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13，阿巴頓：「我即是征服」

  警戒星地表的戰爭已經愈發混亂。

  奪世者哈肯站在破碎的廢墟上，這位黑色遠征的先遣官，此刻看上去有些狼狽，不復之前的風光。

  「這群該死的獸人！」奪世者口中咒罵著，他曾誇下海口，在八十天內為戰帥阿巴頓奪下警戒星，並將自己的長矛插進警戒星的地表里。

  可這裡的混亂令他感到觸不及防，各方勢力輪番登場，整個警戒星就宛如一個巨大的絞肉磨盤般，他甚至都還未與帝國正面對抗，就已經被獸人打得灰頭土臉。

  「這個世界究竟還有多少蟲子。」奪世者語氣中的怨毒愈發明顯。

  即便惡魔的主力軍團正在與獸人展開拉鋸戰，可他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他派出納垢的魔軍與善於潛伏的戰幫，潛入警戒星巢都的下巢，企圖製造混亂。

  這本是萬無一失的戰術，可傳來的回饋卻令他深感不解。

  納垢的子嗣與墮落戰士，竟然會被基因竊取者清剿。

  這種戰況一度讓奪世者感到迷惑。

  「還有鋼鐵勇士，他們竟會在凡人的面前撤退。」

  對於鋼鐵勇士的失利，奪世者並沒有做出過多的評價。

  相比於其它部隊還在與異形進行著毫無意義的戰鬥，鋼鐵勇士至少與帝國軍團有過正面交手。

  當這個想法升起時，就連奪世者自己都感到驚訝，他竟然對於這場戰爭的期待已經如此低下。

  可即便戰局已經對他們極為不利。

  奪世者依舊沒有放棄贏得勝利的希望。

  奪世者是阿巴頓的喉舌，他最擅長的就是在敵人內部掀起混亂。

  越是堅固的堡壘，越容易從內部攻破。在他看來，只需要一次成功的策反，他依舊可以讓戰爭轉敗為勝，在阿巴頓到來前征服這個世界，完成他在過去立下的誓言。

  奪世者帶著一支戰鬥小隊，乘著警戒星的夜色，悄然來到了聖者碼頭。

  在這個混亂的星球，目前依舊處於帝國軍隊掌控的聖者碼頭，是一處難得的安靜之所。

  在這裡，一個全身被兜帽長袍包裹著的身影，早已在等候奪世者的到來。

  「恭喜你，你做出了明智的決定，虛偽的帝國早已腐朽不安，向混沌效忠才是你唯一的歸宿。」奪世者走上前去，他的臉上露出形似鯊魚的獰笑。

  「我並非背棄帝國，也從未效忠混沌，我的忠誠只獻給阿珈梅努斯家族。」被兜帽長袍覆蓋的男人，緩緩抬起了頭，露出屬於人類的面孔。

  這人正是警戒星名義上的掌權者，盧錫安·阿珈梅努斯九世。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反抗獨裁者的權威。警戒星數千年來一直處於阿珈梅努斯家族的掌控，可杜克爾的爪牙卻奪走了我們所有的權力。他擅自更改了帝皇的教條，篡奪了帝國的至高權柄，現在又將爪牙伸向了阿珈梅努斯家族的領地。」

  「阿珈梅努斯家族只忠誠於陛下，絕不屈從於獨裁者的統治。」盧錫安帶著怨恨說道，

  「我並不在意你們的來歷，我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你們能否幫阿珈梅努斯家族，找回被奪走的權力？」

  「當然，我保證。」奪世者輕笑道，「你可能不夠了解，相比於虛偽的人類，我們更加有契約精神。」

  「但願如此，你們需要我做些什麼？」阿珈梅努斯九世說道。

  「很簡單。」奪世者拿出帶著惡臭的針管，「只需要你將這個刺入進要塞核心的沉思者電腦里。」

  「我會完成任務的。」盧錫安接過了針管，「不要忘記伱們的承諾。」

  「願我們合作順利。」奪世者蠱惑道，「屆時你將重現阿珈梅努斯家族的榮光。」

  盧錫安點了點頭，「這有什麼用，它能夠幫助你們贏得這個世界的勝利？」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你只需要完成你該做的事，然後成為這個世界永世的掌權者。」

  奪世者的目光緊盯著面前的凡人。

  如果不是戰局過於惡劣，他根本不會親自與對方接觸。

  他在這名愚蠢的權貴身上看到了翻盤的希望，並在對方的身上寄予厚望。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他根本不屑於和對方接觸。

