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腦袋先著地的袁春卿，則是在巨大的衝擊下摔暈過去。
他身邊那些個沒暈倒的差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蒿草叢裡衝出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強人，每個人手裡都持刀執劍，身體擺出一種非常怪異卻給人強大威懾力的攻擊姿態，沒受傷的兩個差役正想揮動長槍，就被包圍起來。
袁春卿身邊的差役，都是他從袁家帶出來的親兵，哪怕是現在這種極端不利的狀況，也沒撤退，而是揮動長槍正面相抗人。
奈何他們擺出的陣式太過死板，卻是被繞到背面的敵人，從後放一劍穿喉。
劍尖開刃了十幾厘米，鋒利的劍刃向外一帶，就割斷了差役脖子上的動脈。
「你們！」
受傷的差役捂著傷口，滿臉驚恐的嘗試終止這些襲擊者的暴行。
襲擊者們並不說話，他們走過來抬手就捅死了剩下的幾個差役。
袁春卿也許是個幸運的人，樊正用劍抵在他胸口的時候，他依舊處於昏厥狀態。開刃的劍尖刺入心臟，堂堂縣令大人，就從昏厥變成了死亡。
在這個過程裡面，他沒有感受到恐懼，更沒有感受到痛苦。
在縣令屍體上擦乾了劍尖上的血，樊正看著部下好不容易拉住了有些受驚的馬，他忍不住贊到：「這馬倒是不錯啊。」
馬好不好就跟人一樣，光看精氣神就不同。
這匹馬除了個頭很高，四條腿修長，滿身肌肉讓人覺得結實有力之外，身上有股子靈動之氣，雖然很驚恐，卻沒有陷入癲狂。
樊正覺得此次收穫很不錯，稱讚了一句之後，便吩咐左右：「來人，把這馬帶走，可以送到河東去。」
河東郡在王陵的治理下日漸繁華，如今不僅擁有一座兵營，陸宇還投資開辦了馬場，選育和培養戰馬。
樊正現在抓到一匹好馬，當然要送過去給當地的馬場配種。
殺完了人，樊正帶著手下轉身就走，整個過程十分的乾淨利落。
而平原縣縣令袁春卿等十餘人，竟然在縣城外沒多遠的地方被人刺殺，最後刺客還跑得無影無蹤，這個消息登時就驚動了整個縣城。
縣城白天只開了一個城門，晚上是四門緊閉，徹夜都有人守城。
確定樊正果然刺殺成功，羅川精神大振，容光煥發。
如果是羅川自己去殺縣令袁春卿，若不成功，他就是滅族之禍。即便是成功，也只怕要提心弔膽，生怕走漏風聲，被袁家派人來查出蛛絲馬跡。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殺人的是樊正，和我羅川有個錘子關係？
至於袁家派人過來調查，那你查好了，反正人已經跑掉了，有能耐你去洛陽把兇手逮捕歸案啊。
因為動手的時候極為利落，又都蒙著臉，根本沒人看到樊正他們的長相。此事只是樊正動手，不管怎麼查，都查不到羅川身上。
至於樊正本人是不是願意保守秘密，羅川就更不擔心了。
因為羅川知道，樊正需要的是豆子，自己在平原縣占了這麼多無主之地，隨便招收點流民過來開墾，種上幾千畝豆子，只要都能賣出去，那就是大賺特賺。
幹掉了縣令袁春卿，出了胸中惡氣，又尋到了買賣，能發筆小財，現在羅川考慮的是，樊正說是過幾個月等風頭平息了之後再來。
那時候能否拜託樊正把周圍那些個袁家派來占地盤的關係戶也給一起滅了？倒時候又能多出一大片無主之田，羅川想想都覺得美啊。
……
洛陽，寰宇錢莊的會客室。
樊越推開面前的茶杯，表情訝異：「你們願意租給我五萬畝地？」
此事坐在樊越面前的，是幾名洛陽本地的地主，他們雖是名不見經傳，卻是司隸州的大戶，雖然只是和樊越初次見面，說話卻非常率直。
只見這幾位胖乎乎的地主，當著樊越的面愁眉苦臉的說道：「別說五萬畝，就是十萬畝也行。」
在此之前，樊越與航運行會的高級成員都認為在司隸地區租地會非常困難，畢竟這裡的地主，一個個都是來頭不小，前些年甚至還暗中資助種輯和王服的叛亂，明顯對陸宇的新政十分不滿。
這些人，妥妥的都是死硬分子。
可樊越沒想到，他只是找了之前租過土地的那些中小地主們一起開了個會，所有地主就都表示願意把手裡的土地租給樊越來種。
面對如此超出理解範圍的反應，樊越帶著極大警惕問道：「諸位為何答應的如此痛快？」
幾個大地主聞言，全都是愁眉苦臉，語氣也滿是無奈：「想來樊會首也知道，神武侯大辦屯田，糧價現在都跌成什麼樣了，我們種一畝地就虧一畝地，這哪個人受得了？」
「是啊是啊，現在種地真是虧死個人，倒是投錢去開工坊的，全都賺大發了。我們呢，也是別無所求，只希望出租土地之後，可以用田產作為抵押，借點錢去投資其他行當。」
這些人一個個低聲下氣，絲毫不敢給樊越擺譜。
雖說錢莊大掌柜這個身份，既不是官位也不是爵位，但樊越可是陸宇的大舅哥！
不說這層親戚身份，單單是樊越手裡掌握的大量錢財，就值得他們鄭重對待。
從地主們所講的話語中，樊越除了聽出幾分渴望之外，更感受到了對方的絕望。作為航運行會的幹部，樊越能理解這種絕望。
當初在漁陽郡的時候，樊家也有自己的田產需要經營，平時放債收租，災年囤積居奇，糧食作為一種必需品，早就被封建地主們玩出了花來。
但現在時代變了，陸宇弄出的糧食良種，產量高得可怕。
陸宇又組織大量流民開荒，興修溝渠等水利灌溉設施，將荒地化作良田，連續數年豐收，直接把靠壟斷糧食大發橫財的地主們全都折騰得沒了脾氣。
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本的生意沒人做。
正如這些地主說的，種一畝地就賠一畝地，他們自然不肯幹了。
又聊了一陣，地主們聊得嗨了，更是什麼話都敢對樊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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