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碰面
紫菀穿上了唐楓給她臨時捏的內衣，和他一起出門了。
一個是上學，一個是上班，但目的地完全一樣。
唐楓日常上班的交通工具是乘坐電車，必要時也可以使用閃現。
如今他帶著紫菀，顯然沒這個必要。
現在兩個人正站在月台上等待著電車到來。
「我們需要對下口供。」
唐楓突然偏過頭，看向身旁的少女。
紫菀投來了疑問的目光。
如今她是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說話，否則一開口，就要被迫叫唐楓爸爸。
唐楓繼續說道，「周六晚上，你最後從水藍手上，被怪人……也就是我擄走，周一我們兩個一起去學校，在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呢？你又是如何從怪人手上逃離的？」
紫菀陷入了沉思。
唐楓想了想，「幾個魔法少女都知道我沒死，也知道我對她們沒有殺意，所以你能活下來她們不會有太大的意外。」
「對了。」唐楓再度看向紫菀，「你現在是站在我這邊，還是魔法少女那邊？」
紫菀沒經過多少猶豫，伸手指了指唐楓。
「真是讓人意外啊……」唐楓的聲音充滿了興趣，「你對我怪人這個身份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紫菀點頭，原因她昨天已經說過了，而且眼下，她寄在唐楓籬下，無論真假，她都必須表示和他站在同一陣線。
否則後果會很慘。
唐楓嘆了口氣，「要是小錦橘有你這種思想覺悟就好了。」
紫菀看了他一眼，她此前結合唐楓的身份和錦橘一直以來表現，已經猜到了這名魔法少女在唐楓的鉗制之下，只不過聽他話里的意思……
似乎還沒有屈服？
紫菀沒有多嘴，這種事情不是她能插手的，未來的她說不定也要落到與錦橘相同的地步。
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這些就是了。
至少相比之前的生活，她覺得要有意思得多。
唐楓仰頭望著天，「這樣，如果有魔法少女問起來的話，你就說那晚被怪人抓走，慘遭凌辱，玩膩後被扔在大街上，我第二天早晨倒垃圾的時候把你撿回來了，聽說你孤苦伶仃的身世和悲慘遭遇後，決定收養你做女兒。」
紫菀默不作聲，雖然這個說法問題很大，但她也沒什麼發言權，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你想想，抓走被凌辱很符合她們對我的想像，收留悲慘的學生又很符合唐楓的人設，所以這個說法沒什麼大的漏洞。」
紫菀於是點頭，很快接受了她被唐楓凌辱的事實。
唐楓側臉看了過來，「我突然發現，你怎麼從出門後到現在為止一句話都不說？」
紫菀正四下看著月台的風景，仿佛沒有聽到唐楓的話。
唐楓露出一抹恍然，「我知道了，你是不想一開口就叫我爸爸嗎？」
他在家和紫菀約定過，除了在學校里，其它的一切場合，一旦涉及到稱呼，必須要喊他爸爸。
所以紫菀現在前所未有地想要上學。
「其實也沒什麼，剛開始是這樣，等你以後喊習慣了就好了。」唐楓調侃道。
紫菀完全不想搭理他，好在電車及時出現，拯救了她。
看到清冷的少女一副狼狽不堪卻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唐楓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想要逃走的女孩。
「高峰期，人很擠，別走散了。」
唐楓牽住紫菀，在人群中撕開一道口子，擠入了電車。
他將紫菀圍在車廂的一處角落，用身體擋住外面擁擠的人群，這樣懷中的女孩就不會被其他人擠到了。
「這也是你體驗生活的一部分嗎？」看著周圍攢動的人頭，紫菀主動發問。
她此前都是步行上學，從未體驗過高峰期的電車，沒想到會如此擁堵，周圍的嘈雜聲和隱隱飄散出的汗味，讓她有些不習慣。
「『你』前面要加上『爸爸』。」唐楓提醒道。
紫菀面無表情地盯著玻璃處的反光，她就知道會如此，還是不說話算了……
唐楓瞥了眼懷裡的女孩，繼續開口，「也可以算體驗生活吧，畢竟我現在的設定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對擠電車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
