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月,今天是什麼日子?」
「小姐,您忘了,今天是您的及笄禮啊,都怪那個宋幼詩,她非要您去幫她找什麼紙鳶,害的您失足滑下池塘,這不,滿堂的賓客都在等著您醒呢。」
果然,宋姝淺回想著,上一世便是這個時候,宋幼詩借著自己落水,在及笄禮上大出風頭,蓋過了自己,細想那池邊滑人的鵝卵石也是她的手筆了,真是好算計啊,宋姝淺都想為她鼓掌了,只可惜現在她醒了,那就由不得宋幼詩為非作歹了。
「梅月,快替我梳洗打扮!我得出去給賓客們個交代!」宋姝淺似笑非笑。
……
半個時辰後,宋姝淺猶如一朵盛開在水墨畫中的蓮花,恬靜而優雅。她的淺藍衣裙上繡著細膩的蘭花圖案,色調柔和,宛如春風拂過湖面帶來的波紋,既展現了她的端莊嫻靜,又透露出幾分靈動與飄逸,而腰間繫著的一條絲帶,隨風輕輕飄動,更增添了幾分仙氣。
她烏黑的秀髮如絲般順滑,被輕輕地束在腦後,用玉簪固定成一個精美的髮髻。幾縷髮絲輕輕垂落在額前,為她精緻的五官平添了一份朦朧美。她的眼眸深邃而明亮,像兩顆璀璨的星星,閃爍著聰慧和靈氣的光芒。挺秀的鼻樑下,是一張櫻桃小嘴,唇色紅潤,宛如含露的花朵,散發著淡淡的芬芳。
梅月不禁感嘆起來:「果然,我們小姐就是京城容貌最好的女子!」
隨意地撫了撫髮髻,宋姝淺起聲——
「走,梅月,叫上秋水和明香,咱們看熱鬧去。」
……
絳雪閣外,聽著宋幼詩跟那些長輩們進退得當的談論,宋姝淺使勁掐了下自己的胳膊,「梅月,扶好我。」
「咳咳咳……」
閣內的談論被宋姝淺的咳嗽聲打斷,「姝淺給諸位長輩見禮了,招待不周,多有體諒。」
宋姝淺故作柔弱地行了一禮,看見宋朝又趕忙行了一禮,「女兒見過爹爹。」眼角不經意地滑出一道淚。
英國公哪見過這場面,他向來是不問家中中饋之事,全權托給老母親張氏管理,要不是這幾月母親去寒山寺禮佛未歸,今日坐在上首的就是她了。
「哎,姝淺快起來,剛剛落水還沒好,怎麼就出來了?也不好好休息休息。」
「就是,宋大小姐在自己及笄禮上還想著玩紙鳶呢,怎麼現在又過來了?」說這話的是定南候夫人,她向來耳根子軟,聽風就是雨,宋姝淺估摸著她又是被宋幼詩的三言兩語輕易迷惑了。
站定,宋姝淺笑著看向宋幼詩,「妹妹沒告訴定南候夫人嗎?我是因為幫你撿紙鳶才不慎落入池塘的啊。」
「啊?」英國公一臉疑惑,二女兒剛不是說是因為她貪玩嗎?
