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皇帝的新衣:太平道符水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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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劉宏獨自一人站在在千秋萬歲殿內,看著降臨的夜幕,想到他的心腹大患,汝南袁氏即將斷去一臂,他內心深處,油然升騰的就是一抹興奮與狂喜。

  這時…

  門外的蹇碩進來稟報。「陛下,袁司空已經侯在門外了。」

  劉宏驟然振奮了起來, 「傳!」然後大步回到自己的坐席上,端坐,威儀棣棣。

  袁逢雙手捧著一卷竹簡,步履肅穆的進來,他的神情平靜至極,這讓劉宏有些意外,更無法看透他。

  「臣有表上奏。」

  「大司空乃是朕的肱骨,深夜覲見, 就沒有外人,有什麼話不能面談?還要付諸於文字麼?」

  「臣無話不可對陛下說,但言談難免有私心,文字卻是給天下人看的,必須公允端正。」越是在這大殿之上,袁逢越是表現的莊重,越是脊樑筆直。

  這是四代人,方才能鑄就的汝南袁氏的氣場!

  劉宏有一種預感,袁逢知道荀彧來了,也知道他那三公之位勢必保不住了,然而,他此來卻是傲然的向天子辭官。

  他也要讓天子知道,袁家的底蘊還在, 不會因為失去一個司空,就黯淡了下去。

  劉宏笑道:「那,袁司空就坐下來慢慢說,何為私心?何為公允?」

  袁逢將奏表放在劉宏面前的龍案上, 「臣身居三公高位十餘載,未有寸功, 近些年來…更是屢屢覺察力不從心,想來是老之將至,但請辭去司空之職,回汝南老家躬耕壟田,此為私心,還望陛下允准。」

  「好一個私心…」劉宏放下這封辭官奏表,抬頭笑吟吟的看著袁逢。

  主動辭官…

  這是一步妙棋。

  若是他劉宏再執著於「關長生案」,將那狗官「顏和」與袁家牽連到一起,就顯得他劉宏有些不近人情了。

  好一個斷臂求存!

  袁逢的臉上依舊風平浪靜。「臣下面要說的話,乃是公允。」

  劉宏面色淡然,伸手示意,讓他繼續說。

  「陛下,天狗食日,上蒼降下災異警醒世人,陛下便是罷黜臣的司空之位,也無可厚非,可臣聞《左傳》有雲,『國無政, 不用善,則自取謫於日月之災』;司馬遷在《史記》中也記載,『日月薄蝕,日月之交。月行黃道,而日為掩,則日食,是曰陰勝陽,其變重』。《禮記·昏義》曰:『男教不修,陽事不得,謫見於天,日為之蝕。』」

  劉宏的臉色一冷。「袁司空這話的意思是朕不修德,國無道,上天方才降下此災異了?」

  袁逢沒有說話,目光卻是肯定的。

  劉宏逼視著他。「回答朕!」

  袁逢終於慢慢抬頭,對上劉宏震怒的目光,輕聲道:「臣不是這個意思,臣是講…歷來『天狗食日』是警醒陛下,也警醒世人,而凡是警醒…怎會是冤假錯案這等小事?老天爺太忙了,怎會管這些細枝末節!」

  「臣只是覺得,與其陛下以為這『天狗食日』是陳述關長生一人之冤屈,倒不如去看看如今大漢境內的災害,這些災害下,陛下可曾阻止?又能否遏制住其蔓延?關長生冤屈,可…那些被災害折磨的百姓就不冤屈麼?」

  呼…

  袁逢的話,讓天子劉宏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災異…呵呵,不就是那肆虐南陽、涿縣的瘟疫麼?

