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真正的草原人來了
蒼涼的號角聲響起,校場內再次出現了馬蹄踩動的雷鳴聲,
咚咚咚——
生生不絕!
在場眾人的目光凝聚,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相比於韃靼部,有不少大人更看好乃蠻部,
因為阿日斯楞更年輕,與王庭騎兵廝殺的事情盡人皆知,自身又是乃蠻部第一勇士
諸多頭銜,讓他被諸多大人所熟知。
而眼前發生的一幕,也沒有讓在場的諸位大人失望,
戰陣行進間展現出的秩序井然,
戰馬蹄子敲打在地面上,整齊有序,
像是一下下打在眾人胸口,沒來由地徒增一抹壓抑。
很快,在所有人的皺眉中,
『阿日斯楞』麾下的軍卒迅速分作五隊,
就這麼向著四周擴散而去!每一隊軍卒至少十人,
『阿日斯楞』帶領的軍卒絲毫不動,
正對著對面衝鋒而來的王庭騎兵,人數要多一些。
「人數劣勢,還要分兵?」
已經有大人心中疑惑,目光如炬,一刻也不曾挪開視線,
待到兩處戰陣越來越近,
許多人屏住了呼吸,手心蒙上了一層細汗,面露期待!
慢慢地,在場之人的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以『阿日斯楞』為首的十餘騎速度猛地放緩,
其周圍四隊騎兵速度猛地加快,
就如那炸開頭顱飛濺出的血液一般,飛速從四周向著王庭軍卒包裹而去。
他們的身影宛如利劍,迅速地出現在騎兵四周,毫不猶豫地刺入敵陣。
處在正面的『阿日斯楞』部此刻也猛地加速,
在所有人的驚駭中,五支隊伍就如心有靈犀般默契,在同一時間抵達了王庭軍卒所在!
「殺!」
爆裂的喊殺聲猛地響起,從四面八方向著王庭軍卒襲去,
讓他們眼中產生一絲絲慌亂,就連身下戰馬也產生了一絲遲疑。
趁著這個空當,王庭騎兵就如被五支羽箭穿身而過!
高速行進的王庭騎兵看著那四處砍殺而來的長刀,
沒來由地心中產生驚慌,匆忙抵擋。
噠噠噠.
長刀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很快王庭騎兵的速度便慢了下來!
那龐大臃腫的騎兵團突兀地伸出五條觸手!
是『阿日斯楞』帶領的騎兵衝殺而過,
他們並未停歇,而是利用沖勢巧妙地調轉馬頭,再次從五個方向發起衝鋒。
不過眼前一幕讓不少王庭之人的眸子亮了起來,
相比於韃靼部,這乃蠻部的騎兵雖然更加兇猛,
但所造成的殺傷卻遠遠不及,甚至一次衝殺過後,沒有哪怕一名王庭軍卒墜馬。
這讓不少人心中湧出一絲幻想,
或許可以通過以多欺少,先贏上一場。
但站在一旁休整的武福六眼睛卻眯了起來,敏銳地察覺到不對,
此等戰陣協作一經用出,便會相互關聯,王庭騎兵斷然不可能完好無損。
慢慢的,武福六面露思索,在他眼中,
王庭騎兵的速度越來越慢,
其中一些軍卒面露痛苦,不時撫摸身體與大腿,
齜牙咧嘴的樣子像是有無法抵擋的劇痛。
造成這一幕的原因他暫時還不知曉,只能屏住呼吸繼續觀看。
在『阿日斯楞』的帶領下,乃蠻部騎兵數次衝鋒,依舊如剛剛那般順利,
如同五支羽箭從王庭騎兵中穿身而過,依舊沒有王庭騎兵倒下。
直到此時,越來越多的人察覺到了不對,眉頭微皺。
就算是他們不懂騎兵戰陣,
但也知道,能如此肆無忌憚地穿梭,這一擊即潰更讓人膽寒。
如此循環往復,乃蠻部騎兵就像是在逗弄一個毛線團,
將王庭軍卒左擺右擺,但就是不曾潰散。
慢慢地,軍卒們的呻吟聲一點點響起,慢慢傳了過來,
武福六的眼中掠過一抹銳利的光芒,他看清了!
五支軍卒中只有四支軍卒在衝殺時會抵擋來襲長刀,
而劉黑鷹所帶領的軍卒則悄無聲息地出擊,
不過不是用刀刃,而是用刀面!
