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的瞳孔微微顫抖,下意識避開了她的視線,低聲道:「我……我提了那麼多次,你卻始終不肯再彈琴。Google搜索
他一出現,你的心結就沒了。
你們才見面多久?
你就去他住的地方給他做飯……你喜歡他對不對?」
這個他,兩人都知道是誰。
「我喜不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
「怎麼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他氣得咬牙,「你的事,哪件和我沒關係!」
「紀緋,我並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她頓了頓,「我的世界也並不是只有你。」
那時就是這樣,當她長大,升入大學,來了白城,生活圈子瞬間變大,他卻開始頻頻限制,逐漸表現出格外的占有欲,直至失控。
他悄悄的打工賺錢,不顧她擔心一次次跑去白城,擠入她的生活圈朋友圈。
起先,她妥協了,答應他每周都會回去……儘管這樣一來她會完全失去私人空間。
可她不捨得看他難過,也不捨得他為了車票錢打工。
他才十四歲,跑去學校附近的書吧求了別人很久對方才同意他暫時在那裡打工,給的錢少不說,還總是要忙到深夜。
可她的妥協,其實沒有半點作用。
在她不知情的時候,他做過很多事。
而她真正知道一切,是在一年後的六月份。
那時他剛結束中考,她也完成了一年級的大考,正和同學商量著暑假準備去哪裡旅行。
一個陌生的號碼來電,對方說他是晨一肖的表哥,晨一肖現在在醫院,希望她能去一趟。
晨一肖是她大三的學長,也是非常有才華的小提琴手。
他之前追過她一陣子。
事實上,自向傾挽進大學後,追她的男生一度把教室擠爆。
平時喊她出去吃飯喝茶看電影的朋友里,總會出現一兩個面生的男生,借著朋友的關係想和她拉近距離;也有直白激進的男生,一見鍾情後當眾送花表白,或是在她宿舍樓下點燃心形蠟燭圈,直接開口求交往。
但在開學的兩個月後,這些追著她跑的男生便漸漸不見了。
她也奇怪過,甚至偶爾聽過一些自己的傳聞,有些異常誇張。
晨一肖是所有人里無視傳聞且追了她最久的那個。
他之前在北城音樂學院做學術交流的交換生,在四月份才回來白城,追了她兩個月,沒有過火的舉動,屬於細水長流的類型。
對方長得帥個性好有才華,正當她考慮要不要嘗試交往時,他突然請假沒再來學校。
掛上電話,她去了醫院,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晨一肖。
他表哥告訴她,他之前在一條偏僻的路段遇到搶劫,昏迷很久昨天才醒。
事情發生在半個月前的一天半夜,他突然收到她的微信,說自己在慶里街附近,讓他趕緊過去。
慶里街是白城老城區有名的酒吧街混混街,那邊一到晚上就亂的很。
當時晨一肖沒有多想,以為機會來了,熱血一上頭就翻牆出了學校。
他一路都沒能再聯繫上她,卻在慶里街撿到一張學生證……學生證上照片模糊,姓名也被劃掉了兩個字,但認識她的人還是能分辯出這是她的學生證,之後他和幾個喝醉的混混發生了衝突。
混亂中他被打傷了頭,被人送進醫院直到昨天才醒。
向傾挽身上發寒:「可是,半個月前的那天我根本不在白城。
而且,學生證之前不見過一次,我早就已經補領了。」
因為紀緋要中考,她挨不住對方求她,周末回蘇城陪了他兩天。
「這也是晨一肖今天一定要讓我打給你的原因,他覺得你身邊那個孩子有點問題,讓你一點要小心。」
「紀緋?」
「我不認識他,但我了解我表弟,他不會隨便冤枉人。
而且他喜歡你,因為怕連累你,所以那晚去慶里街的原因他連他爸媽都沒說,只告訴了我。
他過會就醒,具體怎麼回事你和他說吧!」
晨一肖十幾分鐘後就醒了,他昏迷了近半個月,身體還很虛弱,他說了和他表哥一模一樣的話。
最後還問了她一些奇怪的話,問她到底知不知道男生圈裡一些有關她的流言?
