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惠。
陰霾的下雨天一連持續好幾天，但日子終歸不會一直這樣下去，就像繁忙奔波的咒術師，雖會在春末夏初時不勝其煩的工作，但也會在這之後有一段閒暇時間。
日子漸漸往夏季走深了些，今天是風和日麗的一天。
都立咒術高專內的一間傳統日式屋舍，門前有著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撐開的綠影像一柄厚重的傘，將滾燙的陽光隔閡在外，留下一片較為涼爽的乘涼地。
夏風悄悄吹動著樹葉，也漫過人額前的碎發。
「淺，你說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學生還在累死累活的拼命訓練，身為老師的我們不以身作則，還在這摸魚，是不是過分了些？」
樹蔭下，戴著墨鏡的五條悟搖晃著睡椅，慵懶的朝屋內坐在榻榻米上的時雨淺問道。
他的嘴上這樣說著，可身體卻更為誠實。
木椅被搖晃地發出吱呀聲，手邊的扇子也未曾停止搖晃，即使動作有了稍微變化，也僅是為了換一個更為舒適的躺姿。
「術師應該學會的東西我幾乎都已經交給狗卷他們了，剩下的大都要靠實戰積累經驗.嗯，即便讓他們去指點剛入學的一年級新生，也是綽綽有餘，不會有問題。」
時雨淺翻動著手中的漫畫書，頭也沒抬地說著：「更何況年輕人之間應該更有話題吧，我們去只會給他們多餘的壓力。」
時雨淺的動作微微停頓下來，他遲疑地說道：「算起來我們和他們已經不屬於同一個年代的人了吧？」
「大人和孩子好像就是一眨眼的事，日子過得可真快。」
「你說這話莫名讓人覺得傷感啊~淺」五條悟並未反駁，反倒是悠悠地感慨了一句。
樹上突然多了兩隻休憩的鳥，它們啄著樹上的蟲子，用黑漆漆的眼睛打量著樹下的人，樹下慵懶的人同樣觀察著它們。
許是歲月靜好一時填補不了總徘徊在戰鬥體驗到的刺激感。
躺的久了些，五條悟覺得有些乏味，他再次朝時雨淺搭話，企圖找到一些打發時間的方法：「淺，好無聊啊，你在幹什麼？」
「看漫畫，鬼滅之刃，16年出來的漫畫，銷量和評價都不錯，熱血戰鬥類型的，我買了實體漫畫，打算惡補一下。」時雨淺給五條悟介紹著，「目前看來.還不錯，無聊的話可以用來打發一下時間。」
「是嗎？我聽說過，但還沒去看，劇情跟死神、火影比起來怎麼樣？」
「總不能所有東西都要分出一個高低吧？」
「如果是那樣，這個世界會變得無趣很多，假如非要按自己的喜歡程度去選擇一個漫畫，那我選海賊.」
「呵呵.」五條悟輕笑了起來：「這話還真是符合你的性格啊。」
人的思維總是很跳動。
比如：這一句話是這個話題，下一句話卻是另一個毫不相關的話題，這種事情相當常見.
「惠和釘崎有狗卷他們指導，虎杖那邊你不去能行嗎？」時雨淺再次翻動手中的漫畫書，平靜地說道。
「沒問題，最近幾天我在讓他練習逕庭拳，現在大概已經入門了。」
「逕庭拳？沒想到他是那種肌肉類型的嗎？之後呢，距離交流會還有一段時間，你準備讓他去做什麼？」
五條悟從睡椅上坐了起來，扭過身子朝著時雨淺笑眯眯地說道：「我打算把他交給七海一段時間，怎麼樣？」
「七海嗎？」一直低著頭看漫畫的時雨淺抬起了頭，僅是思索了一會便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各方面都很不錯，無論是實力，還是.應對上面那群傢伙，他有一套自己的風格。」
「為了你的學生，你變了許多呢，悟。」
「總不能一直在原地踏步吧？」五條悟懶洋洋地揉搓著自己銀白的頭髮，又推了推額前的墨鏡回著：「況且，改變的人也不只是我，伱不也變了許多嗎？淺？」
「.」
「要吃西瓜吧？」
五條悟瞧著樹蔭外炙熱的陽光，砸巴了一下嘴巴：「這種天氣就配著冰西瓜應該會很舒服。」
沒等到時雨淺的回話，五條悟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先的位置。
空中的扇子翻滾幾圈後，「啪」的一聲落在了睡椅上。
有著六眼加無下限術式，距離的遠近、長短，在他面前似乎被格式化了，他僅憑心意與喜好決定著去向何方，停在何處。
「這傢伙」時雨淺嘟囔了兩句，「還真是心急。」
