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鳶不可能輕易原諒她。
沒有得到想像中的原諒,陳蘭英自知理虧,也不再執著於獲得諒解。
畢竟,治病最重要。
許鳶如約為她開了藥,陳蘭英暫時回到C城,按時服藥,身體上的不適感緩解了很多。
她加上了法律顧問的微信,在他的指導下,把必要的聊天記錄、大額轉帳記錄等列印下來,作為證據,連同房地產權贈與合同複印件一起交給他。
在前男友出國逃避官司前,陳蘭英的律師就通過掌握的證據,把他告上了法庭。
由於涉案數額較大,最終,陳蘭英成功追回了大部分財產,也收回了那張最為重要的頂級黑卡。
解決了心頭大患,她放鬆多了,一心只想著如何戰勝宮頸癌。
陳蘭英再次飛往C城,按照約定掛號複診
許鳶檢查完她的身體狀況,眉目舒展了一些:
「很好,接下來除了化療用藥,還要進行放射治療。」
陳蘭英忐忑不安:「我只吃藥不行嗎?」
看出了她憂心忡忡,許鳶放柔語氣:
「宮頸癌不是單單靠吃藥就能解決的,重則要手術切除子宮,輕則也要放射治療。
放心,你是早期,只要配合治療,就有很大程度上痊癒的可能。」
許鳶的語氣不緊不慢,溫和有度,給了陳蘭英滿滿的安全感。
她更信任許鳶了:「既然如此,我都聽你的。」
自此之後,陳蘭英成了愛珍醫院的常客,她定期來醫院注射抗癌藥物化療,並接受根治性放療。
許鳶經常來看她,話里話外都是對病人的負責的關心:
「生冷辛辣要戒掉,多吃富含蛋白質的食物,除此之外,保持你平常的飲食習慣就好。」
兩年前,她還是陳蘭英的兒媳婦,無論怎麼耐服侍她,陳蘭英從沒有正眼看待過她。
而如今,她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療,許鳶依舊陪伴在側,事無巨細叮囑她需要注意的細節。
反觀徐願,自從聽說她的錢被情人捲走了,就一直找各種藉口不願意見她。
等她打贏了官司,又巴巴地湊上來,一如既往獻殷勤。
當時,陳蘭英就咂摸出不對勁來,故意要求她陪自己來C城看病:
「你是我乾女兒,你照顧我,我放心啊。」
自詡是她乾女兒的徐願臉色微變,連連搖頭,笑得勉強:
「乾媽,我最近報了個廚藝研修班,實在抽不出時間,就不去C城了。」
當時,陳蘭英就覺得自己的偏愛都像是餵了狗似的,一點用沒有。
而許鳶這般耐心溫和的對待,就算是一顆冷硬如冰的石頭,也該被捂「化」了。
更何況人非草木。
她對前兒媳婦早已經改觀,只是表面上芥蒂還在,怎麼也不願意說出來。
不過,每當深夜時分,門診室里還亮著屬於許鳶的燈,或者許鳶剛剛做完一台手術,她就趁人少的時候敲敲門,讓值班護士把熱氣騰騰的夜宵給許鳶帶過去。
剛開始,許鳶並不願意接受,奈何她不斷地送,周一到周五的值班護士快都認識她了。
許鳶怕浪費,就沒再拒絕。
她送來的東西也不貴,一碗牛肉麵或是炒肉蓋飯,也足夠慰藉人心。
又是一晚,結束了一台手術,許鳶累得恍惚,不禁揉了揉眉心。
一股香氣傳來,許鳶抬眸,果然瞧見辦公室門開了,陳蘭英小心翼翼地送上雞湯米線,還把買的零食放在桌上:
「餓了吧,快趁熱吃。」
許鳶嘆了口氣:
「就算現在情況穩定,你也需要休息,熬夜對身體不好,對病人更不好。」
被她關心,陳蘭英其實很高興,卻佯作冷臉:
「我當然知道,你不如關心關心自己。」
說罷,放下保溫桶就出去了。
許鳶只好打開桶蓋,米線濃郁的香氣直衝鼻尖,佐料豐富,雞湯也熬得不錯。
她正好餓了,便拿著湯勺喝了幾口湯。
與此同時,一雙銳利的眼睛透過門縫,悄無聲息地盯著她。
瞧見桌上疑似補品禮盒的東西,張艷無聲冷笑。
愛珍醫院早就規定了,收病人的賄賂可是大忌。
許鳶這麼大膽,真不怕她公然接受病人贈禮的事被捅出去?
還以為是什麼剛正不阿的人,原來是個收禮慣犯!
次日,她就告到了自己的哥哥、院領導張雄那裡。
張雄錯愕,他知道沒人會在大事上作假告狀,便讓人把許鳶叫過來。
「許醫生,有人舉報你受賄,你有沒有私下接受病人送的禮物?」
許鳶平靜地回答:「確實有病人送我夜宵,我怕浪費,就接受了。」
張雄愣了愣,隨即正色道:「夜宵也算變相收禮,無論是什麼,你以後都不能再收了,明白了嗎?」
許鳶點頭,如實表示:
「她送我的零食我沒動,今天就還回去。」
張雄又愣了,再三確認:「只有零食?只給你送了零食?」
「領導,您放心吧,有監控和護士作證,除了零食,我沒有收任何別的東西。」許鳶義正言辭。
張雄叫來護士問了問,又看過監控,確認許鳶所說屬實。
他以為許鳶收了病人的昂貴補品,說不定還有大額的現金紅包,卻沒料到只是一些零食夜宵。
另一邊,陳蘭英因為看不懂新藥的說明書,習慣性來找許鳶問清楚。
辦公室里不見她的身影,休息間裡也沒人。
陳蘭英憂慮不已,最後從護士口中問出了許鳶的下落。
一聽說許鳶因為她帶的夜宵,被領導叫去問話,她心急如焚。
許鳶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可沒有半點害人的意思啊!
被帶到張雄的辦公室前,陳蘭英正好和許鳶打了個照面。
她沒來得及問情況,急著衝進辦公室,向張雄解釋了一番:
「……我沒有送禮的念頭,我就是看她加班太累了,怕她覺得餓,才給她送夜宵的。」
「好,我知道了,以後不要送了就行。」
張雄算是徹底弄明白了事情經過,好說歹說勸陳蘭英離開。
事後,陳蘭英一改當時的心急火燎,拒絕承認自己怕連累她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