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操練不能停
來到軍帳,陸雲逸掀開簾幕走了進去,
映入眼帘的是幾日不見的武福六,
他此刻雙手支撐,倒立在地上,
正用雙臂支撐不停起伏,速度不快,但不曾停歇。
陸雲逸眼眸微微睜大,果然恢復得極快。
聽到腳步聲的武福六沒有直起身子,
而是用雙臂控制軀體,將腦袋轉了過來,兩個熟悉的倒立身影闖入他眼中。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大人!」
武福六臉上露出喜色,連忙直起身子,站了起來,興沖沖地看著陸雲逸。
「行啊你,恢復得不錯。」
陸雲逸上前,雙手住了他的雙肩,仔細捏了捏,緊實的肌肉讓他連連點頭,
只有如此身體,才能在廝殺中陣斬十級。
「還是託了大人的福,那大夫給我開了好些滋補的藥,這才恢復得如此快。」
武福六二十多歲的年紀,
但黝黑的皮膚以及濃密的鬍子讓他看起來倒像是三十歲,說話也瓮聲瓮氣的。
「藥吃完了再開,這段時間當心一些,
雖然骨頭癒合後會比原本更加堅固,但也要時刻注意,不得托大。」
陸雲逸一邊叮囑,一邊從懷中拿出了一枚印信,遞了過去:
「你的印信,好好做,不得懈怠。」
武福六看到那枚印信,先是一愣,再次爆發出強烈喜悅,
印信只有總旗才有,而總旗便意味著有了官身品級,再也不是白丁。
對他來說更是意義非凡,到達這一步,已經可以迎娶主家娘子了。
武福六接過印信,仔細打量,可很快他便震驚地抬起頭:
「大人,百戶?」
陸雲逸瞥了他一眼:
「不然呢?斬首十級怎麼也該升官了,
這次是你運氣好,若是還在慶州衛,沒有你的位置,充其量也就是個總旗,
現在新軍成立,官職還空缺不少,你有一個。」
武福六粗糙充滿老繭的手掌微微顫抖,小心翼翼捧著那枚百戶印信,又一點點撫摸,仔細端詳,
眼神漸漸模糊,軍帳內昏暗燭火一點點倒映在他眼中
下一刻,武福六聳了聳鼻子,深吸了一口氣,雙膝重重跪地,面露堅毅:
「多謝大人提攜,自此屬下之心,猶如日月之照,永不偏移。」
陸雲逸眉頭一皺,而後猛地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拉起:
「這裡是軍中,你想害我就直說!」
武福六詫異地看著自己的雙臂,
他只感覺一股讓他無法阻擋的巨力傳來,整個人便被拉了起來,而後他才聽清陸大人說的話。
來不及梳理心中震驚,他連忙說道:
「大人,屬下是粗人,不懂得什麼道理,但知道大人乃好人。」
見他面露誠懇,陸雲逸神情漸漸舒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
「好了,百戶之位是你應得之物,不必如此激動,
你是個有本事的,日後戰場廝殺本官還要仰仗於你。
待到日後你功成名就,成為千戶、指揮使,甚至將軍,
再回想今日,這小小百戶不算什麼,可能還會羞愧當場,好好干!」
武福六被說得有些不知所云,他最大的念想就是做個百戶,
至於千戶,他沒有背景靠山,從不敢想。
「大人說笑了,屬下能做個百戶就已知足了。」
陸雲逸搖搖頭,調侃道: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到那時旁人都升了千戶,你就抱著百戶印信當個寶吧。」
「就是就是,有點志氣,百戶算個啥,跟著大人立功殺敵,你我都有晉升機會。」劉黑鷹在一側連連點頭。
武福六這才嘿嘿一笑,想與二人說一說那夜行事的經過,但被陸雲逸抬手打斷:
「過去的事不必回想糾結,如何想也改變不了結果,
你如今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那便是事情順利,老天爺都要你向前看。」
陸雲逸想了想,朝著劉黑鷹張了張手:
「來一百兩銀子。」
劉黑鷹不作廢話,立刻從甲冑夾層中掏出一張百兩銀票,遞了過去,神情坦然。
