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此類事情,比比皆是

  【系統:憑你強行晉升的築基期修為?】

  葉知酒啞然。

  半晌靈機一動,轉頭去了裴玄度所在的船艙。

  到了裴玄度這個境界,自是無人敢甩他臉色,也不敢當面議論談及。

  但他一沒殺了濯淮,二沒搶得虞晚手裡的飛升機緣,心氣不順之下,整艘飛舟安安靜靜,無人敢大聲喧譁。

  葉知酒敲響房內,得來一句不耐煩的『有事明日再來』。

  她聽系統轉述了外邊發生的事,自然明白師尊為何煩躁氣悶。

  為防裴玄度對自己失望,葉知酒耐著性子一聲不吭跪在門口,靜靜忍受來往的天玄宗弟子們詭異的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大開,葉知酒被攝入房內。

  「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如此。」

  葉知酒沒有起身,而是深深叩了三個響頭:「我......我聽說了剛剛的事,是弟子考慮得不甚妥當,忘記知會我抽中了輪空簽,害師尊白擔心一場。」

  她將此事攬在自己頭上,裴玄度心底反倒有幾分過意不去:

  「不怪你,是......」

  他停頓了一瞬:「是本座疏忽,忘了問及你此次擂台賽的對手。」

  葉知酒上前,小心翼翼趴伏在房間裡的桌子上,抬眸小聲道:「師尊忙於晉升渡劫期,豈能事事過問,能陪弟子前來參賽,弟子心中已是萬分感激。」

  瞥見她眸子裡的仰慕,裴玄度頓了頓,恍惚間憶起三年前虞晚那雙仇恨中帶著些許小機靈的眼神。

  他搖搖頭:「無事。你此番,盡力而為。」

  三年前註定過不去心魔劫的凡人,如今的修為已到了築基期三層。

  而他精心挑選的天資絕頂悟性極佳的弟子,堪堪強行築基,甚至根基不穩,後患無窮。

  或許這便是報應。

  裴玄度漫不經心地想。

  【系統:快賣慘!他對你的進度心有不滿,日後......】

  不等腦海中的聲音說完,葉知酒眼中『啪』地落下一滴眼淚。

  「師尊,我是不是很沒用?已入宗三年,昨日才借偶然得來的機緣突破至築基期,折了渡遠山的面子.....」

  裴玄度一怔,遲疑地搖頭:「怎麼會?」

  他也不過引氣入體後五年左右成功築基。

  就這修煉速度,已被當時的天玄宗宗主夸為絕無僅有,當世第一。

  如今仙路斷,靈氣散,想在三年內築基,除了日日刻苦修煉外,得借無比深厚的機緣,方能衝上一衝。

  葉知酒把頭埋在胳膊里,不讓裴玄度看清她的表情:

  「可是我聽說虞晚修士前幾日剛剛築基,她進入仙重宗,正好三年有餘。還是我在天玄宗內日夜勤修,眼界落後了幾分。」

  裴玄度安慰她的話哽在喉中,半晌沒有開口。

  三年間突破築基,數日內再次突破至築基三層......

  修煉速度世所罕見。

  至少在他踏上仙途的數千年內,只見過不到三位。

  裴玄度的眼神飄忽了一瞬,很快堅定下來。

  他輕輕拍了拍葉知酒的頭:「你專心鞏固修為,莫要留下後患。」

  「是。」

  *

  因濯淮雲殊挑釁一事,護宗禁制被破,新弟子大比不得已延後三天。

  會仙同盟內符宗宗主帶著全體長老,押著吞服龍血後恢復氣力的濯淮一道修補禁制與陣法,諸多學過符陣的新老弟子們湊在一旁學習。

  顧岫等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抓著前來給濯淮送補藥的虞晚來回查看片刻,心底的大石頭總算安定下來。

  虞晚好奇:「你們這是......」

  她那一批的新弟子全都聚集在破裂的符陣缺口下,眼都不眨地盯著上方繁複精緻的陣法。

  徐和鈞面露艷羨:

  「還不是濯淮師兄的虛境......查看乾坤戒時,發現在虛境裡獲得的靈珍等等全都帶了出來——額,除了幾例外——大家大感驚奇,又意外得知濯淮師兄正在修補陣法,特來圍觀。」

  除了幾例外?

  虞晚心生好奇:「哪幾例?」

  顧岫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還不是有人貪心不足,通過宮殿內考驗後,把裡面的天材地寶、靈珍靈植、玉簡地磚全給摳了。出來後發現其他人都有,自個兒的沒帶出來,就鬧起來了。」

  虧她還特地細細問了幾遍,想查出是什麼緣由。

  虞晚好笑地搖搖頭:「只有幾例已算是不錯。」

  「怎麼可能只有幾例!」徐和鈞比了個手勢:「還有一大群人陷在宮殿幻境裡。跟你猜測的一致,中間那幾道金光閃閃的就是凡塵俗物的考驗。」

  「你猜怎麼著?有人妄想當皇帝,權柄江山,膝枕美人,出來後不停在問他幾十個宮殿的黃金和美人呢。」

  虞晚有些不信:「不會吧?」

  凡塵帝王不都想著長生不老得以修仙?

  怎會有人踏入仙途後,還想著回去當皇帝?

  經歷了太多的顧岫老氣橫秋拍拍虞晚的肩膀:

  「師妹,你還是見識太少了。人心豈是那麼容易滿足的?當了皇帝想長命百歲,修仙后又嫌修煉艱苦,妄圖白日飛升。此類事情,比比皆是。」

  虞晚想了想,覺得有幾分道理。

  裴玄度已是大乘期巔峰,修真界第一人,卻仍掛念著虛無縹緲的飛升機緣,甚至為此不顧顏面。

  這與顧岫二人所說的事情,沒有太大的區別。

  就連她自己也無法免俗。

  暫時保住性命後,她不也妄求仙重宗的眾人能安然無恙?

  「虞晚師妹,你知道濯淮師兄二人為何忽然要去找仙尊切磋嗎?」

  徐和鈞賊眉鼠眼地探頭。

  顧岫一掌將他打了回去:「不該問的別問。」

  虞晚笑了笑,沒有解釋,開口轉移話題:「你們是哪天上擂台?我去為你們加油鼓勁!」

  顧岫數數日子:「徐和鈞是三天後的乙組,我是四天後的丙組,你看看有沒有空,若是沒空,也不必勉強。」

  徐和鈞弱弱點頭。

  「什麼勉強?勉強什麼?」雲殊從身後探頭。

  虞晚面容嚴肅:「二師兄,盟主不是讓你在雷絕山關禁閉三年?」

  雲殊懶散地打了個呵欠:「山上的禁制都是幾年前的了,我剛剛尋到漏洞一舉破了禁制,特地前來尋你。師妹,你開不開心?」

  盟主沒說不能讓他擅自破開禁制,不就是鼓勵他隨時逃跑?

  這可怪不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