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司苒拖著無力的身軀從床上爬起來。
坐了好一會兒,怎麼都回憶不起來她是如何回到這裡的。
明明記得,昨晚從醫院出來就困的不行,開了一半實在受不了就在方向盤上趴了一會兒。
難道是夢遊把車開回來的?
唔,好暈,天旋地轉一樣。
好不容易爬起來的她又一腦袋扎到枕頭裡。
咚咚咚!
蘭嫂悄悄探出個腦袋,「司小姐,醒醒吧,您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司苒沒什麼精神,「我不餓,再讓我睡一會兒吧蘭嫂。」
「司小姐,都下午了。三少讓我來叫你,他已經在下面等了挺長時間了。」
司苒蒙上被子,「那您就說我沒醒,把他打發了就是。」
過了一會兒,被子被掀開。
「你要打發誰啊?」
是司瑾年那張高貴禁慾的臉。
司苒愣了一小下,突然就反應過來,「昨晚是你把我弄回來的?」
提到這個他就生氣。
什麼時候添了隨時隨地睡覺的毛病?
「起床收拾一下,準備去參加我和蔣琬的訂婚宴。」
這麼…快的嗎?
像被潑了盆冷水,她從頭涼到腳。
司瑾年說得太從容太坦然,在他眼裡看不到一丁點兒情動或者不舍。
就這樣床上床下兩幅面孔的人,會對她留有真心嗎?
不會的!
昨天他還為了蔣琬數落她來著!
她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坐起,「我不舒服,不想去。況且,我連請柬都沒收到,小叔當真誠心邀我參加嗎?」
司瑾年坐在床邊,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我親自通知不是更有誠意嗎?」
司苒別過頭,慘白的臉上,努力擠出一絲冷笑,「你的婚期將近,我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讓蔣琬站在風口浪尖。」
「你花費那麼多精力,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輿論,不能因為我的出現再起波瀾。」
「所以,跟你結婚有關的一切事宜我都不會參加,乖乖當個透明人!」
用他的話來頂撞他,小丫頭長本事了。
司瑾年斂了笑,「訂婚宴邀請的都是親朋好友,連你二叔一家都從國外趕了回來,你在司家戶口本上,不去不合適。」
他伸出手將擋在她眼前的碎發掖到耳後,動作近乎討好般的溫柔,「跟我一起去,嗯?」
司苒垂眸沉默良久,後盯著他一字一頓道:「你和蔣琬結婚之後,一定離我遠一些!」
「苒苒…」
「出去,我要換衣服!」
司瑾年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西服邊緣的皺褶,「在家耍脾氣就算了,外人面前,給我留點兒面子。」
門輕輕關上,司苒又忍不住哭了。
昨晚胃那麼痛,她都沒哭,卻總是因為被司瑾年牽動情緒而落淚。
也許,這是一種戒斷反應。
越痛苦,離解脫就越近。
……
夜幕降至的凌江城,燈火闌珊。
晚思坊頂層包房,人群一波波地往裡進。
雖說是訂婚宴,可除了門口站著兩個查驗請柬的保鏢,室內室外沒有一點裝飾,低調得很。
司苒以為,最起碼會有一張司瑾年和蔣琬的人形立牌。
也不知道是不是抽血的關係,司苒覺得渾身無力,頭暈得很。
於是拉了張椅子,坐在角落裡閉目養神。
司老爺子和宋玉卿被前呼後擁地走了進來。
雖然宋玉卿一直不贊成這樁婚事,可架不住司老爺子喜歡,蔣家又對自己兒子的事業有益。
萬眾矚目下,她還算給蔣家面子,笑意盈盈的、任蔣琬挽著自己落座。
不經意的一瞥,目光落到角落裡的司苒,宋玉卿立刻壓下了嘴角,「她怎麼也來了?」
司苒的出現,何嘗不是給蔣琬添堵呢?
於是蔣琬自告奮勇,「伯母您寬心,既然您不喜歡,趕出去就是了。」
宋玉卿擺擺手,「算了,想來是瑾年的意思,她不搗亂就不用管她。」
「好,好呀。」
死老太婆,出爾反爾,明明討厭得很,裝什麼賢良淑德!
蔣琬走到司苒面前,推了推她的肩膀。
司苒睡得沉,直到感覺肩膀疼了才醒。
「你來當大爺的?」
司苒揉著眼睛,「幹嘛?」
蔣琬冷眼看她,「你去接二哥一家,車壞在機場高速了。」
司苒拿出手機,「讓葉特助去接就好了…」
蔣琬一把搶過她的手機,「別人都在各司其職,就你一個閒人,你不去誰去!」
說著,扔給她一把車鑰匙,「下了電梯就能看見,紅色卡宴。」
司苒想著,不在這兒看他們秀恩愛也挺好。
於是,義無反顧出了包房的門。
蔣琬邪魅一笑,立刻給瞿傑發送了條微信:人開著我的車,走的龍華大路,往機場方向,這次不准失手。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司苒,我倒要看看,你被毀了之後,司瑾年還要不要你!
蔣琬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若一切正常的話,經過司瑾年一晚的賣力「播種」,她現在已經懷上了司家的種!
*
司苒車開得不好,她自己知道。
因此在開別人車、特別是豪車的時候,就要萬般小心。
精神高度集中是一方面,還不能太慢,以免二叔一家趕不上訂婚宴。
正趕上堵車,幾個紅燈過後她有些著急。
她想打電話問問葉堯司景辰的號碼,想了想,還是發了條信息過去。
車子再次啟動,在接近高速入口的地方,前方突然竄出輛車,橫在卡宴前。
司苒躲閃不及,踩下剎車的同時,聽見「嘭」的一聲巨響。
她追尾了別人的車!
第一次出交通事故,司苒是緊張的。
握著方向盤的手瞬間被汗打濕,心臟咚咚像要衝破胸膛。
直到車窗被敲響,她才回過神。
拉起手剎,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去單獨對峙那凶神惡煞的男人。
「你怎麼開的車,會不會開車?」
她預料到了劈頭蓋臉的指責,於是一味道歉,「對不起,我沒看見,對不起…」
男人不依不饒,「小姑娘駕照買來的吧!」
司苒忙不迭搖頭,「不是的,是我考的。」
「拿出來看看,沒準兒都過期了。」
「沒有沒有,就在我包里,我拿出來給你看。」
說罷,司苒打開車門,去拿副駕駛上的包包。
這時,男人從後面,用浸了麻藥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瞬時,司苒感覺身體癱軟,意識模糊,兩眼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另一邊,司景辰一家,在儀式正式開始前準時到達了。
宋玉卿站起身,淚眼朦朧地抱住了自己的二兒子。
司景辰與司景行是雙胞胎,每每看到他,都能暫解宋玉卿思念已故大兒子的苦思。
所有人落座,訂婚宴正式開始。
葉堯站在台下,看著司苒莫名其妙的信息皺了皺眉頭。
再環視一周,並未見她的身影。
小姑奶奶,可別在這關鍵時刻出什麼么蛾子啊!
葉堯走出包房,找到了小七,「盯著司小姐的保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