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它在學習！
耶蘭斯沒想到龍墓之內竟然存在一個實力強大的怪物。
在亞空間屏障破碎的那一剎那，洶湧而出的「黑泥」並沒有逼退下定決心的耶蘭斯，但隨後從屏障缺口處「上浮」出來的那頭扭曲巨獸，卻讓意志再一次因亡靈化而進入狂亂的耶蘭斯愣住了。
「這是……一頭白龍？」
眼前的巨獸，從半空中的亞空間屏障缺口處探出了上半身，一雙半虛幻狀的漆黑羽翼，仿佛幽魂附體一般附著在「巨獸」無翼的背部，而僅僅是這探出來的上半身，就已超過上百米高！
其一雙幾乎與骸骨龍軀體長度相等的扭曲前臂，正扒在空間缺口邊沿處，理論上能夠切割物質與能量的空間缺口邊沿，卻在這一雙扭曲巨爪的狠抓之下，呈現出加速開裂、擴張的趨勢，「巨獸」依舊卡在亞空間內的下半身，隨時都有完全脫困而出的可能。
眼眶中的靈魂之火稍微平穩下來，耶蘭斯的理智有所回歸。
「不對！這不是白龍……這東西根本就不是龍族！」
發現事情不妙的耶蘭斯連忙揚起骨翼、想要往後撤去，但「巨獸」此時也已發現了他，在發出了一股極致混亂、意義不明的意念潮汐之後，伸出一隻前爪抓向骸骨龍耶蘭斯。
因為亡靈化而變得心靈抗性極差的耶蘭斯，被「巨獸」一股極致混亂的意念潮汐衝擊地險些徹底失了智，憑著最後一絲理智，在極速往後撤的同時，仰天發出了一聲嘶啞的龍吼。
終究是沒有徹底失去世界位格，耶蘭斯的龍吼喚來了附近的大量魔力，雖然來不及互相糾纏形成強力的超凡現象，但起碼算是將「巨獸」伸出的前爪擋下了。
見自己的動作被阻，扭曲巨獸微微一愣，隨後其情緒似乎變得極不穩定，一陣又一陣的混亂意念潮汐，以「巨獸」為中心、開始快速向四周擴張。
並且，「巨獸」似乎也從剛才耶蘭斯操縱魔力的龍吼中學習到了什麼，這一陣陣外散的意念潮汐，竟然也開始對先祖之地一帶的無主魔力產生了隱隱約約的吸引力，且這種吸引力正變得越來越強。
空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渾濁、並不斷往純粹的黑暗滑去，耶蘭斯此時近乎完全失去理智，根本來不及去想眼下發生事情的任何細節，腦海中最後一個意念，就是——「離開這片區域」！
其實，以耶蘭斯如今恢復到接近七階的實力，是根本不會怕一個同樣虛弱的七階幻想種的，但奈何他的靈魂經歷過整整一萬五千年的亡靈化過程，導致他的理智時刻都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
在艾德里安出生之前，還算有【龍族根源】能夠給予微弱的支持、讓耶蘭斯不至於徹底失去理智與記憶，但在【龍族根源】徹底選擇艾德里安的現在，他等於是被賦予了一個不可解除的「心靈混亂」負面狀態，對心靈系超凡能力的抗性近乎完全為零甚至負數；
因此一旦受到任何強度到達某個閾值以上的心靈衝擊，對於現在的耶蘭斯來說，都與受到一次百分百被暴擊的弱點打擊無異……
「巨獸」對於耶蘭斯遠離自己的行為感到異常憤怒，張開了長滿扭曲巨齒的口部，似乎想要發出一些聲音，但似乎因為從出生到現在都不曾學習過如何發生，導致其發出的叫聲顯得十分怪異且難聽