陸雲逸上前一步,抓過武福六粗糙的手將銀票重重拍了下去:
「拿著,離出征還有段時間,趁這個時間把婚事辦了,
多買一些聘禮,給足主家面子,這事就成了,
對了,這是本官借你的,日後要還。」
武福六怔怔地看著手中銀票,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銀錢,以至於腦袋空空蕩蕩。
「大人,這使不得,屬下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銀錢,足夠了。」
陸雲逸手中憑空出現一股大力,將武福六的手攥得合攏,他再一次面露震驚。
「拿著,是借不是給,這些錢務必花掉,一分也不能省,那主家娘子等了你這麼多年,值得大辦!」
「就是就是,花小錢辦大事,娘子娶到手,這錢不又回來了嗎。」
一旁的劉黑鷹眯起眼睛,臉上露出淫蕩笑容。
至此,武福六也不再推脫,
臉色也愈發凝重,他此刻一手握銀票,一手握印信,覺得前半生的灰暗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多謝兩位大人,日後武福六定然為大人奮勇廝殺,不敢懈怠!」
他的聲音中帶著堅定,擲地有聲,在軍帳內不停迴蕩。
「好了,日子定好早些告假準備,我們去喝你的喜酒。」
陸雲逸笑得燦爛,與劉黑鷹一同離開軍帳。
北疆的冬日夜晚帶著吹的冷風,與軍帳內的沉悶完全不同,二人行走在軍帳之間,
不時看到端著大碗刨飯的軍卒,以及一些正在整理甲冑長刀的軍卒。
毫無疑問,見到二人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露出笑臉,面露恭敬。
陸雲逸笑著點頭回應,而劉黑鷹則一直低頭沉思:
「雲兒哥,你何時成婚啊,那劉家小姐可是等了你許多年,
現在你是千戶,想來劉知州也不會阻攔你們了。」
陸雲逸一愣,苦笑一聲:
「假的,在學堂時我們才多大,什麼都不懂,一句戲言便當了真。
那小劉一直說非我不嫁,不是她多喜歡,而是她叛逆,
劉知州越是不允,她便越是要嫁,最後把自己都騙了。
現在倒好,收不了場了,一個姑娘家,總是這樣說,旁人也會當真。」
「啊?」
劉黑鷹愣在當場,他一直對慶州城內的傳言信以為真,覺得雲兒哥日後定然會娶那劉家小姐。
「那你還娶不娶她啊。」
陸雲逸頓足想了想,嘆了口氣:
「再看吧,以前我覺得她是自找麻煩,
但如今看來,我沒有及時制止,是給自己找了麻煩。
現在我與她的事傳得盡人皆知,若是我不娶,一個負心郎的帽子定然就扣上了,對你我日後晉升不利。」
劉黑鷹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此言在理,若成了負心漢,德行這一關便過不了,
前些日子我爹說北平有個學子拋妻棄子,被官府抓起來了,至今還沒有放出來。
但.我們是軍伍之人,應當無事吧。」
陸雲逸瞥了他一眼,輕嘆一聲:
「若咱倆是庸碌之輩,一輩子當個千戶自然無事,
但若你我立了大功,得以升遷晉升,
到那時登上高位,四面皆敵,這個破綻就能要了你我的命,
現在想想真是自討苦吃,你說我惹她幹嘛?」
劉黑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黝黑的臉龐頓時堅毅起來,將手掌抬起,用力握緊拳頭:
「那就把她娶了嘛,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
「你說得對,走一步看一步吧,
早些歇息,明日便開始操練了,
你不要懈怠,給那些新軍打個樣,再者..你這一身肥膘也該減減了。」
陸雲逸拍了拍劉黑鷹的肚子,發出邦邦邦的響聲,徑直邁步離去,沒幾步就消失在夜色中。
劉黑鷹嘆息一聲,雙手放在肚子上,面露愁容。
七日後,寬闊龐大的校場之上,一聲聲嘶吼不斷響起!
