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山耿耿萬里,不毛之地,火焰沖天,但在數百搬山力士面前卻猶如一座小土坡。
一個搬山力士一聲咆哮,已然將整座小山,轟然扛在肩頭。
真。拔山扛鼎。
山神強良,看地目瞪口呆,眼睛發直。
「這,這是真的?」
搬山力士扛著火山,沖天而起,向東海之濱衝去。
杜預每說一句,火焰山就會扛起一座、消失一座、飛走一座。
【愚公移山】每一個字,都形成一個黃巾力士,在瘋狂搬山。
一座又一座火焰山,在黃巾力士手中消失。
強良終於反應過來,又驚又怒,聲嘶力竭道:「這是什麼?為何這些文字會變成黃巾力士?搬走我的火焰山?不許去!哪裡都不准搬!給我停下。」
他聲色俱厲,向一位黃巾力士發動了進攻。
兩條黃蛇,吐著長長蛇信子,上下纏住黃巾力士,就向咽喉猛烈咬去。
但黃巾力士只是才氣所化,根本不是生靈,哪怕被咬住要害也依舊行動自如,大力怒吼,與黃蛇搏鬥在一起。
「豈有此理!」
強良狂怒咆哮著,抓住另一個力士撕打起來。
可惜,黃巾力士太多了,足有兩百多個,就算強良與黃蛇攔住幾個,也無濟於事。
他盤踞的火焰山,依舊如同螞蟻搬家般快速減少著,黃巾力士們忙忙碌碌,拔山舉鼎,將一座座擋在杜預面前的火山搬運走,山峰在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消失著···
十國秀才們,看地目瞪口呆!
歐陽斌下巴都要掉地上:「還,還能這樣?杜預只是講了個【愚公移山】故事,就心想事成,一語成真?故事說黃巾力士搬山,就馬上變成真的?」
韓信目光呆滯:「這,未免太過離譜?」
「這故事,能被文淵閣入選六藝,科舉試題,可見其感天動地的正向意義。」
高翰林認真道:「我們人族,如今孱弱無比,被妖蠻魔仙佛諸多強大勢力騎在頭上,可以說位於食物鏈底端,誰都可以欺負我們,誰都可以壓榨我們,頭頂數座大山不得翻身。」
「而杜預這故事,含義極其豐富,就是要我們發揚愚公精神,不怕苦難,不怕犧牲,一鋤頭一鋤頭去啃,哪怕頭上壓得大山再多,再大,也終究有被挖空、挖走的一天,我人族終究有奴/隸翻身做主人,贏得徹底自由的一天。」
「我想,這才是他這篇文章,能贏得聖人待遇、科舉試題、引起文淵閣偌大反應的真正原因,也是他能感天動地、引來黃巾力士,協助搬山的真正理由。」
「哦····」
人族秀才們,這才恍然大悟。
杜預提出的【愚公移山】故事,不僅僅是一個故事,更代表了人族面對強大的天災人禍,重重壓迫,力量弱小卻百折不撓,形勢危機卻毫不屈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移山精神,毫不屈服地改造身邊世界的偉大精神。
「不錯,杜預此人,到底腦子怎麼長的?如此深/入淺出、淺顯易懂又寓意深刻的故事,為何他俯拾即是,張口就來,但我卻怎麼也想不到呢?」
林凡苦笑道:「我五大學院,培養出的高才,加起來都比不上他才能十分之一。」
芃芃冷哼道:「不過是小聰明罷了。哼,我就不信,他這些黃巾力士真的能將火焰山搬空!」
徐士林凝視著杜預一首【愚公移山】創造的奇蹟,心潮澎/湃。
他的母親白素貞,可是被佛門法海鎮/壓在雷峰塔下。
對徐士林而言,這雷峰塔是一座永遠不可能逾越的雷池!巔峰!
那座塔,鎮/壓住了白素貞,更鎮/壓住了他!
他根本不敢反抗,甚至生不起反抗之心。
他才會主動找到杜預,希望杜預去給他「主持公道」、伸張正義,替他救出母親。
但看到杜預如此勇敢、無畏,哪怕面對火焰山之神,也侃侃而談,以愚公移山的精神,感天動地,撒豆成兵化為黃巾力士搬走火焰山,徐士林熱淚盈眶,靈魂觸動!