正準備收回心思，沉下心來專注看漫畫時，不遠處卻走來了一個熟人。
偏瘦的身影，海膽頭，穿著高專的校服，神情冷漠，看上去有些高冷，一年級入學的新生，伏黑惠。
「惠嗎？怎麼找來這了？」時雨淺輕聲呢喃著，簡單思索後，他將手中看到一半的漫畫合了上去。
樹上的蟬鳴叫得厲害，偶然又颳起了一陣風，樹葉簌簌聲襯著風聲。
「總算找到了。」
抱怨聲中透露著一個訊息，他似乎找了某人找了許久。
伏黑惠走到綠影下，撓著海膽頭瞻望著四周問道：「時雨老師，五條老師不在這嗎？」
五條悟走後，木製的睡椅還在搖晃，嘎吱的聲音不止。
「他剛走。」
「.那還真是夠巧的。」
「你找他有事？」時雨淺尋問著。
伏黑惠坐上了屋舍的台階，沉默了一會，回道：「有些事情想麻煩他一下.但他既然不在，我覺得找你應該也可以。」
『什麼叫找我也可以？』
時雨淺有些困惑，「什麼？」
「我可以向你請教一下嗎？嗯我的意思是切磋，不應該說是戰鬥。」
伏黑惠說的斷斷續續，不過時雨淺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應該就是請自己盡全力跟他打上一場。
「所以，惠，你是來找虐的嗎？」
「這種事情你在平時和五條的訓練中已經受的夠多了吧？你是有這方面的性癖？」
「不一樣。」
時雨淺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伏黑惠打斷了。
「與五條老師的戰鬥里，我體會到的更多是指教，而不是.」伏黑惠回想起了獨自面對宿儺的那個下午，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絕望.與無力感。」
「充滿殺意的戰鬥嗎？」
夏日的酷暑與少年的沉默是兩個不同的極端。
「我想要變的更強。」伏黑惠一字一字地說著，顯得很是倔強，「起碼.阻止悲劇不要一次次發生在自己面前。」
「可體會絕望和無力，並不能讓人變強，經歷過一場殺意的戰鬥，也不能使人成長那只會讓人瘋狂。」
時雨淺從榻榻米站起，「我看過你的戰鬥，實力和潛力都相當不錯，從某種角度來說，我並不認為一年級的新生有人能比得上你。」
「哪怕和二年級的panda相比，也是現在的你更為出色。」
伏黑惠抬頭看向時雨淺，他的臉上並沒有欣喜之色，反倒是充斥著一絲傷感：「這麼說，你認為我不如狗卷和乙骨前輩他們了？」
少年人總是習慣性的愛鑽牛角尖。
「哈哈.」時雨淺笑著，「很貪心嘛，惠。」
「把這份貪心放在戰鬥中去，你就會變得更強。」
「貪心.放在戰鬥中去？什麼意思？」伏黑惠有些不解。
時雨淺並沒詳細地解釋，只是淡然地說了句：「字面上的意思。」
他勾唇笑了笑：「惠，來打上一場嗎？」
夏日風中的蟬鳴聲里，屋舍內伸手挑釁的黑髮男人與坐在階梯上扭頭的冰冷少年，精緻地像是一道風景。
對於時雨淺的印象，伏黑惠並不是很清晰，反倒是十分模糊。
因為時雨淺並不像五條悟一樣陪伴了伏黑惠整個童年，他總是突然的出現，又突然的離開，這讓伏黑惠從小覺得他相當神秘。
當然，並不能說伏黑惠對時雨淺完全不了解，起碼的，他知道時雨淺很強，哪怕是在那天沒見過時雨淺與宿儺的戰鬥。
那個看上去吊兒郎當的白毛監護人習慣性的會提到時雨淺，而對他的評價也僅有兩字「很強」。
所以，伏黑惠在戰鬥未開始就已經打起來十二分精神。
兩人選擇的戰鬥場地是樹旁的空地，範圍雖然不是很大，但對於某些人來說已經足夠了，戰鬥僅在身形站好後就開始了。
「玉犬[渾]。」
伏黑惠瞬間完成了掌印，由影子幻化的黑狼凝形猛然朝著時雨淺奔襲而去。
藉助玉犬的攻勢，他觀察著時雨淺的動作，以隨時能夠發起連續的攻勢，亦或是.防守。
伏黑惠的式神犬有兩頭，一黑一白，白色的玉犬在少年院時被詛咒摧毀了，黑色的玉犬則在之後繼承了白色玉犬的能力，進化成了[渾]。
[渾]的速度奇快，屬性值也比以前高了很多，兩人間的間隔在這種速度下仿佛近在咫尺。在即將接近時雨淺時，[渾]躍至空中，咧開嘴露出尖銳的利牙朝著時雨淺脖子撕咬而去。
十分兇狠的一擊，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它直接撕咬在空氣中，攻勢落空了。