「快快快,再快一些,敵人可不會給你猶豫時間,
揮刀越快,你活下來的機會便越快!」
龐大的喊聲自高台上響起,陸雲逸站在上面,
一手拿長刀快速揮舞,一手拿著大喇叭用力嘶喊。
在其下方,千餘名軍卒整齊有序地站在校場之上,
肆意揮舞長刀,臉色漲得通紅,汗珠凝聚成白霧在其周圍匯聚,
讓本就汗流浹背視線模糊的他們更顯朦朧。
「你們原本是戰陣精銳,廝殺本領無雙,
但那廝殺之法不適用於斥候,斥候接敵只在一剎那,
我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斬殺敵酋,用最快的速度脫離戰場!
什麼揮刀自留三分力,通通忘掉!
每一刀揮出都要不留餘地,置之死地而後生,
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抱有僥倖心理,定然會死在戰場上!」
「快!!快!!再快一些,
如今揮出的每一刀都是在保你自己的命,
若你們死在戰場上,會有別的男人住你的房舍,睡你的婆娘,打你的兒子,你們甘心嗎!!」
陸雲逸大喊過後,重重揮出一刀,刀光似乎斬破了漫天飄散的雪花!
「不甘心!!」
震耳欲聾的聲音開始匯聚,軍卒們鉚著勁大喊,讓天空中的陰雲都飄散了一些。
站在下方馬大可滿頭汗水,他是前軍斥候的十一位百戶之一,
此刻他用力揮著長刀,喘著粗氣,臉色漲紅,斜眼看向一側的劉黑鷹:
「大哥,我還沒娶親,能慢一些不。」
劉黑鷹此刻也滿頭大汗,但臉上卻露出獰笑:
「我我也沒娶親啊,不能慢,長刀揮起來,老子受了這麼多年苦,現在輪到你們了,哈哈哈哈!」
馬大可覺得眼前有些朦朧,連忙抬起手擦了擦進入眼睛的汗水:
「我我現在知道了,為何大人要給我們吃肉吃蟲草了,
這個練法,牛也得累死,
早就聽說蟲草大補壯陽,可我先覺得有些虧空越補越空。」
「人可比牛厲害多了,耕牛一年不歇息就要累死,人可不會。」
劉黑鷹大罵一聲,眼神變得銳利,朝著前方狠狠地砍了一刀,勢大力沉。
「說得對我現在覺得,大哥你真厲害,我服了,能堅持這麼多年。」
馬大可喘著粗氣,此刻他覺得手臂已經麻木,像是不存在一般。
「廢什麼話,比得過大人,就能不練。」
「這才是廢話,怎麼比啊。」
馬大可大罵一聲,擦了擦汗,讓眼睛變得清澈一些,而後將視線投向上方,
只見千戶大人一身甲冑,揮刀咧咧作響,即便手中拿著重物也絲毫不影響。
馬大可只覺得眼前一黑,日子有些暗無天日。
過了一刻鐘,陸雲逸將長刀收起,再次發出一聲大喊:
「來,諸位弟兄,長刀收起,蹲起準備!」
千餘人的校場像是剎那間陷入了停滯,取而代之的是密集到極點的唉聲嘆氣。
但見上首的上官已經活蹦亂跳地蹲了起來,
軍卒們甩著胳膊,不情不願做了起來。
緊接著他們便又聽到了上官的喊話:
「斥候廝殺中,揮刀要灌注全身力氣,若是下肢無力,輕則失去平衡,重則墜馬!
只有強健有力的雙腿能讓你們夾緊馬腹,讓你們在馬背上穩如泰山!
