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沒有想到,自己苦苦隱瞞了十七年的秘密,就要在今天暴露了。以程恕的心狠手辣,絕不可能放過自己的兒子。
周晴越想越是害怕,「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她朝著顧諶哀求道:「我已經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小野。我給你一個億,不,五個億……」
顧諶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連一個眼神都不屑分過去。
反而是季莞爾對這件事生出了幾分興趣。
「顧諶,程恕還不知道這個男孩的存在嗎?」
「季小姐,程野是在國外出生的,也一直在國外上學,我猜,程恕很有可能並不知道這件事。」
姜晨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季莞爾當即看向了顧諶。雖然他們之間矛盾重重,但季莞爾還是更加相信顧諶的判斷。
顧諶的眸底浮上了一絲暖色。
他頷首:「姜晨說得沒錯。程恕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聞言,季莞爾的一雙美目閃閃發亮,語笑嫣然地發散思維:「你們捏著這個籌碼,豈不是可以跟程恕索要一大筆好處。或者更乾脆一點,扶持程野成為程氏集團的接班人,挾天子以令諸侯。」
話落。周晴的眼淚霎時掛在了臉上,嘴巴微微張開,露出一個十分滑稽的表情。
季莞爾這是什麼意思。還可以這麼操作的嗎?
難道……難道小野可以取代程恕,成為程氏集團的接班人?!
那自己豈不是再也不用去仰程恕的鼻息了!
周晴的眼底瞬間爆發出了希冀的光芒,她一臉忐忑地看向顧諶,等著這個男人做出決定。
卻見顧諶語氣寵溺地說道:「你可真調皮。程夫人已經當真了。」
「boss,什麼意思啊?」雲裡霧裡的周辛代替周晴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姜蜜嗤了一聲,露出一臉玩味的神情:「周辛,我都要懷疑你和周晴是不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弟了,蠢得如出一轍。看不出來嗎?季小姐是在溜著周晴玩呢。」
「可我覺得季小姐說的沒毛病啊。程野就算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他背後不還有顧氏嗎?再說了,一個傀儡也不需要腦子多聰明。」
姜蜜忍無可忍,狠狠拍了一下周辛的腦袋,聲音幾乎是在用吼的:「你以為H國是我們顧氏的後花園呢。程氏集團是花園裡的大白菜,你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扶持程野上位,那些大佬能同意嗎?更何況……何況你以為程恕是誰?就你這樣的智障,一百個加起來都不夠人家玩的。」
「小姐,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辭。我對他不感興趣。」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插了進來。
這聲音無比熟悉,讓聽出來的周晴和程家的下人同時抖了抖。
顧諶抬起眼,墨眸深處映出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斯文儒雅、風度翩翩。不是程恕還能是誰?
他唇畔浮起一絲冷笑,輪椅滑動,來到季莞爾身側,清貴絕塵的眉目透出三分傲慢。
「程先生這是從國外休養回來了?不知程先生身體養得怎麼樣?如果病還沒好,可不要逞強。」
「比不上顧總,為了追求莞爾,輪椅都不要了,硬撐著上節目。」面對顧諶的咄咄逼人,程恕寸步不讓。
他薄唇彎起,笑容含了三分譏誚:「就是不知,顧總怎麼又坐回輪椅了?也是,裝了假肢後,就算表面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可假的就是假的。」
顧諶目光一厲,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的冷意緩了緩。
他輕笑:「程先生就算是四肢健全,可在莞莞心裡,還不是比不過我這個廢人。」
想到顧諶是因為自己才受傷的,這聲「廢人」讓季莞爾本能地感到了不舒服。
她皺起眉,絕美的容顏浮上了一層冰霜,宛如神女一般凜然不可侵犯。
「顧諶,你胡說什麼,只是雙腿殘疾,怎麼就成廢人了。那些沒有擔當的才叫廢人。」
「莞莞說得對,我不應該妄自菲薄。」顧諶吃透了季莞爾的心思,猜到季莞爾一定會幫自己說話。
他斜睨了程恕一眼,目光裡帶著不容錯認的得意。
程恕繃緊了下頜,差點掩飾不住心中的殺意。現在還不到動顧諶的時候,就讓他再囂張一段時間。
只要顧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莞爾早晚有一天會是自己的。
「既然程先生已經到了,那就請程先生自行清理門戶吧。」
顧諶抬起手。
顧氏的安保人員放開了對保鏢們的鉗制,整齊有序地站到姜晨的身後,等待著boss的進一步指令。
「莞莞,我送你回去。」顧諶柔聲說道。
他主動去牽季莞爾的手。
季莞爾沒有跟前幾次一樣,狠狠甩開顧諶,而是將軟若無骨的柔荑放到了顧諶的掌中。
倒不是季莞爾原諒了顧諶,而是程恕在一旁虎視眈眈,顧諶就是最好的工具人。
「莞爾,明天有時間嗎?」程恕猶不肯死心,就在季莞爾將要錯身而過時,突然開口道。
兩個人手牽著手的畫面礙眼極了,如果不是大腦還殘存著一分理智,程恕已經衝上去將兩個人分開了。
「程先生,很抱歉,我不但明天沒有時間,以後都沒有時間。」
季莞爾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聞言,顧諶的墨眸泛起了一絲暖意,握著季莞爾柔荑的左手猛然收力,緊緊捏在了掌心。
季莞爾的眉尖幾不可見地蹙了蹙,指尖用力在顧諶的掌心摳了一下。
顧諶不動聲色地揉了揉季莞爾的指骨,他側首,朝著程恕露出了一抹傲慢的笑容:「名花已有主,程先生最好收斂一些。畢竟,如果再去療養一次身體,程先生說不定就要在小島上終老了。」
程恕的一雙眼睛染上了陰鬱之色。
他淡淡道:「顧總,結論不要下得太早,今後你我各憑本事。」
顧諶和程恕你來我往,二人身上自帶的強大氣場早已讓各自的手下噤若寒蟬。
特別是周晴。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惹到了一個不該惹的人。那個坐在輪椅上、被季莞爾稱作顧諶的男人像是一個魔鬼,程恕不用說了,就是一個冷心冷肺的修羅。
被這樣兩個男人所爭搶的季莞爾,自己怎麼就豬油蒙了心,要去動她呢!現在不僅自己下場淒涼,還有可能連累兒子和娘家。
想到這裡,周晴不由悲從中來。
然而,螻蟻一般的周晴,就算忽然裸奔,都不會讓這兩個男人產生一絲動容。
「對了,程先生,你的弟弟我就先帶走了。」顧諶微笑著說道。