  對方的問題實在太多了，這讓他感到了一絲不耐。

  他的目光流露出幾分危險的意味。

  他的親衛已經偵查了周遭的環境，附近沒有任何帝國軍隊的存在，如果對方繼續多嘴多舌，他不介意直接殺死對方，頂替對方的身份。

  這樣的做也許會存在暴露的風險，但總好過一枚自作聰明的棋子。

  奪世者的心中甚至有了一個惡毒的想法——在對方幫助他們奪下這個世界後，作為回報，他要將對方的顱骨鑲嵌在權杖上。

  這樣也算是遵守了承諾，讓對方享用永世權柄了。

  盧錫安見狀也明白自己問不出什麼了，他不再刨根問底，而是悄然的後退幾步，開口道，

  「我向你重申一遍，我對於帝國的忠誠之心始終如一。」

  「知道了，忠誠於偽帝的小傢伙，現在去做你該做的事。」奪世者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權貴一次又一次的虛偽嘴臉，令他感到了厭惡。

  「不，你不明白。」盧錫安從長袍下拿出一張鐫刻銘文的符紙，這符紙在空氣中自燃，紙灰與火焰勾勒出一個巨大的符文。

  看到這枚陌生的巨大符文，奪世者心中有了不妙的感覺，他還想說些什麼。

  但在那符文錨定的位置，一道刺目的傳送光柱在黑夜中驟然亮起。

  在眾目睽睽之下，穿著黑綠色塗裝重甲，傲立於世的戰士從光柱中穩步走出。

  在他身後，還有一隊同樣的精銳戰士。

  他們正是趕來支援警戒星的毀滅戰士。

  他們戰力強悍，勇武不凡，最重要的是，他們非常擅長應對惡魔。

  杜姆站在這群戰士的前列，他的盔甲上還流淌著虛境能量的光輝。

  作為目前最強大的毀滅戰士，他只是站在這裡，就讓奪世者感到壓力倍增。

  奪世者的副官正對著光柱，也距離的最近。

  這位長著如章魚觸角般面容的惡魔副官，還沒來及反應過來，就被杜姆揮動著槍托，一擊砸爆了頭顱。

  褻瀆的惡魔之血四處飛濺，毀滅戰士的速度之快，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難以反應。

  就在剛剛，他們還因貴族的背叛感到欣喜，期待著勝利的到來。

  可轉眼之間，形式便陡然逆轉，就連他的副官都被毀滅戰士殺死。

  奪世者看著這一幕，愣了片刻後，難以壓抑的怒火讓他發出了嚎叫。

  「你這個可恥蠢貨，你竟然會背叛我！」他的雙眼幾乎冒出實質的火焰，無比惡毒的盯著盧錫安，

  「你難道忘記了，阿珈梅努斯家族的權勢，是怎樣被一步步蠶食的嗎？」

  「我沒有忘記。」盧錫安搖了搖頭，「正因如此，我才需要證明自己的價值，來換取阿珈梅努斯家族在帝國新時代立足的資格。」

  盧錫安承認自己是個貪戀權勢的貴族，他與阿珈梅努斯家族也許自私，也許做過很多錯事，但他們又不傻。

  效忠帝國可能沒有好處，但效忠混沌明顯全是壞處。

  盧錫安也不覺得混沌方能贏下警戒星的勝利。

  目前帝國可是有著四位原體，杜克爾接任戰帥，帝國已然吹響了反攻的號角，即便他是偏遠星區的貴族，即便他與他的家族鼠目寸光。

  但又有哪個帝國子民，不想親眼看看人類的新時代呢？

  「你！」

  在極度憤怒之下，這位阿巴頓的喉舌幾近失語。

  贏下勝利的希望消失，被凡人愚弄背叛的恥辱，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

  奪世者甚至沒有理會光柱中走出的毀滅戰士，揮動著長矛，便要讓這位貴族付出代價。

  他向盧錫安發起致命的攻擊，暴怒狀態下的他，速度如幻影般一閃而過。

  盧錫安眼中流露出驚慌，他故意激怒奪世者，就是為了在杜姆的面前展示忠誠，換取阿珈梅努斯家族的存續。

  可即便他早已下定了決心，但在真正面對死亡時，他依舊不可避免的恐懼。

  不足一次呼吸的時間，奪世者的長矛已經距離他近在咫尺，感受到長矛的尖銳，盧錫安絕望的閉上了雙目。

  死去也好，在此地身死，他便是帝國的英雄。

