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暮擰著眉頭,越深入了解這個地方,越覺得這個城冰冷。✊😺 ➅❾𝕤Ĥ𝕌𝓍.𝒸๏ᗰ 🐨☺
看上去安安靜靜的,沒有遺忘之城的喧鬧,沒有雙生城的拘謹,藏在和平運營表面下的是最為冰冷的地獄。
大祭司身上的每一道痕跡都是這個城的罪證。
「沒關係……關你的城主已經死了,以後沒有人再能關你了。」鍾暮趕緊開口安撫道。
大祭司無聲地勾起嘴角,「城主哪裡死了,命隕城的每個人都是城主,只要他們還活著,我都離不開這裡。」
鍾暮餘光瞥向身後那些站在電梯口沒有進來的神使們。
大祭司說的確實是事實,如果不是鍾暮編造了一個神會回來的謊言,這些神使們也一定想讓大祭司繼續留在這裡,一個城主死了,會有許多人成為新的城主,若是沒有外力,大祭司根本無法離開這裡。
但所幸的是,鍾暮他們來了。
「你的身體很虛弱,呼吸在逐漸衰竭,你有多久沒吃飯了?」木禾匆匆檢查了她的身體,大概是因為神的力量還在大祭司身上,她不斷的再生導致身體沒有大的毛病卻一直吊著命。
「不記得了,被關進這裡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飯了,反正我餓死了也會再生,他們不會考慮那麼多的。」大祭司淡淡地垂眸,語調輕描淡寫的,但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虛弱感讓人感覺她下一秒就會閉上眼倒地。
鍾暮看了一眼大祭司,轉身踱步到了電梯門口,直勾勾地盯著那些神使,「你們到下面去等著吧,大祭司不想看到你們,我需要點兒時間跟她慢慢交涉,能不能成就看大祭司的態度了。」
神使們看了一眼大祭司,匆匆點頭,在需要大祭司出面幫助命隕城的時候,他們的態度就是最好最謙卑的,立即給他們騰出空間,乘著電梯去下面等著了。
神使們一走,鍾暮立即轉身湊到了他們身邊,跟大祭司輕聲道:「那你想離開這裡嗎?」
大祭司抬眸,目光幽幽,「我難道不想嗎?我每時每刻都想,但我沒辦法逃。」
鍾暮低頭,從自己的儲存空間裡摸出了醫師的手,一邊跟祭司絮絮叨叨了一下現在城外的情況,一邊給木禾縫手臂。
先跟她普及了一下現在命隕城因為他們的到來而產生的影響,還有其他城在失去神之後的一些狀況,最後跟她聊了他們的逃跑計劃,以及之後對她的安排。
鍾暮想著既然遺忘之城的大祭司去了雙生城,那他不如帶著命隕城的大祭司去長生城,剛好跟葉老大跟修哥他們碰個頭,把命隕城的大祭司安頓在長生城裡。
至於命隕城本城之後會怎麼樣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這個城裡人的心病就是厭惡不完整的自己,所有城民們都在神的眷顧下得到了完整的身體而忘記了他們本身就是一群不完整的人,神的消失只是讓他們恢復到了最初的狀態,使他們如此瘋魔的是他們自己。
命隕城不需要任何人去做什麼解救,他們必須自己慢慢接受自己。
鍾暮只打算帶著大祭司逃跑,沒打算管這個城,也管不了什麼。
「離開這裡,去長生城嗎?」大祭司緩緩地垂眸,「要是能離開這裡,我去哪都行,希望我的出現不會給長生城添麻煩。」
現在各個城都混亂,恐怕也顧及不到她這個逃亡的大祭司。
「沒關係的,長生城有我認識的人在,他們很強,肯定已經把長生城打點好了,我們到時候直接去就行了。」鍾暮信誓旦旦地點頭,安撫好大祭司始終都提不起來的情緒,「現在比較重要的是你,我們要離開,就需要你的配合。」
大祭司無聲地點點頭。
現在城民們相信鍾暮帶來的召喚回神的辦法,大祭司只要配合上,他們就有辦法離開命隕城。
命隕城有兩個城門口,一個通往雙生城,一個通往長生城。
他們既然要去長生城,那就將所有城民們往雙生城的城門口騙,想要逃離這裡不是難事,帶大祭司走,只需要大祭司自己的配合。
城主一死,牢籠則去,在鍾暮謊言的加持下,現在是大祭司最容易離開的時候,過了這個時間點兒沒有離開的話,大祭司就再也沒有離開的希望。
「我跟你們走。」她根本不會猶豫,不管跟前這兩個人要去哪,她都會義無反顧地跟上。
「沒關係,我們慢慢來,現在需要趕緊調整一下你的身體狀況,你太久沒有進食了,突然吃上東西可能會吐,但不吃,你又快餓死了,需要先騰出點時間調整你的身體狀況,不然容易在離開的時候出意外。」
木禾也是要優先考慮病人的情況的,很少遇到這種孱弱的病人,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里,無人關顧,她的各個器官都萎縮了,現在別說配合鍾暮的演出,她連走上召喚台都難。
大祭司搖搖頭,「不,命隕城的人很急躁的,我們必須快點離開,我死了就帶著我的屍體走,反正我也會再生的,離開這裡才是最要緊的。」
木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抬起頭,望向鍾暮的方向,等待鍾暮一個回答。
「堅持不到召喚儀式結束嗎?」
木禾搖頭,「堅持不到,她還能說話都算是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正常人現在已經意識恍惚,或是根本沒有意識了,如果估算的沒錯的話,她堅持以這種狀態出去,一會兒會死在召喚台上。」
鍾暮摸著下巴沉思,幽幽地盯著大祭司,「如果你堅持要快點離開這裡的話,就需要忍忍了。」
「我答應你,你的下一次睜眼,就是在命隕城之外。」
大祭司削瘦的面頰上勾起蒼白的笑容,「有你這個承諾,我就放心了。」
「這只是我無數次死亡中的一次,但是我最期待的一次,我已經迫不及待閉眼了,希望這一次,能是個好夢。」
至於鍾暮做不做得到,她都很平靜,因為無非就是回到原本的生活,多一次失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