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殺天寶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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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殺天寶奴如何?

  步出營帳,陸雲逸抬眼便望見了守於帳前的鄂爾泰,

  此時的鄂爾泰身披戰甲,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

  腳下血跡斑斑,與他往日的靦腆大相逕庭,

  此刻的他,倒像是得勝歸來的大將軍。

  鄂爾泰見他出來,臉上浮現笑容,恭敬一拜:

  「阿日斯楞殿下,二殿下讓我轉告您,瓦剌的軍卒被盡數剿滅,另外」

  鄂爾泰瞄了一眼四周,湊近了一些,低聲說道:

  「先前與您演武的軍卒也死傷大半,並且死狀悽慘。」

  如此,陸雲逸也放下心來,長吁了一口氣,

  笑著看向鄂爾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鄂爾泰,多謝你的消息。」

  鄂爾泰重新恢復了拘謹,嘿嘿一笑:

  「我將您的勇猛告知了娘親,他讓我與您多學一些騎兵戰法,

  今日在演武場上.殿下與博爾朮將軍所施展的戰法,是我見過最精妙的戰法。

  我.我想邀請阿日斯楞殿下、博爾朮將軍、賽博黑鷹大人去我家中,母親會做最拿手的豆面。」

  陸雲逸打量了一番鄂爾泰,笑了笑:

  「好,我答應你,不過博爾朮將軍如今在養傷,只能我與黑鷹率先品嘗了。」

  鄂爾泰浮現出笑容:

  「多謝阿日斯楞殿下,我會讓母親準備最豐盛的晚宴。」

  陸雲逸點點頭,問道:「二殿下有沒有派出軍卒向外探查明軍的蹤跡,

  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轉告二殿下,阿日斯楞願效犬馬之勞。」

  「我會將此事轉告給二殿下,以殿下對明軍的了解,二殿下一定會重用您的。」

  「好,到時若我謀得這個差事,我會將你一併帶著!」

  聽到這話,鄂爾泰露出一排整潔的小白牙,嘿嘿直笑,轉身告辭。

  見到他離開,陸雲逸回到軍帳又叮囑了武福六一些事,便自顧自地返回劉黑鷹所在軍帳。

  「雲兒哥,如何?那烏薩爾汗找你們何事?不會是事情暴露了吧。」

  劉黑鷹見他回來,一臉擔憂地沖了過來。

  回到這裡,陸雲逸卸下偽裝,面露疲憊,將剛剛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

  聽得劉黑鷹連連瞪大眼睛,最後發出了一聲感慨:

  「這瓦剌的人真是瘋子。」

  陸雲逸瞥了他一眼,從衣服的夾層中拿出信件鋪開,

  又拿過紙筆,在背面仔細書寫:

  「余聞北元,乃元朝之正統,承襲漢學禮儀,深受漢族儒家文化之浸潤。

  其文化傳承,注重禮儀規範,道德倫理,文學藝術之修養,盡顯儒雅之風範。

  相較之下,瓦剌之地,受「阿里不哥」家族之影響深遠,

  草原文化之濃厚,行事風格直接,野蠻之氣猶存,儒雅與細緻之韻,鮮有所見。

  北元之政治制度,受漢學之影響,或傾向於中央集權,

  社會結構亦趨複雜,士人、官員、商人等階層並存,社會之繁華可見一斑。

  而瓦剌之地,部落制度尚存,社會結構相對單一,以部落首領與勇士為核心,草原之風情猶在。

  至於軍事戰略與戰爭觀念,北元受漢學之薰陶,

  或許更加注重智謀與策略,兵法之運用,巧妙非凡。

  而瓦剌之勇士,勇猛善戰,騎兵部隊之強大,令人敬畏,

  其戰鬥方式直接,勇猛衝殺,草原之英勇盡顯無遺。」

  陸雲逸一邊寫,劉黑鷹一邊側著腦袋小聲念叨,眼中的迷惑越來越多,

  直到陸雲逸寫完,劉黑鷹眼中已儘是漿糊,迷糊問道:

  「雲兒哥,這是什麼?」

  「這是我今日對瓦剌之人的見聞,以及對其一些情況的分析,

  先前我等以為王庭之人已經夠野蠻了,

  但見到瓦剌之人才知道,

  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說著,陸雲逸面露思索,而後繼續在僅剩的空白處書寫:

  「依逸之所見,瓦剌部與我大明不同為謀,與之相謀則注重反噬。」

  寫完這些,陸雲逸便將毛筆放下,

  將信件迭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其放進衣服夾層之中。

  做完這一切,劉黑鷹才若有所思地問道:

  「雲兒哥,這是給大將軍的?」

  陸雲逸點點頭:「對,有些事情儘管上官心中知曉,也要說,也要做,這是在彰顯自己的才情。」

  劉黑鷹頓時滿臉怪異,撓了撓頭提醒道:

  「雲兒哥,你該練練字了。」

  陸雲逸臉一黑,面帶嚴肅說道:

  「軍伍之人拿的是刀,不是筆,字寫那麼好看作甚!」

  對此,劉黑鷹不做言語,反正丟人的是陸先生。

  陸雲逸再次開口:

  「如今武福六負傷了,那這封信就由我們來送,

  這幾日我會找機會出營,

  或是練兵,或是搜尋大軍蹤跡,你要做好準備。

  另外隊伍之中必然有眼線,我會找機會讓我們分頭行動,

  總之這封信不論誰送,都要交到接應的弟兄手上。」

  劉黑鷹面露鄭重,心中凜然,重重點頭!

  兩日後,被溫暖包裹的陸雲逸被營寨外的號角聲驚醒,

  侍者輕步走入,微微鞠躬,以恭敬的語氣說道:

  「阿日斯楞殿下,二殿下命我告知您,今日便要去搜尋明人蹤跡。」

  陸雲逸睡眼惺忪,瞥了一眼窗外依舊昏暗的天際,振作精神,輕輕點頭表示理解。

  「我知道了,我馬上來。」

  待到侍者離開,陸雲逸看到身旁二人睡得香甜,便伸出手拍了拍她們的臉蛋:

  「起來起來,穿甲出營了。」

  直到此時,蘇日娜與薩仁才朦朧地睜開眼睛,表情呆愣,處在朦朧之態。

  但很快她們便清醒過來,迅速起身服侍.

  很快,陸雲逸洗漱完畢,穿戴整齊,

  看著恭敬站在那裡,臉色紅撲撲,眼神閃過迷離的太陽與月亮,

  重重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陸雲逸啊陸雲逸,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

  營寨外,天色未亮,

  周圍還點著火把,零星火光照亮了四周圍繞的軍卒與帳篷。

  地保奴神情冷峻,靜靜坐在戰馬之上,早就等候在這裡。

  他見到陸雲逸出來,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男人都懂的笑容:

  「阿日斯楞,王庭女子比之乃蠻女子如何?」

  陸雲逸神情冷峻,眼神平靜,聽到這話瞳孔也沒有絲毫動搖,

  就那麼輕輕一躍,躍上戰馬,冷冷說道:

  「二殿下,我等軍伍之人行殺伐之事,女人只是我等發泄之手段,不值一提。」

  幾日接觸下來,地保奴也知阿日斯楞是何等人,便輕輕一笑:

  「這兩日,我每晚都想來你軍帳問詢你白日所傳戰陣之法,但聽到.」

  陸雲逸的臉色微微僵硬,露出一絲不自然。

  惹得地保奴連連大笑:

  「阿日斯楞,你是乃蠻部第一勇士,若是薩仁與蘇日娜招架不住,儘管說來。」

  此話惹得一眾軍卒大笑,無形之中與『阿日斯楞』的距離拉近許多。

  但.站在陸雲逸身後的劉黑鷹的臉卻更黑了,

  心裡不停大罵這地保奴不會辦事!!

