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影強忍住手臂間傳來的灼熱刺痛,一把摟起入了定的虞晚,匆匆放入寒潭。
與此同時,單手按在虞晚的頭頂,用自身靈力幫著化解多餘的龍血精氣。
待虞晚臉上的赤紅漸消後,他鬆了口氣,警告地瞥了眼躲在角落縮頭縮腦的小冊子。
朦朧的靈氣中,人影倏然消散。
小貓懶散地趴伏在寒潭前,一眨不眨地緊盯著閉目修煉的虞晚,力竭地陷入沉睡。
虞晚隱約感覺到身側的動靜,強行借用外來靈力吸收完龍血精氣,卻始終無法睜開雙眼。
不止是她,連沈瓊白都沒想到這滴經歷了數千年甚至成為化石的龍血里,蘊含的精氣如此龐大。
若是普通築基修士貿然吸收,怕是得原地爆體而亡。
幸虧虞晚多了個心眼,只吸收了其中不過幾十分之一。
渾身經脈似被火灼燒般脹痛,體內的血液被排擠外滲,連丹田裡的靈力都被強行擠壓淬鍊了一遍,化為不足拇指大小的靈氣珠子。
裡面的靈力卻比之以往更為深厚。
進入築基期後的修士五感更加靈敏,身體內的疼痛亦更加明顯。
虞晚咬著牙一遍又一遍運行功法,強行促使龍血精氣運轉至全身,尤其在脆弱的關竅處多流轉了幾遍。
乾坤秘境裡的靈氣再次匯聚成風暴,沿著被強行打開的毛孔和五官處湧入虞晚體內,隨著龍血精氣一道,游遍虞晚的全身。
失血過多帶來的隱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往大了說,可能會限制修士的潛力,令其修煉起來無比艱難,甚至終生無法突破至金丹期。
往小了說,不致命,尚有一線生機。
獲得合適的機緣後,就能打破桎梏,逆天改命。
甚至不如裴玄度在虞晚心口留下的那一道凜然寒氣來得嚴重。
入著定的虞晚明白,不必再去找龍血果。
——精血、心頭血流失過多的隱患,已然被黑龍精血補全。
日後她的修煉一途,必將平坦不少。
三年來虞晚因體內隱患,迫不得已強行壓制自身修為,期間不忘繼續苦修。
一切的一切,總算在今日得到了補償。
她的氣勢一層層拔高,修為境界不停暴漲。
直到乾坤秘境裡晴空萬里不見一片靈氣雲層,虞晚停下繼續修煉,緩緩睜開雙眼。
她感受了一下自身的修為,蹙眉低聲喃喃:「築基期三層?」
修真路漫漫一言可不是瞎說。
修為到了後期,越來越難提升。
單單是築基期晉升時需要的靈氣,就遠遠超過鍊氣期。
她前些天剛剛突破築基期,如此快速再度進階,有可能境界不穩。
但事已至此,虞晚心態良好地選擇再次閉眼調息,鞏固修為。
不知過去多久,傳音玉佩頻繁的震動驚醒了虞晚。
她來不及思考自己為何身在寒潭,清醒後第一時間跳入旁邊的溫泉池,開啟禁制以防小貓和小冊子亂入。
簡單清洗乾淨後,虞晚心累地抱起昏睡在寒潭前的小貓,爬上寒玉床。
她單手摸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小貓,一揮手喚來傳音玉佩,細細查看起來自顧岫、徐和鈞......甚至會仙同盟盟主的傳音。
等等?!
虞晚猛地坐直身子,引得小貓不適地翻了個身。
她無暇顧及太多,輕輕拍拍小貓後,直接聽起盟主的傳音。
聽著聽著,虞晚的表情僵硬起來。
什麼叫濯淮雲殊膽大包天去挑釁裴玄度?
什麼叫沈瓊白為弟子出頭,打破會仙同盟維護了上千年的護宗禁制?
什麼叫讓她趕緊去拉著沈瓊白,以免惹來天玄宗與會仙同盟之間的大戰?
盟主的話很是清晰,她每個字都聽得懂,但......
虞晚暈乎乎地想,不過是去找暗中窺探她的那道神識主人的麻煩。
濯淮、雲殊二人,也太......能惹事了!
不愧是仙重宗的弟子。
也不愧是沈瓊白的徒弟!
虞晚當即換好衣衫,妥善放好小貓,單手捏碎傳送靈石,倏地離開乾坤秘境。
小貓睜開雙眼,眯起眼睛盯著裝死的小冊子,翻了個身繼續沉睡。
*
暢歡谷外,
顧岫和徐和鈞滿臉震驚:「我......我不過想來看個熱鬧。」
怎麼就被抓來幫著疏散眾多看熱鬧的修士?
知南師兄面色沉冷,抬眸望著半空,冷冷回覆:「我不過是來主持個新弟子大比!」
怎麼就撞上此等危及宗門的大事?
要是一個不慎,天玄宗正式跟會仙同盟宣戰......
新弟子大比都不用比了,魔族也不用打了,修真界就等著內耗完修士,而後坐等魔族襲來,覆滅全修真界!
半空中,會仙同盟盟主以及昭雲仙宗的帶隊長老全力隔開兩邊,苦口婆心道:
「仙尊,您高人有雅量,不用跟小輩們計較。」
「沈宗主,切磋而已,不必鬧出這麼大的架勢吧?」
裴玄度面若寒霜:「小輩?」
你家小輩是合體期的修士?
雲殊也就罷了,濯淮已然到了合體期,在其他宗門,不是長老就是小宗宗主。
現在在會仙同盟盟主口中,就成了小輩?
可笑。
會仙同盟盟主厚著臉皮:「他們還未出師,當然還算小輩。」
沈瓊白搖搖頭,狀似無奈般開口:
「玄度仙尊,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兩個徒弟不過千來歲,年紀輕輕,你何必跟他們較真?」
「況且,我徒弟可不是那等隨意惹事之人,仙尊要不想想,自己到底做了違心事罷。」
聽到此話的會仙同盟全體宗主長老弟子:???
你說的是人話嗎?
你惹的事還少了?
雲殊濯淮惹的事還少了?
裴玄度面無表情:「沈宗主的意思,是我自降身份,跟兩個小輩計較?」
沈瓊白負手而立,厚著臉皮:「仙尊若是願意,可以這般認為。」
話里的嘲諷味太重,被無視的昭雲仙宗帶隊長老不得不出言迴轉:「切磋而已,切磋而已,大家都不必較真!」
裴玄度冷笑。
憑他大乘期巔峰的修為,雲殊那點兒修為,壓根碰不到他的衣角。
但濯淮不同。
見到濯淮的第一眼,裴玄度感受到自身的心魔蠢蠢欲動,對戰期間,更是差點讓他走火入魔。
如此恐怖的天賦,所修定然不是什么正道。
他今日,就要為修真界除一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