每一次都準確無誤地拍擊在北元軍卒的身上,
或大腿,或腰間,總之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如此做的目的武福六不知道,
但見『乃蠻部』輕鬆的模樣以及嘴角掛著的淡淡笑意,
武福六便知道,這些北元軍卒的下場不會太好。
校場內變得有些安靜,只能聽到刀柄碰撞之聲與那隱藏在暗中的『啪啪』聲,
北元之人眼中帶上了疑惑,眉宇中充斥著不解,同時還隱隱有一絲憤怒。
王庭的騎兵正如猴子一般,在被五條長鞭來回抽打,甚至不能組成有效的反抗!
他們竭力防禦前方,卻難以顧及後方,守護了左側,右側又暴露無遺,
在周圍充滿異樣的目光中,緩緩地,
王庭的士兵們逐漸圍成一個緊密的圓陣,彼此背靠背,
手拿長刀,警惕地盯著四周,
身體上的疼痛,不時會讓他們露出猙獰,注意力無法集中。
見到如此一幕,不少大人眉頭舒展開來,對著身旁好友小聲嘀咕:
「這阿日斯楞還有些分寸,沒有如那博爾朮一般讓我們難堪。」
「是啊,打了有一刻鐘了,還無一人墜馬,也算是留了一些顏面。」
這種想法很快蔓延,天寶奴甚至也生出了一絲僥倖,
輸定然是輸了,但輸得卻不是太難看。
地保奴眼中流露出讚賞之色,不斷點頭,對阿日斯楞的識大體感到欣慰。
同時心中博爾朮轉投天寶奴的憤懣也少了許多。
相比於韃靼大部,王庭顯然更加喜歡乃蠻部這等小部。
深吸了一口氣,地保奴向前一步,輕輕揮了揮手,
鳴金收兵的號角聲終於響起,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位於校場上的王庭軍卒再也無法壓制身上疼痛,
痛苦地哀嚎起來,這讓許多人臉色難看。
天寶奴更是冷哼一聲,快速擺了擺手,命人將其帶走。
輸得體面,但這些軍卒所表現出來的畏懼卻十分難堪,
戰陣之上,哪能如此哀嚎?
陸雲逸坐在戰馬上,淡淡看著軍卒離開校場,側頭問道:
「如何?」
劉黑鷹面露興奮,將手中長刀抬起,上面有清晰可見的幾條裂縫,就如樹葉脈絡一般擴散。
「放心吧,雲兒哥,
只可惜這木刀不結實,不能用全力。
就是不知會死幾個。」
陸雲逸笑了笑,輕輕抬頭看了眼天寶奴,嘴角露出冷笑:
「看這位台吉對軍卒如何了,
若馬上醫治,死不了幾個,可若拖一拖..那就不一定了。」
軍卒們的哀嚎聲一點點消失在校場之上,
呲牙咧嘴的摸樣讓所有人都面露難堪,不時將視線投向天寶奴,眼神中帶著不滿與嘲諷。
天寶奴見狀怒不可遏,先前的慶幸消失一空,對著身旁軍卒低喝:
「讓那些窩囊廢跑步繞行營寨,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有多窩囊!」
他身旁之人面露猶豫,開口道:
「台吉.他們是諸位大人的精兵,我們懲處.不好吧。」
「精兵?」天寶奴嗤笑一聲,臉上寫滿了嘲諷:
「精兵?他們也配叫精兵?
此戰用的只是木刀就哀鴻遍野,若是長刀呢?
怕不是受了傷就左右逃遁!
從現在起他們不是王庭軍卒了,讓他們去養馬種地!!」
那人見天寶奴怒不可遏,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低聲道:
「是」
做完這一切,天寶奴呼吸急促,用了許久才平復呼吸,
而後看向依舊停留在戰馬上,神情倨傲的『博爾朮』,問道:
「博爾朮將軍,有信心戰勝那阿日斯楞嗎?」
武福六收起臉上倨傲,轉而變得凝重:
「台吉還請放心,若是贏不了阿日斯楞,如何能贏得了明人?」
天寶奴只覺得心中陰霾剎那間被一掃而空,臉上旋即露出笑容:
「那就一切仰仗博爾朮將軍了。」
『博爾朮』輕輕點頭,帶著軍卒前往校場。
在場諸位大人不止一人收起了懶散,取而代之的一臉凝重,慢慢直起腰。
烏薩爾汗輕輕放下茶杯,溫柔地握住王妃的手,微笑著說:
「你覺得誰能贏?」
北元王妃面容恬靜,帶著淡淡的笑容:
「可汗,我相信阿日斯楞將會獲勝。」
「哦?他部只有不到六十人。」烏薩爾汗又笑了。
「他面對王庭騎兵時顯得從容不迫,比博爾朮更顯輕鬆自如。」
北元王妃輕輕一笑,眼神中帶著自信。
烏薩爾汗神情莫名,輕輕點了點頭:
「那便看吧,阿日斯楞是個識大體的。」