他大吼一聲:「杜兄,乃是我輩楷模!既然他能敢為天下先,率先搬山,我等難道只坐等現成嗎?我也去幫忙搬山!」
他飛奔而去,以詩詞才氣,協助杜預。
十國秀才,面面相覷。
越來越多的人,被杜預愚公移山感召、打動,紛紛投入搬山。
「士林兄說得對。我等豈能坐享其成?」
「我也來幫忙。」
「眾人拾柴火焰高。」
「杜預都不怕山神,我等憑什麼要進貢?」
「之前,好些人都狗苟蠅營,坐等給山神送禮,矇混過關,可恥!」
「靠天靠地靠神仙,都不如靠自己雙手!」
十國秀才紛紛投入戰鬥,熱火朝天開始搬山。
火焰山一座接一座,被紛紛搬開。
但饒是如此,千里火焰山,山巒足有數萬座,一時半刻也根本搬不完。
而黃巾力士身上的才氣,正在快速變淡。
一旦才氣耗盡,他們將消失,搬山必然停止。
秀才們瘋狂消耗自身才氣,注入黃巾力士體內,幫助他們維持停留時間,能多搬走幾座山。
強良從驚恐冷靜下來,仔細一看,冷笑連連:「看!你名篇才氣就要耗盡,這些力士要消失了。我的火焰山才搬走了一小半,還早的很呢。」
他笑容越發猙獰,狂嘯九重:「我要讓你們所有人,包括每一個秀才,都葬身在這火焰山!」
杜預淡淡道:「我只怕,你沒這本事了。」
「???」
強良目光一凜。
杜預毫不猶豫,吞下了最後一顆【九轉玄芝丹】!
孤注一擲!
他已經沒有退路,也不能再有什麼退路。
如今,只有兩條路。要麼,他愚公移山徹底成功,要麼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徹底失敗被強良殺死。
沒有中間路可走。
杜預的文氣總量,瞬間拉升恢復120%。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炯炯,沉聲道:「強良,你給我聽好!」
強良捂住耳朵,大聲道:「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杜預呵呵一笑:「這由不得你。」
他認真道:「天之為文星與月,人之為文筆與舌。」
才氣,油然而生,直衝霄漢。
天之為文星與月,指的是上天的文事,依靠星月之力。星,文曲星,月,月亮。而人之為文筆與舌,說的人的文事,依靠下筆和口舌。
十國秀才們面面相覷,拍案叫絕。
「如此千古絕句,從哪裡能想出?」
「怎麼會有這麼精闢入骨詩句?」
「一句,便將天上人間文事精髓說破。」
杜預文氣驚人,加上詩詞才氣,原本才氣即將耗盡的黃巾力士驟然光芒閃爍,重新亮起,才氣充盈,搬山動力十足。
大批火焰山,被飛速搬走,一條通天大道露出崢嶸。
「怎麼搞的?」
強良暴跳如雷,心痛如絞。
眼看自己管轄的範圍也越來越小,作為山神杜預等於挖他祖墳啊。
「你區區秀才,豈能支撐如此之多黃巾力士搬山卸嶺?」
強良百思不得其解,暴怒連連。
可惜,杜預根本不搭理他,繼續吟誦詩詞:「自從星月一晦冥,文章正脈幾於絕。」
他詩詞的意思,如今風雨如晦,人族文氣衰弱,連上天幫助人族的星月之力也隨之衰落,天下文章正脈幾乎斷絕。
這講的是人族悲慘而蒼涼的奮鬥血淚史。
「挑燈昨夜讀君書,字字行間皆有血。」
「君父之辱義正同,有口莫向他人說。」
我人族飽受妖蠻魔仙欺凌,奇恥大辱,卻無處訴說,更不敢隨便張揚,唯恐引來更大的羞辱和打擊。
杜預畫風一轉,高亢激昂起來,大聲道:「精衛填海海未乾,愚公移山山可裂!」
在他催人奮進的詩詞催動下,黃巾力士猶如打了雞血,瘋狂搬山卸嶺,效率提升何止一倍?
200多黃巾力士,猶如忙碌辛勤的蜜蜂,飛來飛去,扛著山嶺向遠處遷移搬走,又很快慷慨激昂飛回來再搬一座····
十國秀才,齊聲叫好!
「好!」
「好壯觀!」
「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幕。」
「火焰山要被搬空了,哈哈哈,這速度太快了。」
「若杜案首將火焰山搬走,我等是否有機會,也能過第三山?」
「對啊,我怎麼之前沒想到?」
「與其狗苟蠅營,不如堂堂正正!」
杜預攥緊拳頭,聲震九重,喝道:「山崩海竭必有時,此心不與天壤滅!」
在他的呼喊下,十國秀才也異口同聲,齊聲怒吼:「精衛填海海未乾,愚公移山山可裂!」
「山崩海竭必有時,此心不與天壤滅!」
人心齊,泰山移。
眾人拾柴火焰高。
無數才氣百川入海,注入黃巾力士的身上。
黃巾力士,搬山卸嶺速度更快。
千里火焰山,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消失著···
或許杜預一人,能力有限,但十國秀才共同協力,則產生的化學反應無比驚人。
「不,不要!」
強良驚怒交加,咆哮如雷,狂怒道:「火焰山,是我的!老子是鎮守此地的山神!你們一個個要造/反不成?竟然將火焰山都搬走了,我去哪裡當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