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從餐廳出來，原星也該回寧水了。
幾人就在校門口告別。
臨走前，原星又給陶如男塞了一點錢，陶如男下意識就想要拒絕：「原星姑，我的生活費夠的，夠了。」
原星早就給過她生活費了，加上過年給的壓歲錢，她從沒這麼富有過。
「這不是生活費，是車票錢，下周是正月十五，你到時候坐車回家過十五吧。」
陶如男一時又愣住，以前只有農活干不完時，家裡才會主動讓她回家，從來沒有一次，只是因為節假日團聚的。
「好，但是車票錢我也夠的……」
原星直接將錢塞進她的衣服的口袋裡：「別耽擱我去車站了，一定要記住我剛才跟你說的話。」
直到陶如男先回了宿舍，原星的身影也走遠了，白學真和周雙才轉身回學校。
「小舅，那個陶如男好像是年紀倒數第五。」
好久，白學真沒反應。
周雙轉過頭，看到他不知道在想什麼，表情里看起來很高興。
「小舅！」周雙提高音量又叫了他一聲。
白學真此時才回過神來了：「怎麼了？」
「我說陶如男是我們的年級第五，倒數的。」
而且排在她後面的人，還是因為有缺考的情況。
「哦。」
周雙一臉不解：「所以你還覺得她能考上高中嗎？還有她一來，我們班的優秀集體評選怎麼辦，她肯定把我們整體的平均分拉低的。」
白學真看著他：「這些東西都不是你應該考慮的，管好你的學習就行了。」
「不是……我們就差最後這學期就是優秀集體大滿貫啊！」
而且，他記得他要評什麼教師職稱也是要看班級平均分的。
「比起大滿貫，把一個已經被放棄的學生送進高中大門，我覺得更有挑戰，更有成就感嗎？」
周雙翻了個白眼嘟囔：「你就是看上人家姑姑了吧。」
「你說什麼？」
「萬一人家結婚了，你殷勤豈不是白獻啦？」周雙說完，立刻就跑走了。
白學真站在原地，氣都還未來得及發作，現在剩下哭笑不得了。
他拿出手機，界面還停留在她朋友圈的那一頁。
至少他還能判斷得出來，她並沒有結婚。
只是他不知道，年少時那未曾萌芽的暗戀，這麼多年以後，是否還有破土的可能。
而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他，終於可以大膽地發出第一條關心的信息。
【安全到家了說一聲吧。】
然後，再把「寧水蘋果好好吃」改成那個藏在心底多年的名字。
原星。
*
原星回寧水鎮後先去醫院找了一趟陶中晴，兩周多的時間，她的石膏終於可以拆了。
結果正遇上陶中晴剛好有幾個病人，原星又等了半小時才進了診室。
「不是說最好下個周？這會又要著急拆？」
原星訕笑：「四捨五入也差不多了，主要是這麼綁著真的不方便，反正現在也還沒開始幹活呢，這幾天就和他們一起跑蘋果宣講的事兒。」
陶中晴雖然嘴上還念叨著，但最終還是給她拆了，綁了兩個多星期，右手直接就變成了兩個色兒。
原星試著活動了一下，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痛感了。
剛要伸手去抬旁邊的椅子試試，卻被陶中晴臭罵一頓，雖然她現在手看起來是沒事了，但如果再用力過度，說不定又要脫臼。
原星只好將椅子先放下，在陶中晴繼續她的碎碎念之前，先趕緊溜出了醫院。
此時陶文西他們正在雲者搞種蘋果的宣講，他們的計劃是，先雲者、後水頭，最後再寧水。
原星給陶明西通完電話後，在鎮上找了一個摩的，也往雲者而去。
到了村口，就看見陶文西他們的宣講攤子，甚至連橫幅也掛了，陣仗不可謂不大。
見原星來了，陶明西先跑到她跟前，先注意到了他的手：「原星，你去找中晴姐拆石膏了？」
「嗯，怎麼才有這幾個人，這是沒有人來聽嗎？」原星看著冷清的村口問道。
陶明西：「早上倒是來過一波，但現在都走了。」
原星走到桌前，陶文西也正坐著發愁。
「現在有多少戶報名了？」
「不到80戶。」陶樂兮主要是負責登記。
雲者一共415戶人，不到80戶確實太少了。
「之前我記得鎮裡開會的時候來的人還多，怎麼到了這會兒人這麼少了？」
陶文西：「因為當時去鎮裡的就是今天來報名的這些人了。」
原星想了想：「這樣吧，雲者這些人家人均2畝地以上的人家你應該清楚吧？你列個名單出來，我們分三路，挨家挨戶去說怎麼樣？」
陶文西搖頭：「這樣效率也不高，我們分三個組人，一天能說服二十戶已經很不錯了。」
「能勸一戶是一戶吧。」
陶文西嘆了一口氣，也只能先如此。
春種在即，他們最多也只能到宣講到正月十五了。
幾人正要把資料和橫幅都拆了，卻見從村里走出來幾個人。
可不是前幾天才打過交道的莫正威和莫正信。
「陶書記，今天我們村報名的人多嗎？」莫正威關心地問道。
陶文西搖頭：「不多，所以我們正打算直接上門做工作。」
「上門也沒用，人家看到你都怕了。」莫正信開口。
陶真行將手中的傳單一放：「不會說話沒人求你說！」
「我說的不對麼？本來書記上門不是談拆遷就是讓交錢。」
「讓你拆遷和交合作醫療哪一樣不是為你們好？」
見兩人又要吵起來，莫正威趕緊打圓場：「行了別吵了，正信，咱不是都說好了要幫忙的嗎？」
陶真行嗤笑一聲，莫正信這種人能幫忙？不搗亂就不錯了。
原星看著莫正信開口：「你有什麼好辦法？」
莫正信：「現在你們有多少戶人家了？」
「不到八十。」
「我可以再給你們拉二十戶，給你們湊夠一百戶。」
莫正信不像莫正威性格內向，在雲者的人緣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