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劍鋒深恨這個外孫女的不爭氣，用力拉了一下凌月嵐的手臂嗎，等到她坐下之後，壓低了聲音警告道：「月嵐，你還有名門千金的氣度嗎？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跟你的父母說情了。��
「外公，都是季莞爾牙尖嘴利，我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
程劍鋒眼底的寒意成功讓凌月嵐噤了聲。
見狀，顧諶淡淡一笑：「莞莞說的也沒錯。除了程恕之外，程家沒人上得了台面。還有你的這個外孫女，丑而不自知，搔首弄姿、東施效顰。」
比起季莞爾這個情敵的話，顧諶作為凌月嵐的心上人，言語更加扎心。
然而，同樣是嘲諷，面對顧諶的刻薄和惡劣，祖孫兩個卻敢怒不敢言。
把欺軟怕硬詮釋得徹底。
季莞爾愣了愣，沒想到這種話會從顧諶嘴裡說出來。還是說……他雖然離開了，卻給眼前的人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季莞爾做不到自我欺騙。
「顧先生教訓的是，月嵐被我們這些長輩慣壞了，我一定會讓她的父母嚴加管教。」程劍鋒有求於人，表現得低聲下氣。
見狀，凌月嵐儘管不甘心，依然舉起了酒杯：「我說錯了話，希望顧先生和季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
一句道歉說得咬牙切齒，令人一眼看出她有多麼不甘心！
季莞爾彎了彎唇角，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霎時間，凌月嵐的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
一會兒她倒要看看，這個賤女人會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可一世，還是像條母狗一樣，只能痛哭流涕地抱著男人的大腿哀求。
想到這裡，凌月嵐已經迫不及待了。
此刻的拍賣會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主持人說道：「下面有請我們最後的一件拍品閃亮登場。」
話落，大屏幕上出現了一枚華麗的戒指。
很多人低頭翻看活頁的同時，主持人介紹道：「這件拍品是臨時增加的，由季小姐提供，主石採用的是一種新型礦石，來自環宇集團新發現的行星，莞星上的礦石。起拍價4.8億，每次加價不低於五十萬。」
早在主持人說出拍品是由季莞爾提供後，顧諶和姜蜜同時看向了季莞爾的左手，這才發現，她的手指一直搭在手袋的邊緣，只露出了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無名指和小拇指則是扣在了手袋的內側。
顧諶才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季莞爾的無名指上空空如也。
這枚戒指一出，三十秒內，叫價已經超過十億，顧諶來不及多想，淡淡掃了眼姜蜜。
後者立刻舉起手裡的牌子：「二十億。」
拍賣會上，一般都是幾十萬、幾十萬的加價，就算有人想要拉開價格，也大多是以百萬為單位，千萬的就已經頂天了，姜蜜倒好，一言不合，直接加了五個億。
會場上頓時傳來一陣騷動。
錢康康見狀，也跟著舉起手裡的牌子：「二十一億。」
「好的，三十六號桌的客人出價二十一億，還有出價的嗎？」
錢康康所在的位置並不靠前。
隨著主持人的話音落下，眾人的目光循著號碼牌望去，只看到一個五顏六色的腦袋，腦袋的主人大概有收集彩虹糖的愛好，才會讓自己的髮型這麼一言難盡，而他的穿衣打扮更是離譜，就像是一棵行走的聖誕樹。
那張臉雖然不難看，但因為審美實在離譜，就像是裹著精美包裝紙的番薯。
許多人不忍直視地收回了視線。
這時，叫價已經到了三十億。
姜蜜再一次舉起手裡的號碼牌：「四十億。」這次直接加了十億。
「五十億。」與顧諶相鄰的桌子上，程恕和鄒奎兩個姍姍來遲。
「一號桌的客人出價五十億，五十億一次……」
主持人還以為大老闆是要讓這場慈善晚宴有個漂亮的收尾，沒想到姜蜜再一次舉起了號碼牌。
「六十億。」
「好的，零號桌的客人出價六十億。」主持人面帶微笑地說道。
「八十億。」鄒奎說道。
「一號桌的客人……」
不等主持人說完，姜蜜出言打斷：「一百億。」
在場的賓客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像是山雨欲來。
那些想要藉此討好顧諶的賓客立刻歇了心思，這種層面的爭鬥他們哪裡有資格摻和。
只有錢康康人傻錢多，舉著牌子大喊道：「一百二十億。」
