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日子艱難的李思訓

  「在帝京之中,不中用的人,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令儀要努力做一個有用的人,不讓任何人將我拋棄。你們放心,你們一生為了鄧家的榮耀,甚至為此一手造成了我親生母親的尷尬身世,沒有給予她合適的教養,造成了我這個所謂孽種的出世。你們放心,鄧家一定會在我的手上發揚光大,我會完成你們的願望,讓鄧家成為帝京門第第一的家族,所以請你們,不要怨怪我今日的所作所為。你們可以為了鄧家的榮耀做出那麼多不合天理的事情,就不要那麼雙標了。」

  鄧令儀說完,看著鄧國公和國公夫人無力地倒了下去,臉埋進桌子裡。

  他們聽完鄧令儀的話,臉上有什麼表情,鄧令儀是永遠也不會知道了,她也不想知道。

  鄧令儀看著倒下去的兩位長輩。

  從今以後,她鄧令儀,就是在帝京的鄧家的主人了,鄧國公的印信歸她保管,而她自幼在兩人膝下長大,熟悉他們的字跡。

  接下來,鄧令儀就要按照原定的計劃,讓康王安排的女婢們進府,處理鄧國公和國公夫人,將她們安置到床上,近身伺候鄧國公和國公夫人,對外瞞下他們重病的消息。

  而對府內的其他下人,則告知鄧國公和國公夫人舊疾復發的事情,並囑託她們不要說出去,以利害關係說明。

  府內的下人都還算忠心的,鄧令儀知道她們不會說出去——因為鄧國公重病的事情傳出去,府內必定大亂,遠在東北重鎮的鄧將軍指不定還要回來,而鄧將軍是個多年不回家的主子,與他們而言就是個新主子,新主子會不會在重要的崗位上換人還不清楚,到時候他們還能不能保住這裡的飯碗還不清楚,而鄧令儀是他們都熟識的主子,是有安全感的。

  這樣的情況下,鄧令儀卻也不信任他們近身伺候鄧國公和國公夫人,鄧令儀擔心鄧國公和國公夫人胡言亂語的時候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讓他們聽到傳出去,那就於她大大的不利。

  相比之下,她更願意相信康王。

  最後,鄧令儀按照康王的要求,模仿鄧國公的字跡給他寫了一封信。

  ——

  最近蜀川郡太守李思訓表示日子真的太艱難了。

  先是朝廷那邊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還牽扯到了隴西郡,隴西郡這邊,他的庶出叔叔謀反死了,其餘的庶出叔叔又被他的嫡親祖母壓的死死的,再加上有皇帝的旨意,他就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隴西郡公。

  皇帝在收到金吾衛指揮左副使藍乙埋回報的兩顆頭顱後,當即下旨讓蜀川郡太守回隴西郡繼任。

  李思訓沒有辦法,不情不願地啟程了。他就算想抗旨,也得回隴西郡奔喪的,皇帝是不會為他奪情的。

  他能不能只回去奔個喪,不繼承這該死的隴西郡公之位啊?

  李思訓離開蜀川郡,進入隴西郡。隴西郡已經進入奔喪狀態,滿街縞素,店鋪周圍都掛著白幔,民眾都穿著白色的衣服。

  李思訓的祖父,爵位是隴西郡公,在隴西郡內,當地民眾應為他服喪三十天,在這三十天內,禁止宴樂婚嫁。

  而皇帝駕崩的國喪,則是讓全國百姓為他服喪一百天。

  大越開國皇帝華亦速考慮到實際情況,為了體現大越皇族的寬厚仁愛,不僅把前朝為期一整年的國喪改為一百天,還做出以下細則的規定:自皇帝駕崩之日起,文武官員及所有百姓一百天之內不准筵宴音樂,四十九天內不准屠宰,全國人民三十天內禁止嫁娶。

  大行皇帝駕崩後文武百官需要著禮制的喪服服喪二十七天,在這二十七天裡,新皇帝批閱奏摺,不能用硃筆批示,一律改用藍筆,各部院衙門行文也要改用藍印。

  二十七天後,可以不穿禮制上的喪服,換成其他的樸素衣服。

  在百日的服喪期內,各寺院、道觀須鳴鐘三萬次,誦經和弔唁活動每天都有。

  護送李思訓的人讓他入境隴西郡後給他換上了喪服,他是親嫡孫,父親又早逝,他身上穿的孝是最重的。

  好不容易到了隴西郡公府,許夫人已經早早地在門口等候了,瞧見李思訓,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啊,走過來一把抱住李思訓。

  「我的乖孫兒,大母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你了?自你去蜀川郡上任後,就再也沒有回隴西郡的這個家過。」

  李思訓抿著唇,無奈地笑:「這不是蜀川郡那邊政務繁忙,沒法騰出時間來嗎?孫兒身為蜀川郡長官,可不能擅離職守。雖然孫兒與大母您分隔兩地,但您不是不能關心我啊,之前您不是還給我籌劃著名婚事嗎?」

  「那是多正常的事情,說到婚事,雖然你被公主拒婚了,但這並不代表你就不能結婚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婚事也沒個著落……」

  李思訓深吸了一口氣,只能當做沒聽見。

  「好了,大母,好了,我們先不說這個了,宗祠堂的十二位長老呢?」

  提到這個,許夫人忙收斂的臉上哭喪的表情。

  「陛下的旨意已經下來,你的隴西郡公的爵位和上柱國的官職是沒跑的的了。長老們的意思是,你現在先承繼家主之位,等為你祖父守完孝,再行家主之權。你的年紀輕,郡公印交給你也就罷了,你至少有治理蜀川郡的經驗,可這個柱國印交給你,他們總覺得不太穩當,是以長老們出於對隴西李氏最好的做法出發,決定為你暫代柱國之權。」

  隴西郡被這麼一搞,沒有了強有力的繼承人,長老們的勢力上升也在情理之中,而許夫人作為一個寡婦,之前可以因為相同的利益使喚動宗祠堂的那些宗親站在她這邊,但之後就不行了。

  而她的娘家許氏在隴西郡又說不上話,她們家族的勢力並不在這裡。

  那個家主印還是在許夫人的據理力爭之下,讓長老們允諾交給李思訓的,不過他們還是扣留了最重要的府兵調動之權——上柱國印。

  李思訓一陣頭大,他就知道,隴西郡的事情,絕不會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