今日操練之辛苦,換的是明日活命之機會!」
站在高台上的陸雲逸掃視四周,微微喘著粗氣,頓時眼神一凝:
「告訴你們多少遍了,眼神要厲,行事要狠,揮刀要快,蹲起要慢,俯臥要准,
那邊的軍卒慢下來,若是傷了大腿,本官可不會給你歇息時間,對!慢下來!」
陸雲逸的聲音在校場上不停迴蕩,還摻雜著一些對付元人的方法。
「元人斥候擅隱蔽突襲,他們的戰馬吃得沒我們的戰馬好,
往往衝擊速度極快,但不可持續,耐力不行,
所以我等要時時關注可以藏匿元人的地方,做假想敵預設,
山林、巨石、拗口、峽谷,甚至是一個土坡後,
行進到何處,都要預想敵人從各處衝出!
而若真有埋伏,應對方法也極為簡單。」
軍卒們頓時豎起耳朵,儘管額頭汗水直流,但他們也強行使自己注意力集中,
經過這幾日的操練,他也知道學的是何等精銳之法,不誇張地說
若是現在返回原有軍伍,他們相信自己足以擔當起先頭斥候的責任。
「見到敵軍突襲,不要意氣用事,傻乎乎地衝上去砍殺一番。
記住你是斥候,記住斥候的職責,
為大軍提供訊息支撐,收集盡可多的情報,
所以,若有同等數量的敵人埋伏,那便先行後撤,保持距離,
待到北元戰馬疲敝之時,我等再行發起衝鋒,堂堂正正地碾壓過去。
我們的甲與刀比他們硬,比他們輕,戰馬比他們跑得遠,箭射得更遠,
現在,身體又比他們強壯,若是不贏,天理難容!
記住,這不是慫,這是騎兵戰法,
拳頭收回來,才有更大的力氣打出去!
這是以逸待勞,後發制人,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震天響聲在校場上空盤旋。
遠處,相鄰幾個營寨外的高台上,
耿炳文手拿大喇叭,正指揮著軍卒搬運戰甲,調整軍寨布置,
聽到這喊聲,眉頭緊皺,一臉厭煩地看向那邊,破口大罵:
「個老子的,這些蔫貨以前也沒這麼能嚷嚷。」
校場上,陸雲逸坐完蹲起,開始做伏地挺身,但他一手支撐身體,一手拿著喇叭喊:
「你們記住,騎兵戰陣之法只有十六個字,
此乃我陸家不傳家學,今日傳授給你們,莫要辜負!」
一時間,還在努力做蹲起計數的軍卒再次抬起腦袋,
不顧視線模糊,看向高台上那身影。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
陸雲逸獨木難支的聲音在校場上迴蕩,可下一刻,震天響的軍卒聲音在整個營寨迴蕩。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
「好,很好!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軍卒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此話言簡意賅,他們聽得懂其中玄奧,便繼續嘶聲大喊:
「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遠處正罵罵咧咧走下高台的耿炳文站在當場,眉頭緊皺細細聽著,
仔細思慮著其中玄奧,最後還是發出一聲大罵:
「娘的,這小子還真是斥候。」
校場之上,大多數軍卒都已經趴了下來,
雙手雙腳放在冰涼的土地上,來回起伏,面露痛苦。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上官從哪弄來這折磨人的法子。
但劉黑鷹與他們說了,他能有如此恐怖巨力,
靠的就是打小跟上官廝混在一起練!
就憑那巨力,軍卒們累死也要堅持。
而且上官自打開始操練就喋喋不休,從不停歇,讓他們心裡又煩,又充滿幹勁。
「書生科舉,日復一日研讀四書五經方有機會出頭,
我等軍伍亦是如此,唯有日復一日地操練,才可在戰場上獲得軍功,
不想被罵丘八就好好操練,
揮刀讓你上身更重刀勢更快,蹲起讓你們的下盤更穩,以防墜馬,
而如今此舉,則是讓你的上身與下身融為一體,不互相掣肘,
如此廝殺之時才能用出全力,此乃上下平衡之道!