而「巨獸」憤怒的心靈狀態，似乎觸發了其背上附著著的那雙羽翼的某種機制，只見這一雙半虛幻裝的黑色羽翼猛然展開，其翼展足足有兩百米以上，在展開至極限翼展距離之後，羽翼猛然扇下，無數巨大黑羽從中飛射而出。
這些黑羽在脫離羽翼後，迅速異變為一根根扭曲的巨大尖刺，以極快的速度追上了已經拉開一段距離的骸骨龍，並穿過了其骨骼間隙、將其狠狠釘在了地上。
「黑泥」形成的粘稠潮汐與釘住骸骨龍的巨大尖刺產生了共鳴，仿佛變得有生命一樣、涌動著要攀附到骸骨龍身上。
耶蘭斯被尖刺釘住，又被「黑泥」不斷腐蝕，失去理智的他只能無能狂怒，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應對措施。
見骸骨龍跑不掉後「巨獸」收回羽翼，一雙前爪再次抓在空間缺口的邊沿，用力往四周扒拉著，晶體碎裂的「咔嚓」聲一陣陣響起，亞空間缺口被擴張得越來越大，「巨獸」的身軀一點點往外挪著。
就在此時，這片已經完全被漆黑魔霧籠罩的區域上方，一個閃耀著彩光的「點」憑空出現，並在猛然一扇過後、驟然擴張成一個直徑超過百米的巨大能量「旋渦」，緊接著一大二小三頭巨龍，裹挾著各色能量潛流的殘餘、仿佛三枚巨型法術飛彈一樣從中彈射而出。
正是【生命之樹】伊薩那塔藉助【虛空之門】、消耗【白銀之森】生命力來開啟的空間之門，已經通過此門從千里之外瞬間趕至的艾德里安以及法伊、史矛革。
「此處魔力環境以我為準。」
一聲龍語響徹天空，漆黑的混亂魔力在傳奇上古種巨龍的號召下迅速釐清、周遭的景象再一次變得可視起來。
在看清現場的狀況後，艾德里安終於確認了自己此前的某些猜測，心情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但現在可不是心情複雜的時候，看了一眼四周狀況後，艾德里安迅速做出了判斷。
「法伊、史矛革，你們倆馬上去將地上那個老不死的救起來，並拖到這片區域之外，然後等待我的命令、隨時準備將這段時間積攢在體內的虛空反饋以及源血傳遞給我。」
法伊毫無猶豫就扭頭沖向了仍未恢復理智的骸骨龍，史矛革在聽到後半段話後稍一猶豫，但還是認真地執行起命令。
艾德里安暫時不再管身後，死死地盯著尚未完全脫困的扭曲「巨獸」，默默將自身的所有狀態打開。
原本平滑光潔的純白鱗片，瞬間罩上了一層金屬的光澤，使得純白巨龍在再次穿透黑霧灑落此處的陽光照耀下，變得如同鉑金一般的耀眼；
上古種巨龍天賦中的【高等魔力感知】與【高等心靈抗性】全開，配合著【龍語魔法】對四周魔力元素控制權的奪取，那些充斥著混亂意志的「黑泥」與黑霧，仿佛同性相斥的磁粉一樣、快速遠離著艾德里安所在的位置；
【風】、【水】、【光】、【雷霆】，這四種純色白龍世界位格的主要組成部分，所衍生出的【四重元素祝福】一層層疊加在艾德里安身上，周遭在艾德里安【魔力感知】輻射範圍內的一切無屬性魔力，開始不斷往這四種屬性的方向轉變著；
體內日常生活中只需倆倆交替跳動的四枚巨大心臟，此時也全部啟動，仿佛動力引擎的四個氣缸一樣，不間斷地快速輪替跳動著，將體內其餘功能器官所產生的龐大能量，壓縮進龍血並泵向全身各處、形成一個高功率運轉的體內能量循環，為隨時使用龍炎吐息做著準備；
冗餘的廢能開始在肺部與皮下淋巴囤積，艾德里安鼻孔張閉之間，扭曲空氣的熱浪陣陣吹出，體表逐漸上升的高溫也蒸騰起陣陣蒸汽……
