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晟平和華晟正兩家人正在流放房陵的路上。
房陵只是一個小縣城的地名,離帝京那可真是遙遠的很,一大幫人在滎陽郡的一個小驛站暫時休息,等補給充足後,次日會再度啟程。
周身沒有伺候的人,小橋氏一路上只能自己哄孩子。偏生她的兩個孩子向來頑皮的很,這樣長途奔波,一直坐在馬車裡,兩個孩子那真是天天大哭喧鬧不安生。
大橋氏的兩個孩子還好,沒有那麼喧鬧,有的時候大橋氏會幫自己的妹妹帶孩子,但總是有心無力。
「我受不了了!」小橋氏一手抱起一個孩子,踢開了華晟正和華晟平的在驛站的臥室的大門。
「今個你們自己帶孩子!」
小橋氏把孩子往華晟正的床上一丟,驚的華晟正忙伸手來接,怒道:「你又做什麼!?」
「我做什麼!?憑什麼一路上哄孩子,餵孩子的是我,而你什麼都不用干!?我們一家人陪著你個謀反的事敗後流放到房陵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已經夠慘了,我還沒抱怨什麼,你竟然真的一點也不管你的孩子!?」
這負責流放的監官,不讓他們一家人一輛馬車,而是讓華晟平和華晟正一輛馬車,大橋氏和小橋氏以及那四個孩子一輛馬車。
這種詭異的安排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大橋氏抱著孩子姍姍來遲,她沒妹妹那麼脾氣暴躁,倒是平穩過渡,把兩個孩子遞給華晟平。
「夫君,讓我也歇一歇吧。」
華晟平沒說什麼,老老實實把孩子安置到床上,給他哄睡。
華晟正也這麼做了,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他們兩兄弟拉著自己的妻出去說話。
這兩對夫妻說話,自然是要分開的,華晟平和大橋氏漫步在月光下,肩挨著肩。
「是我對不住你,我如此無能,沒讓你過上好生活,反倒讓你跟著我顛沛流離。」
「既嫁了你,認定了未來的生活是你,那怎麼樣的生活我都能接受下去,只是你和三弟那樣的行為,的確讓我和妹妹有點生氣。」
「這一路上我是忽略了你,我心裡隱隱有不安,總覺得要離你遠些才能讓你安全。現在想來是我胡思亂想了。是我不好,我會改的。」
「嗯,我信你。」大橋氏柔順地把自己靠進華晟平的懷裡。
小橋氏則是嘟著嘴,一個勁地往前走,顯然不想跟華晟正說什麼,華晟正也只是沉默地跟在小橋氏的身後。
走了有一段路,小橋氏終於忍不住了,扭過頭來,叉著腰道:「我如果不和你說話,你就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說話了嗎?」
「我這不是想著等你氣消了再跟你說話嗎?」
「我有說過我在生氣嗎?」
華晟正搖了搖頭,快不走到小橋氏身邊:「好好好,你沒有生氣。」
「敷衍。」
「好了好了,跟你說實話。」華晟正攬住了小橋氏,「我和二哥避開你們,正是在想方設法地和我們暗場中在地方的一些小分部聯繫上。這些小分部並沒有收到帝京總部的影響,我是想著,等我們到了房陵,諸多不便,聯繫上他們,以後有些事情也好辦。」
小橋氏「哦」了一聲,深以為然:「而我們帶著孩子,人多,看守我們的人不得不分更多的人在我們這邊,這樣也給了你們更多的機會?」
「愛妻聰明。」華晟正立即做小迷妹狀。
「別貧了!」小橋氏懟了一下他的胸膛。
「不得不說你阿姊當初的想法是對的,讓帝京的暗場和在地方的暗場切斷聯繫,互不影響,讓我們不至於一無所有。」
「或許我們的確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現在就是一個字,『熬』了。看誰比誰命長,我們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得久了,什麼都可以等得到。」小橋氏已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那你們聯繫的怎麼樣了?」
「很順利。」
小橋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華晟正道:「算了,現在我允許你親我一口,親完我就原諒你!」
華晟正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在小橋氏的側臉上,獻上了一個吻。
……
四個人又走了回去,大橋氏和小橋氏想著這一夜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但事與願違,兩人還是在半夜被一陣喧鬧的聲音給吵醒。
含光在黑色的圍兜面紗下「呸」了一下,聽到外面的動靜,趕緊從窗外溜了出去。
大橋氏和小橋氏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華晟正和華晟平試圖護著孩子們逃跑,卻依舊被刺死的畫面。
她們的孩子還才那么小,卻被一劍穿心!
是誰!
是誰這麼狠心!?
「不——!」小橋氏怎麼也沒想到,她一夜的偷懶,竟害死了她的孩子!
她絕望的看著丈夫和孩子們的屍體,「噗通」一聲跪倒地上,雙手捧起將臉埋進,是一個虔誠的懺悔姿態。
大橋氏則單手扒著門邊,直著雙眼腿一軟跌到了地上,根本就沒有力氣走到床邊。
天哪……
「是誰……到底是誰幹的!?」小橋氏抬起頭來,破音地喊著,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搖著頭,吞咽著已經都是自臉頰流進嘴裡的淚水了。
「阿姊!一定是,一定是阿正他們聯繫暗場的事情暴露了!才讓他們發覺並派來殺手的!要不然連陛下都放過我們了,還有誰會對我們動手!」
大橋氏也有從華晟平那裡聽來他們這一段時間的謀劃,聞言更加不是滋味。
「或許,就是陛下做的,要不然何必連我們的孩子,也不放過。」
「陛下當真那麼狠心,那可是他的親親孫兒啊!他們還那么小!」
「阿正和阿平還是他的親生兒子,你瞧瞧他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可陛下不終究還是放過了他們。母妃求了情,陛下這才對我們從輕發落,只將我們流放的……」
「妹妹!」大橋氏厲聲何止了小橋氏,「你現在為皇帝說話,有什麼用嗎?我們的丈夫和兒子都死了,現在還頂著罪人之妻的身份,我們的家族也不會收留我們,我們該好好想想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