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大廈。
位於頂樓的旋轉餐廳內，季莞爾挖了一勺杯里的冰淇淋，剛要送進唇里，顧諶突然道：「我能嘗嘗嗎？」
季莞爾頓了頓，只見男人的一雙墨眸凝睇著她，目光里透出微微的笑意，給這清冷的面龐鍍上了一層融融的暖光。
季莞爾抬手招來了侍者：「再上一客冰淇淋。」
顧諶遺憾地收回了目光。
見狀，季莞爾抿唇一笑，她握著銀質的勺柄，遞到了顧諶的面前：「難道我的還會格外甜嗎？」
顧諶往前探了探身體，將冰淇淋含進了唇里，炙熱的目光仿佛吃的不是冰淇淋。
季莞爾立刻收回了勺子，暗暗瞪了顧諶一眼。
然而，那眼神實在嬌媚，更像是嬌嗔。
顧諶輕笑了一聲，剛要調侃她幾句，一道帶著驚喜的女聲從天而降。
「顧先生，你怎麼會在這兒？」
季莞爾回過身，視線里映入一道帶著幾分熟悉的身影。因為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她立刻認出，對面高挑、秀麗的女孩子是自己在程家老宅有過一面之緣的凌月嵐，程恕的外甥女。
這可真是巧了。
季莞爾眯起了杏眼。
「顧先生，你有客人啊？」凌月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像是這個時候才看到顧諶對面坐了一個女孩子。
她眉眼輕舒，雖然五官不夠精緻，容貌也不是最頂尖的，但她笑容甜美，氣質溫婉，看上去不帶任何攻擊性，像是鄰家妹妹般無害。
然而，季莞爾很清楚，這只是假象。
凌月嵐口蜜腹。那天在程家老宅，那位二老太爺就是她暗中請來的。
「你是？」顧諶挑了挑眉，目光里的困惑顯而易見。
頓時，凌月嵐的臉蛋微微紅了，她低下頭，有些緊張地絞著手指，柔聲道：「顧先生，我是程恕的外甥女，凌月嵐。」
看來這裡頭沒有自己什麼事。
季莞爾欣賞了一番凌月嵐稍顯做作的表演，以手支頤，輕笑道：「俗話說，最難消受美人恩。顧先生的記性好像沒有這麼差，又怎麼會認不出凌小姐呢？」
顧諶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往凌月嵐身上掃一下，他全部的專注力都集中在了季莞爾身上，仿佛凌月嵐只是一團空氣。
「誰說的？除了你之外，其他的異性我都是一眼即忘。」顧諶聲音清冷，然而，那雙凝睇著季莞爾的墨眸卻情深似海，被她纖細的身影所填滿。
凌月嵐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季莞爾的那張臉蛋太美了，令人見之難忘。凌月嵐對季莞爾的美貌記憶深刻，剛才只是故意無視她。
那天在馬場上，凌月嵐親眼看著這兩個人親在了一起，那個時候凌月嵐還能安慰自己，當時是季莞爾這個隨便的女人先開始的，顧先生並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然而，這才多長時間？顧先生的態度就變了！
果然是個狐狸精，怪不得勾得自己的舅舅神魂顛倒，為了她連家人都不要了！
想到這裡，凌月嵐的眼睛帶上了一絲敵意，她像是才發現季莞爾一樣，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咦，舅媽，你怎麼會在這兒？舅舅呢？難道是去洗手間了？」
聞言，顧諶目光一黯，剛剛還帶著春意的墨眸瞬間凝結成了冰。
可惜，凌月嵐這個人太愚鈍，並沒有發現顧諶的變化。
反倒是季莞爾輕笑了一聲，淡淡道：「凌小姐的這聲『舅媽』難不成在叫我？」
「難道不是？你不是我舅舅的未婚妻嗎？」凌月嵐可不相信季莞爾會捨得放棄程恕這支績優股，她不過是吃著碗裡瞧著鍋里，腳踩兩條船罷了。
像季莞爾這種撈女，哪裡有什麼底線。可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樣膚淺，被她那張臉給騙了！
「凌小姐，我什麼時候和程恕訂婚了？你腦子沒有毛病吧？」
季莞爾原本還想給凌月嵐留幾分面子。畢竟剛剛顧諶已經把女孩的芳心給踩得粉碎了。
既然對方得寸進尺，季莞爾也就不客氣了。
凌月嵐立刻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柔柔弱弱的聲音暗含著控訴：「季小姐，你怎麼能惡語中傷我呢？是因為在顧先生面前，你急著撇清和我舅舅的關係嗎？」
顧諶「咔嚓」一聲捏碎了手裡頭的酒杯，其中的一個玻璃碎片崩到了空中，尖厲的稜角劃破了凌月嵐的臉蛋。
「啊！」凌月嵐的喉嚨里逸出了一聲驚呼，連忙捂住自己的臉蛋，這次，她的眼淚不是做戲了。
「好痛，我的臉……」
顧諶的唇畔浮上一絲冰冷的笑意，嗓音更是透出了一絲冬風般的凜冽。
「這麼厚的臉皮，我還以為會刀槍不入，原來和普通人一樣。」
凌月嵐呆呆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顧諶嘴裡說出來的，她動了動唇，勉強發出一串簡單的音節：「顧先生……」
尾音帶上了一絲哽咽，似乎已經委屈得說不下去了。
「莞莞和程恕沒有任何關係，她剛剛的話，你是聽不見還是聽不懂？先天性耳鳴還是天生的腦神經紊亂？」
顧諶一個皺眉，就在旁邊一張桌子的周辛立刻來到他身邊。
「boss。」
顧諶輕嗤了一聲：「程恕這是招數用盡，才會用他的外甥女來噁心我？你給他去個電話，如果他管不好程家的人，我不介意親自動手。」
看似平和的語氣卻讓空氣都冷凝了，眼底的殺機一閃而逝。
敢把自己的莞莞和一個不三不四的男人扯上關係，是誰借給這個蠢貨的膽子？！
「顧先生，跟我舅舅沒有關係。」
顧諶的無情令凌月嵐羞憤欲死，之所以沒有立刻離開，不過是心底還存著一絲奢望，希望顧諶能夠發現，比起水性楊花的季莞爾，自己才更適合做他的妻子。
然而，聽到顧諶提到自己的舅舅，凌月嵐立刻慌了。
就因為得罪了季莞爾，連舅公這個親生父親，舅舅都能狠心送到國外，自己只是一個外甥女，若是被舅舅知道，自己敢找季莞爾的麻煩，舅舅是絕不會放過自己的。
想到這裡，凌月嵐強忍著害怕道：「顧先生，我約了朋友在這裡吃飯，沒想到能在這裡偶遇。我就是想跟你打個招呼。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顧諶慢條斯理地擦乾淨手指，像是變戲法一般，掌心攤開，露出一顆包裝漂亮的糖果。
「這裡太吵了，不如我們換個地方？」
就在這時，周辛的電話已經撥通了。
「程先生，你的外甥女凌月嵐小姐麻煩你看好。我們家boss的行事風格你應該很清楚。」
凌月嵐這才知道，這兩個男人根本沒將自己的意見聽進心裡去。
她眼睛裡邊淚光閃爍，漸漸哭成了聲。
「舅舅，顧諶剛剛對我動手，毀了我的臉，你要給我做主。」
凌月嵐突然拔高了聲音，足以讓電話另一邊的程恕聽得清清楚楚。
【作者有話說】
國慶七天假期，祝願大家玩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