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煽風點火

  生活中不同層的人,有著不同的思想。格局大的人面對任何事情都會說明白,絕對不會藏著掖著,尤其是有關原則的事情,事先說清楚了,可以解決很多麻煩。

  侯得山說:「兄弟,怎麼,越扯越不靠譜了,別拿你哥開涮了?咱們廠不是哪一個人的企業,雖然,論貢獻有大小,但是,股東的權力是相等的,我們推舉高舉業當頭兒,並不是放棄權力和利益,服從領導和堅持原則這是兩碼事。」

  桑現財繼續煽風點火,他陰陽怪氣的說:「大家都是兄弟啦,要和氣生財嘛,下級服從上級,全廠服從廠長,穩定是大局呀。我們做基層工作的,要從長遠利益著眼,干企業就會有犧牲啦呀,我們都犧牲一點眼前利益,就會換來企業更大的利益啦。」

  這話,讓侯得山越巴咂越不是滋味,他說:「咱干企業說到底是為了掙錢,你講的這套官場上的瞎忽悠話,都是蒙人的那套水詞,這年頭兒,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虛頭巴腦的迷魂湯,灌下去了也不頂事兒。其實,有些事我知道,他做得過界了,因為不願撕破臉皮較真,我就沒言聲,但是涉及到大家經濟利益的問題,我也不會當二傻逼的。」

  桑現財故意眨巴了幾下眼皮,低聲說:「候哥,你是個大明白人,咱們廠好比一隻會下蛋的母雞,要論理說,雞是大家養肥的吧?雞蛋就應該讓大家按股份保管,以後需要孵小雞,說白了就是擴大生產規模,我們再拿出來用不一樣嗎?這樣主動權都掌握在自己手裡,總比讓某一個人捏著保險吧?」

  侯得山點頭稱是,他說:「這個主意好,我看符合股東們的切身利益,但是就怕高舉業有別的想法,他要是不同意股東分紅咋辦?」

  桑現財接著說:「股份制企業的原則是:少數服從多數,這樣做他個人有啥虧吃?如果他極力反對,就說明心裡藏著鬼,我們就更要防著點,對不?候哥,你想事比較周全又精細,你說話點頭兒,我出面整事行不?」

  侯得山沉思了半響說:「你不要著急嘛,慢慢來,我和白老長私下溝通一下,探探他的口風,再聽聽含玉的意見,先統一了思想,然後商量個萬全之策,爭取妥善解決這個問題。」

  桑現財摸准了侯得山的底線,他心中暗喜,拍著胸脯自告奮勇說:「候哥,我就是你手裡的一桿槍,關鍵時刻你摟筋兒,我放炮兒,彈無虛發,肯定指哪打哪兒,他准沒跑兒。」

  天色已晚,這倆人又低聲嘰咕了一陣子,各懷心事,又多喝了兩杯酒,都已有幾分醉意,搖搖晃晃走下樓來,在十字街頭分了手,各奔東西走去了。

  侯得山借著月光,摸索著打開院門,北屋臥室里,還亮著燈兒,他知道石含玉還在等他回來睡覺,心裡頓覺熱乎乎的,侯得山進了臥室,看到老婆身上蓋床薄花被,兩條雪白的胳膊放在被子外邊,醉眼朦朧的侯得山,上來雙手樓住她的脖子,就猛著勁親了起來,石含玉扭動著半裸身子,給一張毛烘烘的嘴撩撥地渾身發癢,她一邊細聲浪調地哼唧,一邊半推半就地說:「討厭,給人灌兩口貓尿兒,回家就發瘋,先去洗洗身子再來。」

  侯得山酒仗慫人膽,他說:「我不,現在就要你。」

  石含玉把他從身上推下來說:「候子,又蹬鼻子上臉啦,怎麼就不長個記性,找著罰跪了不是?」

  侯得山摸著自己的短頭髮說:「寶貝,咱趁熱鑽被窩,那個啥不行嗎?」石含玉說:「少廢話,該幹啥幹啥去,別沒事找膩歪。」

  侯得山仗勢著幾分酒氣,脖子一挺說:「老子也是個男人,在床上還降不住你個老娘們兒。你以為我不是高舉業?是你娘的慫蛋兒!他想怎麼玩你都行?老子再也不當縮頭烏龜了!我老候家是企業的大股東,你還知道不?」

  石含玉一聽這話,心裡著實嚇了一跳,她一撩被子,光著半截身子坐起來,伸手摸了摸侯得山的腦門很燙手,就吃驚地問道:「候子,給酒精給燒迷糊了吧?你瞎說個啥,人家高舉業到省城開會去了,跟你上床睡覺有啥關係?」

  侯得山擺出一副得理不讓人的架勢,他說:「誰說沒關係?高舉業在廠里橫行霸道,跟你在床上一個屌樣,再把老子當騾子的雞巴——擺設,告你說,沒門兒,我候某人也是有尊嚴的人。」

  石含玉怕老公發混瘋,半夜裡鬧騰起來,鄰居們會起來看笑話。她強忍著怒氣,換了一張笑臉,伸出胳膊把他攬進懷裡,圈哄著說:「乖兒,又跟你小媽淘氣啦,快來鑽被窩,吃甜甜兒,睡倒倒兒。」他躺進女人溫暖柔軟的懷裡,流下了兩行淚水。

  石含玉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說:「候兒啊,俺知道你心裡憋屈得慌,白老長這陣子心裡也不好受哇。前幾天,他悄聲對我說:老妹兒,你是給咱管錢的人,你說,咱費勁扒力掙來的錢,都落不到手裡,山大了什麼樣的猴都有啊,將來企業要出個閃失,咱可怎麼辦?攤子鋪大了,對股東們也不一定是好事,差不多就該收手了,給大家多辦點實事,我尋思這才是正理兒。」

  侯得山聽了這話,酒就醒了一半兒,他把石含玉的臉轉過來說:「這話沒錯,現財也是這般看法,就咱倆是一對傻逼!人家給根鐵絲就當針兒,末了,當了冤大頭,還不知讓誰給害死的呢?」

  石含玉說:「這幾年,平心而論,高舉業給廠里辦事,全力以赴,還不惜性命,但是,他也沒多貪一分錢呀,請客送禮,陪吃陪喝陪玩也是免不了的事,他出頭露面多,在社會上弄倆虛頭銜,也不能算罪過吧?你說,這問題究竟出在哪兒?我管著廠里的財務帳,什麼開銷都是一清二楚,股東們為什麼都對高舉業不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