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檢查的司苒被推回病房,抬眼就看見一道靚麗出挑的背影站在窗前。
女人身穿淺卡其長款束腰毛呢,黑色過膝長靴,過肩捲髮根根精緻。
轉過身來,巴掌大的鵝蛋臉上,紅唇微翹水眸愔愔,有一種被情愛滋潤過的明艷。
「聽說你病了,我代瑾年來看看你。」
傅南星挑了挑眉,助理蘇淺就上前,將一束百合塞到司苒懷裡。
「祝司小姐早日康復!」
司苒起身,把花束放在輪椅上。
緩緩上床,小護士將輸液袋掛在吊杆,「你們呀,想說什麼還是寫下來,她聽不見!」
傅南星突然眼冒精光,「什麼?」
小護士心直口快道,嫌棄打量傅南星,「你也聽不見呀!她剛做的檢查,鼓膜穿孔受損,聽力很弱,你們要是想跟她溝通就寫下來!」
說完,小護士揚著頭走出病房。
傅南星壓抑住內心狂喜,坐到病床邊注視司苒,一字一頓道:「你聾了?」
司苒是聽不見,但是能看見。
這麼明顯的口型,這麼欣喜的狀態,完全就是在幸災樂禍!
高燒使得她很虛弱,再加上面對的是自己討厭的人,說的又是不中聽的話,司苒只想打發了她。
「傅小姐有事說事,沒事,我就要送客了。」
傅南星不慌不忙拿出手機,打開語音輸入,嘰里哇啦說了一通後,把識別出的文字給司苒看。
「瑾年接到的信息,說是你生病了正在住院。你也知道你小叔事忙,沒功夫來探病,就讓我來瞧瞧。」
「還以為是什麼大病,原來聾了而已,不過也是,這從今以後就是殘疾人,想嫁人都難,更是把累贅的名聲做實了。」
「不過你放心,雖說收養,但怎麼也是親戚一場,不會不近人情,我會和你小叔商量,在物質上補償你,再給你找一個不嫌棄你的婆家!」
字裡行間,極盡嘲諷,不難想像傅南星得意的嘴臉。
原來以為她比蔣琬高明,原來所有女人悍妒的模樣都大相逕庭。
司苒緩緩抬眼,唇角微揚,「傅小姐該不會以為,用小叔手機發了張床照給我,就真成為他的女人了吧!」
傅南星斂了笑。
司苒繼續道:「傅小姐,你要是真喜歡他,就想辦法讓他也同樣喜歡你,而不是在我身上下功夫。還是你覺得,感情只是一個人的事情,只要我放手,他就會乖乖走到你身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張照片是在他不清醒的情況下拍的,你發出又撤回,不僅僅是為了刺激我,也是為了防止他發現你偷偷動了他的手機。」
「你和他相識已久,應該從來沒對他當面表白過吧。」
「若你處心積慮只為讓我跟他起了齟齬,那我明白告訴你,我們之間的鴻溝,絕對不是橫插一腳的第三者!」
緩了緩,「傅小姐,男未婚女未嫁,愛他就去追吧。」
傅南星怔愣住了。
司苒怎麼會心平氣和地讓她去追司瑾年?
肚子裡死過孩子的女人,捨得放手?
不信,她一個字都不信,甭管多麼言辭懇切,都是以退為進的藉口罷了!
傅南星站起身,態度高傲地睥睨著她,「少惺惺作態,你的溫柔大度毫無用處,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男未婚女未嫁,愛他就要勇敢追求。過去是我愛得太過隱忍,瑾年不知道我對他的心意,一旦捅破這層窗戶紙,我就不信他對我不動心!」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傅南星堅定轉身走出病房。
蘇淺小跑跟上去,快步緊隨,「傅總,司苒狡猾,您別上了她的當。」
傅南星:「什麼?」
蘇淺向上推了推黑框眼鏡,「在不確定司總心意的情況下貿然表白,最可能的結果就是連朋友都做不成。」
傅南星頓住腳步,側目而視這個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憨憨助理,「你是說,司苒故意…」
「故意誘導您和司總表白,若司總疏遠您,她便不費吹灰之力坐收漁翁之利。」
傅南星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我一定表白失敗?瑾年對我,沒有感覺?」
蘇淺一針見血,「至少現在司總的心是滿的,司苒不出來,您怎麼進去?」
傅南星恍然大悟般,絳唇微張,「好一個司苒,看上去清純簡單,內里城府頗深,差點兒就著了她的道!」
「傅總,司苒不簡單,您定要先下手為強,得到心之前,要先得到他的人!」
傅南星若有所思,「今年我的生日會,要在淮都辦,我要邀請瑾年去參加,順便…見見我父母。」
「那司苒這邊,您要早做打算。」
「哼,她?找個能毀了她清白的男人,就足以讓她主動從瑾年心裡走出去了。」
……
地下角斗場裡,魚龍混雜,各種聲音充斥耳膜。
距離上次帶蔣琬來看蘇小小,已經過去個把月時間。
再次踏足這裡,司瑾年儼然成了台上格鬥的那個。
他揮汗如雨,招招致命,對手換了第九個,仍意猶未盡。
直到傅南星帶來工作上的緊急消息,才堪堪結束。
除了體力的耗盡,他鼻樑、額角都掛了彩。
人是大汗淋漓、捂著小腹走下的格鬥場。
吐出一口血水後,擁有鋼鐵意志的男人也不免虛弱,「什麼事?」
傅南星心疼壞了,又捨不得指責司瑾年,「葉堯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受傷!」
葉堯無端被埋怨,委屈的咧,「傅總,這點兒傷對於司總來說家常便飯,真的不算重啊。」
司瑾年無所謂地抹了一把唇角邊的血跡,「是收購案出了什麼問題嗎?」
都這個時候了,傅南星哪有心思管工作,「趕緊把衣服換了,我送你去醫院!」
司瑾年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又死不了。」
「你就當讓我安心一下不好嘛!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