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正濃,陳蘭英悄悄去了另外一家私立醫院,不死心地做了一系列全面的宮頸癌篩查。
專家告訴她:
「你現在是宮頸癌早期,如果及時配合治療,還來得及。」
陳蘭英難以相信:
「醫生,這……有沒有錯判的可能?」
「沒有。」專家見多了她這樣的病人,果斷搖了搖頭,「你的症狀描述很典型,宮頸細胞學和HPV檢查結果均異常,陰道鏡又檢測出癌細胞。
是宮頸癌,不會錯判。」
聞言,像是被一團棉花塞住了喉嚨,陳蘭英窒息般無力反駁。
專家還在提建議:
「陳女士,比起治療婦科疾病,我院更擅長的領領域是骨傷科。
如果你需要更好的治療方案和治療環境,我還是推薦愛珍醫院,她們能給出的醫護都是一流的。」
愛珍醫院……
不久前,她還堅信許鳶在騙她,在門診室破口大罵。
這讓她怎麼面對許鳶啊?
想到這裡,陳蘭英只覺得又頭疼,又心累。
保鏢扶著她回到車上:
「夫人,現在回酒店嗎?」
陳蘭英一臉灰敗,輕輕揮了揮手:「走吧。」
時至今日,她是真的後悔了。
兩年前,就在琛澤和許鳶離婚之後,她撮合了兒子與徐願,春風得意,幾天幾天通宵打麻將,還受邀參加了一場酒宴。
宴會上,一個又高又帥的小鮮肉主動搭訕她,陳蘭英獨守空房多年,沒忍住,跟他多喝了兩杯,看對眼直接去住酒店,春風一度。
第二天,她就給了鮮肉一張卡,本以為可以藉此擺脫他,沒想到他對她表明真心,還想做他的男朋友。
陳蘭英沒答應,他就窮追不捨,像對待心愛的女人似的,送花送包送各種禮物。
足足追了一年,她以為自己是遇到了真愛,繳械投降。
陳蘭英不敢讓時琛澤知道,僅僅帶他見了幾位關係很近的貴婦好友,算是半公開了。
鮮肉也正式成了她的小男友。
他對陳蘭英的確上心,甜言蜜語,又精力旺盛,陳蘭英根本招架不住,還大方送了他一張黑卡、兩套海景別墅,轉帳和昂貴禮物更是數不清。
算下來,最起碼也有兩千萬投了進去。
鮮肉是男模,陳蘭英人到中年,即便風韻猶存,也怕他被同齡美人吸引,在床上也想盡辦法配合他,新花樣層出不窮。
起先還好,一來二去的,她就覺得力不從心,甚至身體也越來越不舒服了。
陳蘭英第一次找許鳶看婦科病,就和他鬧了矛盾。
三個月後的今天,她已經不耐煩的小男友被單方面拉黑,不得已偷偷出國,四處奔走,就為了治病。
她以為問題不大,卻沒想到患上了宮頸癌。
陳蘭英坐在轎車裡,用其他手機都打不通小男友的號,社交平台也被全部拉黑。
此時此刻,她腸子都悔青了。
「鄭律,是我……」
她把求助的希望放在相熟的律師好友身上,打電話求助。
聽完她的故事,律師沉默良久,才回答:
「陳姐,不是我不幫你,如果這些財產都是你自願給的,被認定為贈與,就不能要求返還。」
陳蘭英絕望極了:
「我給他的東西總價值超兩千萬,就算能拿回一部分也行啊!」
「陳姐,你和他都認識的時候,都是單身,屬於自由戀愛,說實話追回的可能性比較小。」
陳蘭英萬念俱灰。
她以為兩個人會相伴很久,就把能給的都給小男友了。
現在身上在剩餘的錢,還不知道支付完醫藥費,能不能支持她的生活水平。
C城正處深夜,京市還是白天,到了下榻的酒店,她選擇打給時琛澤,向他坦白。
電話通了,她卻一直不出聲。
時琛澤抽空接了個電話,沒聽到她的聲音:
「媽,有事麼?我還有個應酬,沒事的話晚點再說。」
陳蘭英一張口,混雜著悔恨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琛澤,媽現在……很需要錢,你能不能先給媽五百萬?」
有了這五百萬,除了醫藥費,她還能勉強支撐一小段時間的奢侈生活。
她還抱著把房產還有黑卡追回來的希望。
時琛澤眉心一皺。
他倒是不差這點錢。
但是陳蘭英手裡有張無限額的頂級黑卡,怎麼也不會被五百萬束縛住手腳。
他猜測她出事了。
「媽,到底怎麼了?」時琛澤緩和了語氣。
陳蘭英咬了咬牙,也知道自己瞞不下去。
她把和小男友認識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坦白了宮頸癌的確診,隨後恨聲道:
「他卷了我的錢跑了,我現在根本聯繫不上他!
琛澤,你救救媽,媽不該把黑卡給他的,媽真的走投無路了……」
陳蘭英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電話那端的男人沉默了,就在她提心弔膽等候的時候,他開口,聲音保持著冷靜和理智:
「我讓人把副卡帶給你,你先用著。」
陳蘭英喜出望外,時琛澤又道:
「至於追責,我給你時氏集團法律顧問的聯繫方式,你跟他溝通吧,儘量處理好你們的糾紛。
如果沒其他的事,我先掛了。」
陳蘭英喜上眉梢,望著提示已經掛斷的電話,她抹了抹眼淚,決定洗心革面。
清晨的愛珍醫院。
陳蘭英掛了號,在門口左看看右看看,才下定決心進來:
「許醫生,拜託你了,宮頸癌致死率不低,我不想坐以待斃,我想積極治療。」
許鳶靜默了一瞬,對上她略帶惶恐的雙眼,終究是嘆了口氣,溫聲說:「好。」
陳蘭英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了一夜。
雖然大體猜到了她患病的原因,無法苟同她的行為,但是同為女人,許鳶也有憐憫之心。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陳蘭英墮入泥潭。
「我先給你開藥控制病情,你遵循醫囑,按時服藥,看看能不能遏制住病情,我再給你安排後續治療方案,行嗎?」
陳蘭英點點頭,唯恐她反悔似的:
「當然當然,我都聽你的。」
頓了頓,她不好意思似的低下頭:
「許醫生,昨晚多有得罪,你不要太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