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要告訴季小姐我們的行蹤嗎？」周乙用眼神詢問道。閱讀
「不要牽連不相干的人。」顧諶神色靜謐，語氣一如從前般淡漠。
季莞爾氣的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盤。
跑車的喇叭發出一聲極其刺耳的「嘀——嘀——」聲，幸虧季莞爾在高速路上，否則非得被住戶投訴擾民不可。
「顧諶，這一次，你還想讓我為你收屍嗎？」
痛苦像是潮水一樣襲來，錯亂了時間和空間。
記憶里的那一幕不斷在腦海里重疊，季莞爾眼眶微紅，切骨之痛讓她咬緊了貝齒：「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路段前方似乎亮起了一排閃爍的警燈，大喇叭循環廣播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裡格外清晰。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淮下區G85路段發生一起重大車禍，請車主靠邊停車，有序等待……」
季莞爾手裡的方向盤一個急轉，順著匝道開進了市區。
前往漁人碼頭的直線距離就是淮海高速，現在緊急封鎖了路面，這是要讓顧諶插翅難逃嗎？
季莞爾沒有想到程恕竟然做得這麼絕！
明明前幾次見面，兩個人還是友好的合作關係。
「系統，我的生命值應該是可以給你補充能量的，是吧？」
經歷了那麼多的任務世界，季莞爾仍然很珍惜能夠重活一次的機會。但現在，生命值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宿主，十點生命值可以讓我待機一個小時，但生命值對宿主來說是不可逆資源，請宿主珍惜。」
「我認真考慮過了，現在就開始交易吧。」
哪怕季莞爾的生命已經減少了十年，她卻沒有任何感覺。
一秒之後，系統恢復成了滿格狀態。
「宿主是有什麼需要嗎？」
「顧諶，我要知道這個人在哪兒。幫我打開導航，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他身邊。」
季莞爾言簡意賅地道。
「沒問題，宿主。」只是沒想到，三十秒後，系統一頭霧水地說道，「宿主，搜索結果顯示，我的權限不夠，無法查看。」
「什麼！」季莞爾失聲。
季莞爾現在所棲身的世界，和她所經歷過的那些高端文明比起來不值一提。對於系統這個高科技來說，這個世界上，哪怕只是一隻爬蟲，在系統眼中也是透明的。
為什麼顧諶會成為僅有的那個例外！
但現在，季莞爾已經來不及多想。
「周乙，幫我搜索周乙。」
好在，這一次系統沒有讓季莞爾失望。
「宿主，導航開始。」
夜色里，蘭博基尼在泥濘不堪的小路上穿行。
一個小時後，季莞爾距離屏幕上的那個淡紅色光點只剩下十公里的距離了。
就在這時，腦海里傳來「嘀嘀嘀」的聲音。
系統的電子音非常擬人化地帶上了一股凝重感。
「宿主，失去周乙的蹤跡了。」
「怎麼可能？剛剛周乙的圖標還亮著！是不是你的主機又出了問題？」眼看著顧諶近在咫尺，季莞爾心煩意亂地一迭聲追問。
系統的聲音降低了一些：「宿主，出現這種情況，通常只有一種可能。那個叫周乙的人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
「不用再說了。」季莞爾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她的嗓音透出了一絲沙啞，「我明白。」
難以想像，剛剛還和自己通過電話的人，從這個世界離開得這麼突然！
顧諶呢？他怎麼樣？是不是安好。
季莞爾不敢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了。
「幫我搜索程恕的位置。」季莞爾再一次說道。
屏幕上重新亮起一個紅點，正朝著季莞爾的方向不斷靠近。
季莞爾咬住嘴唇。
程恕會離開，難道是已經得手了嗎？
顧諶他……
「宿主，你先冷靜一下，與其在這裡瞎想，我們不如去現場看看。」
系統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它在季莞爾的腦海里展示出了一張新的路線圖。
「我剛才拷貝了程恕的行動軌跡，有個地方程恕呆了半個小時，就是我標註的藍色區域。」
系統說完，與之相對應的區域藍光亮起。
「謝謝你系統。」季莞爾深知，現在不是自己脆弱的時候。
她重新發動了跑車。
前面兩公里已經被封鎖了。
季莞爾在系統的指點下，小心避開了搜查的人，來到了碼頭上。
這裡一派熱鬧，船隻進港、離港的汽笛聲，調度的指揮聲，汽車的喇叭聲……交織成一幅充滿了煙火氣的畫面。
所有人都無從得知，至少有一條生命在這裡悄然流逝。
顧諶，你在哪兒呢……
季莞爾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眼底湧上了絲絲水汽。
忽然間，她目光一凝，餘光里看到了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
季莞爾快速跑過去，將它握在了掌心。
金屬的光芒頓時讓她一個激靈。
她低頭，目光落向湛藍的海水，一頭扎進了水裡。
一道細微的落水聲響起，浪花濺起小小的一點，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季莞爾在海面下尋找著，可惜一無所獲。
她浮上水面，吸了一大口氧氣，再次沉了下去。
這一次，季莞爾很幸運，她在一艘輪船下面發現了手指緊緊扒著底部的顧諶。
眼淚瞬間溢出眼眶，與咸澀的海水融為了一體。
季莞爾像是一隻人魚般遊了過去。
看著雙目緊閉，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的男人，她咬住唇，手臂環上男人的腰部，十分心疼地吻上男人冰冷的嘴唇……
唇上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新鮮的空氣緊接著湧入了肺部，顧諶睜開眼，但見季莞爾架著他的身體，飛速竄出了水面。
「這裡太危險了，我帶你離開。」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的雙腿無法行走。」顧諶很是冷靜地說道。
「我背你。」
季莞爾找了一個無人處。她緊緊抱住顧諶，不費吹灰之力，將一個一米九的男人提上岸。
「你力氣怎麼這麼大？」
在海水裡泡久了，顧諶的嗓音微微沙啞，在寂靜的夜色里，猶如古琴震顫的絲弦，性感得要命。
季莞爾彎起唇，甜美的笑容透出三分狡黠：「小仙女怎麼會力氣大？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你的錯覺。」
成功找到顧諶，季莞爾的心情很好。
哪怕她知道，顧諶能夠順利逃脫是靠別人用性命換來的。
但季莞爾本質上是個很涼薄的人，她只在乎顧諶是不是活著。就算為之犧牲的，是她自己。
季莞爾將顧諶背到了副駕駛，她側身幫顧諶繫上安全帶。
「我們必須回我下榻的酒店。不然我怕程恕懷疑到我身上。」
系統的能量已經耗盡，再次恢復了超長待機的狀態。現在就只能依靠她自己了。
「找個地方把我放下來。如果被人發現你救了我，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顧諶說道。
季莞爾抬起頭，凝視著顧諶的一雙眼睛純黑、剔透，宛如被烈火灼燒後又在冷水裡淬過的寶石，光芒灼人；眼底卻又極其矛盾地泛著柔和的波紋。
她的手指輕輕觸碰上顧諶的面龐。
男人微涼的肌膚一如冷玉，完美的甚至就連毛細孔都找不到。
可是現在，那張玉雕的臉龐卻被臉上的一道擦傷所破壞，白璧微瑕，更添幾分邪魅和妖冶。
「疼嗎？」季莞爾收回手，指腹上的一點紅色被她捲入唇里，眼神溫柔到不可思議。
顧諶喉結動了動。
他垂目，在季莞爾不解的眼神里，拿起她的電話，找出程恕的號碼撥過去。
瞬間，季莞爾刻意營造出的曖昧氣氛被打破。
「你瘋了！」
季莞爾反應過來，朝著顧諶撲上去，但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