  原本以為廢除三公不過是舉手之力,哪曾想,汝南袁氏的反擊這麼快就來了,而且來的這般洶湧…

  劉宏冷冷的瞪向袁逢,咬牙切齒。

  「袁司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臣擔任司空十餘載,始終堅信陛下會中興漢室,拯救黎民,可如今瘟疫橫行,南陽、涿縣百姓民不聊生,陛下的目光卻焦距在一個微末的『關長生案』上,就算這案子有冤?可陛下卻因為一人之冤,枉顧瘟疫之下黎民之苦。」

  「天狗食日,當罷免三公之一,臣主動請辭,卻希望陛下不再糾結於小案,而是焦距於瘟疫,焦距於大節,若是陛下當真要用那道人,就讓他…讓他去幫幫瘟疫下可憐的百姓吧!只要他能救百姓於水火,便是讓他接任臣做司空之位,又有何不可?」

  懂了…

  劉宏一下子就全懂了。

  別看袁逢字句鏗鏘,語調凌厲,可這反擊根本不是衝著他劉宏來的,而是衝著「羽兒」來的。

  隨便想想也知道…

  按照汝南袁氏一貫的行事作風,明日整個洛陽城…勢必滿城風雨,都會傳揚出…玉林觀主要去抗擊瘟疫的英雄事跡!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此前「羽兒」以道人的身份,每一次的行為,都是力挽狂瀾的「英雄」所為,他滿足了百姓們對於「英雄」的所有幻想。

  袁逢這是要讓羽兒…騎虎難下。

  也讓他這個天子騎虎難下。

  好狠毒的心哪!

  這辭官辭的委實是振聾發聵,第一次…劉宏重新認識到眼前的這位當朝大司空,怪不得,他的門生故里能遍布大漢,怪不得那麼多人以他馬首是瞻,以往還真是小覷他了。

  袁逢用無聲的目光質問著劉宏,劉宏居然無法與他對視,只覺得一陣黯然疲憊。

  「朕原以為,你、我君臣十餘載,朕能看懂司空,沒想到…直到今日,朕才真正的看懂了司空,看懂了司空的可怕!」

  「陛下,臣再可怕,這仕途之路也走向終點了,但臣方才的話乃是為大漢計,為萬民計,為江山社稷計…陛下沒有允准臣辭官一日,那臣就要為大漢中興『計』一日!」

  袁逢說罷,深深叩首…

  劉宏怔在當場,他明白…袁逢這一拜的分量,這是辭行,更是威脅。

  劉宏哈哈大笑。「好,好,為難袁司空了,依朕看來,袁司空是身居高位一日,就為袁家計一日,苦心孤詣啊,朕佩服你。可司空如此身份,竟到最後都不放過一個小小的道人,這道人有這麼讓司空忌憚麼?」

  袁逢慢慢抬起頭,直視著劉宏。

  這一刻…袁逢的每一寸骨骼都顯出衰老與疲憊。

  天子說的一句話沒錯,身居高位一日,就為袁家計一日…

  袁逢的立場從來不曾改變。

  「陛下知臣,臣知陛下,一些事情,一些人…臣不便多說,陛下就當這是前司空辭官前…最後的倔強吧!」

  袁逢轉身離開了千秋萬歲殿…

  劉宏凝著眉,他的心頭恨恨,袁逢是把他…把羽兒都架在火上烤了。

  這便是汝南袁氏的反擊麼?

  劉宏不由得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不光是額頭,此刻…他的龍袍上已經被汗水浸透。

  另一邊,袁逢踉蹌著走下千秋萬歲殿的石階…

  一百層!

  每下一層,袁逢就感覺自己的心空落落了一分,直到下到最後一層,他才發現…自己的心已經徹底空蕩蕩了!

  待從司馬門走出皇宮,送他來的車還停在司馬門外。

  車夫看袁逢有些不對勁兒,忙扶著他坐上馬車。

  「老爺,回府麼?」

  袁逢不答…他仰頭望著茫茫夜色,冷月如霜,口中淡淡:「汝南的月亮會不會比洛陽亮一些呢?呵呵,今日不坐馬車了,最後在這洛陽城走走吧!」

  車夫擔憂,連忙問道:「老爺,你…你沒事兒吧?」

  袁逢笑了:「我有沒有事兒,不打緊,打緊的是,幾十年為家門奔波,案牘勞形,小心翼翼的把握著家門與天子之間的分寸,小心翼翼的壯大著家門,讓家門能傲視於大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今夜…卻是這些年來,我最放肆的一夜!哈哈,走了…今夜的月格外的明啊!」

  車夫只好牽著馬跟著他,原本踉蹌的腳步,漸漸的輕鬆了起來,袁逢的步履越來越輕鬆,他甩了甩袖子,仿佛…卸下了他肩膀上扛著的千斤重擔,為袁家…他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接下來…汝南袁氏能否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就看兄長與三個兒子了!

