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段雪青的車邊，原星才發現段雪青開的車竟然還是五年前那輛。
「你沒有換車。」
不說段雪青現在收入足以能讓她開上更好的車，就說她自己本身的家庭條件，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她可以一輛破車開五年。
段雪青「嗯」了一聲：「這麼多年開出感情了，沒捨得扔。」
原星一時語塞，以她對段雪青的了解，她實在算不上是一個戀舊的人，記得以前在學校，她就沒見過她穿重樣的衣服。
兩人坐到車裡，原星才把外套脫下來，裡面是一件比較正式的工作裝，這也是她在深城時買的衣服。
晚上並不是只有她和段雪青兩人的飯局，而是除了段雪青之外，還有其他幾個項目組的人。
原星這次待在能待在京城時間不算長，所以段雪青說直接吃飯，一來她接風洗塵也二來大家一起順便認識了。
這樣很能提高效率，原星欣然同意。
車子啟動，因為此時正是晚高峰，才開出車站就又開始堵車。
堵了半小時，已經在餐廳等著的其他人又打了電話來詢問。
這次原星來京城，時間比較緊迫，所以段雪青乾脆給項目組的人攢了個局。
段雪青掛掉電話，開始有些煩躁：「介意我抽支煙嗎？」
原星搖頭淡笑：「我什麼時候介意過？」
說起來，他們兩個其實是在酒吧認識的，那時候她身兼數職，白天去給小孩做家教，晚上在學校附近的酒吧上班，那時候她每天端著酒穿梭在紅男綠女之間，忽然有一天她忽然被人攔住。
她轉過頭，段雪青頭戴假髮衣著性感，手臂搭上她的肩膀湊近她的耳朵：「小妹妹，能不能借個打火機抽支煙？」
原星點了點頭，重新穿過人群去給她拿打火機。
段雪青此時煙已經放在嘴裡，給她勾了勾手指。
原星會意，將火端到她的嘴邊，火焰光碟機散酒吧的晦暗，女孩漂亮的面孔清晰到讓人看得心驚
直到那根香菸被點燃，段雪青吐出一口煙霧：「你是京大的吧，我在學校圖書館見過你。」
「你也是京大的？」原星終於說了一句話。
「嗯，我叫段雪青。」
原星此時才知道，她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學姐段雪青。
有時候她覺得造物主是偏心的，給了一個人良好的家境，還要給她聰明的腦袋，然後是漂亮的臉蛋和完美的身材。
段雪青就是造物主的寵兒。
車窗被打開，冷風灌進來，很快將煙味吹散。
「原星，有個事兒，我一直沒跟你說，我家破產了。」
原星轉過頭，才發現段雪青漂亮的眼尾也有了一根細紋，很淡，不仔細看發現不了，但是如果放在從前，段雪青一定會立刻去醫院做掉。
哦不，細紋這種東西怎麼會長在段雪青的臉上呢？
「發生了什麼？」原星問。
「我爸，生意欠了一屁股債，還不上，所以破產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有兩三年了吧，」段雪青敲了敲方向盤，「挺搞笑的，那天從我家別墅里搬出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能帶走的餓只有這輛破車。」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段雪青的前半身，那一定出錦衣玉食四個字。
「費唯哥呢？」
「他啊，早分了，現在人小孩都快一歲了吧。」
段雪青和費唯是青梅竹馬，段雪青從小就叛逆不安分，費唯等了她二十多年才終於走到一起，當初他表白成功的時候都把原星這種天生淚點高的給看哭了，她一直都以為段雪青和費唯是可以走到最後的人。
所以她根本不敢相信：「怎麼可能？他之前那麼愛你。」
段雪青笑得自嘲：「原星，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都不能理解你為什麼非要和陸言分手，直到我爸爸破產，我忽然就明白你了。」
「你們和我們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在現實面前，愛情只會脆弱得不堪一擊，」段雪青眼睛看向前方，腳踩下剎車，「我相信他的對我的感情是真的，但我爸爸的破產讓他父母恐懼也是真的」
「如果只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放棄了你，那他配不上你。」
「所以你放棄陸言是你覺得是你不配？」
「……」
段雪青平淡一笑：「所以啊，活得現實點，對大家都好。」
車子緩緩開進，然後解開安全帶：「到了，走吧。」
這是一家涮肉店，坐落在大院裡，在京城不算是有名，但勝在地道，乘客幾乎都是本地人。
原星還在上學時曾經來過這裡一次，所以此時站在外面，竟有些走神了。
「怎麼不走了？」段雪青轉頭來看她。
「沒事。」
原星抬步跟上。
兩人被服務員帶到包廂門口，門便被人從裡面先打開了。
一見是段雪青，忙開口道：「雪姐，我一聽腳步聲兒就知道是您！」
說話的人叫王汀，是團隊裡負責客需的，人能說會道，平時和客戶交道打的最多。
段雪青撇他一眼：「娶老婆都沒見你這麼猴急。」
剛才在來的路上，就是王汀打的電話來催了幾次。
「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嘛。」
段雪青帶著原星走進包房，裡面總共坐了四男一女，都是段雪青這個項目組的骨幹，見她們人來了，都站起來。
「大家坐吧，不用這麼拘謹。」段雪青邊說著邊帶原星走到主位。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原星，我的學妹，多的不說了，之前大家已經都在群里聊過了。」
在原星答應接下項目後，段雪青就把她拉到了小組群里。
原星也禮貌性地點了一下頭：「大家好，我是原星，以後還請大家多關照。」
幾人顯然沒想到原星是這麼一副「身殘志堅」的模樣，眼裡不由都充滿了好奇。
其實他們的名字原星都知道，今天算是網友見面，把每個人的名字和長相都對上號。
於是簡單寒暄過後，包房裡的人又都重新坐下。
只是段雪青不忘給她單點了十份羊肉。
餐廳外氣溫已經零下，餐廳內火鍋熱氣騰騰，加上本身就是同一行業的，沒多久就聊熱絡了。
「原星，之前雪姐說您在大廠的時候，是王奇手底下的人，怎麼後來又想著離職了？」坐在左邊的甘文華忍不住問，他這個問題一直瞥了挺久了。
因為王奇算是圈內大佬之一，能在他手下做事，前途一片光明。
原星淡淡笑道：「因為家裡出了一些事，所以回去了。」
「於富以前在大廠的時候，也想去王奇的組，但沒選上。」
於富一聽提起自己的過往，連忙給他灌了一杯：「閉嘴，少提我傷心事啊！」
「你那叫什麼傷心事，被刷不正常麼？」甘文華慫了慫肩膀，爽快地把酒給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