這還是艾德里安在成年後第一次完全進入戰鬥狀態。
相比起當初在庫納斯湖上與骸骨龍的一戰，現在的艾德里安可不再只會不完全體的【雷暴積雲】、直來直往的簡單肉搏，以及十分基礎的龍語魔法；
作為成年的上古種巨龍，現在的艾德里安，除了古代種巨龍特有的【天賦領域】之外，還兼顧了古代種巨龍中金屬龍的強大體魄，以及寶石龍的施法天賦，同時還因為比古代種巨龍多了一個「能量泵」——即心臟，他的體內能量循環更加完美，能夠施展威力更加恐怖、持續時間更久的【龍炎吐息】。
這些都是上古種巨龍在【神代】藉以在魔神種以下稱霸的依仗，在不使用【超限模式】的情況下，上古種巨龍憑藉這些便足以做到同階無敵。
第一次完全進入戰鬥狀態後，艾德里安產生了一種仿佛掌握一切的感覺，但他知道這只是因為所能使用的力量暴漲而造成的錯覺，並且體內正不斷堆積著的廢能熱量，也在提醒著他「變身時間」不是無窮無盡的。
——至於是不是只能三分鐘的奧特曼，這個可就不好說了，畢竟有著一整份【龍族根源】作為支持的上古種巨龍，在傳承記憶中可沒有過記載的先例……
開啟完全戰鬥狀態，說起來複雜，但其實只發生在一瞬之間，此時法伊和史矛革才剛剛靠近了被釘在地上的耶蘭斯，扭曲巨獸也才剛剛停下手中破開空間屏障的動作、抬頭看向突然出現的三個不速之客。
雖然事發突然導致艾德里安的準備並不完全充分，但這「巨獸」也才剛剛脫困，再加上兩百多年的畸形發育、以及剛被艾德里安「斷糧」三年，祂此時也是處於相當虛弱的狀態。
「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那個老不死的居然會來拆開我的封印……但情況也沒有到最壞的地步，我的準備也不算太糟糕，先試試不進入【超限模式】的情況下，我能不能對這傢伙造成有效傷害！」
感受著因為最近幾個月帶著龍群在大陸東部招搖過境、而導致【龍族根源】不斷大量傳遞過來的虛空反饋，艾德里安不再猶豫，在「巨獸」還未做出反應的時候，直衝雲霄，並在上升過程中深吸了一口氣、仰首往正上方垂直地突出了一口【光熾之息】。
一道不如亞空間屏障缺口處噴出的「黑柱」粗、但因其刺目亮光而在遠方顯得更加奪目的光柱，衝破了天空上那片混亂的黑雲，在將黑雲洞穿之後，在更高的空域上炸開、形成一片不斷向四周蔓延的雷海；
四周那些已經過半臣服於純白巨龍意志之下的無屬性魔力，在這一瞬間迅速滑向了【風】、【水】、【光】、【雷】這四種屬性，形成了肉眼可見的四色能量旋渦、不斷增補著仍在擴張中的【雷暴積雲】。
艾德里安合上龍吻，鼻孔中噴出兩道裹挾著大量廢能的蒸汽柱，整個龍順著剛才使用【光熾之息】觸發完全態【雷暴積雲】時、在黑雲中燒出的缺口中沖除了這片混亂意志蔓延的區域、飛到了正不斷擴張的完全態【雷暴積雲】的暴風眼之下。
「巨獸」有些呆愣地抬起頭，透過黑雲的破洞看向了艾德里安以及那一片讓她感到莫名焦慮的巨大雷雲。
法伊和史矛革趁著這個機會，也不顧是否會傷及骸骨龍，一人一口吐息溶解燒毀了釘住骸骨龍的那些扭曲尖刺，隨後就將吃疼嘶吼著的骸骨龍架著硬生生拖出了這片區域、飛到了【貝希摩斯內海】之上。
兩龍都不擅長心靈系的超凡能力，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副發著狂一般不斷扭動著的骨頭架子，最終還是法伊被其嘶吼吵得有些心煩，直接一尾巴拍在了骸骨龍的腦殼上、將其狠狠拍到了海面之下……