  等待所有軍卒匯聚,地保奴才說出此行目的,他看向阿日斯楞:

  「據那瓦剌之人所說,明軍已經到達捕魚兒海附近,

  而這幾日,王庭沒有放棄對四周的探查,可卻一無所獲。

  再這樣下去不行,所以今日請你前來,

  是想要藉助你與明軍交手的經驗,看看能否找到他們。」

  儘管天色未亮,但地保奴眼中的陰鬱卻無法掩飾,他輕嘆一聲說道:

  「明地的新春剛剛過去,按理說他們不會在這個時間來襲,

  但我心中一直有些不安,每次入睡都覺得四周充滿危機,

  所以我與可汗想在過節之前,最後探查一次,

  這次我部出動軍卒三千,天寶奴出動軍卒三千,另有王庭的四千兵,湊夠一萬之數,徹查捕魚兒海。

  不論是瓦剌遇襲的地點還是明軍的蹤跡,只要找到便是大功,

  所以.阿日斯楞,這次要拜託你了。」

  陸雲逸面露凝重,視線掃過四周,眼神一點點怪異,

  因為北元有獨自的算曆,王庭到如今才真正面臨春節。

  而明地的春節之風也蔓延到了王庭之中,

  一些軍帳已經掛上了大紅燈籠,居住的草原人已經換上新衣,準備迎接明日王帳舉辦的聚會。

  這讓陸雲逸恍惚了片刻,直到他的眼神一點點凝實,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二殿下,若是遇到了台吉的兵馬,該如何?」

  地保奴眼眶微微睜大,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同樣壓低聲音喝道:

  「阿日斯楞,你好大的膽子。」

  陸雲逸掃視四周,淡淡開口:

  「博爾朮將軍如今傷勢未愈,

  他不在的話..台吉手下無人是我的對手,

  就算是一千戰兩千,我都有獲勝的把握。」

  對於這話,地保奴在接受了兩日戰陣操練之後已經深信不疑,

  北元雖然是草原正統,但兵書方略大多遺失,

  但乃蠻部不同

  以阿日斯楞表現出的戰陣之道,比之北元的大多將軍都要有章法。

  地保奴忽然覺得心中怦怦直跳,

  他眸子掃過四周,看向周圍那些披堅執銳的軍卒,雖然只是不到三日的操練,

  但這些軍卒的精氣神已經比之先前好了太多。

  若是能將天寶奴的三千兵盡數剿滅.

  地保奴呼吸急促,眼中閃過一絲熱切,但還是壓下了心中邪念,惡狠狠地開口:

  「一千!最多讓他死一千!推到明軍頭上,再多無法交代!!」

  陸雲逸輕輕低頭,以掩飾心中勃勃殺機,低聲道:

  「二殿下,你誤會了,阿日斯楞的意思是」

  地保奴側頭看向他,眼中閃過疑惑,

  但下一刻,他的心臟就像被緊緊攥住,無法自控,瞳孔收縮到了極點。

  「死千人不如死一人.」

  陸雲逸聲音平淡,但其中冰冷卻讓地保奴屏住了呼吸,一時間呆愣在原地。

  天際,繁星仍舊閃爍,

  月亮悄然藏匿於遠方的山巒之後,草原被一層輕柔的夜色覆蓋。

  此時,王庭營寨內,一片肅殺之氣悄然瀰漫。

  營寨大門緩緩開啟,伴隨著低沉而悠長的吱呀聲,劃破了草原的寧靜。

  三千騎兵,鎧甲如霜,頭盔下的雙眼閃爍著寒芒。

  他們跨坐在高大戰馬之上,

  馬匹們揚起頭顱,嘶鳴聲此起彼伏,震撼著寂靜黎明。

  馬蹄聲開始響起,起初是零星的、低沉的,

  隨後逐漸匯集成一片巨大的、有節奏的轟鳴。

  三千騎兵如一股洪流,衝出營寨,向著遠方天際奔騰而去。

  作為這支騎兵實際上的統帥,陸雲逸策馬領頭,向著南方疾馳而去。

  感受著臉龐冷風呼嘯,陸雲逸壓抑已久的心弦一點點鬆動,

  只有在戰馬之上,才能如此暢快。

  他側首回望身後的騎兵,心中湧起一股奇異之感。

  沒想到第一次統御如此多的兵馬居然是在草原上,

  統御的還是『敵軍』,這令陸雲逸感到一種莫名暢快。

  草原上的風被這股洪流帶動,呼嘯著掠過地面,捲起一片塵土。

  塵土在空中飛舞,與揚起的煙塵交織在一起,映襯下的騎兵們的身影愈發威武雄壯。

  名義上的統帥地保奴緊隨其後,

  凝視著前方『阿日斯楞』的背影,心神一時恍惚,內心泛起一絲疑慮。

  「這便是真正『台吉』所想?

  也難怪他能帶著大印軍卒脫離族地,他的膽量.我比不了。」

  三千騎兵衝出營寨行進二十里後,

  速度一點點放緩,陸雲逸揚起手,輕輕揮動。

  三千騎兵頓時分為了三支大隊,四散而開,

  這是先前制定好的方略,將整個捕魚兒海南方分為三個層次,每一個層次二十里,

  每一個層次內留軍卒一千,分為十個百人小隊搜尋!

  而最靠近營寨的第一個層次,當仁不讓地由地保奴所率軍卒搜尋,

  無他,為了安全。

  又行進了二十里,陸雲逸再次揮手,頓時又有一支千人隊脫離,

  是地保奴的親衛統領,麾下大將烏蘭巴圖。

  他將負責第二個層次,而最外圍

  當仁不讓的由最為勇猛的『阿日斯楞』承擔。

  又行進了二十里,此刻天色早已大亮,

  二月已過,草原上越來越暖和,積雪開始融化,草地上一片泥濘。

  在尋到一處略顯乾燥的迎風帶後他輕輕揮手,千餘名軍卒整齊有序地慢慢停下。

  陸雲逸走至前方,調轉馬頭,

  看向這些躍躍欲試的軍卒,輕輕一笑,朗聲說道:

  「在這裡休整一刻鐘,而後呈十人小隊向四周探查,

  若找到了明人蹤跡與瓦剌部屍首,記下地點,等三個時辰後再此匯合,再行稟告。」

  陸雲逸臉色嚴肅起來,看向在場的草原軍卒:

  「記住,你們只有三個時辰,盡力去找,找不到也無妨,但一定要回到此處。」

  與『阿日斯楞』最為熟絡的鄂爾泰率先發問:

  「阿日斯楞殿下,王庭給我們的命令是搜尋八個時辰,

  在明日午時之前回到營寨,可.我們為何只搜尋三個時辰?」

  陸雲逸沒有生氣,而是面露讚嘆:

  「鄂爾泰很好,你們都要向他學習,

  我草原人向來直率,心中有疑問便不要如明人那般藏著掖著,大膽地問出來!」

  鄂爾泰臉上一喜,嘿嘿直笑,

  陸雲逸接著回答:

  「沒錯,王庭的命令是讓我等搜尋八個時辰,

  但那是二殿下與烏蘭巴圖的軍務,

  至於我等,二殿下另有吩咐。

  若是你們是二殿下的戰士,就不要多問,聽從命令,

  我等所行之事,關乎二殿下的榮辱,還請諸位全力以赴。」

  此話一出,不少軍卒面面相覷,

  但眼中更多的是流露出好奇與躍躍欲試。

  草原人直來直往,所以對於這些機密任務向來十分感興趣,

  如今二殿下的命令與王庭的命令不同,

  讓他們感覺自己在參與一項大事!

  「還有什麼疑問?」陸雲逸站在前方,冷冷開口。

  見諸多軍卒默不作聲,陸雲逸輕輕一揮手:「四散吧!」

  一刻鐘後,一個個百人隊離去,

  慢慢地.最後只剩下了阿日斯楞所屬的『乃蠻部』五十餘人.

  直到這時,一臉焦急的劉黑鷹才沖了上來,瞪大眼睛看著陸雲逸,帶著些驚疑問道:

  「真的要殺天寶奴?那可是北元太子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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