從開始進門到現在宋幼詩就看到了宋姝淺的變化,好像沒有那麼好拿捏了,不過諒她也不敢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欺辱她,畢竟這英國公府最重名節。
宋幼詩趕忙起身,親昵地攬著宋姝淺的胳膊,「姐姐,剛剛落水沒事吧,要不要再回去休息一下?剛剛的事是妹妹的錯,不應該讓姐姐找的,只是那是姨娘親手給我做的,所以格外珍視了些,沒想到竟害的大姐姐失足落水,真是妹妹的罪過了。」說著便落下了幾行清淚。
這是鐵了心要把無辜形象展露在外界啊,宋姝淺輕輕拂去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秋水,拿給父親看!」
聞言秋水便將手心的幾顆鵝卵石展開,「回國公爺,這是小姐落水前踩到的鵝卵石,奴婢問過灑掃的下人,她們都說早上沒見路上有這些鵝卵石,加上笄禮賓客較多,她們忙了後便沒再過來檢查過,因此基本可以斷定是有人故意灑在池邊暗害小姐的。」
英國公拿起其中一顆,仔細地端詳著:「因為池邊濕滑,所以前幾年修葺宅子的時候便鋪上了最為防滑的六棱石子,沒想到竟還是被做了手腳,到底是誰要害我女兒!給我查!」
坐著的賓客也都沒想到就來參加個及笄禮,還能免費看這麼一場大戲,於是一個個都不敢出聲,屏氣凝神觀看這事情的發展。
宋姝淺使了個眼色,明香便出去將一個老婦帶進來。
「回公爺小姐,奴婢在撿石子時,這個老婦便一直鬼鬼祟祟跟著奴婢,實在是有嫌疑。」
英國公本來就是武將,一腳踹在這個老婦的肚皮上,那老婦直接吐出一口血,「說,是誰指使的你!」
宋幼詩看著現在事態的發展,看樣子她要供出自己了,得想個辦法解決,她朝著人群中悄悄地遞了個眼睛……
「是,是二小姐身邊的環兒!」
人群愕然,好像吃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瓜!
環兒撲通一下跪下:「國公爺,是奴婢做的,是奴婢看不慣大小姐在府內欺壓我們小姐,擅作主張,請老爺責罰吧!」
「哦?有點意思……」宋姝淺心想。
隨後宋幼詩也砰的一聲跪下,「父親,不是女兒所為啊,當時紙鳶落入水中,女兒本想去撿,無奈跪在池邊也夠不到,本想著大姐姐高於自己,她應該能夠到,僅僅如此啊父親!女兒絕沒有害人的心思啊!」
「賤婢,胡說!」英國公上去就是一巴掌。
「姝淺平日裡對幼詩怎麼樣,這滿府的下人皆可作證!你萬不該圖謀她的性命!來人,拿了她的身契,找個人牙子來把她給我發賣出去!」
宋姝淺覺得這個時候不哭是真的對不起宋幼詩這番作為了,於是也添了幾滴淚——
「父親,女兒實在不知道哪裡惹得妹妹不開心了,竟要遭此滅頂之災……」
「姐姐,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宋幼詩辯解著。
突然那老婦直直的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英國公被氣得半死,「行了,快找人來收拾一下!」
「終究還是做了。」宋姝淺心想。
「父親,女兒覺得應該不是幼詩所為,平日裡我們最為要好,是身邊的奴婢起了歹心才對,女兒願意相信妹妹一次嗚嗚嗚嗚嗚。」
「切,就你會演嗎,我也會!」宋姝淺朝著宋幼詩瞥了一眼。
宋幼詩覺得膈應,但如果不順著她說只會影響自己在京中的名譽,只能連連道「多謝姐姐……」
看了這麼長時間的戲,賓客怎麼會不明白,這分明就是二小姐嫉妒嫡姐,想讓她在自己的及笄禮上殞命,只可惜人家命大躲過一劫,還不經意的離了自己和英國公的心,這勛貴人家啊,就是是非多……
英國公作了作揖,連聲道「真是對不起各位了,家中諸事未盡,連累各位一同操勞,實在是我們招待不周啊……」
大家都客客氣氣的回禮,揚聲道「閨閣女子的事,沒什麼的,左右不會有什麼大波瀾。」
唯獨那個定南侯夫人,宋姝淺直直的看著她憤憤的樣子,覺得她回去肯定會將宋幼詩這一番作為傳的遍京城都知道,只是可惜了自己好好的及笄禮了,哎,那也沒辦法,畢竟自己是醒在落水之後不是之前。
「父親,今日的笄禮到這算結束了吧,那女兒先告退了。」
「哎,回去好好休息,這幾天別出門了,想吃什麼讓小廚房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