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有晉者,朕賜肱骨之封地,與魏永結同好
嘩!~
一石激起千層浪,原還沉默安詳的大殿中一時間炸了鍋。
來人是否真是魏武帝已經不重要了,只要這話出自桓溫之口,那麼他就是魏武帝曹操!
哐當!~
竹罐從司馬聃手中脫落摔在地上,兩隻蟋蟀蹦蹦跳跳的消失在犄角旮旯里。
「丞相,朕未聽清,還請複述一遍。」
桓溫哪裡理他,只是躬身讓開前路,使曹操上前。
長廊上,曹操整整束帶,昂讓闊步向前,張武隨身而上。
換作以前,
張武從不相信帝王之氣的說法。
他只當那是史官、小說家阿諛奉承的馬p之言。
如今,一殿兩皇,相應而立。
他終於有點懂什麼叫做王霸之氣,天子之威了。
那端坐於雲巔龍椅上的孩子,坐立不安,左顧右盼,眼底儘是驚恐,像極了個溺水中人,迫切的想要抓住根救命稻草。
而他那倒霉岳父,眉宇間儘是順昌逆亡的豪氣,那是乾坤獨張,江山浮沉一念間的自負。
登臨九五之前,便是再霸道的權臣也蓄養不出這般的自負。
他不曾有多餘的動作,不曾開口,甚至不曾皺皺眉。
只往那一立,便是天地萬物的君王。
「親衛!左右!攔住他!!快攔住他!」
任憑司馬聃如何嘶喊,親衛們又如何敢真的上前阻撓。
乾元殿前那麼多甲士都未能擋住這人,就憑他們十幾個人,上去還不跟送死似的。
「母后.」司馬聃怕了,連滾帶爬的跌下皇位,相珠簾後爬去:「母后,孩兒」
褚蒜子一口紅唇咬破,因用力過度,指甲嵌入肉中,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尚不察覺。
作為一國之太后,一個孩子的母親。
如果她有能力,她當然願意幫助她的孩兒將所有魑魅魍魎斬殺殆盡。
可她僅是一個弱女子,失去了太后的光環後,連柄普通木劍都提不動的弱女子。
她又能做什麼?
出去呵退曹操?以什麼立場?什麼資格?
不過好像所有人都低估了曹操的胸襟,待他登上龍台之後,餘光都未多瞟司馬聃一眼。
理所當然的坐上那張龍椅,卸下腰間長劍按於地面。
恍若他才該是那張位置的主人般。
張武猶如一座沒有感情的石雕,執長槍立於其後,一動不動。
沉默的空氣壓抑了許久,
就在朝臣們額角帶汗,幾欲跪地參拜時,曹操這才淡笑著開口:
「朕,乃大魏開國之君。」
「吾等拜見先朝之君。」
曹操抬手:「爾等非是微臣,不需拜朕,朕亦不欲插手子孫後世之恩怨.」
「然,有晉者,朕親賜於肱骨之封地也,與魏永結同好。司馬宵小安敢以『晉』立國?」
「.」
這樣一個問題,顯然不是這個時代的臣子們可以回答的。
他們哪裡知道司馬家的先輩吃錯了什麼藥,非要以『晉』立國。
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世人皆以為司馬篡魏,是受了晉武的支持,否則他們何敢以『晉』立國。
等到司馬立國多年後,仍未供奉張武或張家後人,這才使世人們後知後覺。
可能最當初時,他們只是想借用一下晉王的名頭以示正統吧。
畢竟當時能和曹氏分庭抗禮的,也就只剩下陳留張氏了。
當然,曹操壓根也不需要他們回答,繼續道:
「既今日始,責令司馬氏另行選取國號,朕可既往不咎。」
眾臣皆拜,無不感激涕零:「魏武寬宏!」
真的寬宏嗎?
張武嗤之以鼻。
明面上看起來,曹操是大度的原諒了司馬家篡國,說出了『更換國號,既往不咎』。
其實這根本就是一句屁話。
國號這玩意,相當於一個國家的認同感,那是能說換就換的?
換了其實也就跟亡國沒啥區別了。
不過張武心裡更多的則是幸災樂禍。
司馬聃要是真的傻不拉幾的換了國號,那樂子可就大了。
到時候即便還有別的司馬高舉大旗反魏都沒了立場。
他們司馬家連祖宗給的國號都丟了,還能舔著臉復國?不過是貽笑大方罷了。
「此般事了,朕不多留,諸位請便吧。」
「臣等.告退。」
曹操鬆口,朝臣也顧不得天子如何了,衝著曹操盈盈一拜,逃命般的湧出乾元殿。
不說曹操如何。
他們不傻,
魏武所到之處,相攜的那位將軍,必定是張武無疑。
那可是史書中記載的殺神,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便是最兇猛的惡漢聽到他名,小腿肚子都得打轉,何況他們這些文臣?
若是觸其霉頭,不說被斬成八段,總歸是不可能完好無損的出來。
「朝臣皆退,桓丞相可還有事?」
「臣下有一事不明,斗膽請問魏武。」
「喔,道來聽聽。」
桓溫咬了咬牙:「倘若南地改換國號,魏武當真不咎?」
曹操似笑非笑點頭:「朕乃天命,金口玉言,說不咎,自然是不咎的。」
桓溫眼前一亮,抱拳道:「如此,下臣告退。」
張武愕然:「岳父,這廝不會是起什麼歪心思了吧?」
曹操望著桓溫離去的方向滿意的點點頭:「此人有雄心,有手腕,此去必定攪弄風雲。」
「呵攪弄風雲?怕不是個傻子。」
利慾薰心者最可怕的地方並非是他們看不清楚局勢。
而是在野心面前,選擇性的裝聾作啞。
曹操若當真不在乎北魏如何,他不會出現在這裡,更不會吃多了一般剝奪『晉』的國號。
是個人都明白的道理,偏偏一國丞相想不透,可能這就是皇權的誘惑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