  踏…踏!

  低沉且厚重的腳步聲再度於空落落的洛陽街道響起。

  滿袖月光,似水流年…

  袁逢漸漸遠去,一邊走,一邊輕吟:「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幃。憂愁不能寐,攬衣起徘徊。客行雖雲樂,不如早旋歸。出戶獨彷徨,愁思當告誰?引領還入房,淚下沾裳衣……回了,回了……回南陽老家了!」

  這邊廂,袁逢在悲愴的調子中卸下了肩扛的重擔。

  那邊廂…

  張讓不知道何時被傳入了千秋萬歲殿。

  「陛下…今日正午過後,坊間的確有傳聞,說『兩地瘟疫,唯獨玉林觀主可解』…也有傳言,說…說『玉林觀主決議要引道徒赴瘟疫之地,救萬民於水火』…百姓們奔走相告…對…對此均是頗為期待呢!」

  「砰」的一聲,劉宏一拳砸在龍案上,整個龍案上的筆墨、奏牘齊飛。

  天子震怒。「這老東西,辭個官都不安生!」

  這一次,劉宏是最近距離的感受到了汝南袁氏的能量…

  這是陽謀…

  而陽謀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哪怕是劉宏知道,卻也無能為力。

  「陛下!」張讓看出天子的心情不佳,連忙道:「若是…若這消息都是謠言,臣即刻就去阻斷消息的源頭,讓…讓這些謠言…」

  「晚了!」不等張讓把話講完,劉宏直接擺手,他長長的嘆出口氣。「已經晚了…」

  他眼眸中的凶光漸漸和緩,變得無奈與彷徨。

  什麼叫做騎虎難下?

  今時今刻,他這個天子算是真正體會到了。

  憑著汝南袁氏的能量,半日之間能讓這消息傳遍整個洛陽的街頭巷尾,那三日之後,整個大漢都會傳遍這個消息。

  ——兩地瘟疫,唯獨玉林觀主可解!

  這一句,是百姓們的期翼與願景啊,或許…也將成為南陽、涿縣百姓堅持下去的希望。

  若是這一句被他劉宏否決…

  那…後果…

  劉宏猛地搖了搖頭,他不敢想…也沒辦法往下想。

  就在這時…

  「陛下。」蹇碩進入千秋萬歲殿,似乎有話要稟報,看到張讓也在,連忙閉上了嘴巴。

  劉宏抬手示意他直說無妨。

  蹇碩這才稟報導。「今夜,玉林觀內,橋太尉帶著一位故人之子去拜訪柳觀主,經探查,這位故人之子乃是南陽張氏的張仲景,那位叫做劉玄德的白身也帶了一位朋友,經查,是幽州涿郡治所涿縣的簡雍,也是一名白身,他們的表情均格外急迫,像是有要事要請教玉林觀主!」

  唔…

  聽到這麼一番稟報,劉宏驟然抬起了頭。

  犀利的眸子也微微的彎了下來。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張仲景,這簡雍…他們的老家是…

  南陽!

  涿縣!

  這不就是瘟疫爆發之地麼?

  他們兩個從瘟疫之地趕來,經人引薦去尋羽兒,所為多半就是…為了瘟疫下的百姓、家門而來!

  剎那間,劉宏的眼眸睜大,他突然對羽兒如何回復此二人充滿了興趣。

  難道…

  羽兒對這肆虐大漢的「瘟疫」,也有辦法麼?

  等等…

  起初這只是一個突然間的念想,可架不住珠玉在前,劉宏的眼眸彎成了月牙一般的形狀,幽幽的瞳孔中,仿似看到了一行字——置之死地而後生!