時雨淺在[渾]騰空的瞬間就朝著前方沖了出去，行動之快，就連玉犬那野獸一般的反射神經都未給出應對。
空中留下三個半圓似的白浪，像是速度過快留下的風圈。
伏黑惠看著那道襲向自己的人影，整個人不由後退了半步，手中玉犬的掌印開始快速變動，「脫」
「噗！」
喚名的咒詞還未說完，時雨淺的拳頭便已經砸在了伏黑惠的肚子上，極為厚重的一拳，給人的感覺像是堆迭在一起的鐵塊砸到了身上，苦水直接從口中濺出！
『好痛！』
向後倒退出去穩住身形的伏黑惠顧不及身體的疼痛，抬頭喊出完整的式神名：「脫兔！」
霎那間，空中落下漫天的雪白身影，一隻只潔白的兔子堆積在一起形成雪浪將時雨淺掩其中。
趁著這個機會，伏黑惠再度發動十種影法術，滿象與鵺一左一右浮現在身側，藍色的水花與紫色的雷電開始激盪。
無人注意的，那如雪浪一般的兔群中，悄然亮起了一抹藍。
「滿象！鵺！」
伏黑惠連續命令式神發動攻擊，滿象從長鼻中噴出潮湧般的流水，鵺也在空中劃出蜿蜒的紫色電流，紫色電花隨著流水綻放，聲音轟隆、嗡嗡炸動！
也就此時，那抹悄然的藍終於漫出了兔群，仔細看去，那是一柄藍色的冰劍。
時雨淺揮動冰劍，很隨意的動作，卻迭出了層層影子，劍影圍在藍色冰劍身側像是一柄扇子，雪白的兔群瞬間被絞滅得乾淨。
水花聲喧囂。
時雨淺抬頭便望見了那湧向自己的水花潮流，他一步踏向前方，下一秒，白色的寒氣涌動。
驚人的寒冷出現在酷暑的夏。
地面凝出了白霜。
那喧鬧的水流在片刻間被寒氣動成了冰與浮雕。
寒氣成風呼嘯而過，冰霜衍生，覆蓋身側，時雨淺來了興致，他踏上結冰的水面，往前肆意地遞出兩劍。
冰劍劃出了兩道塵線，斬開冰面，在空中極速飛馳，它們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在滿象與鵺之上。
血色綻放而出，嫣紅染著藍色的冰。
「繼續嗎？你的十種影法術才用了四種，應該還有不少手段沒用吧？」時雨淺持劍對伏黑惠說著，腳下的冰塊在下一刻齊齊崩碎，如白霧般消散開。
伏黑惠收回重傷的滿象與鵺
時雨淺說的話讓他陷入沉思，『其餘的式神』
『大蛇在上次就已經被宿儺撕碎了，滿象和鵺重傷，玉犬和蝦蟇對付這種程度的對手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其餘的.到目前為止還沒收服。』
『已經沒有一戰之力了』
「嘖。」伏黑惠暗暗吐槽了自己，「還說要變得更強，原來只有這種程度嗎？」
他抬頭看向時雨淺，眼神中似有不甘。
突然的，伏黑惠本能的做出了一個掌印，那個他腦海中能解決一切危機，只要犧牲掉自己的殺手鐧。
幽藍色的咒力開始節節攀升.
「砰！」
看著一臉決絕的伏黑惠，時雨淺衝出，手中冰劍橫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劍身將他拍飛出去，伏黑惠摔了狗啃泥。
「雖然我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但是五條沒跟你說過『以死取勝』與『拼死取勝』是不同的嗎?」
「我想看到是你的貪心，想要獲得勝利的饑渴，是去拼命，而不是赴死！」
屋舍之下，五條悟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他坐在先前伏黑惠坐過的台階上，用勺子挖著半邊西瓜吃著。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他們在幹嘛？』
五條悟提了提墨鏡，他有些好奇為什麼自己就離開了一小會兒，惠來到這跟淺打了的起來。
不過，手中的冰西瓜和看戲的感覺都很不錯呀
忽然的，剛往嘴邊放入一勺冰西瓜的五條悟就覺得西瓜不香了，墨鏡下，伏黑惠爬起重新結的印赫然是領域！
「領域展開，嵌合暗翳庭！」
五條悟的手抖了一下，勺子唰的一聲掉入到半邊西瓜中，『喂喂喂，那是我教導的學生，淺，你在幹嘛？』
『還有啊，惠，你這是什麼情況？領域？！明明之前都不會的好不好！』
『這樣會顯得，我，五條悟老師很沒用的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