就如一些軍卒腦袋中灌滿了水,一到操練廝殺便要緊張小解一個道理,亦是上下平衡。」
有一些軍卒發出大笑,手臂再也無法支撐,整個人五體投地。
陸雲逸喊完覺得右手有些酸痛,便換左右支撐,右手拿喇叭,繼續喊:
「過幾日,待到本官將馬鐙改好,我等便殺入草原,爭取在過年前趕回來,
有人要問,為何不在過年後再去草原,
本官告訴你,本官故意的,
心裡有念想,才有殺敵之動力,
家人婆娘在家裡等著你回來,如此你們才能萬分小心,在行進中四處觀察,不捨得死!
你們要牢記這個感覺,
斥候與尋常軍卒不同,要時時刻刻保持這種謹慎,才能活過一日又一日。」
話音落下,陸雲逸低聲喊了聲「五十」便跳了起來,
映入眼帘的依舊是趴了一地的軍卒,他眼神頓時凌厲起來:
「此動作速度不用快,甚至可以慢,但不能停,
就如我等軍伍之人,如逆水行舟,站著不動便是後退,
看著以往打鬧謾罵的同僚一個個升官發財,你們甘心嗎?
既然不甘心,那就動起來,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
旁人停下駐足,你不能停,你要一直向前走!
總有一日,你會追上他們,超過他們,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讓他們連你的背影都看不到!
讓以往厭惡之人跪地叫你大人,心裡爽不爽!!
覺得爽就動起來!動起來!!!」
此時,藏在一處軍帳後偷看的耿炳文聽到此言眉頭愈發緊皺,
他悄然側頭瞥了眼握緊拳頭,嘴唇緊抿,眼神中迸發出堅毅的親兵,心中愈發古怪。
抬腳踢了踢他:「你作甚?」
那親兵一個激靈,迎上了耿炳文略帶審視的目光,頓覺一陣尷尬,連忙罵道:
「此子蠱惑人心,妖言惑眾,侯爺當謹慎啊!」
耿炳文直起腰,雙手抱在身前,打量著他:
「你爹送你來我這,為的便是讓你丟了這疲敝性子,
我看你改不了,不如去前軍,讓那小子給你說道說道,我看你聽得起勁啊。」
可誰知那親衛搖頭如同撥浪鼓:
「這每日操練,還不要了我的命。」
耿炳文瞥了他一眼,又扒住帳篷側頭偷看:
「你懂什麼啊,平日裡練得狠,戰場上才能活,
當年大帥帶著我們操練,比這狠,你爹都吐得稀里嘩啦。」
「那陛下呢?也如這陸雲逸一般輕鬆?」那親兵有些好奇,眼睛瞪的大大的,熊熊的八卦之火開始燃燒。
耿炳文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那隆起結實的胳膊:
「自然也吐得稀里嘩啦,都是肉體凡胎,誰都不差。」
「那這陸雲逸?」親兵噗嗤一笑,連忙問道。
「你練十年也這樣,天下難事就怕堅持,
大帥堅持造反得了天下,這人堅持錘鍊才有今日之駭人聽聞,
你也一樣,疲敝十年,終於成了如今這一攤爛泥。」耿炳文無所顧忌地說著。
那親兵原本樂呵呵的,聽到對自己的評價後,咧開的嘴立馬合攏,一副死人相。
「侯爺,我等還是去大帳吧,莫要讓大將軍等急了,
前些日子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帶回了一些情報。」
耿炳文將腦袋收了回來,眼睛眯起,一臉詫異:
「慶州衛散出去的那些人?他們還活著?」
「不止,還有北平大同一線收集來的訊息也一併送來了,
大將軍叫您議事,可能是有新發現,
說不得與那陸雲逸的訊息有出入,您還是早點去吧。」
耿炳文臉色微變,揪了揪花白的鬍子,一甩手:
「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