  …

  …

  月夜朦溟,荀彧帶著一些御林軍,本在玉林觀前堂等待,見到柳羽大步走來,後面還跟著關羽,滿眼亢奮。

  柳羽也很高興。「文若來了。」

  他直接向關羽介紹道:「關大哥,這位就是此前與我一道赴解良縣救你的河東督郵荀彧荀文若…」

  聽到這兒,關羽當即拱手。「這恩關某記在心裡,多謝荀兄。」

  荀彧也拱手回了一禮。「賢弟要救的人,我荀彧自當不遺餘力,關兄就莫要謝我了。」

  荀彧這麼說…

  可關羽還是長長一拜,河東解良關長生,素來恩怨分明。

  「方才愚兄覲見陛下,陛下提出想見見關長生。」荀彧開門見山。

  這…

  關羽沒有說話而是望向柳羽。

  「安全麼?」柳羽這是關切的問道。

  「既是派我來,那陛下的意思就很明顯,不會對長生兄不利。」荀彧細細的解釋道,似乎還是怕柳羽擔心,荀彧鄭重的保證:「賢弟放心,我將長生兄帶入皇宮,就能保證將他帶出來。」

  柳羽頷首…

  關羽也沒有異議。

  只是…

  「柳觀主…」關羽轉過身,面朝柳羽。「進入皇宮之後,陛下勢必會問一些什麼,或許會牽連到柳觀主這邊,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還望柳觀主示下。」

  關羽沒有把話講的太明顯…意思卻太清楚不過,如果陛下問起有關「柳羽」的事兒,他關羽能不能說?

  倒不是關羽怕說錯了話,而是…他熟讀《春秋》,心裡知曉,往往帝王都會對能施展「異術」者充滿忌憚。

  柳羽這般請天降下警示,天狗食日…

  這在陛下眼中,多半算得上是「異術」了吧?

  不能因為自己,讓他遭逢不測!

  關羽這邊語氣凝重,倒是柳羽一臉的雲淡風輕。

  關羽不知道的是…他柳羽早就與陛下「隔空」成為了「生意夥伴」,他們是合作共贏的關係,陛下才捨不得讓這個「聚寶盆」遭逢不測呢?

  「關大哥光明磊落,又怎麼會說假話呢?」柳羽微微一笑,顯得很坦蕩。「陛下問什麼,關大哥該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無需顧慮其它的,再說了,我柳羽也光明磊落的很,只是對公理與正義更執著一分罷了。」

  「柳觀主坦蕩…」關羽拱手。

  荀彧看時候不早了,就請關羽出玉林觀坐上馬車…早有御林軍當先開道。

  倒是這玉林觀的前廳一下子變得寂靜了下來。

  呼…

  柳羽呼出口氣,似是在思慮著什麼,邁起步子在這安靜的玉林觀院落中緩行,皓月當空,他的身影倒是顯得有幾分落寞。

  卻在這時,一件披風披在了他的身上,一隻手從柳羽的背後垂下,為他戴上了一個暖手的雪白狐皮套,輕聲道。

  「我自己打的狐狸,做成的皮套,天氣反覆無常,夜晚更冷,暖暖手吧!」

  柳羽回頭,出現在他身前的卻不是張玉蘭,還能有誰?

  「我不冷。」

  「夫君何必對我說謊呢?夫君是在煩惱那瘟疫之事吧?」

  柳羽笑:「有一種謊言,是不想讓自己的關心的人也這般煩惱…」

  張玉蘭痴痴的望著他,柳羽接過那尚未完全戴上的皮套,仰頭看著天空,深藍的天幕乾淨如海水,他笑道:「有你這份心就夠暖和了,一點也不冷。」

  「好想能多幫到你一些。」張玉蘭幽幽的開口。

  恰恰這一句話…

  讓柳羽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麼,他再看向張玉蘭的眼瞳,變得悵然了許多。「師姐,或許這件事兒,你真的能幫到我。」

