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薄妄和鹿之綾猜出所有的舊情

  窗外的雪還在下,整個酆川區都被染上一層白茫茫的雪色,銀裝素裹。

  頂樓依然安靜。

  聽到這裡,鹿之綾隱隱想到以前的一些事,「其實從小到大,陪著我最多的不是我爸爸媽媽,而是奶奶和伯母他們,我爸媽時不時會出一趟門,那時候奶奶說爸爸要出差,媽媽得陪著……」

  「……」

  薄妄注視著懷裡的人。

  「我還笑過我爸,笑他出差還要媽媽陪,膽子真小。」

  鹿之綾說完抿了抿唇,現在把事情聯起來一想,爸爸哪來那麼多的差要出,恐怕他才是陪著的那個人,媽媽要去尋找薄妄的下落,要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是不是生過氣?」

  薄妄在她的後頸上揉了揉,嗓音變得格外溫柔。

  鹿之綾愣了下明白他是問她爸媽老是出門,她生不生氣。

  她笑著搖搖頭,「我生在一個大家族,大家都很疼我,我從來沒孤單過。」

  爸媽不在,爺爺奶奶也好,伯父伯母也好,都更加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爸媽時不時的缺席並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她從小就知道,她是被愛包圍著長大的一個人。

  被舉薦去上少年班時,家裡擔心她壓力大,又逢上發育期,生怕她叛逆,一個個輪番來陪她,甚至還為此開過幾次家庭會議……

  其實很多餘。

  一個從不缺愛、從來都相信愛的孩子是連叛逆期都不會有的。

  她說起家人的時候,眼裡有光。

  薄妄盯著她的眼睛,慢慢將臉靠過去,下頜抵在她的肩上,手臂將她環得緊一些。

  隱約是個依靠的姿勢。

  鹿之綾坐在他的腿上,察覺到他的動作,心口疼了疼。

  她伸手環上他的脖子抱住他,「要是我爸媽早點找到你就好了。」

  車禍後,警方還沒到,薄妄就被婆婆帶到北港那個小地方,他失了憶,又很快被改掉名字,重做證件……

  這一點,薄崢嶸也好,她爸媽也好,都想不到。

  他們都是在藍山附近的區域尋找,再擴至整個藍山區,誰能想到,薄妄已經遠在北港。

  「那再早點好了。」

  薄妄靠在她的肩上道。

  「嗯?」

  鹿之綾不明白他的意思。

  「早到……沒有那場車禍,我跟著一起去江南看你。」薄妄低聲說著。

  算起來,他早就應該和她遇見了。

  只不過被推遲整整十五年。

  鹿之綾明白他的意思,輕笑一聲道,「我那時候還沒出生呢。」

  「那我就守在那裡等,等到你出生。」

  薄妄抬起臉,黑眸近距離地盯著她,盯著她微動的長睫,難以自抑地吻上她的眼角,聲線低沉,「之之,我們以後不分開了。」

  「嗯。」

  鹿之綾很用力地保證。

  以前的時間是追不回的,以後,他們不分開。

  鹿之綾坐在薄妄的懷裡,和他又親了一會兒才重新看起郵件里的內容。

  從程桐和戚雪來往的郵件里,周勁這個人物的輪廓被描述得越來越具體,是個科學家,是個執迷於大腦研究的科學家。

  戚雪和程桐偶爾會視頻,得知程桐是個醫學生,周勁還會問她一些大腦手術的具體問題,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程桐覺得周勁心術不正。

  周勁對人類大腦的研究執迷到什麼程度,當初薄崢嶸砸錢讓他選錢還是戚雪的時候,他跪在地上就把錢撿了,出國把錢全部投入研究。

  這樣一個人,真的很惡。

  鹿之綾聽著有些怒意,回過神來,她才發現薄妄的大掌在她腦袋上漫不經心地撫摸著。

  她看不見他此刻深思的神情,卻極有靈犀地心念一動,「你是覺得我腦袋上的疤痕和這所謂的大腦研究有關係嗎?」

  「都是大腦的問題,太巧了。」

  薄妄漆黑的眼深深地盯著她,一字一字道,「我記得你說過,你三哥的實驗所做的是針對精神疾病的治癒研究,很巧,也是從腦部介入。」

  然後,就發生了實驗所員工屠殺案,三哥的研究功虧一簣。

  屠殺案尚未查明,鹿家緊跟著出事。

  鹿之綾反應過來,身上起了一陣說不出的寒意,「你的意思是,你和你母親的車禍,實驗所的員工屠殺,化工廠的爆炸,都和周勁有關?」

  「薄家都當他和我母親私奔而亡,可他沒死。」

  戚雪都帶著周勁的證據去江南找鹿家幫忙,怎麼可能還帶上周勁。

  薄妄的聲音冷下來,「十五年前,他只是普通人,他怎麼做到在鹿家的尋找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藍山的車禍是警方和薄家第一時間盯著,他們當司機是周勁的話,周勁完全有時間悄悄出國。」

  鹿之綾道。

  只要出了國,就算是鹿家也很難找到他,所以這倒並不難。

  「一個為了研究大腦,連女朋友都拱手相讓的人會放棄研究麼?」

  薄妄問。

  這個問題把鹿之綾問住了,沒錯,從程桐和戚雪的郵件里,周勁是個為研究瘋狂的人,就算出了國他肯定也忍不住做研究。

  媽媽肯定也想得到這一點,所以他只要做研究,以鹿家當年的實力肯定能找到。

  那為什麼周勁還能做到一點蹤跡都沒有呢?

  而且當年的屠殺案子彈遍地,鮮血流得地都染紅了,如果和周勁有關,周勁哪來那麼多錢購置武器?

  他不可能做到。

  不可能。

  除非……

  「從藍山車禍到實驗所屠殺案的十年間,周勁無聲無息地發達了。」

  鹿之綾說出來。

  他一個科學家要怎麼發達才能做到無聲無息,她爸媽一點消息都探查不到的?

  薄妄看她臉都白了,眉間緊緊蹙著,便揉揉她的腦袋,安撫她的情緒,「這些都是我們的聯想,我來查。」

  「我覺得你聯想的對。」

  鹿之綾白著臉道。

  只有這麼想,才能解釋得通三哥他們為什麼要躲著,因為一個抓不到任何蛛絲螞跡的敵人太可怕了。

  「別想了,我抱你去睡會。」

  薄妄怕她想魔怔了,從椅子上站起來,抱著她往臥室走去。

  ……

  薄崢嶸到底沒有收回薄妄掌管船運的職權。

  沒人知道薄崢嶸這一天一夜是怎麼想的,經過這麼一鬧,薄妄這個太子爺的位置反而坐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