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淮跟緊她，越跟緊，姜浮生走得越快。
薄妄在姜浮生剛坐的位置上坐下來，幽幽地瞥身旁的人一眼，「給小野餵就算了，給她餵是個什麼理由？」
飛機上的廚房裡全是醋吧？
鹿之綾忍著笑意睨他，「那我也餵你？」
薄妄漆黑的眼一下子更深，「吃的什麼？」
「櫻桃蛋糕。」
「到家我給你做個30寸的。」
「……」
鹿之綾想了下30寸蛋糕的大小，這是要餵到撐死的節奏吧。
她拉過他的手臂抱住，輕聲問道，「李明淮真的沒給浮生買婚房嗎？」
「我是閒到什麼程度去管他這種事？」
薄妄不會過問李明淮這些私事。
好吧。
那這事只能李明淮自己解決了。
「那我住哪裡？」鹿之綾問道，「我去住酒店？」
她和他已經離婚，再回神山不合適，而且她也不太想看到薄崢嶸、夏美晴他們，有點鬧心，不如眼不見為淨。
「住我們自己的家。」
薄妄道。
「……」
自己的家？
哪裡？
一直到站到帝江庭頂樓的室內花園裡，鹿之綾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薄妄將被她燒毀的房子重新裝修了。
她往前走去，玻璃門在她眼前自動打開，眼前的一切一切都跟沒有燒之前一模一樣，地磚是之前的，綠植也擺在同樣的位置，連那個超長的魚缸也還在，亮著燈，一艘郵輪模型陷在水中，幾條魚在裡邊穿來穿去。
鹿之綾往前走去，一瞬間有種時間過了又好像沒過的錯覺，她抬起頭，那幅她寫的字還掛在那裡。
銜膽棲冰，來日方長
是她的字跡。
怎麼會這樣？
她轉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薄妄，「這幅字不是已經燒了嗎？」
她親眼看著燒的。
「我模仿你字跡寫的。」薄妄站在一旁，「我連左手寫字都練會了，模仿下你的筆跡不難。」
「……」
鹿之綾聽著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卻有種白日驚雷的觸動。
她靜靜凝視著他平靜的眉眼，仿佛親眼看到那日日夜夜背後的付出，她從來不知道，男女感情之間可以做到這麼篤定地奔赴另一方……
「感動了？」
薄妄揶揄地睨她。
「嗯。」
鹿之綾點頭，認真地看向面前的書架，甚至上面書擺的位置都和原來一模一樣。
她燒了她為他製造的煙火氣，他又給她復原回來了。
她忍不住道，「你不能太好了，不然我真感覺我撿了世界上最大的便宜。」
薄妄被她這種說話逗笑，薄唇微勾，「我這麼好呢？」
「好過頭了。」
她小聲地道，她是真心地這麼覺得。
薄妄抬起手將她拉進懷裡，還沒抱上，一顆小腦袋就從兩人越靠越近的腿中間冒出來，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看他們，「耙耙，我餓了。」
「……」
薄妄臉一黑，壓著聲音有些發狠地道，「就不能把他放在神山麼？」
帶過來幹什麼？
「我不去神三。」小野同學聽到了，虎著臉道。
「那你去神四。」
薄妄把他拎到一旁。
小野同學委屈巴巴，忽地小手指一旁，「小姨也餓了，肚子咕咕咕咕咕咕咕……」
鹿之綾轉頭，裴顏對陌生的環境感到不安，正坐在輪椅上拼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聽到小野賣自己，窘得滿臉通紅，不斷擺手，「沒，沒有。」
「有，咕咕咕咕咕咕——」
小野同學繼續形容。
裴顏垂頭，想把自己鑽地板里去。
「叫外賣？出去吃？」鹿之綾看向薄妄，其實她是不希望他累到頓頓親自下廚，可惜她又幫不上忙。
「我去做。」
薄妄在她耳朵上捏了捏，往開放式廚房的方向走去。
薄妄做飯，鹿之綾就把行李拿出來收拾，忽然想到一件事。
這個頂樓只有一個臥室，兩大兩小要怎麼住，總不能住同個房間吧？
正想著，她一抬頭，就見小野邁著一雙小腿正往那個房間走去，小腳一踮，小手去抓門把手。
「小野，別去……」
鹿之綾心底一驚，剛開口小野已經把門扭開了。
沒鎖？
門敞開來，裡邊泄出一片明亮，完全沒有她記憶中的黑暗與難聞氣味……
她愣了愣，忽然笑自己的傻。
她的男人早就脫胎換骨，怎麼還會保留那個房間。
「小姨，來！」
小野一副霸總模樣地朝裴顏勾勾手，只是霸總勾食指，他勾五指。
鹿之綾笑笑，站起來推著裴顏過去，進門後她便發現薄妄將這個房間改成了一個兒童房。
窗戶擴大，讓陽光完全透進來，整個房間格外明亮，牆上的漆刷成霧藍色，半個房間都是各種各樣的玩具，收斂整齊，牆上還有各種攀爬運動裝置……
一張明顯還沒用過的小床擺在那裡。
「我的，都我的！」
小野同學很是豪氣地抓起一輛小汽車放到裴顏的手裡，「小姨，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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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顏也才七歲，看到滿屋子的玩具還是泄露出一抹孩子的喜意，鹿之綾便趁機說道，「顏顏，以後這裡也是你的家。」
裴顏看向她，點了點頭。
「以後你和小野就睡這個房間好不好？我給你買張公主床，上面用紗垂下來，特別有安全感。」鹿之綾道。
裴顏想像著那樣的床，又點頭。
「我不，我睡耙耙床……」
小野同學發現華點，抗議起來。
「好的。」
鹿之綾滿面笑容地同意，反正等他睡著了還是會被薄妄拎過來。
小野同學這才滿意地玩起來，薄妄給小野準備的玩具很多都是不在江南流行的，裴顏看得新奇。
時間一久，她指望不上小野同學給她拿，就自己抓著扶手慢慢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只是走得不穩又很快摔下來，只要一摔，自卑和難過就爬上她漂亮的眼睛。
「小姨，噶油！」
小野同學捏緊小拳頭看她。
「……」
裴顏看著他天真可愛的小臉，心裡暖了些，掙扎著扶牆站起來。
鹿之綾全程站在門口看著，見兩人玩得不錯，便沒有上前介入，轉身離開。
她將行李箱裡的衣服都拿出來掛上，又將公司的文件拿出來擺到桌上，趁著有空處理掉一部分。
「吃飯。」
薄妄放下捲起的襯衫袖子過來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