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殺人誅心

  晉帝眼睛一轉,青黑的眼袋顫了顫,他已經開始臆想:清冷美人跳艷舞的畫面了。

  確實新鮮,刺激!

  「這個主意好,就這麼辦,愛妃你快去教盧貴妃,朕今晚就要看。」晉帝興奮地摩挲手掌,嘴角掛著淫笑。

  硯憬琛冷眼看向晉帝,漆眸幾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嘲諷的譏誚:「不打擾皇上雅興,臣告退。」

  呵,他還真是選了個聽話的「好皇帝」。

  先皇若是還活著,不知會作何感想?

  親自下令殺了最優秀的兒子,到頭來卻是最無能的兒子坐上他的龍椅,每日在他的寢宮淫靡享樂。

  悲哀?諷刺?

  硯憬琛從蘇妃宮裡出來,輕雪悄然而至。

  青霄要為他撐傘,硯憬琛抬抬手,拒絕了。

  青霄跟在硯憬琛身後,路上宮人默默垂首,恭敬得大氣不敢喘。

  一襲黑色鶴氅,清雅高貴,挺拔的身姿,優雅從容,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更是能看透世間一切紛擾與浮華。

  有那麼一瞬,青霄好像在硯憬琛身上看了前太子葉牧雲的影子。

  共處七年的人,難免會像。

  ***

  錦繡宮內。

  盧玥婷斜靠在貴妃椅上,端著茶盞,不緊不慢地喝著,任憑蘇妃靜立在那兒,無動於衷。

  蘇妃看著盧玥婷盛氣凌人的樣子,想到她今晚即將面臨的遭遇,心底嗤笑一聲,不等盧玥婷開口,便自顧自地坐下,眉梢一揚:「皇上,讓臣妾來教娘娘跳舞。」

  「放肆,誰准你坐的?」盧玥婷端起貴妃的架子,厲聲喝道。

  蘇妃掩嘴一笑,臉上毫無懼意:「娘娘不用同我較勁,有時間倒不如好好學學舞,皇上今晚可是等著您跳給他看呢!」

  「跳什麼舞?」盧玥婷蹙眉看向蘇妃。

  「自然是艷舞。」

  聞言,盧玥婷臉色一變,羞憤地瞪向蘇妃:「是你跟皇上說的?」

  蘇妃提了提裙擺,翹起一條腿,疊在另一條腿上,語氣輕柔,委屈地道:「唉,怎麼會是我呢,是硯相啊!」

  故意拖長尾音,幸災樂禍地看向盧玥婷。

  「啪嗒」一聲,盧玥婷手中的茶盞,掉在地上,茶水四濺,碎裂聲在靜悄悄的殿內炸響。

  「是他!」盧玥婷震驚又怨毒地呢喃。

  看來硯憬琛是知道昨晚的事出自她的手筆,所以他是在替陌鳶報復她?

  蘇妃抬眼看向眸色灰敗的盧玥婷,沒有同情,只是覺得蠢。

  昨日宮宴上,她看見陌鳶,身為女人她同樣驚艷。再瞧見硯憬琛對陌鳶與眾不同的態度,便知曉那是被相爺放在心尖上的人。

  而盧玥婷竟然蠢到去動陌鳶,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別人。

  「本宮不學,你給本宮滾出去!」盧玥婷抬起食指向蘇妃,將所有怒氣都發泄在她身上。

  蘇妃也不在意,嬌媚的眉眼看著盧玥婷顫抖的指尖,冷聲開口:「聽說前些日盧大人西郊的宅子被燒了,少了很多寶貝吧?」

  盧玥婷驚聲喝問:「是硯相燒的?」

  宮中之人都知道蘇妃是硯憬琛獻給皇上的,她能知道這些事,必然是硯憬琛告訴她的。

  蘇妃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繼續道:「所以,我勸娘娘還是好好學,切莫惹皇上不高興。畢竟盧大人還指望您得寵,獲恩賞,來填他的藏寶閣呢,不是?」

  盧玥婷氣得渾身發抖,又無可奈何,因為事實就是蘇妃說的這樣。自從西郊宅子被毀,他父親大病一場,醒來後對她千叮嚀萬囑咐,說盧家現在全靠她了,讓她務必討皇上歡心。

  沒了財力的盧家,便是虛有其表,金玉其外。

  盧玥婷垂下手,手臂顫抖地撐在塌沿上,雲秀見狀趕忙過去扶住。

  好半晌,盧玥婷才抬起頭,疾首蹙額,咬牙切齒道:「本宮學。」

  當晚,錦繡宮內,蘇妃倚在晉帝懷裡,同晉帝一起看著盧玥婷不情不願,又無計可施地扭著腰肢,晃著蒲團,跳著艷舞,一件件褪去衣衫。

  可就是她這幅清冷高貴的模樣,更能激發晉帝強烈的占有欲,當晚她同蘇妃一起,被晉帝折磨一宿,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白皙的肌膚上布滿青紫色的抓痕、齒痕、捏痕。

  相較於盧玥婷的羞憤至極,蘇妃倒是神色如常。

  從她被開苞那日起,便不知羞恥為何物,在那樣晦暗糜亂的地方,談尊嚴與死無異。

  可盧玥婷不同,她出身世家,自命清高,今日這樣的屈辱她又怎麼可能受得了。

  世人道:多情卻被無情惱。

  卻不知:無情之人,動真情才是最可怕的。

  蘇妃暗暗心驚,硯憬琛這招「殺人誅心」確實夠狠!

  ***

  夜幕低垂,細雪紛飛。

  硯憬琛看向乖巧坐在自己身邊的陌鳶,忽然長臂一伸,輕鬆地將她抱到懷裡。

  明明用得和他一樣的皂角,怎麼她身上的竹葉香卻格外地香,溫溫軟軟得讓人愛不釋手。

  陌鳶雖然能適應他的親昵舉動,但女兒家嬌羞還是讓她紅了臉。

  硯憬琛一手扶在陌鳶腰上,一手從懷裡掏出封信,遞給她:「蒼漓世子的信。」

  陌鳶登時亮了眼睛,快速拆開來看。

  見陌鳶將信貼在胸前,一臉欣喜,硯憬琛手指繞著柔軟的髮絲,漫不經心地問:「寫了什麼?」

  陌鳶挪了挪臀,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翹起菱唇,喜悅盡數掛在臉上:

  「大哥說模仿父親字跡的奸細已經找出來了,是盧晃安插在軍中的修錄官。父親和大哥還順藤摸瓜,徹底肅清了軍中細作。適逢近來邊關無戰事,大哥說過幾日便來上京看我。」

  硯憬琛不甚在意地聽著,漆黑的眸子睥著陌鳶笑逐顏開的小臉,忽然想起一句詩:

  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大抵如此。

  「大哥這次來,正好可以把我做好的護膝給父親帶回去。」陌鳶開心地暢想著。

  「護膝是給誰做的?」硯憬琛倏爾皺眉,單手支在圈椅邊緣,撐著額角,眸色深沉地問。

  此言一出,立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的青霄不由心中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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