  「是有關南陽與涿縣的瘟疫麼?」張玉蘭連忙問。

  柳羽頷首道:「是,也不是…不過,師姐掌管天師道中原的情報收集,料來是聽說過另外一個道教——太平道!」

  唔…

  提到太平道,張玉蘭頓了一下,連忙張口:「在中原,太平道可比咱們天師道更有人望。」

  這話像是感慨…

  柳羽則當即追問:「師姐不妨講講,這太平道的『人望』從何而來?」

  「還不是這瘟疫?」張玉蘭不假思索的解釋道。「近年來,大漢瘟疫頻發,朝廷無能為力,百姓們若是不幸染上這瘟疫,只能自生自滅…但…但太平道以『符水治病』、以『符籙驅邪』收攬了一大波教徒。」

  「那它的符水就能治好傷寒症?」柳羽繼續問。

  「自然不能。」張玉蘭搖了搖頭。「爹跟我們講述過的,所謂的符水治病,只是最普通的『方術治病』的手段罷了!」

  「把一些草藥製成符紙,然後燒掉後,將灰燼灑在水中…讓人飲用,說到底,這本就是草藥的灰燼,多少對病症是有一些效果的,故而能治好一些病症,可…若說能徹底治好傷寒症,那絕不盡然,至多能治好最淺顯的傷寒症罷了。」

  張玉蘭的話不錯。

  因為天師道與太平道同為道門的符籙一派。

  符水治病是基本功,也是吃飯的傢伙。

  誠如張玉蘭講的那般,因為道教是融合了方術學說,方術會治病,所以就發明這種…把草藥製成符籙的做法,一碗水灌下…相當於喝了一包草藥,也可以理解為是一包消炎藥,自然能解決一些病症。

  在加上按照後世醫學的理論。

  符水治病也可以稱之為是一種「心理治療」,也就是說,喝了符水以後,百姓們自以為百病消除,心情就好了。

  而心情一旦晴朗,久而久之病也就更容易痊癒!

  反正…就像是後世許多癌症患者,其實最後都不是被癌症打倒的,而是被嚇死的。

  整天活在恐懼中,病會越來越重。

  基於以上兩點,符水治病…的確是有效果的,且後世還有專門的「道醫」協會,很多「長輩」小時候也都喝過符水…這也能佐證,符水治病並不是純粹的忽悠,是有一定依據的。

  不過…

  還是那句話,太平道的符水治病只能治療最淺顯的傷寒症,要說控制瘟疫,那遠遠不夠。

  「所以,太平道會將符水送給貧民,讓他們服用,若然痊癒…那自是太平道的大功勞,若是沒有痊癒,便是百姓心不誠,最後哪怕是死掉也是咎由自取。」

  柳羽把他理解的講述出來。

  從張玉蘭的連連點頭中,柳羽能意識到,太平道玩的果然是這套把戲…

  這不就是「皇帝的新衣」麼?

  至於能藉此做大,能短時間內吸引到大量的教徒,除了符水治病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

  ——朝廷對瘟疫的無能為力。

  底層的百姓無法寄希望於朝廷,自然就無法寄希望於『天』,那麼…他們就會去找另外的心靈上的寄託!

  應運而生的「黃天」的誕生。

  應運而生的「大賢良師」也就誕生了。

  未來的黃巾起義…自然也就有了雛形。

  按照《天官曆包元太平經》中宣揚的洪水將出、末世將至的理論,大肆宣揚之下。

  ——漢家信奉的「東皇太一」似乎,已經不可避免的要走入陌路。

  ——而太平道信奉的「中黃太一」將代替「東皇太一」拯救世人於水火。

  輕輕的呼出口氣,頓時間,柳羽的腦海中就浮現起的是那十六個大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呵呵…

  想到這裡,柳羽的嘴角咧開,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讓天師道壯大,乃至大過太平道的方法。

  同樣是符水治病…

  太平道只能治療最表面的傷寒症。

  如果天師道的符水能從根本治癒傷寒?能抑制住這愈演愈烈的瘟疫呢?

  到那時候,天師道日昌,看它太平道還怎麼忽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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