校場之上,劉黑鷹等一眾部下更換木刀,
看著對面的百餘名軍卒,面露期待。
以往在營寨中他們雖然也有演武,
但那都是為了施行戰陣之法,只能進行特定的衝殺,有諸多桎梏。
但如今沒想到在這遠隔千里之外的北元王庭,居然有捉對廝殺的機會。
陸雲逸將部下們的神情盡收眼底,微微挑眉,下達了命令:
「不要留手,但在最後時刻需要注意分寸,要讓他們險勝。」
劉黑鷹笑了笑,將長刀扛了起來:
「放心吧雲兒哥,我等有分寸。」
他的話語一落,場上士兵們的面色逐漸凝重起來,
他們的手掌不斷加力,緊握著各自的長刀。
直到激昂的號角聲再次響起,戰馬們才開始躁動地刨動蹄子,
出人意料的是,儘管演武已經開始,雙方卻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即發起衝鋒,
而是就那麼立在原地,互相注視。
這一幕讓在場不少人都凝重起來,
一些通曉軍事的將領挺直了身體,眼中閃爍著期待。
這種情況表明雙方勢均力敵,均無必勝的把握。
烏薩爾汗更是直接站了起來,
來到半敞開的軍帳外,眯著眼睛看向校場方向。
眼前的兩支軍隊雖然人數有異,
但他們所展現的氣勢卻不相上下,
都透露出經歷戰陣廝殺後的沉著,眼中滿是冷靜。
甚至察覺不到任何一絲情緒的波動。
時間一點點流逝,
終於雙方的戰馬不約而同地開始邁動步子,點點沙塵被揚了起來,
戰馬逐漸加速,宛如離弦之箭,
義無反顧地沖了出去,
四周揚起的沙塵愈發濃重,最終將騎兵戰陣的下半身完全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這股氣勢,比之剛才不知強盛了多少倍,
雙方似乎放開了桎梏,毫無顧忌地向對方衝殺而去!
三百丈.兩百丈.一百丈,即便到了五十丈,沖陣的雙方都沒有衰減速度,
反而因為夾緊馬腹,戰馬的沖勢又快了一些,與先前比試中悠閒的截然不同!
許多未曾親歷過騎兵戰陣的大人,
此刻目睹這場面,不禁感到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
此等速度之下,居然還不減速?
與之相比,之前的兩場比試宛如孩童嬉戲。
五十丈的距離眨眼而逝,兩支騎兵就那麼義無反顧地撞在一起,
揚起的沙塵在校場上匯聚,將他們的身形籠罩得似夢似幻。
沒有先前那般的騎兵戰法,
只有最簡單的衝殺,直來直去,直來直往。
騎兵們廝殺在一起,長刀碰撞與斷裂之聲在頃刻間響起,又在頃刻間遠去!
雙方交錯而過,短短接觸的一瞬間,
就已經讓許多軍卒氣喘吁吁,握住長刀的手微微顫抖,
武福六輕舔唇邊,感覺右手微微發麻,
便將長刀交到左手,同時用右手牢牢握住馬韁,
操控著戰馬在校場上兜了一個大圈,毫不猶豫地再次發起衝鋒!
對面的陸雲逸亦是如此!
此等一幕,讓不少軍卒都瞪大眼睛,一時間有些狐疑。
北元王妃目睹此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問道:
「可汗,相比之前,韃靼部與乃蠻部的廝殺,似是簡單許多,沒有騎兵戰法。」
烏薩爾汗背對著她站在那裡,緩緩搖頭,瓮聲瓮氣地說道:
「不這才是真正的戰陣,
先前那些戰法不過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讓其輸得不那麼狼狽,
若是對王庭軍卒如此衝殺,恐怕還未衝殺到近前,
軍卒們便已經心生畏懼,不戰自潰。」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校場,眼中充斥著渴望,不知多少年前,
王庭的騎兵要比這更為悍勇,
萬餘人的沖陣鋪天蓋地,幾乎要將世界淹沒。
只可惜,如今只能在此看外邦悍勇。
校場上,乃蠻部與韃靼部已經展開了第三次衝殺,
前兩次衝殺負傷與長刀斷裂的軍卒默默行於一側,在那裡靜靜等候。
若是在真正的戰場之上,他們此刻已經死了。
第三次衝殺依舊是簡單至極的對撞,
雖然沒有先前戰法那般華麗,
但讓在場之人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就是其中一員!