「不過……」唐楓話鋒一轉。
「我忘記了我現在還是一位父親的身份，既然女兒不想擠電車，那我應該儘量滿足她的願望。」
紫菀靜等著唐楓會接著扯什麼鬼話。
「所以，我準備這兩天買輛小車，每天接送你上學放學，如何？」
唐楓說著，已經開始拿出手機搜索了起來，「你喜歡哪個車型？什麼顏色？……嗯，這款怎麼樣？」
他將汽車的圖片伸到紫菀眼前。
紫菀看都沒看一眼，她覺得唐楓可能精神有問題，人格分裂什麼的，對扮演的每個角色都那麼投入，跟真的一樣……
她自己也有精神分裂，難怪看起來和他有點投緣……
紫菀看著電車車窗處的倒影。
攢動的人影中，他們兩個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高大的他，嬌小的她。
她的腦袋才到對方的胸口，纖細的身體緊緊貼著身後的溫暖，被為了防止人流擠到她，唐楓正把她護在身前，身型的對比更加顯著了。
她是那麼一小隻，此時仿佛雛鳥一樣，被成年鳥兒的羽翼保護著。
紫菀有些恍惚，從車窗倒影看，他們看起來真的挺像一對父女……
如果將唐楓那張年輕帥氣的臉龐變得更加老成一點，那麼外人肯定不會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
拋去怪人的身份，如果她真有這麼一個爸爸……
紫菀開始默默想像起來。
「你爸爸真帥！可以讓給我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紫菀心中一驚，她猛地抬起頭，嘴巴下意識地張了張，但卻及時收住了聲音。
等她側頭看向耳側，才發現是身邊的一個少婦，正在逗弄一個年輕父親抱在手中的嬰兒。
嬰兒的小腳努力踢打著，少婦笑著收回了逗弄對方的手指。
「咿呀呀，不願意嗎？好啦好啦，和你開玩笑呢，我不會搶走你爸爸的。」
這話落在紫菀耳朵里，更是讓她如站針氈，仿佛這些話是對她說的一樣，正在嘲笑她剛剛下意識的反應。
那個咿咿呀呀踢腿的嬰兒好像就是剛剛的自己，對有人要搶走爸爸的行為進行奮力的阻止。
紫菀清麗的臉蛋上終於浮起了一絲代表羞愧的紅暈。
為什麼會這樣……她是被怪人洗腦了嗎？
在這種念頭出現後，原本毫無感覺，身後寬厚的溫暖讓她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紫菀下意識地向前一步，想逃離身後的溫暖。
但擁擠人人流下，她本身就被逼在狹小的角落，想騰出空間很困難。
身後的人仿佛察覺出紫菀的意圖，他伸手扶住紫菀，斷絕她逃離的同時順便讓她靠得更緊了。
就這樣，嬌小的女孩靠在他懷裡，仿佛陷進去了一般，一整個被他吞沒。
唐楓摟著懷中柔軟的身體，沒有升起一絲多餘的念頭，他已經刻意調整了狀態，濃郁的父愛從他身體裡湧出，包裹住了懷裡的女孩。
就好像旁邊的父親，抱住嬰兒那副樣子。
於是，紫菀感受到的，只是純粹而濃郁的情感。
她腦袋變得暈乎乎的，仿佛真回到了嬰兒時期，父親抱著她輕輕哄著的場景。
恍惚中，她看到了旁邊的嬰兒，正開心地對她笑。
於是，紫菀不由自主地也對對方笑了一下。
好像在這一刻，她們成為了同類。
。
「該下車了。」
唐楓的聲音將她驚醒。
紫菀抬頭，只見車站已經到了，周圍的人正在陸陸續續地下車。
紫菀很快調整了過來，神情沒有露出一絲異常。
「走吧。」唐楓抓起少女的小手，和她一起湧出車廂。
通過閘口，兩人離開了地鐵站。
兩人的一直沒有分開，大手牽著小手，就好像是父親送年幼的女兒上學。
隨著離學校越來越近，紫菀忽然側過頭，「我們還要牽在一起嗎？如果被人看到了，她們可不會相信父女這套說辭。」
「其實我不是很在意這些。」唐楓收回了手，「但既然女兒在意，我只能順從她了。」
「到了學校，該換稱呼了，唐楓……老師。」紫菀少見地露出了一絲促狹之色。
「嘖，其實我不太喜歡這個稱呼，有種職業犯罪的感覺。」
「難道你犯的罪還少了嗎？」
紫菀看著前方遠處的錦橘，意有所指。
唐楓也看到了錦橘，他對錦橘出現在學校里有些意外，他明明給對方放了一天假，用來調養身體，沒想到她直接來上學了。
看她走路的姿勢，依舊有些輕微的不自然。
唐楓心中瞭然。
紫菀也注意到了這點，語氣有些意外。
「你居然現在才吃了她？」
「其實我現在不是很在意肉體上的愉悅。」唐楓正色道，「我已經過了那個階段了，現在有更高的追求。」
