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修真界裡誰不想要?

  注意到裴玄度的目光,濯淮縮在沈瓊白身後探出頭,臉上不帶任何情緒,卻再度讓裴玄度的心魔上涌,險些當場陷入心魔幻境。

  濯淮平靜開口:「師父,諸位長老,此事可怪不得弟子。我剛剛去擂台賽前觀摩對戰,不想意外察覺有道神識暗中窺探。」

  他頓住,視線在半空中圍觀的各大宗長老們面上掃過:

  「諸位都是修士,可會受如此挑釁?我年輕氣盛,誤以為仙尊想與我切磋,就帶著師兄一道。沒想到......」

  各大宗長老同時緊鎖眉頭,原本景仰的目光中帶著幾絲不贊同。

  神識光明正大掃過與暗中窺探的意味截然不同。

  也怪不得濯淮會帶著人打上門。

  裴玄度皺眉,下意識想解釋自己不是在窺探濯淮,而是在......

  話到嘴邊,他忽然想起葉知酒所說,虞晚也是仙重宗的弟子。

  濯淮此舉,明擺著就是在替自家師妹出氣。

  更何況他也無法解釋為何要暗中窺探一個剛剛築基的小姑娘。

  道明飛升機緣一事?

  裴玄度瞥了眼氣定神閒的沈瓊白,暗暗搖頭。

  如今修真界為飛升機緣一事爭來斗去,幾近入魔。

  若是鬧大了,喚醒幾個無法突破自行隱世的高人.....

  這飛升機緣,怕是無論如何也落不到他手裡。

  倒不如順著濯淮的意思,掩去此事中虞晚的存在感,而後仔細謀劃。

  遠的不提,會仙同盟弟子築基後必須入世歷練的規矩,可擺在明面上。

  會仙同盟盟主無權破例,沈瓊白亦是如此。

  歸根到底,虞晚不過是個築基期的修士,還能輕易從他手裡逃脫不成?

  想明白後,裴玄度身上的氣勢一斂,淡淡解釋:

  「我的小弟子參加了本次新弟子大比,本座掛念她的成績,一時失了分寸......」

  「可是......葉知酒不是抽中了輪空簽?她沒跟你提起嗎?」

  清脆的女聲悠悠傳來,原本信了裴玄度所言的長老們都是一愣。

  他們本就打算決賽當天再出面觀看,哪會關心尋常弟子抽中哪個簽?

  裴玄度不語,抬眸望向對面倏地出現的俏麗身影。

  即便他已暗中確認過一遍,但在看到對面的虞晚時,還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細細打量。

  三年前瘦弱瑟縮的小姑娘出落得俏麗又落落大方。

  被一劍捅穿心臟時溢滿淚水與痛苦的眸子,如今變得堅定磊落,透著一股如石中野草般的蓬勃生機。

  虞晚筆直站在沈瓊白身邊,手緊緊握著劍,警惕地望向對面。

  初見到裴玄度時,她不是沒有恨意,不是沒有害怕與恐懼,也不是沒有退縮躲藏的想法。

  但突破築基當天的心魔幻境中,她看到仙重宗遭人踐踏。

  看到沈瓊白被關在某個上古秘境裡數千年,看到尚未謀面的大師姐被算計跌落塵埃,看到雲殊師兄雙腿俱廢、不得已龜縮在凡塵界,日日飽受疼痛的折磨。

  看到三師兄為求一公道殺上天玄宗卻被打碎神魂,看到濯淮被求長生的人分食,魚油都被用來做成千年不滅的長明燈。

  虞晚知道,自己無法退縮,亦不能退縮。

  於她而言,仙重宗的師父師姐師兄不是書里的大反派,不是陌生的紙片人。

  是照顧她三年,事事以自己為先的親人。

  是她渴慕已久卻從未擁有過的家人。

  現在,她的家人為了護住她,正面跟修真界第一人對上。

  她怎麼能退縮?

  虞晚在沈瓊白訝異的目光中平靜開口:

  「仙尊,你們天玄宗師門之間的感情如此淡薄?連抽中了輪空簽此等大好事,葉修士都沒跟你提起?」

  雲殊下意識擋在虞晚身前,怒瞪向對面,心裡卻是暗自嘀咕:

  小師妹是跟誰學的?

  話里的嘲諷和陰陽怪氣太足!

  沒看對面高高在上的玄度仙尊臉都快綠了!

  裴玄度輕哼一聲,當場揮袖離開:「本座何須跟你們解釋?」

  臨走前,寡淡的視線掃過虞晚,表情不改。

  雲殊笑嘻嘻:「呀,師妹,你看仙尊那個眼神。嘖嘖嘖,他該不會恨上我們仙重宗了吧?」

  「我們宗門勢單力薄,也不知盟主會不會護著我們......哎呀,完了完了,明日我怕是會身首異處,不復相見了。」

  「唉,不怪盟主和各位宗主長老,誰讓我修為低下,沒有玄度仙尊般的實力呢......」

  各大宗長老的視線在半空中匯集。

  會仙同盟盟主狠狠閉了閉眼,喝道:「閉嘴!雲殊,濯淮,你們行事莽撞,去雷絕山關禁閉三年!」

  雲殊一臉不服氣,被沈瓊白強行壓了下來。

  只得喏喏應聲。

  待看熱鬧的人群散去後,沈瓊白搓了把虞晚的頭頂:「你怎麼來了?」

  他特地沒有叫上虞晚,就是怕她再見到裴玄度時心神不穩,甚至鑄成心魔。

  虞晚輕輕揮開沈瓊白的手,眸中不含任何情緒:「師父,師兄,你們可有受傷?」

  雲殊搖搖頭,下意識看向濯淮。

  他修為不夠,都是濯淮頂在前面硬扛裴玄度的攻擊。

  論起誰會受傷,還得是他的好師弟濯淮。

  虞晚冷笑,將三年來師父師兄的教導一一還給他們:「打不過就跑,不要硬扛......」

  教訓的話翻來覆去說了三遍。

  三位長輩面面相覷,但實在理虧,不敢吭聲。

  直到默默無言的濯淮一口噴出血來,虞晚猛地停下,臉上帶著擔憂,輕輕掀過了此事。

  沈瓊白大手一揮,四人原地消失。

  天玄宗飛舟內,葉知酒聽著系統的轉述,心底猛然一驚:

  【天玄宗謀劃的飛升機緣,該不會......】

  在虞晚身上?

  【系統:不然呢?你以為修真界第一宗門為何為難一個小姑娘?】

  葉知酒心頭一熱。

  三年前的事再天玄宗也算絕密,唯有修為頂尖的幾位宗主和長老知道。

  她不過聽了系統的話,找打掃殿堂的弟子取來一份心頭血定位罷了。

  具體緣由,系統並未告知。

  【不如我們......】

  那可是飛升機緣。

  修真界裡誰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