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魏武帝要見您
曹操淡淡開口:「子謙。留活口。」
張武雖不明其中關鍵,心中信任使然,仍在長槍拋出最後一瞬稍微改變了些方向。
晉武長槍脫手一瞬。
猶如飛雷奔騰驚冷夜。
其速度之快,早已超脫了人類肉眼可以捕捉到的極限。
聚攏在桓溫身前的數百盾牌兵,在那一槍面前,猶如紙糊的一般。
厚約百尺的鐵盾根本不足以改變槍鋒半毫。
只是原本該扎進桓溫心窩的那一槍,最終勾爪了甲冑上佩掛飾物的小環。
巨力拖拽著甲冑的主人墜馬,然後將其狠狠釘在地上。
原護衛在桓溫兩側的親衛下意識的後撤,將中間位置騰開一個大圈。
曹操策馬輕行,張武左右相護。
這一刻,再也沒有人敢去阻撓這位蓋世帝王的步伐,紛紛讓開路途。
桓溫狼狽的躺在地上,因墜馬落地傷了臟腑,口角帶著幾絲血漬。
出門時他竟沒發現,今日陽光如此奪目,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來。
「桓溫,朕聽說過你,胡人禍亂北地時,曾數次北伐,欲收國家故土。」
桓溫如何擅權欺上,那和曹操沒有半點關係。
他只是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有野心、有抱負,同樣心懷家國,還有最起碼的原則底線。
若非如此,就在剛才,曹操不會開口留他一命。
只是這人啊,性子還成,手腕、手段就差了不止一籌了。
若曹操是他,這天下早就沒有司馬家什麼事了?
說到底司馬家弒君篡位本就給天下開了個口子,他只要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就可。
桓溫閉口不言,只是衝著馬上之人抱抱拳。
從曹操近前的那一刻起,他便知曉,此人必是魏武曹操沒跑了。
就憑那張與畫像上七分相似的面容。
就憑身旁護衛將軍如此勇武,除《魏書》中所記晉武不作二人想。
原來,並非魏人裝神弄鬼,一直以來,只是他桓溫坐井觀天罷了。
原來,做了古之人,當真可以死而復生,完好無損的站在他面前。
曹操示意。
張武上前收回長槍的同時,槍尖勾住桓溫束帶將其從地面上拉起。
「後生桓溫見過大魏開國之君,先前冒犯,萬望海涵。」
人潮一時間有些沉默。
無論張武說什麼,他們都可以不信,歸根結底是因為張武乃是敵人。
但桓溫親口確認之時,卻由不得他們不信。
「真真是魏武帝?」
「不,不太可能吧。」
「你沒聽丞相已經親口所言,這還能有假。」
「真別說,我跟你們講,十年前就有鄴城人說,是晉武爺踏碎了宮城,戮殺了石虎。現在想來,確實真有可能啊!」
曹操未曾將周圍議論紛紛聽去,只是淡笑著看向桓溫:
「喔?半個時辰你還不信子謙所言,此時為何又言『見過大魏開國之君』?」
「後生見識淺薄.」
別說桓溫見識淺薄了,就曹操本人,到現在也跟做夢一樣。
跨越時空,蒞臨後世。
這種事,在奇談怪說中都鮮有聽聞,更別說還能真叫他碰著。
「行了,閒話少說,朕要見司馬家的小鬼。」
「喏。」
堂堂天子,到了曹操口中成了『小鬼』。
這話在桓溫聽來卻無半分不妥。不要說那司馬聃本身年紀就不大,即便曹操喚他『小鬼』,他也只能聽著。
畢竟眼前這人細算下來,得有二百多歲了。
殿中,百官禁聲。
司馬聃立於皇位之上有些坐臥不安。
時而起身踱步,時而放目遠望。
「母后,殿外喊殺聲停了,值守將軍為何還不進來於朕復命。」
金珠墜簾之後,褚蒜子憂心忡忡道:「皇兒勿憂.建康城乃是我大晉國都,城中戍衛森嚴,任誰來了也不可能這般簡單闖入乾元殿。」
「母后說得是,是孩兒過於杞人憂天了。對了,你們有誰看見丞相了嗎?」
老太尉出列:「回陛下,丞相一早便調走了北營精兵,說是防備謝家兒為禍建康。」
「謝玄?」
「正是。」
「哼,亂臣賊子,該誅!」
往常時分,司馬聃這般言語,自然有人應和稱是。
時至今日,殿下卻安靜的似是夜半三更的墳場。
朝臣們不是閉目養神,就是裝作不曾聽到。
如今的晉,早已是如薄西山,隨時都有復亡的可能。
他們不殺,即便不會立馬投向北魏的懷抱,也不可能在這個當口出言詆毀魏王曹承面前的紅人。
因為沒有人知道,現下還在左右林立的同僚,哪個暗中已與謝氏勾連。
說不定他們現在一句隨聲應和,兩三個時辰之後就能傳到謝玄耳朵里。
司馬聃自討了個沒趣,慎慎坐回位置上:「公卿今日皆有些沉默啊。」
依舊無人應話。
司馬聃乾脆直接拿出了罐子,就那麼在皇宮大殿中鬥起了蟋蟀。
這不怪他放浪形骸,一副浪蕩子模樣。
實則是因為,他這個天子如同一個擺設。
只有在朝臣們用得著他的時候,他才是天子。
這些個世家子們不求他的時候,他也就是個小透明。
這種安寧祥和並未維持太久時間。
片刻後,甲士們畏畏縮縮入殿。
刀鋒所指方向,桓溫引著兩司馬聃從未見過之人入殿。
「丞相這是作何?」
「回陛下,魏武帝要見您。」
魏.武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