  為了阿珈梅努斯家族！

  可就在這時，

  「砰！——」

  沉悶的槍聲響起，杜姆雙管霰彈槍噴出赤紅的火柱。

  擴散的子彈如同一陣鋼鐵風暴，一瞬間將奪世者半個身體撕爛，扯碎了他的戰甲，就連內臟都破碎了大半。

  哪怕奪世者有著原初偉力的加持，在這狂暴的攻擊下，依舊沒有任何倖免的可能。

  僅僅是一槍，就讓他大半個身體破爛不堪。

  奪世者的親兵看到他們的領袖倒了下去，一個個帶著狂暴的惡意沖了上來。

  而杜姆身後的毀滅戰士，也在此刻有了行動。

  這是一場並不對等的屠殺。

  惡魔們在毀滅戰士面前，幾乎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杜姆如闖入羊群的猛虎般，在惡魔中大開殺戒。

  雙管霰彈槍與鏈鋸劍是惡魔們最不願意面對的武器。

  不潔的惡魔之血四處潑灑，這支奪世者的惡魔親衛，很快便被屠戮殆盡。

  就連倒地失去戰鬥能力的奪世者，也即將被杜姆處決時——

  狂暴的亞空間靈能波動撕裂了這裡的空間，火焰與雷霆匯聚成一處在空中炸裂，就連空間都被撕開巨大的裂痕。

  杜姆直面這道攻擊，不得不暫時放棄處決奪世者，一拳打向了這股強大的靈能衝擊。

  靈能衝擊被引爆，巨大的衝擊波席捲著周遭的一切，塵土飛揚，戰場一片混亂。

  幾個奸奇的巫師突然出現，將奪世者帶走。

  奪世者在看到一位奸奇大魔的身影后，眼前的場景就變幻了起來。

  等到周遭的空間再次穩定，他已經脫離了戰場。

  奪世者並未因自己的獲救而感到開心。

  因為他知道，這次行動的失敗，已經讓他徹底失去了奪取這個世界的可能性。

  他違背了曾向阿巴頓許諾的誓言。

  就在他內心苦澀之際，更加讓他不安的事情發生了——阿巴頓恰在此時召喚著他。

  復仇之魂號上。

  「為我接通奪世者。」阿巴頓說話間，將目光看向了帶著凶獸面具，已經開始在桌面上刻畫八角召喚符文的巫師，

  「我要聽聽奪世者以我名義所下的宣告。」

  「如您所願，戰帥。」巫師深鞠一躬，他一如既往的恭敬。

  儀式之香焚起，燃燒人骨的味道飄過復仇之魂號的艦橋。

  奪世者紅色的目鏡和扭曲的口部在霧中匯聚成型，巫師鞠躬致意，隨後退入陰影中。

  「哈肯，匯報。」戰帥說道，「你看起來有些狼狽。」

  「我們以您的名義帶去戰火與災厄，大人，但這不是征服。」奪世者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悄然推卸了他的戰爭責任，「還未征服這個世界。」

  「我即是征服。」戰帥張開雙臂，無與倫比的氣魄席捲了周遭，

  「如今我已親臨此地，是誰還在負隅頑抗？」

  「獸人、蟲子、靈族、毀滅戰士、國教、鋼鐵之手、戰鬥修女會、騎士家族、黃銅之爪.」

  奪世者如同報菜名一樣，吐出了一個又一個名字，直到一分鐘以後，這位黑色遠征的先遣官，依舊在繼續匯報。

  阿巴頓：「.」

  「好了，哈肯，你的匯報已經結束了。」

  「可是，大人。」奪世者繼續道，「我還沒有說完。」

  「我說夠了！」阿巴頓厭惡的轉開了視線。

  「杜克爾竟然派出了如此多的援軍，他的目光短淺讓我失望。」混沌戰帥繼續說道，「杜克爾不在，讓我錯失殺死他的機會，那就只好把那自大愚蠢杜姆的項上人頭，掛在復仇之魂的艦橋上。」

  「時間正在飛逝，大人。」奪世者說道，「兩個月前我便已經對這個星球下達了最後通牒，地獄之矛一如既往的深入地表，宣告已下，但這個世界的帝國人依舊相信我們在虛張聲勢。」

  「這宣言真切無比。」阿巴頓不容置疑的說道，他所承諾的屠戮近在眼前。

  「這個世界將熊熊燃燒，這一點真實不虛。」阿巴頓微笑著，

  「警戒星的命運已然註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