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進宮前,還是有人按耐不住好奇心,上前來問花含衣。
「花公子,聽說你從前見過君後,他長得究竟是什麼模樣啊?」
「對呀對呀,你跟我們說說唄。」
花含衣眉眼微皺,有些不愉的挪開步子,腦海里想到君後那張絕艷傾麗的臉,心底更加堵塞。
他不想說,心裡不快,但臉上還是得裝得溫和從容,不能得罪人。
嘴角不太明顯的勾了勾,他淡淡的笑一下,不動聲色的道:「君後不是你我能議論的。」
一句提點,那些郎君們也識趣的閉了嘴。
反正等下就能看到了,也不急於這一刻。
「各位公子,請隨我們來。」
時間一到,後宮大門敞開,宮人們領著一堆花枝招展,漂亮窈窕的世家小公子們進了皇宮,一直將人帶到皇宮御花園才停。
御花園中早擺開了宴席,宴席鑲嵌在萬花叢中,格外熱鬧。
這些世家小公子們落座後,仍舊不見首座的君後身影,便不免疑惑。
花含衣眼睛掃視了一圈四周,在一個閨中好友來同他說君後怎麼沒在時,他起身找了旁邊一個宮人詢問。
「這位公公,怎麼不見君後呢?」
那宮人搖搖頭,只是低眉順目的道:「小公子不用著急,君後稍後便到。」
誰也不知道,他們心心念念四處觀找的君後其實早就在暗處的閣樓上觀察他們了。
沈卿塵旁邊是禮部的那位大人。
此刻二人正在閣樓上交談。
不過大多是那人說,沈卿塵心不在焉的聽。
他今日心裡煩躁不安,手邊的阿杳都能察覺出他的不快,偏偏那位大人還一無所覺,或者是她察覺了,但不在乎沈卿塵的想法,仍舊在滔滔不絕的指著下方的某個世家公子評價。
說這個相貌好,那個性溫潤,一連說了好幾個,最後問沈卿塵:「君後覺得如何?」
沈卿塵扯開唇角,笑意很淺:「張大人說好,那應當就是極好的。」
張大人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
因為沈卿塵答的並不走心,也不情願,甚至帶著不愉。
她面色淡了淡,看了一眼天空。
「既然如此,若是君後也覺得好,這幾位不如都招攬入宮吧,看看屆時陛下會不會喜歡。」
聞言,沈卿塵眉眼瞬間陰沉下去。阿杳察覺他的情緒,趕緊拍拍他的手背順毛。
張大人卻恍若未覺,笑了笑,慢慢道:「看時間不早了,那我們就下去同這些小公子見見吧,陛下應該也快來了。」
聽到陛下快要來了這句,沈卿塵神情微滯,緊接著一股暴戾的情緒慢慢從心底蔓延。
他眼底黑暗捲起翻湧又生生被他按壓下去,最後面色恢復從容,暗中用力掐著手心,保持理智淡笑點頭:「走吧。」
御花園中,聽到「君後到!」的聲音,所有人齊刷刷的從聲音方向看去。
這一看,有人眼睛就瞪直了點亮了收不回來了。
直到君後牽著手裡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落座,抬手溫柔一笑示意:「諸位不必多禮,坐下吧。」
這些人才後知後覺的回神,眼睛仍舊看著首座那人,臉皮卻慢慢紅了起來,然後手忙腳亂的摸索著坐下。
坐下後目光也挪不開君後的臉。
不少人看看君後,又低頭看看自己,頓時心裡升起一抹羞怯,臉紅心跳。
這後宮有君後在,誰還能比得過他啊。
他們從前聽說君後容顏姣美,不似凡人,原以為是誇大其詞,如今一見才知道那些傳言一點不誇張。
這樣的容貌,別說女子了,就是他們這些男子見到了都要恍惚一下。
現在他們也算是有些明白了,為什麼陛下會力排眾議,堅持要立一個毫無背景,據說還是出生鄉野的人為後。
原來是這樣一個謫仙人物,生成這副模樣,很難有人不會對他動心吧?也難怪了陛下會痴迷於他。
眾人心裡各有想法,不過都沒有放棄這次選秀機會的意思。
君後雖然生的一副天人之姿,兩相對比,可能會讓陛下對旁的人乏味沒有興趣,他們也承認論容顏自己應該是比不上君後的。
可他們入宮也不全是為了自己爭奪陛下寵愛,更加是為了整個家族而來。
陛下可以不對他們動心,甚至可以不喜歡他們,但是他們必須要入宮,這樣才能讓家族榮耀長盛不衰。
這個以百花宴為名義的選秀,沈卿塵從開始就是牴觸不悅的,但是為了堵住那些朝臣的口,他還是要用心的來舉辦。
但要讓他用心為心愛的人選別的伴侶,他還是做不到。
所以隨意掃視一圈那些一個賽一個精緻漂亮的少年,沈卿塵就懨懨的收回目光,問旁邊的宮人要名冊。
他將名冊上的人全部點一遍,看過人後,便將名冊放在案桌上,笑著讓在場人不必拘束自己宴飲後,便拿起一隻硃砂筆在名冊上勾畫他選中留下的人。
他選的人,大多如那些朝臣所願,花家的,沈家的,林家的…
都是各個世家大族中的嫡子,每家一個,看似選的隨意,實則暗藏玄機。
花家跟沈家不睦,沈家與林家也不和,而林家又與花家、沈家有舊怨,幾家人都不能和平共處,這樣每家都選個人進宮,也能呈現制衡效果。
張大人瞥了一眼他畫的名冊,應當也是看出了什麼,微微意外一下,便若有所思的垂眸不再多言。
沈卿塵名冊沒畫完,鳳染就來了。
她是特意加快速度處理完朝政,而後來跟沈卿塵和阿杳一起賞花的。
前幾日她答應了阿杳,要給他做花環。
本來是高高興興來的,然而等她到御花園,看到滿園子水靈靈的小郎君,卻不見其他大臣的正君和小姐後,電光火石之間,就想到了什麼,頓時臉色陰沉下去,好心情全部敗光了。
她壓著情緒,裝作從容的上前坐到沈卿塵旁邊,旁若無人的牽起他手問:「今日不是百花宴嗎?怎麼不見各府正君前來拜會,儘是些小郎君呢?」
說罷,眼神漫不經心的一掃,似乎是才看到旁邊的張大人般,故作驚訝道:「咦?張大人為什麼會在此處啊?你難道也是來賞花的?」
張大人抱手彎腰,冷汗直流。
卻還是硬著頭皮說:「不是,臣是來協助君後行選秀事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