此時艾德里安已經發起了第一波攻擊。
正所謂遇事不決先開個大，在源源不斷湧來的魔力支持下，完全態的【雷暴積雲】中，不間斷地有無數雷霆劈向下方籠罩範圍內的一切事物。
從遠處看，此時的先祖之地仿佛完全陷入了一片雷獄當中，原本氣勢驚人的黑雲、黑霧、「黑泥」以及那道漆黑光柱，都在一瞬間被雷獄完全籠罩，雷霆炸裂的轟鳴聲連成一片、傳到了遙遠距離之外……
【雷鳴之城】中，伊莉莎白和莉蓮並肩站在王宮某個朝北的陽台前，看著北方一百多里外發生的這一幕，久久不能語。
「小姐，這是？」
「應該是艾德里安閣下，那種規模、那種能力，現在全大陸應該也只有他才能施展的出來了……還有，要叫我公爵。」
伊莉莎白似乎已經從剛才的惶恐中恢復了過來，表情複雜地看著北方發生的一切，既希望艾德里安將那個王國的隱患就這麼清除掉，但不知為何，內心深處又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躁動、似乎對那個「怪物」有所不舍……
搖了搖頭，把某些不切實際的奇怪念頭拋開，伊莉莎白對莉蓮說道：
「那怪物已經脫困，王都中很可能會有人再次受到心靈污染，你去王都大陣的控制中樞，開啟埃德蒙先生離開前為大陣新增的【心靈屏障】功能。」
「好的，小姐。」
伊莉莎白還沒來得及糾錯莉蓮的稱呼問題，格萊妮就從半空中飛落到陽台上，表情看似有些鬱郁。
「你不去近處旁觀嗎？」
「唉……我也想去，但是那種級別的戰鬥，我根本靠進不了的！」
「五階巔峰的你，連靠近都無法做到嗎？」伊莉莎白一愣。
格萊妮看著北方，似悲似嘆地說道：
「你是不知道，從這裡到先祖之地這一百多公里看起平靜，但空氣中的魔力環境早已變得混亂不堪，我作為五階魔法師，剛才只是往北方前進了五十里不到，就已經幾乎無法調用四周任何魔力了，雖然還能夠消耗我自己儲備的魔力來維持飛行，可一旦戰鬥範圍移動向我這邊，那我就真的跑都跑不掉了……在這裡，起碼還有著一個傳奇層次的大陣可以避一避。」
「你是說王都會這場戰鬥波及！？」
伊莉莎白被格萊妮的話嚇了一跳。
「只是可能而已，我這不是本著學術嚴謹的態度做出最大膽的假設嘛……」
格萊妮的話還沒說完，北方的戰鬥區域異變突起。
一聲怪異且綿長的吼叫響起，顯然是來自那脫困的「巨獸」，然而它的這聲吼叫最讓人在意的是：
它的吼叫正不斷震顫、變音著，並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有著往和艾德里安類似的龍吼聲靠攏的感覺。
它是在學習！
【雷暴積雲】暴風眼中的艾德里安哼了一聲，突出了一股熱浪與蒸汽後，張開龍吻猛然向下方「巨獸」的所在突出了一道耀眼刺目的【光熾之息】。
熾熱的等離子流穿過雷霆、直直射向「巨獸」，然而，還不等其擊中目標，「巨獸」的吼叫聲卻驟然停息，隨後一道纏繞著躍動的黑色雷霆的暗紫色光柱，竟然從「巨獸」所在的方向驟然射出，與艾德里安的【光熾之息】迎頭相撞！
……
未完待續，先更後改。
驚了，今天竟然碼了快五千字！先誇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