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陛下有明旨不讓本宮走水路,所以,安南郡太守,願意替本宮遮掩一下嗎?天高皇帝遠,你不說,我不說,陛下不會知道的。」
如果走水路,那就是先從安南郡出海,然後從托詹縣的港口登陸。這樣就繞過了被封的道路。
水路是通暢的,不過這段時期也沒人來往兩地通航。而對面洗屍遊街也不可能在海里遊街,他們是人不是魚,所以安南郡百姓不用擔心那些人抱著屍體走水路過來遊街。
安南太守聽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猶自努力道:「殿下當真沒有改變想法的可能嗎?」
「太守,本宮也是為了你好。」華知微仰起頭,認真地看著安南太守,「你難道不想,一勞永逸,永絕後患,自明年起再也不用從冬至開始就封鎖兩地道路,戰戰兢兢地擔心著對面的動靜,讓流求郡的百姓和你們安南郡的百姓一樣,不再洗屍,好好的過個大年?」
「本官自然是想,但殿下女子之身,當真能成事?流求太守這麼多年都沒解決的問題,您可不要說大話!本官奉勸您一句,殿下雖有公主之尊,但當地百姓在此等宗族之事上,可未必會認殿下這個皇家!」
流求郡自古兵家不爭之地,除了少數強大的中央王朝統治時期曾把它納入國家版圖,多數時候這裡都是民眾自治狀態,可能會有個土霸王管著他們,但統治一旦發生動亂,中央王朝想丟就丟毫不珍惜,猶如雞肋。
如今的大越陛下,正是這個想法。
是以這個地方的歷史向來是悲催的,無法融入主流的,這也導致了當地地域觀念宗族觀念強於國家觀念。這幾十年在流求太守的努力治理下,才慢慢有了一些些的改變。
「本宮知道,太守你且助我,我會證明與你看,本宮不是在說大話!」
——
華知微與安南郡太守議定後日啟程,因為需要去調度港口的大船。思歸見安南郡太守去為華知微調度大船了,情不自禁地走到華知微身邊,扯了扯她的袖子。
「殿下,當真要去嗎?那個什麼洗屍節,光是聽起來就好可怕好可怕啊!」
華知微轉過身來,摸了摸思歸的頭:「我是一定要去的哦,若是思歸害怕,我可以跟安南太守說一下,讓你留在安南郡,等事情過去了再叫人把你送過去。」
「不要,那更不要,我要陪在殿下身邊。思歸雖然怕,但還是想要陪在殿下身邊的。殿下不要老是把我當做小孩子,有事就讓我到安全的地方待著!」
「可你就是小孩子啊,過完這個年,你也才十歲呢!」
「不!跟在殿下身邊,比我過去知道的東西要多得多了,一年就抵得上三歲,我現在已經好大好大了!」
華知微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撲到自己的懷裡的思歸,想著思歸東西也沒有少吃啊,怎麼就是不見長高,難道是小時候營養不良遏制了生長發育補不回來了?
這樣想著,華知微表示要讓太史綏好好看看到底是什麼問題,再多投餵點好東西給思歸吃。
一直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葉扶舟,看見擁抱的兩人,尤其是在看到思歸在華知微懷裡的表情,顯得那麼幸福和享受,甚至臉蛋還在她衣服上蹭啊蹭啊,特別依戀的模樣,皺起眉頭來。
倒也不是不爽,就是疑惑,疑惑於擁抱真的有那麼大的魅力,真的有那麼大的能力,真的有那麼舒服嗎?
還是說只有華知微的擁抱,能讓人感受到幸福甜蜜,能讓人感受到寬容理解,能讓人感受到貼心信任,能讓人感受到愛和激動?
能讓他,不排斥。
這些師父曾經說過的字眼,那些愛與溫暖,他從未感受過,也從未曾理解過,不是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探究。
他沒見過,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一回事。
究竟是不如兵器和武功這類冷冰冰的東西來的好掌握。
葉扶舟想起自己之前為數不多的那次經歷,在經歷了華知微擁抱的那種溫暖的奇妙感受後,他立即去找了太史綏,發現並沒有那種他覺得舒服的感覺。
並且太史綏沒有給自己唱歌,太史綏也沒有在意自己。難道是因為歌聲,嗯,雖然華知微的歌聲有些不著調,好像沒什麼韻律,但他就是覺得清清脆脆,特別好聽。
是因為歌聲還是擁抱?
他突然就想再試試。
葉扶舟一向是一個行動力極強的男人,他站起身來,朝華知微和思歸走了過去。
崔玉華和崔瀾一臉懵逼地看著他突然的動作。
葉扶舟繃著臉走到兩人身邊,華知微疑惑地看了過來,下一秒,葉扶舟扯開了華知微懷裡的思歸,自己一把抱住了華知微。
思歸踉蹌一步,回過頭來。
嗯???
崔瀾分明沒喝東西,卻忍不住咳咳咳起來,崔玉華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麼明目張胆的葉扶舟。
摸不透,摸不透,這才是真正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哦,不,或許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是個男人,是跟女人有區別的男人。
華知微冷不丁被葉扶舟這麼大庭廣眾之下抱住,如受驚的猴般呆立不動了,偏生葉扶舟還將他的手抬了上來,環住華知微的後背。
嗯,熟悉的感覺,令人安心,太史綏就沒有華知微抱的這麼舒服,太史綏整個人是硬的,是冷的;而華知微是軟的,是暖的。
在她懷中,葉扶舟就感覺,自己就像是一艘在大雨中航行的尋找到深水良港的小船,可以一直在這個地方安心的沉睡下去。
思歸也看傻眼了,委屈巴巴的思歸大喊道。
「好你個葉扶舟!你搶我姐姐!你搶我姐姐!」
思歸沖了過來,猛敲葉扶舟的後背,葉扶舟豁然扭頭盯著思歸,華知微回過神來,大驚:「思歸!不好!別——!扶舟!住手——!」
葉扶舟最怕別人碰他,思歸怎麼會經得住他那一踹啊!剛剛那個淸倌兒沒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床了,思歸可不能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