向傾挽回學校後,去其他系約了個以前曾追過她的男生出來,問他流言的事。
不知從何時起,她隱約有聽到關於自己的謠傳:不喜歡男生,喜歡女生,所以才會拒絕那些熱情求交往的男生……
謠言流傳並不廣,她一度以為是那些被她拒絕的男生心裡有情緒,才故意造謠,但因為沒有流傳很廣,加上也沒有影響她學習生活,所以才一直沒理會。
對方愣了一下,以為她來興師問罪,忙撇清,表示不是自己傳出去的。
「我只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誰說的?」
對方說了個名字,她有點印象,似乎剛開學那會的幾人聚會時,還一起出去過幾回。
她找到對方,問了同樣的話,對方頗為古怪的看她一眼,反問她這件事難道不是真的?
這件事,是他在當初向紀緋側面打聽她的喜好時,卻被對方「好心」提醒並告之的。
這麼荒謬的片面之詞一開始他當然不信,可是後來紀緋拿出了證據。
「證據?」
「是、是一張你和你前女友的親吻照……」
那天,向傾挽找了很多人,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非要逐一問個徹底。
但最終,不過是讓自己更清晰無比的看到事實。
她買了當天回去的火車票,然後去了學校外面等他放學。
他馬上要放假了,過了這個暑假,他就要升入高中。
再過幾天就是他十五歲生日,她答應他要陪他去蘇城新開的夢幻樂園玩上一天。
他最近總為自己和她相差無幾的身高而沮喪,成日拼命打籃球又各種喝牛奶,有時他多喝牛奶她見到笑,他還會惱羞成怒的跑開,隔了一會再自己跑回來,走在她身旁卻耳朵通紅的不理她。
他身上帶著滿滿的孩子氣,總是又驕傲又容易害羞,可每一次凝視她的目光卻又帶著依戀,純真又美麗。
向傾挽長長嘆氣,把所有情緒壓入心底,到了這一步,她仍舊想要相信他,哪怕全世界都在說一樣的話,只要他否認,她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把這件事忘掉。
她的出現讓他很高興,又驚又喜的跑過來,清亮的桃花眼泄出一地星光。
她帶他去最喜歡的一家店吃晚飯,然後問他這件事。
他沒有驚訝,也沒有否認,抬起頭一臉純真的看著她,淡淡道:「你知道了?」
她的心重重沉了下去,她動動指尖,止住那裡輕微的顫抖:「照片哪裡來的?」
「P的。」
「是你用我的手機給晨一肖發了微信?」
「是。」
「我的學生證?」
「是我拿的,我之前去白城時找了一個酒吧的門衛,讓他在指定時間丟在那裡。」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晨一肖進了醫院你知道嗎?」
「他進醫院了?」
那雙純真柔軟卻淡漠的眼睛在聽到這裡時終是顫抖了下,「這個不在我預料內,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們,可我還是討厭他們纏著你,你是我的。」
他像是想到什麼,目光瞬間委屈起來,「挽挽,你說過不會交男朋友的。
為什麼不能只有我?」
然而此刻她卻根本聽不進其他任何話:「你究竟明不明白自己都做了什麼!」
「你很生氣?」
他看著她,答非所問,「你別生氣,你不喜歡以後我不做了。」
所以,是因為怕她生氣不再做,而不是知道事情不對所以不再做?
向傾挽不明白事情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一點先兆都沒有。
這幾年,他們總在一起,他表現出來的從來都是依戀的親情,如果他曾經對她表達過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哪怕只是暗示,她也會重視這個問題!
可他並沒有!
更何況他還這么小,她從來都把他當成弟弟,壓根不會朝那個方向去想!
她起身想要離開,他忙拉住她,眼底有點慌:「你要去哪……」
「我回家,我想靜一靜,好好想想這件事。
你繼續吃吧,我去把單買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見她看了眼桌上只吃了幾口的菜,又道,「我打包,帶回家吃。」
吃飯的店離他們的小區並不遠,晚餐時間,路上車水馬龍,她一言不發的走著,他落後半步跟著她,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回到小區,上了樓。
她拿出鑰匙開門,他站在她身後,低低的叫她:「挽挽,你別不理我……」
她停下動作,回頭看他,樓道昏暗的燈光下,他精緻的小臉黯然欲泣。
到底是自己用心照顧了幾年的孩子,見到他這樣她依然不忍心,於是儘量放軟了聲音道:「你先回去,讓我好好理理這件事行嗎?」
「要幾天?」
「兩三天,我想清楚了會來找你,你自己在家好好吃飯。」
她猶豫了下,還是揉了揉他的頭髮,轉身進屋。
……
然而,所謂的靜靜想一想根本不可能。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她剛起床,就在家裡的客廳見到了紀緋。
他很乖巧的坐在那裡,正在和她媽媽說話,一口一個阿姨,早就沒了前頭幾年那種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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