,在下特地準備了五十件衣物,希望能對貴寺有所幫助。」

  說著卞從虎拿出了一件飛天神女衣。

  看到這件衣服,諸位高僧大德不由得面面相覷。

  一位高僧皺著眉頭道:

  「這衣服上畫著一位妙齡女子,雖然已經抹除了面容,但終究不太適合出現寺廟之中,卞居士還請收回吧。」

  卞從虎聽著,卻是訝然道:

  「佛語有云,我今發大誓願心,誓離淫慾苦惱心,盡我形壽不犯淫,身口意業悉清淨,敢問大德法師,既然要發誓遠離淫慾,並在言語和思想上都保持清淨和純潔,不再有任何與淫慾相關的念頭或言行。

  那麼區區一件繪有飛天神女的衣服,連面目都沒有畫出來,為何會讓你們覺得不適合出現在寺廟之中?這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恰恰聯想到了不適合的內容?犯了戒律嗎?」

  高僧聽到這話,表情不由得微微一怔,喟然道:

  「善哉善哉,卞居士言之有理,是我著相了。」

  方丈看了眼周圍大德們,點頭道:

  「寺院裡的沙彌足有上百之多,既如此,正好多採購一些,讓那些沙彌們淨淨心。」

  「有勞卞居士了。」

  卞從虎雙手合十:

  「責無旁貸。」

  ……

  談三清拿著一堆飛天神女衣,低著頭往家裡走去,一通愁眉苦臉。

  之前他熱血上頭,同樣認購了五十件。

  但是等熱血退去,他才忽然想起,周圍根本沒有那麼多朋友。

  那這些衣服又該如何才能消化掉?

  講真,就算丟進衣櫃裡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但他素來不喜歡欺瞞,尤其是面對安供奉這樣給過他很大幫助的恩人。

  談三清不由得唉聲嘆氣。

  這時,忽然有街坊笑著招呼道:

  「這不是三清嘛,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談三清側身招呼道:

  「陳大娘晚上好啊。」

  陳大娘見到他那衣服,不由誇讚道:

  「你這衣服可真,真,真白啊……」

  談三清嘴角抽了抽,苦笑道:

  「這衣服是我們岳供奉賣的,其他不說,穿著還挺舒服的。」

  又閒聊了幾句,談三清便滿臉愁緒的往家裡走去。

  而很快,一段閒言碎語就在鄰裡間瘋傳起來:

  「我剛見了三清抱著一大堆奇怪的衣服回家,說跟他們的岳供奉有關。」

  ……

  ……

  「什麼?穿那衣服能能夠增加修行速度?」

  「那還有假?據說他們岳供奉研究十幾年才研究出這種衣服哩。」

  「那可得趕緊給我家二小子準備幾套,這都能省下買藥的錢了。」

  「我家二妞也要買幾件才行。」

  「快走快走,晚了就沒有了。」

  ……

  片刻之後,看著被瘋搶一空的飛天神女衣,以及沒買到聚集在門口不肯離開的鄰里街坊們,談三清一臉茫然:

  「賣衣服這麼簡單的嗎?」

  ……

  金牌供奉小院。

  岳樂堂雙手揮筆如影,在兩件衣服上畫個不停。

  待到剛剛完成,他又連忙在兩件新的空白衣服上繼續繪畫。

  寧焱不斷進來,將外人送到的訂購數據匯報進來。

  屋子裡霎時響起岳樂堂的陣陣尖叫:

  「什麼!滿月樓還要兩百五十件?那幫鴇兒買這些衣服做什麼?」

  「當然是拿來穿啊,不然還能做什麼?」

  「還有龍藏寺的和尚!和尚也要?為什麼呀!」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人家既然想買,你趕緊畫就是了。」

  「你沒見我雙手都快畫冒煙了嗎?!」

  「你的思維咋那麼局限呢?不能雙腳一塊用嘛!」

  「哎呀,你可真是個大聰明蛋!快給我再拿兩支筆來!」

  「我覺得四肢有點慢了,要不把嘴也給加上。」

  「也,也不是不行。」

  寧焱又拿來一支畫筆。

  看著岳樂堂在架子前一人五開的瘋狂模樣,寧焱似是想起什麼,連忙問道:

  「對了,這第一項準備應該算完美達成,第二項準備又是什麼?」

  「嗚嗚嗚嗚。」

  「你說清楚一點。」

  「嗚嗚嗚嗚嗚嗚。」

  「我聽不明白。」

  「嗚嗚嗚嗚鼠嗚嗚嗚。」

  「什麼?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