慢慢地,不少人看出了占據端倪,微微嘆息。
乃蠻部的人還是太少了,
經過三次衝殺,雖然每次都能造成更大的傷亡以及長刀斷裂,
但自身的減員讓其軍陣看起來慢慢變得單薄。
戰陣之中,陸雲逸依舊是臉不紅心不跳,手中長刀緊握。
倒是一側的劉黑鷹微微喘著粗氣,壓低聲音笑罵道:
「這武福六還真有兩下子,成婚之後力氣大了許多,看來是吃到肉了。」
陸雲逸輕輕一瞥,又看向那充滿裂痕的長刀,無奈一笑,
這木刀完全承受不住他的巨力,只是衝殺幾次就變得無用。
劉黑鷹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拿著長刀扭了扭,罵道:
「這北元王庭也不知給木刀浸油,如此脆弱!」
陸雲逸抿嘴一笑,北元顯然是因為拮据,而沒有對平日操練的長刀做養護。
「行了,全力衝殺三次,應當也能讓這些草原人開眼了,快些結束吧。」
劉黑鷹臉上露出可惜,無奈地點了點頭,看向長刀:
「下一次對砍它就應該會碎裂,到時正好趁勢結束。」
陸雲逸輕拉馬韁,面帶微笑道:
「那便再衝殺一次,讓這些元人開開眼。」
不到十息,剛剛停止的戰馬再一次邁動步子,
毅然決然地敲擊著大地,軍卒將身體低俯,目光銳利!
陸雲逸眯起雙眼,一馬當先沖入戰陣,手中長刀如閃電般迅猛,
噹噹當,三聲輕響,
輕而易舉擋住了來襲的三把長刀,輕笑著對熟悉的對手說:
「本事還得練!」
其他人便不像他那般輕鬆,同樣悍勇之時,數量便是取勝的關鍵。
尤其是在陸雲逸還不主動出擊之時,
一名軍卒往往要面對數個敵人,
若是草原人也就罷了,可眼前之人哪裡是孱弱的草原人,分明是『韃靼部』之人!
這就讓他們難以招架,愈發吃力,
尤其是手中還是木刀,就算是以傷換命也無從為之,
這種感覺讓他們倍感憋屈,
尤其是劉黑鷹,每次揮刀都極為謹慎,唯恐手中的長刀斷裂。
即便如此,在與武福六的一次交鋒中,
劉黑鷹手中長刀還是與武福六的長刀同歸於盡,盡數斷裂。
二人悄無聲息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而後快速錯身離開。
第四次衝殺結束,『乃蠻部』受傷之人極少,但手中卻已經沒有幾把完好長刀。
而『韃靼部』手中還有完好長刀三十餘把,
至此,勝負已分。
陸雲逸審視著手中的長刀,見其依然完好,為了避免引起非議,
他輕巧地將刀身靠在膝上,手腕輕轉,
隨著「咔嚓」一聲輕響,刀柄與刀身的連接處便裂開了一半,僅能勉強保持連接。
戰事以如此方式結束,
天寶奴露出笑意,周遭一眾北元大臣面面相覷,臉色凝重。
烏薩爾汗靜靜站在那裡,默不作聲。
至於地保奴,臉上帶著一些不甘,
不斷地唉聲嘆氣,他看向陸雲逸,說道:
「阿日斯楞,若你也有百餘人,定然能勝。」
陸雲逸輕輕一個翻身下馬,壓低聲音說道:
「殿下,可汗是希望韃靼部獲勝的。」
地保奴猛地抬頭,臉上寫滿了驚愕,眼中迅速閃過疑惑,隨後又迅速消散,
轉而露出一些激動,重重點了點頭:
「阿日斯楞,我知道了,你做得好!」
陸雲逸輕輕一笑,朝著烏薩爾汗所在方向抬了抬下巴:
「二殿下您看。」
烏薩爾汗臉上露出暢快,笑容比之以往更加豪放。
陸雲逸又意味深長地開口:「阿日斯楞此番戰敗,乃.二殿下有意為之。」
地保奴眨了眨眼睛,猛地意識到什麼,呼吸一點點急促,連連點頭:
「阿日斯楞,多謝你。」
「二殿下搭救之恩,阿日斯楞無以為報。」陸雲逸面露誠懇。
隨著軍卒匯聚,北元王妃也站了起來,與烏薩爾汗並肩而立。
就在這時,幾道人影匆匆走來,
他們所去之地是烏薩爾汗所在,丞相太師所在,還有兩位皇子所在。
地保奴身旁很快出現一軍卒,面露凝重,急匆匆說道:
「二殿下,外圍斥候發現了一部人數百人的瓦剌部騎兵,正在趕回的路上!」
地保奴眼神一凝,眉頭緊皺!
而聽到這消息的陸雲逸眼中閃過愕然,心中震驚無以復加!
悄無聲息與不遠處的武福六對視,雖然看不清其眼色,但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怎麼是瓦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