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知微忙撞開葉扶舟,猛地去抱思歸,阻止思歸繼續的動作,葉扶舟感受到懷裡突如其來的空落落,抬在半空想要踹人的腳收了回來,有些悵然。
為什麼?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連抱抱都要跟小孩子搶!你羞不羞啊!」
思歸被華知微抱著,仍舊不服氣地道。
華知微哭笑不得,這會兒你承認自己是小孩子了。
不過有些事還是得跟思歸交代的,她自覺跟葉扶舟講不通道理,還是叫思歸小心點吧。
「思歸,扶舟不喜歡別人碰他,你再生氣也不要動手動腳,你打不過他的,到時候姐姐要是沒在現場,護不住你的。」
思歸嫌棄地瞅了一眼葉扶舟,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一直在狀況外的葉扶舟突然開口:「搶她,所以,打我?」
「是!」思歸叉著腰,理直氣壯地道,「我比你來殿下身邊早,我比你更得殿下喜愛,你憑什麼搶我的抱抱!憑啥!你有啥資格!」
「是嗎?」葉扶舟問著,看向了華知微。
「好了好了停停停。」華知微張開雙手,隔絕兩人,免得再鬧出什麼流血事件,「都在乎,都在乎,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都在乎。只是扶舟,你以後不能這樣抱我,尤其是在這麼多人面前!」
「她能。為什麼。」
「她是我妹妹!」
葉扶舟歪著頭想了想,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華知微,一本正經地答道:「弟弟,你的。」
這下輪到華知微頭大了:「葉少俠你也別開玩笑,你可比我大!比我大,你比我大怎麼能做弟弟!而且我跟你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差的不多也不合適摟摟抱抱的!」
葉扶舟換上了受傷的表情,似乎還在糾結為什麼的問題。
「完全,不行?」
「朋友間友善的擁抱是可以的,比如你需要安慰的時候。」華知微覺得還是不要太打擊葉扶舟那不知道真實年齡到底是幾歲的心為好。
這傢伙看起來真是比思歸還幼稚難教啊……
太史綏對於這場鬧劇,沒有什麼表示,平靜地飄出去收拾東西去了,崔瀾見狀,跟了出去。
崔瀾跟在太史綏身後,狀似不經意問道:「你貌似跟那個玉雕還蠻熟的,沒見他主動和誰說過話,你算是一個。」
太史綏忽略,往前走。
「我知道你最近在窺探我。」崔瀾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帶了些心酸,「我知道你不是因為對我有感覺。我實話告訴你,我的確在向帝京遞信,遞給裴居道。」
太史綏停下腳步。
崔瀾看著太史綏的背影,想著這輩子自己會不會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眼裡只有自己的事情,容不下任何人。
「裴司空,是在意昭寧公主,也擔心昭寧公主的。你不用擔心我傳遞什麼對公主殿下不利的消息,我所傳遞的消息,只會是你們肯讓我看到,肯讓我知道的信息。」
「為什麼要向我坦白?」太史綏無意討論裴居道和華知微的感情,這不是她的風格,她背對著崔瀾,問道。
「我只是不希望,你誤解我的心意,哪怕一點點。我對你的愛很純粹,很純粹,我不會讓任何東西摻雜進去。」
那頭太史綏似乎輕輕地笑了笑:「你與我相識不算久,就跟我侈談愛了?那麼輕易的就把最珍貴的心贈予了出去,值得嗎?」
「愛情是沒有道理的,與相處的時間,見面的機遇無關,我……」
「真是純真爛漫、熱忱溫柔啊……可惜了,在我這裡,這個很重要。」
太史綏說話的語氣就好像是在嘆息,她打斷了崔瀾的話,她不知道為什麼崔瀾就莫名其妙喜歡上自己,不明白崔瀾為什麼就如此執著,要得到她的心,她的感情。從她的角度來看,這一切的發生,都是莫名其妙的,對於她而言,是突兀的。
「出於負責任的角度,我可以告訴你,我這輩子,不打算觸碰這樣東西。所以,抱歉了。」
崔瀾低著頭笑了笑:「幸好我是家中第六子,延續血脈自有我的五個哥哥,我有大把時間追求你,打動你,讓你成為我的妻子,終其一生。」
太史綏聳了聳肩:「真是紈絝子弟,大好的時光都只圍著一個無望的心上人轉。無論男人女人,我都瞧不起這樣的人。還有,你的意思是,你是承了裴司空的情來替他保護殿下的,我看誰保護誰,還未必吧!接下來,會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我倒覺得你是累贅,你出身清河崔氏,跟著殿下出來自然不能讓你出事,我還要多保護你一個人,真是令人煩躁。」
「那些人或許樂在其中,他們或許很幸福,因為那是他們想要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想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還有,我自己會保護好自己的,不用你費心,你不用為了我而煩躁,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你不要那樣想。」
太史綏沒有再說什麼,邁步往前走。
崔瀾沒有繼續跟上去。
太史綏的步伐很快,很快,快到就像是在惋惜什麼一般。
殿下,當時,你何必賭呢?
你從開始賭的那一刻,就已經輸了。
——
華知微乘船自托詹縣的港口登陸,由於沒有辦法事先給當地官府通知,是以華知微一行人是沒有人迎接的。
天然港口邊,有些正在勞作的百姓,他們不是漁民,事實上整個流求郡中部就這麼一塊靠海的地方,真正的沿海地區不在這裡,這裡的居民也不靠捕魚為生。
那群百姓疑惑地看著一身華服的華知微一行人,嘰里呱啦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什麼語言。華知微對當地隔縣隔鄉甚至隔村就不一樣的方言已經提前打好預防針了,想著流求郡郡守管著這麼一群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群人正在為即將開始的洗屍節做準備,按道理說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外人登陸,甚至連當地官府,在這一段時間都是緊閉官府大門,閉門不出的。
官府的人也是中原乃至其他地方來的,也不是很能融入他們的這個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