「比如……收女兒？」
「你是特例，我的乖女兒。」
紫菀聞言不動聲色地和唐楓拉開了距離，一個人默默走進教學樓。
唐楓沒有追上去，而是徑直去了辦公室，他在學校是個名人，大張旗鼓地和一位女生並排而行太過高調。
他是個低調的人。
。
教室里。
雖然唐楓和紫菀進入學校後分開了，但他們一起上學還是被路上經過的女生看到了。
這個年紀的女生八卦能力可想而知，很快，全班都知道了紫菀和唐楓一起上學。
「我們只是在路上偶然碰到了。」
紫菀神色自若地解釋。
然後她便一句話都懶得說，任由其她女生自由發揮。
這種班級里的謠言對她來說只是小場面，之前棚戶區的人們如此多的惡意中傷她都承受下來了。
因此她並不在意別人怎麼說。
但有兩個人挺在意。
錦橘凳子都沒坐熱就不知道上哪去了，聖雪還準備和她探討一些重要的問題，眼見錦橘急匆匆地離開，她只能轉過頭，看向紫菀。
「紫菀，那天晚上，你被怪人抓走後，他有沒有對你做些什麼？」
聖雪內心已經猜到了唐楓的怪人身份。
周六那個難忘的晚上，她們所有魔法少女共同面對了一個極其強大的怪人。
那個怪人給她的感覺很奇怪。
明明是第一次見，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在倉庫內見到他背影的時候，她差點把「唐楓老師」這四個字脫口而出。
等他轉過身來，卻是怪人的模樣。
但是，對方的視線打在她身上的時候，讓她產生了一種熟悉的灼熱感。
她不能確定。
對方的行徑與溫文儒雅的唐楓老師差距是如此巨大。
那個怪人，是那麼強大，那麼癲狂，是那麼的……色。
但身體傳來的反應做不了假。
最後，當所有魔法少女全部被那個怪人擒獲時。
當錦橘獻出自己，去滿足那個怪人時。
再聯想到錦橘一直以來對她和唐楓老師特殊的反應。
她的內心有如一道驚雷閃過。
所有的一切，都豁然開朗。
但她還需要最後一步證明。
在怪人專心享用錦橘的時候，她出現在了他們頭頂。
當那個怪人抬頭，不經意間望到她裙下的時候，那種肆意奔流的感覺，那種自內向外的釋放感，錯不了。
這個怪人，就是唐楓。
她被對方隨手捆住，丟在了一邊。
後來，怪人幫她們擋下了滅頂之災。
在他迎向核彈的那一刻，那個熟悉的唐楓老師仿佛回到了她的眼前。
她很慶幸，他還是那個她熟悉的那個人，在關鍵時刻，願意站出來，保護她的唐楓老師。
只不過是從弱小的普通人，變成了強大的怪人。
她相信，唐楓老師的內心是不會變的。
當慘不忍睹的他從空中掉下時，聖雪下意識聯想起了當初第一次家訪時，唐楓幫她抗下災獸攻擊吐血身亡的場景。
現在想想，她當時的反應有些好笑……
聖雪已經猜到了，當時唐楓是故意的，但目的不得而知。
但熟悉的場景再一次出現在眼前，她不確定唐楓此刻的重傷是真是假。
畢竟那是人類千年的智慧結晶。
在魔法少女們準備終結他的生命時，她提出了反對意見，但被所有人圍攻，身為後輩的她只能保持沉默。
即便如此，她還是在腦海里盤算著，有沒有那麼一絲機會，從魔法少女前輩們的手中，把他救走。
但最後錦橘的話讓她放棄了這麼做。
她知道，錦橘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如果錦橘不原諒他，那麼她也沒資格代替她原諒。
她能做的，只能為那具千瘡百孔的身體，立上一個小碑。
「唐楓老師，一路走好。」
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鼻子酸酸的。
那是她喜歡的人，也是對她最好的人之一。
她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
錦橘一開始和她說，『你沒有我了解他』，這句話是真的，她當時還不肯相信。
可能以後也沒有機會了解了吧……
她希望唐楓能像那次一樣，突然死而復生，向她解釋這一切的原由。
可她留到了最後，也沒等到他出來。
於是她終於放棄希望，轉身離開了。
但很快，水藍群發的消息，讓她知道，他沒有死。
不僅沒死，還帶走了紫菀。
眼下看到紫菀，她有很多問題想問對方。
其實她更想和錦橘交流，她有很多很多話想和錦橘說，但錦橘還沒坐穩就跑沒影了，她知道，錦橘能去的地方只有那裡。
眼下，她還是先問向紫菀。
「怪人把你抓走後，有沒有對你做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