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籟安推門而入時候，錢昆看著他被曬黑了兩個度的臉，嚇了一跳：「你是去出差了還是下鄉插隊了？」
趙雋：「這鄉下伙食應該很好吧。」
除了黑了點，江籟安人明顯也變圓了。
江籟安不管兩人調侃，徑直走到座位上，將手裡的紅色雞蛋扔給兩人。
「這是什麼？」趙雋問。
「紅雞蛋，代表幸運的。」
「Easter eggs？」
江籟安挑眉，這麼比喻倒也沒太大問題。
「誰給的，那個跟你借錢的女孩？」趙雋意味深長？
「什么女孩？」錢昆也立刻起了興趣，江籟安太久沒和「女孩」這倆字搭上邊了。
「沒什麼，這只是一個老人送的禮物。」
「靠，這怎麼還會掉色的？」
趙雋的手指肚此時已經被染上了一層粉紅色。
「這確定不會有毒？」錢昆有些一言難盡。
江籟安卻慢條斯理地把雞蛋從毛線網裡拿出來，然後往桌上一敲，將蛋殼剝了，紅色的顏料其實已經將雞蛋白染成了粉色，在趙雋和錢昆的驚恐之中，將整個雞蛋都放進了嘴裡。
在兩人的記憶里，雖然江籟安不挑食，但也不至於吃看起來如此詭異的東西。
「很好吃，你們也別辜負老人的一番心意。」
於是，在江籟安延伸的監督下，錢昆和趙雋「被迫」將那顆從寧水帶過來的雞蛋，給吞了下肚。
詭異地吃完紅雞蛋後，錢昆點的菜也被端上桌。
之前錢昆和趙雋都在接風宴上吃過了，所以直接開了紅酒，飯就留給江籟安一人吃。
「之前何夕跟我說的那個問題，你是什麼想法？」江籟安問。
錢昆搖了搖紅酒杯：「還能什麼想法，賣我這老臉去拉點人吧。」
此前何夕給江籟安的電話里匯報過，玩家太少，他們一但重倉入場，會裡面被市場監察到。
「你計劃拉誰？」
「反正海城遍地都是錢，」
錢昆作為社交之花，人脈極廣，拉幾個玩家實在不算是什麼有難度的事情。
江籟安卻搖頭：「這次不能在海城找玩家。」
「為什麼？」
「南方系的玩家如果都入場了，後面離場會很困難，地里都沒有韭菜了，你要怎麼收割？」
錢昆挑眉，零和博弈的本質本身就是你死我活，利潤是需要從對手方身上榨取的，如果大部分人和他們一個陣營，那對手方便也沒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錢昆問。
江籟安夾起一塊盤中的肉，精緻的擺盤裡其實只放了兩三片的量。
「北上。」
錢昆眉心皺起來：「但我對北方不熟。」
趙雋此時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你們倆能不能一坐下來談公事？傅凝回海城了你知道嗎？你能不能抽空處理一下你的私生活，不要讓你女人來騷擾別人的生活？」
「誰女人？」江籟安臉色驟變。
趙雋頓時啞然，過一會兒才開口糾正：「你的前女友。」
「你為什麼不能把她拉黑？」錢昆問到。
「因為她好歹是我的校友，我不像你們這麼無情！」
錢昆聳了一下肩，非要自討苦吃誰也救不了。
「北上，我去吧。」江籟安繼續接著剛才的話題。
「我怎麼不記得你認識誰北邊兒的人？」錢昆疑惑。
當初江籟安剛回國就被錢昆拉入伙了，根本沒在北方工作過。
「我爸爸之前在京城深造的時候認識了幾個伯伯，可以去拜會一下。」
錢昆豎起大拇指：「還得是江叔叔，不過你確定真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了，你目的性又太強，不一定搞得定北方人，」江籟安說著頓了頓，「最主要是，你酒品很差。」
「……」
*
原星的火車是在傍晚的時候到達京城西的。
因為是逆春運北上，回城車廂很空，三十個小時車程她不算難熬。
車票是硬座，但幾乎可以躺在聯排椅子上，她以前上學的時候，有時甚至需要站全程。
所以其實大部分的假期，她都不會回家而是留在學校打工。
原星這次出來只帶了一隻行李箱，陶明西執意將她送到了省城的火車站，直到把她送到車廂里才離開。
春運的時間點讓京城西的車內內外人頭攢動，但出站口卻是冷清的。
原本來接她的段雪青還被堵在路上，所以她只能先立在出口處，看著三三兩兩經過的人。
這裡幾乎都沒變，熟悉的車站，熟悉的出口，唯一不同的是，這個時候，連門口拉客的賓館老闆和司機都回家過年了。
「原星！」
等了一個小時，段雪青終於到出現在了出口處。
她穿著一身兒灰色的休閒西裝，京城本地女孩兒的高個大長腿，一陣風似的跑過來：「不好意思，我沒想到能堵成這樣，讓你等這麼久……」
但看到原星打著繃帶的右手時，眼睛瞬間瞪大了：「你手怎麼了？」
原星無所謂一笑：「沒事，就前陣子不小心脫臼了。」
「那之前為什麼不說？要不我也不會還讓你這麼遠……」
「我真的沒事，學姐，這手大概還有一個禮拜就可以拆石膏了，而且右手不影響我工作的。」
原星開春後還有春種的事情要做，她不想因為自己手把兩件事的進度都拖慢了。
段雪青知道她是左撇子：「不是影響工作的問題……」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現在這樣，你總不能讓我再打道回去吧？」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倔強。
段雪青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過去幫她拖行李箱，兩人一同往外走。
「我真沒想到種地竟然這麼苦的。」
「什麼？」
「你不知道你現在瘦得跟個鬼一樣？」
段雪青雖然嘴上吐槽著，但心裡其實還是心疼更多，原星現在不僅比三年前黑了兩個度，整個人也看起來更清瘦了，身上那件大棉襖還是五年的，此時穿起來卻像根細杆兒晾衣服似的。
「這不剛好是魔鬼身材了麼。」
「少給我貧嘴，今晚羊肉你必須吃個十盤！」
原星：「……」
吃羊肉好像並不會長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