聞言，錢康康的堂哥恨不得咬死這個敗家子，他們是要搞捧殺沒錯，可不是讓錢康康這個傻叉去越級碰瓷，把所有人給害死。
姜蜜皺了皺眉，完全沒有料到除了程恕之外竟然還有人敢出價。
她冷笑了一聲：「二百億。」
顧氏集團最多的就是錢。二百億在姜蜜的眼裡，和兩分錢差不多。
「二百二十億。」錢康康豪氣干雲地說道，卻被堂哥捂住嘴：「祖宗，你想要找死，能不能別拖著我們。」
錢康康用力掙扎，卻被堂哥帶來的保鏢給按在了座位上。
他嘴裡罵罵咧咧，把堂哥一家連同兩個人共同的祖宗都給問候了一遍。
錢康康的堂哥不敢把人得罪死了，只好面無表情地聽著。
錢康康似乎罵累了，趴在桌子上，眼底的諷刺卻是一閃而逝。
「二百四十億。」沒有了錢康康搗亂，鄒奎再一次舉起了號碼牌。
「三百億。」姜蜜臉上始終掛著冷笑。
「五百億。」鄒奎在入座之前就被程恕吩咐過，要不計代價地拍下這枚戒指。
一時間，賓客盡皆譁然。
許頌嘉坐著輪椅，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眼看著兩個男人為了季莞爾相爭，他慘白的唇色竟是浮上了一絲詭異的殷紅。
「五百二十億。」許頌嘉淡淡道，沙啞的聲音透出了一絲虛弱。
季莞爾皺起眉，拜她強大的記憶力所賜，立刻聽出了聲音的主人。
許頌嘉可真是打不死的小強。
季莞爾以為他現在還應該躺在重症監護室里。
比季莞爾還要憤怒的人是姜蜜，這一個個男人怎麼回事，這是把季小姐當成蜜糖了？一群陰魂不散的蒼蠅。
「六百億。」姜蜜再一次出價。
面對這樣的高價，鄒奎的手心濕漉漉的全是汗意。
他忍著顫抖舉起牌子，尚未開口，程恕低沉、雌雄的嗓音已經在耳畔響起：「七百億。」
姜蜜還想要再加價，卻被顧諶所阻止：「讓給他。」語氣里充滿了不屑。
與此同時，主持人一錘定音：「恭喜一號桌的客人拿下這枚戒指……」隨後是一長串關於本次拍賣會的總結。
顧諶站起身，朝季莞爾說道：「跟我出來一下。」嗓音說不出的冷冽。
季莞爾提起裙擺，在眾人的矚目下，跟著顧諶往他的專屬休息室走去。
程恕也跟著站起身。
幾個人一走，賓客間立刻傳來嗡嗡的議論聲。
有些年長的賓客已經被家裡的小輩普及過，得知「莞星」是怎麼一回事。
每年G9峰會舉辦之前，都會先舉行一場慈善晚宴進行預熱，許多賓客會在拍賣會上展示財力，作為與會的敲門磚。
但是七百億的高價，立刻刷新了往屆拍賣會的紀錄，誰能想到，這竟然會是二男爭一女的戲碼。
哦，不，後來出價的，一個錢康康，很多賓客都對錢家的這個敗家子有所耳聞，至於另一個男人的背景則有些神秘，但能出席這場晚宴的，他的身份同樣令人無法忽視。
*
花園裡，顧諶冷眼看著面前的女孩，她就像是月光的具現，像是宇宙意志竭盡所能創造出的美好，由內而外的美，已經無法用語言去詳述。
顧諶以為，他可以將她握在掌心，還是首次發現，她和他離得這般遙遠，那是被季莞爾主動拉出的距離。
「莞莞，給我一個解釋。」顧諶語氣微冷。
「顧先生，你還是叫我季小姐吧。」季莞爾仰起頭。
他很高，自己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自從他站起來後，總是習慣性地低下頭，以至於季莞爾忽略了，原來仰視的姿態會是這麼累。
「莞莞，你在鬧什麼？」男人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一張俊美絕倫的容顏帶著幾分困惑，還有一絲絲惱意。
「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可以指出來。就算你要計較我的欺騙，也不該不和我商量，把我送給你的戒指拿出來拍賣。」
「送給我的東西，難道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季莞爾微微後退了一步，一雙倒映著星河的明眸如絲一般，描摹著顧諶的眉宇、眼睛、鼻樑、嘴唇，像是要把這張臉鐫刻在心上。
顧諶抿緊了薄唇。
月光下，季莞爾的面容白得生出了一絲透明感，她的杏眼一片濕漉漉的水光，仿佛隨時可以淌下一串串晶瑩的珍珠。
顧諶的墨眸里流露出不解。
「莞莞，怎麼了？」他上前一步，像往常一樣，手掌撫上季莞爾的細腰。
將要落下的那一刻，卻被季莞爾閃身錯開。
「我說了，不要叫我莞莞，顧先生！」
季莞爾無法對著這張臉說出絕情的話，她偏過頭，任由淚珠從眼眶裡溢出。
「怪我，當初太激動了，也怪我太相信自己的判斷，才沒有發現，你和他只是不同的兩個人。顧先生，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顧諶嗎？」
季莞爾緊緊咬住了櫻唇，貝齒深陷，紅潤的唇瓣漸漸變成了粉白色，口紅暈開，淒艷的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